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壮总被疯批盯上》啊冷

62、你说过往是最美好的（三）

　　秋天和冬天紧紧相接，一个不知什么时候离去，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到来。

　　董凡轻轻哈了口气，白雾在空中散开，像是短暂的云朵。

　　走路去往学校的路上，是董凡最为放松的一段时间。

　　虽然有了雨瑛的陪伴，减少了许多沉默的时刻，但董凡仍然对独处情有独钟。

　　习惯了一个人走路，习惯了什么都不想只享受此刻。

　　看着来往的行人，偶尔路过的猫狗，或者是不知何时在墙角开放的野花。

　　看到那道等待的身影，董凡小跑过去。

　　雨瑛自然地抱住他的胳膊，雪白的小脸展露一个大大的笑。
　　咧着嘴，眼睛眯着，有点笨拙的可爱。

　　“哥你来啦。”
　　雨瑛吐槽这突变的天气，“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入冬的。”

　　“突然就下雪了。”

　　董凡点点头，说：“是啊，我今天早上起来，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雨瑛紧紧贴着自己，有点冷的雪天，此刻只觉得暖融融的。

　　董凡从前不知道，现在才对有个朋友是多么幸福的事深有体会。

　　就像现在这样，只是贴近彼此，就觉得很温暖快乐。

　　再聊一些无聊的话题，说一些无意义的话，就像是消散在空气里的热气，没什么特别的意义，更和“价值”这个词无关。

　　雨瑛的声音清朗悦耳，少年音色听着让人舒心，有些无趣的内容从他嘴里说出来，平添几分趣味。

　　两个并肩而行的身影，在薄薄一层新雪上留下紧挨着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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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凡刚在坐下来，前排的同学就迫不及待转过身，“哎哎，你看见了吗？”

　　“什么？”董凡边拿作业边问。

　　“就是停在咱们校外的车啊，你刚才进学校的时候没注意吗？”
　　“你知道那是送谁的吗？”

　　脑海中划过某个身影，董凡动作一顿。

　　看着前排同学十分想要诉说，却还是要等自己问“是谁的”的眼神，董凡很是配合。
　　“谁啊？”

　　前排同学：“顾庭絮！你同桌兼咱班学习委员和学生会现任主席还是下个月话剧表演的总负责人以及咱们班的话剧的主角！”

　　前排同学猛的一吸气，差点没缓过来。

　　董凡眨眨眼，“你怎么做到说这么长一串的？”
　　“哎呀这不重要。”

　　董凡继续收拾东西，前排同学已经去给新来的同学讲述，顺便展示他的新技能。

　　董凡打开课文，背着上面的内容。

　　自那天之后，顾庭絮似乎不愿和自己交流，唯一的交流大概就是互相递给作业或者卷子。

　　原本就冷冰冰的人，现在更是难以接近。

　　董凡对此并不是很在意，同桌而已，又不是多么亲近的关系。

　　不熟也有不熟的好处，至少不会互相打扰。

　　可这一个月以来，顾庭絮的消息简直是满天飞，有不少低年级的假装路过，就为了看他一眼。

　　照雨瑛的话来说，外貌固然是吸引人的，但其身上代表着的财富和地位，才是引起这么多人关注的本质。

　　董凡觉得这话不完全对，应该还要加上那令人难以企及的成绩才是。

　　作为顾庭絮的同桌，董凡再清楚不过顾庭絮的学习状态，书没怎么翻过，看他时十有八九都是在看窗外，完全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

　　自从当上学生会主席之后，有时连课也不乐意听，下午第一节课总是不在，各科老师也都不过问。

　　董凡想，怎么会有人什么都拥有了呢？
　　上天偏爱顾庭絮，董凡确信这点。

　　在枯燥无味的学习生活里，顾庭絮活得格外不同，像是随心所欲的风，也像今天早上突如其来的雪，不受拘束，自由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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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凡将手上的道具放到指定的桌子上，里面塞满了各种东西，都是这次话剧的表演物品。

　　班主任为了省事，直接让他们演不会出错的恶龙、公主和王子之间的故事。
　　剧情简单易排练，不会耽误太多学习时间。

　　至于角色则是大家投票决定，顾庭絮毫无疑问当选“王子”一角。

　　“公主”则是在大家的激烈讨论下，选出了文艺委员来担任。雨瑛则是担任“恶龙”的角色。

　　选出主演后，其中各色配角，很快就选出来了。

　　董凡没有扮演任何角色，即便雨瑛一再劝说他，他也没有举手参与竞选。

　　他想，比起在舞台上表演，自己更习惯做一个观众，只需要负责观赏和鼓掌。

　　董凡搬完最后一块大树木板，几米远的地方，参演人员正在排练剧情。

　　没有化妆、没有灯光、也没有华服，只有阳光照进这间空教室，不熟练的少年少女们排练着老套的剧情，光落在他们身上，灿烂明亮，让人失神。

　　董凡瞧着，默默感叹了一声，轻轻退了出去。

　　接下来的日子一如往常。

　　上学、上课、放学、回家，然后再循环。

　　董凡偶尔会在排练室外等雨瑛，抱着雨瑛的书包，等待他结束排练。

　　在不被需要的时候，董凡从不走进那扇门。

　　但他可以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有时候是排练的声音，有时候是闲聊与笑声。

　　在听到后一种声音时，董凡会有想要逃跑的冲动，他自己也说不清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更不知道如何排解这感受，只能靠在墙上，继续着等待。

