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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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周向晚换好校服从房间里出来洗漱时，看到周母把蒸好的菜包和鸡蛋放在桌上，轻瞥了她一眼就拿起沙发上的包走出家门了。
看着门被关上，周向晚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晚晚，要不要爸爸带你一程？”
看着周父西装革履的模样，周向晚歪了歪头：“你要去面试了吗？”
“嗯，爸爸拿到一家公司的初试通过信，打算去试试看，这年头，还能要我这个年纪的公司不多了，得抓住机会。”
周向晚坐在周父的电瓶车后，突然看到周父的后脑勺多了几根白发。
那是自周父被裁员后疯狂长出来的。
周向晚有些心疼，她看着看着就鼻头发酸了。
虽然周母对他们都很严厉，但她还可以耍小孩子脾气，爸爸又要怎么办呢？
电瓶车在学校门口停下，周向晚摘下头盔递给周父。
“中午吃点好的，别饿肚子了。”
“知道了，爸。”
周向晚刚准备往校门口走，就听见一个声音，略带耳熟的从身后传来。
“老周？”
周向晚循声看去，只见一位穿着黑色衬衫、西装裤、棕色皮鞋的男人，笑容满面地朝他们走来。
“叶昌平？”周父疑惑。
“哎呀，真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
这是周向晚第二次遇见叶楠舟的父亲了。
“你怎么在这儿？”周父语气生硬，周向晚扭头朝周父看去，那张原本慈爱的脸上此刻已被严肃取代，眉间拧起的皱纹让周向晚也不自觉地好奇起来。
“我来送我儿子上学啊。”叶父说完，侧目又看到周向晚：“这是你闺女吧？是叫周向晚？我听说还是年级第一，老周，你女儿也挺厉害啊。”
话音落下，周父就伸出手把周向晚护在身后，语气里全然是不客气：“你怎么知道我女儿的？”
“你别紧张嘛，昨天我儿子报道，不小心撞到了你闺女，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说对不起呢。不好意思啊，周同学，昨天是我们鲁莽了，我儿子跟你在一个班，还要请你多多关照。”
周向晚虽然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但听着叶父绵里藏针般的话，心里隐约有了一种预感，来者不善。
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时，周父回头催促：“晚晚，你赶紧去上课吧，别迟到了。”
周向晚讷了讷，感觉爸爸与平时和蔼可亲的模样大不相同。
在没搞清楚状况前，她不好轻易下结论，于是朝叶父点了点头道：“我去上学了，叶叔叔。”
*
一路拾梯而上，周向晚心里嘀咕着叶父与爸爸的关系。
爸爸一直为人和善，平时也没有宿敌，唯一让他感到气愤的只有被关系户挤掉的那次，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家里变得鸡飞狗跳。
如果叶父真的是把爸爸挤掉的人，那么叶楠舟现在拥有的一切，也都是踩着他们一家本能拥有的和平快乐得来的。
想到这儿，周向晚捏紧了放在书包带上的手。
“嗨，班长，早上好啊。”
周向晚循声抬头，看到叶楠舟含笑的眼眸。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勾勒出棱角分明的模样，校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
见周向晚看过来，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早。”周向晚拉开椅子坐下。
意识到有股从淡到浓的柠檬味，周向晚侧目，看到身旁的人突然倾身靠近，他伸手轻轻点了点周向晚的眼下："昨晚熬夜了？"
她下意识往后躲了躲：“没有。”
“真的？”叶楠舟微微眯起眼问，"那怎么眼睛下面都泛青了？熬夜对女孩子皮肤不好哦。"
“哦。”
还是冷漠的反馈，还是冷漠如常的周向晚，叶楠舟撇撇嘴，换了一个话题，“对了，你猜我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叶楠舟从抽屉里抽出鼓鼓囊囊的书包，拍了拍示意周向晚看。
周向晚翻开课本，摇摇头。
