18、嗔怪（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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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感人！”
那人没什么动静，单手捂着脸，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直到身后一抹怒斥响起。
“逆徒，你当真要踏入万劫不复之地吗？”
“啊！师父！”
宛如很平常的回答一样，甚至还有些撒娇的迹象，那魔修朝他师父跑去。
“师父走得太久了，宁儿好害怕，刚好他们就都进来陪我玩了。师父，你是不是生——气了。”
忽而声线一转，就是剑鸣声响起，柳眠无瑕顾及，只期盼宫门的人能够快些找到他们。他摸着怀里齐池发冷的身体，心底悔恨横生。
其实恍惚间，他曾觉得在那股邪气下有种熟悉的感觉，可是他还是选择直接出手。
因为这样的修术都是邪术，有违天道，不容与世，可他的阿池明明什么也没做，怎么能承受这些。
“阿池，师父对你不起。”
柳眠长着嘴无声的说着这句话，无力抬起的头就将他眸中无法表达的情绪用泪低落在齐池的脸上。
他不知道怀中的齐池一直有着意识，分别流出的泪却合在一起顺着齐池的下颌到下巴处才落下，沾湿齐池的衣襟。
过了许久，柳眠的耳边再次清静下来，身边走来一个人，隔着好远的距离就准确的说出了他的身份。
“清风宫的柳门主。在下微生渊兰，落霞剑门中人。”
柳眠伸手去抓他，微生渊兰快步走向柳眠他们。
他抓着微生渊兰的手，将捕梦铃上的传声铃递到他手上，施法将自己的话传给微生渊兰。
‘快救救他。’
微生渊兰虽然也有万般心绪，却不得不在意眼前人的生死。齐池的体内被渡入许多仙力，多数却被反噬回去。
“他不是人族？”微生渊兰用怀疑的语气问柳眠，却早已明确，缓缓对着柳眠说，“仙法救不了他，伤了他的是赤云焰。”
柳眠认得赤云焰，可书中记载那分明已经在上仙界亿万年前的仙魔大战中随着炉乐修罗一族的幻灭消失了，这样的伤触及灵体，若不是齐池有鬼族秘法护着心脉，早已魂缺魄破。
‘渊兰道长，还有别的办法吗？’
传声铃再次响起，柳眠的身边又多了一个人。是被捆仙绳绑住的宁珏。
“你可有办法？现在可以戴罪立功。”
仍然是很嚣张的气焰，宁珏狂笑，惹得柳眠抓紧微生渊兰的手，不自觉掐在他的肉里。
“柳门主，宽心，此事由我门下弟子而起，绝不会对你们不管不顾。”
“我先将他丹心都护住，免得他体内的□□一直烧着。”
柳眠抓着微生渊兰手腕的那只手也被微生渊兰渡过仙法，恢复了三层灵力，柳眠试图恢复自己的声音，却无济于事，便知晓，他的嗓子也是被那□□灼烧了。
传声铃暂时留在了微生渊兰手里，柳眠他们被平安带回了落霞剑门。
情刃再次回到柳眠手里，他体内的气海穴不稳定，收不回情刃。
柳眠双手抱着齐池，将剑用两只手竖握着以免掉落。
移形术弄得柳眠更眩晕，可怀里还抱着齐池，他咬紧下唇处的伤口，却已经感觉不到多少疼痛了。
落霞剑门为五大派之首，虽然争议颇多，但势力比得上任何一个仙门宫派，柳眠有幸来过这里参加百家讲坛，但并未与这里有过过多的接触。
他们被安排在了一处木屋里，南北苑内都是供门派初入门的弟子修习准备的竹林，明明快入夏，可文符里却显示那里寸叶未有，只剩光秃秃的直立的竹林。
来照顾他们的是月门内一位叫蓝之林的男弟子。
蓝之林让柳眠将怀里的齐池放在床上，将上好的灵药敷在齐池的伤口处，柳眠坐在齐池的身边握着他的手，紧紧地握着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是缓灵散，可有助于柳门主更好的恢复，只是您的眼睛和声音，我们暂时没有办法治疗。”
柳眠沉重的呼吸着，手指摩搓着齐池的手心，将自己要说的话通过灵符浮现在空中。
“我的眼睛早就看不见了，与此无关，但若是剑门能够帮我找到恢复之法，我定当感激。”
蓝之林面无表情的看完，提起桌子上的药箱就要离开。
“那人是谁？”
蓝之林没来的转身，字符的内容已经浮现在他的眼前，柳眠分明看不见，但当蓝之林看向他时仍旧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感觉，即使蓝之林再不想回答，但瞒不住的事又何必在意时间的长短。
“他是……我师弟宁珏”蓝之林说得颤抖，不忍回忆，“是魔族中人，心数不正。”
“数月前归云殿偷盗一案，你们说是邪魔妖兽做的，可指的是他？为何不曾公之于众。”