　　这像是一种变相的酷刑，即便那感觉并非纯粹的痛苦，董凡仍旧从中感受到了煎熬。

　　在话剧正式演出的前一周，每个班都要在大礼堂进行排练。

　　大礼堂只允许参与话剧演出的人进入，董凡选择在教室等雨瑛回来。

　　笃笃——
　　“请问......”

　　董凡抬起头，和门口的人对视，“你找谁？”

　　江烈话语一顿，见他双眼茫然，像是完全不认识自己。

　　江烈知道，这并非伪装或者故作不知。
　　他认出了董凡，董凡却没认出他。

　　看来雨瑛没有向他提起过自己。

　　江烈有点不爽，自己好歹也算半个救命恩人。

　　不过算了，和一个看起来有点笨笨的人计较也没什么意思。

　　顾庭絮明显也不在，估计是去参加那什么话剧排练去了。
　　“没什么，他应该已经走了。”

　　江烈说完，就看到董凡低下头，继续背着课文，教室里的灯只开了他那边一列，江烈站在前门看他坐在最后的身影，或许是视觉原因，看起来竟然有点可怜。

　　江烈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一秒后，又觉得这想法其实挺合适的。

　　看董凡刚才不认识自己的反应，就可以看出来雨瑛什么多的都没告诉他。
　　白白被人当枪使了，还受伤进了医院。

　　看起来脑子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估计是被雨瑛耍着玩。

　　江烈朝着董凡走去，毫不客气坐在董凡前面的椅子上，手放在课本上。

　　“董......凡？对吧？”

　　修长的手指挡住大半张课文，董凡抬眼看他，疑惑问他：“你是？”

　　江烈一笑，减弱了眉眼间的锐利肆意，“我叫江烈，是那天和你一起见义勇为的人，是隔壁班的。”

　　董凡一愣，他不是没从雨瑛那听到还有一个人和自己一起被打的事，只是雨瑛从没有提过，那个人和自己在同一所学校，还在隔壁班。
　　巧的有点假。

　　江烈没有错过他神色间的怀疑。

　　“我没记错的话，那天你的这里——”

　　江烈突然抬手，手指拨开董凡左侧头发，上面留着一道短短的疤痕，长出来的新肉和周围明显不同。

　　“——有一道被划开的小伤口。”

　　他动作很快，迅速一下，董凡抬手抚过那里，一个小且短的伤口，连雨瑛都没有注意到。

　　“还有，你的腿和手臂都有受伤，手臂的话是在这里吧？”
　　江烈轻点董凡右手手臂，继续说着：“至于腿的话，应该是在......”

　　“好了好了，我信你。”董凡急忙拦住他的手。

　　他神色急切，还带着点羞窘，腿并拢躲在一旁，手臂也收缩着，怕极了自己继续。江烈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像调戏，可他一开始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董凡问他：“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江烈眨眼，觉得面前这个叫董凡的人，除了笨之外还有点可爱。
　　一个想法突兀的冒出来。

　　“一个人太无聊了，一起出去玩怎么样？”

　　江烈看着他，没想到董凡摇头拒绝。

　　“我要在这里等人，我答应了他，要和他一起走的。”
　　等谁？雨瑛吗？

　　“你要等的人是不是去排练话剧了？”
　　江烈神色不变，无声挖着坑，等着面前的人主动跳进来。

　　看到董凡点头，江烈继续挖坑：“可话剧要排练结束还要一个多小时，我刚才从那边回来，你们班排在倒数第二个。”

　　董凡看了眼时钟，时针刚刚走过8。

　　要等这么久吗？

　　原来班主任通知的排练最晚不会超过九点半，意思是要排练到九点半吗？

　　江烈拿出手机，将排表展示给董凡看，倒数第二个确实是他们班。

　　董凡神色怔怔。

　　江烈趁热打铁，“就在附近，做做运动什么的，我保证，半个小时肯定回来。”

　　“也不能总坐着学习，出去走走背得更快......”
　　“打篮球怎么样？就在学校篮球场，现在也没人了。”

　　董凡犹豫了，拒绝的话到了嘴边。

　　“难道你想一直就这样等着吗？”

　　是啊，难道自己就要一直在这里等着吗？
　　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等着？

　　心里某处被戳中，点破不甘的情绪。

　　董凡突然发现，里面还掺杂着一点怨愤，对自己的怨愤。

　　话一下很难说出来，董凡最后在江烈期盼的目光下点头。

　　董凡看着他：“半个小时就回来。”
　　“不能晚了。”

　　江烈想，看不出来，还挺固执的。

　　江烈灿烂一笑，“当然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