“是尤克里里，我昨天好不容易挑了一把塞进书包的，还好没被我爸发现。”周向晚感觉耳边一热，叶楠舟的声音在她耳畔落下，“你说我弹《千与千寻》的主题曲《Always with Me》怎么样？”
周向晚的思绪绕回到父亲和叶父间，她忍不住扭头问叶楠舟：“你爸在大金上过班吗？”
“大金？上过啊，我爸以前是大金的区域经理，后来转到宏达去了。”
“是齐溪区的？”
“你怎么知道？班长，你有特异功能？”
看着叶楠舟兴奋的模样，周向晚的心沉了一下，她这才搞明白，为什么爸爸看到叶父的脸色不好，甚至还有点动怒。
“我爸那个家伙在工作上很拼命的，在大金的时候老是不回家，还喝得一身烂醉回来，后来又被宏达挖走了，总算轻松了一些，现在又开始管起我来了，烦死了……”
叶楠舟絮絮叨叨，周向晚却没心思听了。
果然是叶父，就是他害得他们一家无法再拥有平静的快乐。
"班长，你脸色怎么突然这么难看？"叶楠舟歪着头看她，“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医务室？"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没事。”
叶楠舟盯着她看了几秒："真的吗？要不你先休息一下，我帮你看着老师。"
“不必了。”她语气僵硬。
*
早自习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周向晚管自己看书，叶楠舟则很纳闷，他后来又跟周向晚说了几个话题，周向晚都没再搭理他。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老师正在黑板上写推导步骤，叶楠舟的椅子不时发出“吱呀”声，周向晚余光瞥见叶楠舟不断调整坐姿，头瞥向窗边，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着，惹的她很烦躁。
她拍了拍叶楠舟的手肘，示意他看纸条——
【安静点】
片刻后叶楠舟凑过身小声低语：“你听见有人调音的声音了吗？好像弹的是《月光奏鸣曲》。”
两人的距离太近，以至于周向晚都感觉到了叶楠舟的碎发戳到了她的脸颊。
她感觉心跳漏了一拍，下一秒，充满气泡音的嗓音再度落下：“你说我要不也换一首试试？不知道监考老师喜欢什么风格的音乐。”
周向晚的脸瞬间涨红，她瞪了叶楠舟一眼，退了几分，完全不想回答。
“叶楠舟，这道题你上来答一下。”数学老师说道。
叶楠舟看向黑板，又看了看周向晚，一副“要死了，救大命”的表情。
而她正低头记笔记。
叶楠舟没辙，慢吞吞地上去回答，站在黑板前久久写不出答案。
“不会写就要好好听课，回去吧。”
周向晚抬头看了一眼走下台的叶楠舟，又慌忙低下头，两人视线交汇的瞬间，她感觉自己像是做了错事的人。
但明明是叶家有错在先。
意识到身旁的人回来了，周向晚故意侧了侧身子，片刻后，一张纸条丢进她的怀里。
【你脸怎么这么红？不会那道题你也不会吧？】
周向晚看了一眼纸条，没有回。
【你怎么啦？早自习的时候就心情不好】
【难道是因为我要走了，你舍不得我？】
周向晚仍旧没回。
【到底发生什么啦？刚才还好好的，班长大人~】
周向晚展开纸条又把它折好，扔进抽屉里。
叶楠舟搞不懂，女生的心思真的很难猜。
下课铃声刚一打响，何婉宁就小跑着来找周向晚：“向晚，一起去厕所吧。”
周向晚点头，叶楠舟拉住她问：“班长，你到底怎么了？"他的眉头微蹙。
少年的指尖触碰到她的皮肤，让她猛然一缩，周向晚甩开他的手，语气冷淡："我没事，婉宁，我们走吧。"
叶楠舟跟在她身后嘀咕：“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何婉宁察觉到气氛不对，又下意识地觉得应该是叶楠舟欺负了周向晚。
“你别拉拉扯扯的，我要跟向晚去厕所呢。”
担心叶楠舟还要继续追问，周向晚转身剜了他一眼：“祝你转班成功。"
明明是祝福词，但在叶楠舟听来却带着怒气，他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里越发疑惑。
等两人从厕所回来的时候，叶楠舟已经不在座位上了，何婉宁便坐在叶楠舟的座位上，好奇地看着他空无一物的抽屉：“他真要转班去参加考试？”
“管他呢。”周向晚冷言。
“也是，富二代就是任性，希望他考上，这样我就可以继续跟你同桌了。”
话未说完，窗外传来什么乐器砸在地上的声音，同学们都不明所以地朝窗外看去。
“快看，是转校生。”
周向晚心惊，侧目看去，只见叶楠舟的尤克里里被摔在地上，教导主任正严厉地斥责他。
