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壮总被疯批盯上》啊冷

69、你说过往是最美好的（十）

　　咔哒——

　　董凡昏沉中听到一声响，随着这响声，脑海逐渐清醒起来。

　　睁开眼是一片明亮，董凡下意识闭目缓解刺目的感受，与此同时涌上来的是喉咙的干涩刺痛。

　　脚步声缓缓靠近，董凡朝声音来源看去，坐起身时被子顺着动作滑落，密集的吻痕与抓痕在光下明显。

　　他自己尚还没有察觉，只觉得身上酸痛无力，哪里都不舒服，身体浑浑噩噩，意识处在清醒的边缘。

　　随着脚步声，来人的身影彻底显露于眼前，董凡有些惊讶，是顾庭絮。

　　只是顾庭絮的表情有些不对，看着自己眼神也有些不寻常。
　　“董凡……你这是怎么了？”

　　什么？董凡茫然，顺着他的视线低头，才猛然发觉自己身上的痕迹。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即便不曾有过情/事的经历，董凡也模糊中察觉到了什么。

　　某种猜想一闪而过。

　　可这猜想对他来说实在太超过，董凡从未想过这类事情，情/欲和性/欲，对他来说都太过陌生遥远，即便是幻想都不曾有过。

　　发生得太突然，他根本不知道要作何反应，又要怎么办才好，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经历这样的事……巨大的不安感笼罩了他。

　　董凡茫然无措，声音干涩：“我，我……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

　　“……我真的不知道，我想不起来……”

　　“没事，你别急。”
　　顾庭絮走上前，脸上的冰冷神情减淡些，流露出些透着点违和的温柔，他语气缓和又带有独属于他自己的冷静，带给人安慰和安心。

　　董凡微微镇定了些，没察觉到不对劲，抓紧了身下的被子，努力回想着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顾庭絮站起身来，董凡下意识伸手抓住他衣角，急切的，紧紧的，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
　　“……你要去哪里？”

　　顾庭絮低头，光落在董凡脸上，可以清楚看见他的神情，慌张无措、可怜茫然，眼眸只看着他一个人，那么急切又信赖的模样。

　　此刻的董凡只能看到自己一个人，这模样实在是太让人心情愉悦，顾庭絮眸色微深，“我不走，我在一旁等你换衣服。”

　　他声音淡淡，透出点不近人情和高傲，和往常一样的熟悉感，让董凡感到安心。

　　董凡看着顾庭絮站到床的对角上，背对着自己，今日是顾庭絮成人礼，他穿着黑色西服，站立在那里，高挑却不瘦削的黑色身影，颇有几分凌厉意味，明明才十八岁，竟让人觉得可靠。

　　董凡拿起一旁已然被揉皱的衣服，掀开被子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迹时又是一惊。

　　痕迹自能看到的胸口一路延伸，腰间、大腿、小腿，甚至是里最为隐秘的地方最近的腿/根/处……宛如缠绕的荆棘，扎得人眼疼。

　　像是被狠狠锤了下脑袋，董凡一时发懵，完全不能反应，过了好一会儿，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抖着手指几次没穿好，最后咬牙压下情绪才穿上。

　　董凡坐在床边，越清醒反而越痛苦，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猜想翻涌着，大脑一片混乱，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会不会只是一个噩梦，醒来了，就什么都没发生。

　　耳畔的询问声打断了思索，董凡抬头，顾庭絮的脸逆光，削弱了锐利感。

　　“董凡？你还好吗？”

　　“我没事……”董凡习惯性的回答，可话一出口，便能察觉到里面的勉强。

　　顾庭絮看着他，说：“今天的事，我会解决。”

　　“解决？”董凡愣愣重复。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董凡只觉得疲累痛苦，至于解决，他想到的只有报警。

　　“嗯。是我邀请你来，有我的责任。”

　　“如果选择报警，董凡，并非我恐吓你，你会遇到许多困难。”
　　“你想不起来，这里也没有监控，调查会困难重重。倘若有什么液体能……”顾庭絮话语一顿。

　　董凡脸色苍白几分，手紧握成拳，动了动嘴唇，声音微弱：“没有……”

　　没有监控，没有体/液，什么都没有……董凡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顾庭絮眸光闪烁一瞬，话锋一转，“不过报警了让家人知道也好，总不会一个人面对。”