“这种事情，我并不知晓，柳门主无事我先离开了。”
柳眠听得来照顾他们的弟子说自己是到了落霞剑门的月门下，而那微生渊兰正是月门门主，柳眠忽然想起有关这个名字的一些事迹。
听闻他门下人妖灵鬼皆可入，但条件极为苛刻，手中有一名为识迹的仙术可刻骨入体，束缚着那类弟子体内的邪念，门下除了人族以外的弟子均需要在入门时经历一番彻骨痛。
可柳眠明显的觉得那个叫宁珏的弟子并未被此约束，还是说那邪魔竟然能将上古秘术冲破，然此恶事仍被这种有名的仙门遮掩，柳眠更加担心修界以后的发展。
柳眠注意到齐池一直挂在腰间的那只香囊，里面只还残留着一些香气，他伸手拿起将起香的小术法施在里面，又是一阵梅花香。
尝试进入齐池神识的柳眠再次失败，他不清楚这样的原因，也许是因为灵力太过低弱施展不完全，也许是齐池不想让他进入。
在他自己的神识里空洞无一物，眼前仍然看不到其他的东西，唤起露白和藏墨，也未能得到回应。
木门被敲响，发出闷闷的声音，柳眠从神识里出来，他摸了摸齐池身上的被子，检查是否盖好，从被子里将手拿出来，手心全是汗。
打开门，是阿兰幽和顾桓。
“师兄。”
阿兰幽来时听闻柳眠被如此折磨，哑着声音唤他，身边的顾桓直接抱上去。阿兰幽见状也抱上去，柳眠被他们压着淤青，呼吸声都加重了，还腾出力气支撑着他们现在这样的状态。
“师兄你为何不说话？”
阿兰幽看着柳眠睁着的灰雾眼睛，即心疼又疑惑，柳眠将无法发出声音的情况通过字符告诉他们。
“赤云焰这样的邪术竟然还留存在世间，还让一个半大的孩子修去，这落霞剑门也配得宫门山派之首！”
阿兰幽说的言辞激烈，还是在如此地界多有收敛的结果。
“师兄，我们一定会为你和师侄讨回公道，杀了那魔头。”
顾桓阴沉着声音，言语间尽显杀意，柳眠拍拍顾桓的背，冷静地提醒他，稳住心神，切勿乱了道心，以免遭到反噬。
“你们快些松开手吧！我现在浑身都疼得厉害。”
字符浮现在空中，柳眠又拍拍他俩，并试图从拥抱中挣扎出来。阿兰幽探出头看见后，边松开手往后退边将顾桓拉开。
“师兄，我们先到偏房处，我替你看看。”
柳眠他们来到偏房，柳眠告知他们自己已经治疗过了，不用太过担心。
“治疗？如何治的？用什么？”
阿兰幽询问着柳眠，有些逼问的意思，毕竟在她眼里这样的说辞无异于是不相信她。
“师妹，师兄没有不相信你，他们给了上品灵药缓灵散，师兄服用一段时间再静修大约就好的差不多了。”
字符完整呈现后等待有人做出回复便随之隐去，柳眠说着顺势将药递给阿兰幽闻一闻，阿兰幽向来喜欢研究这类东西。
阿兰幽拿起瓶子闻闻，坐在柳眠身旁的顾桓，同他说起最近万恶崖下的魔气外渗严重，已经有不少魔物开始袭击周围的村民了，如同二十年前那样。
柳眠听完心里做着打算，耳边忽然传来阿兰幽的惊呼声，她气愤地将那瓶缓灵散摔在地上。
“师妹怎么了？”
柳眠听到声音，转过头询问。
顾桓疑惑地看着阿兰幽没说话，施法结起屏障，将外界与此间隔绝开来。
“师兄，这可不是什么缓灵散，这是陨坠丹掺了一些稍有疗效的中品灵药磨成的药粉罢了。”
“陨坠丹？何物？”
“扰乱心神的邪丹，服用一定计量后便会意识混乱，精神崩溃，极易入魔。”
“师兄，这是谁给你的？是这月门主？还是这剑门？”顾桓看着散落在地的碎瓷片和药粉，沉着声音说。
“是前来照顾我们的一位月门弟子，叫蓝之林，但我不知他授意于谁？”
“师兄，这里太过于危险，我们尽快些回去吧！”
从结界处出来，柳眠却没有对此做出回答，赤云焰的伤腐蚀着他的喉咙，灼热的痛感提醒着他齐池承受着更大的痛苦。
“师妹快些去看看阿池，他不知为何邪起入体，被我的情刃伤了，那魔修又用赤云焰灼烧那伤口，刚才那明弟子来时还替阿池敷了药。”
阿兰幽一番探查，告知齐池并无大碍，放不下心底对齐池的偏见，规劝柳眠，不如早日将他送离宫门，各走各路，也好过如今的悲恨相交。
此话给了柳眠沉痛的一击，齐池该如何想他，分明是迫于无奈才满身魔气的向他走去，想获得他的帮助，可自己的那一剑就好像不论因果般见邪魔就杀。
早些年外派任务时最难以抉择的便是救下被邪气侵入体内的“敌人”还是允下只保护周围正常人。柳眠好像从未做过选择，救下“敌人”，是他从未想过的。
“阿兰幽师妹，我再想想吧！”
柳眠想，他跟着他确实委屈了。
柳眠想起很久之前遇到的一个精怪卫子期。或许齐池可以同卫子期一样，也赶往无极岛拜茅鸿天师为师。
虽然上仙界的人收徒更为严格，但像齐池这样拥有奇能的人或许能得到另眼相看。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嗔怪（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