他高扬着头颅，毫不畏惧，声音坚定：“我要参加考试。”
“考试？你没有资格。”
随后，教导主任便把他拉走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同学们都面面相觑。
第二节课预备铃声打响，广播里突然传来声音：“下面播报一则通报，高二（2）班叶楠舟，擅自闯入考场区域，根据《学生行为规范》第十四条，给予个人德育分扣 3 分、班级分扣 1 分处理，请各班级引以为戒。”
教室里，猛然传来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窸窣的讨论声不断。
“他怎么回事？是去参加了艺术班考试？他是特长生？”
“我听说他原本是要去艺术班的，是他爸塞了钱才把他弄来我们班的。”
“欸？怪不得看他昨天穿的都是奢侈品牌，原来是富二代关系户啊。”
“这算什么特长生，肯定是花钱买的特长。”
……
周向晚攥着钢笔的指尖发颤，她心里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果然叶家人只会动用关系。
就在这时，预备铃声打响，李玉华大步流星地走进教室，怒气冲冲地把教案往桌上摔出声响：“我带了这么多年的重点班，你们真是我带的最差的一届！”
一瞬间，同学们都屏息凝神，低下头去，仿佛犯错的人是他们。
“都什么时候了，还去参与艺术班的事情，你们是要考音乐学院还是美术学院？”
有人悄悄往周向晚这边瞄，看得她心里发毛。
李玉华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冷哼一声继续说：“你们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还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从今天开始，晚自习加十分钟。”
教室里顿时一片哗然。
“老师，能不能别加时啊，回家都很晚了。”前排女生小声恳求。
“我也是，老师，是叶楠舟一个人的错，别罚我们了。”
“就是啊，他想去艺术班跟我们也没关系啊。”
李玉华拍了拍桌子：“学习是为我学吗？那是为你们学，叶楠舟回来，跟他说一声。”
李玉华的目光分明落在了周向晚身上，她挺了挺脊背，决定说些什么。
“李老师，我有话想说。”
同学们都朝她看去，李玉华也愣了愣：“怎么了？”
“李老师，既然叶楠舟这么想去艺术班，不如给他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马上就是迎新晚会了，如果他真有音乐天赋，完全可以负责我们班的节目，这样既能展示他的才华，也能让老师们看到他的能力，到时候就可以让他转班了。”
周向晚余光瞥见同学们惊讶的目光。
李玉华的脸又是一阵铁青，他重重拍了下讲台，粉笔灰簌簌落下：“让他负责？他今天敢气教导主任，明天就敢把校领导气死。我们班不用出迎新晚会节目，坐下吧，现在上课。”
*
下课后，周向晚被李玉华叫去办公室。
“周向晚，你是班长，迎新晚会的节目不是我们重点班需要考虑的事情，你的任务是好好学习，也要督促班里的同学好好学习。从今天起，你负责监督叶楠舟的学习和纪律问题。”
周向晚深吸一口气，声音坚定："李老师，我认为叶楠舟既然有转去艺术班的意愿，我们做什么都没有用，迎新晚会是个很好的机会，如果他表现出色，说明他确实适合走艺术道路；如果他搞砸了，他才会认清现实，把心思放回学习上。"
李玉华点点头，又继续说：“但既然叶楠舟转来我们班，我就要负责管好他的学习，而不是让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周向晚想不出能回答的话，片刻后才发出细微的声响：“我知道了。”
“还有，马上就要物理竞赛了吧？你和陆梓轩准备得怎么样了？我听说今年有很多强劲的对手，你可不能松懈。”
周向晚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们学校每年的保送清北的名额只有一人，如果你能多拿奖项，表现优秀，学校会充分考虑，你的目标是清北，老师也不想说很多了，回去吧。”
走出办公室时，周向晚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不仅没把叶楠舟弄走，反而被他缠上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