　　“不行。”董凡突然出声，脸色更苍白几分，整个人也颤抖起来。

　　顾庭絮半蹲下身，手覆盖在董凡手上，灯光下映衬着身姿优越，面容冷俊，微微仰视董凡，这是一个被仰视者会觉得安全舒适的角度。

　　蹲下的动作像是起誓般，顾庭絮看着他声音缓缓，“别担心，交给我来解决。不会有人知道发生了，我会处理好一切，让做出这种卑鄙事情的人付出代价。”
　　“放心，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董凡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顾庭絮的态度让人措手不及，话里郑重的意思也让人无措。

　　这件事情，本和顾庭絮没有关系，更何况这样没有任何线索的事情……交给顾庭絮也不过是徒增对方的烦恼。

　　把自己的事情，就这么托付给他人身上吗？董凡扪心自问，他做不到。
　　“我——”

　　顾庭絮打断他，直直看着他，问：“董凡，你相信我吗？”

　　他的视线很执着，像是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董凡一怔，在他紧盯的视线下艰涩回答：“我相信你……”

　　即便平日里没有过多的交流，但比起其他人来说，顾庭絮已经算得上是认识的人，董凡对人际关系的划定比常人要简单许多。

　　在董凡划定的关系圆圈中，顾庭絮是站在可以信任圆圈中的人，也是自己最想要成为的人。

　　以同桌之间的距离，董凡可以清楚了解顾庭絮平日的状态，像是台永远不会出错的精密仪器，高效的状态远超常人。

　　离得越近、观察得越久，心里的敬佩便越多，董凡有时会想自己是不是有一天也可以成为这样的人，可以处理好一切事情。

　　可现在看着面前的顾庭絮，看见他眼里的冷静与从容，仿佛能处理好一切事情的底气，才发现自己差得好远。

　　董凡想，自己或许永远不可能有如此从容的一刻，永远都不可能成为顾庭絮那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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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发生了什么吗？”

　　“啊？”董凡愣愣，转头看到雨瑛关切的面容，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事。”

　　窗外灯光闪烁，雨瑛的脸明明灭灭，不知怎的，董凡竟然觉得此刻的雨瑛有些陌生。

　　可定睛一看，又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

　　董凡移开视线，右手臂被雨瑛抱住，和平日里一样的亲近举动，此刻却仿佛藤蔓缠绕般，缠得人喘不过气。

　　董凡极力压下不舒服的感觉，忍耐着没推开他。

　　后座里两人紧紧挨着，仔细看能看得出靠近车窗的人忍耐的神色，可紧紧靠着的另一人却笑颜如花，正愉快的讲着什么，好似在分享什么有趣的事，好像完全察觉不到气氛的不对。

　　雨瑛的声音环绕在耳边，董凡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大脑和心脏都乱糟糟一片。

　　董凡突然开口：“……雨瑛，”

　　“嗯？”雨瑛看他，董凡低着头，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见他闷闷的声音。

　　“你还记得……送我到房间后……有没有其他人来过……”

　　一句话，董凡几次停顿，声音干涩，很艰难才说完。

　　“我想想，嗯……”
　　雨瑛思索的时间有些长，董凡抬起头，看着他，期盼能得到只言片语的线索。

　　雨瑛看到他眼里闪烁着的期盼，眨眨眼，轻声说：“——没有啊。”

　　那点闪烁的光霎时熄灭了，雨瑛看着他神色里流露出的绝望和失落，心脏有一瞬钝痛。

　　但很快，很快就消失不见，快得像是个错觉。

　　董凡重新低下头，整个人如坠冰窟，车窗外还下着小雨，寒意仿佛渗进了骨头里，整个人像是脱力般靠着紧紧挨着的雨瑛，想从他的身上汲取一点温暖。

　　那点痛意被忽略不计，取而代之，是一种迅速高升的、诡异的满足感。

　　雨瑛看着此时的董凡，他是那么的无望无助，没人能帮得了他，他只能这样靠着自己。

　　不论是顾庭絮，还是江烈……都不能和自己相比。

　　就像从前一样，没有什么不同，董凡唯一的朋友只有自己，唯一信任的人也只有自己。

　　雨滴敲打着车窗，宛如一首沉闷的乐曲。
　　雨瑛想，今天和初遇那天多么相似。

　　初遇时在暴雨里，你救了雨瑛。
　　而这次，哥哥，是我成为了你的依靠。

　　雨瑛勾起一个浅笑，在无声的相互依靠中想到——这大概就是天赐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