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从此上上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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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高处俯视，燕京的繁华一如往常，修者不可以在凡人地界随意动用灵气，董凡御剑降落在城外，快步走入。
董凡无心观赏，跑入人群之中，朝着那棵随风飘摇的巨树赶去。
人群熙熙攘攘，脍炙人口的戏剧声随风飘扬，正演唱到最为动情处。
“恨相见得迟，怨归去得疾。柳丝长玉骢难系，恨不倩疏林挂住斜晖。”①
眼前忽然一闪，白狐面具一身而过，董凡慌忙拉住，心脏猛烈跳动着。
“……谢听白？”
青衫男子挣脱开，瞪着董凡，呵斥他：“你干什么！你谁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董凡连忙道歉，青衫男子哼了声，甩袖走了。
心脏还在猛烈地跳动着，以另一种方式诉说着情绪。
来往的人群大多都两两结对，亦有夫妻带着孩子一同游玩，笑意嬉闹声不绝于耳，管乐声绵延不绝，热闹非凡。
“去也，松了金钏；選望见十里长亭，减了玉肌：此恨谁知?”①
乐声渐渐远了，直到再也听不见。
董凡跑到那棵树下，眼前闪过玄璃递过来的纸条内容，是熟悉的字，潇洒恣意，一看便知是谢听白亲笔所写。
【祈福树下】
只有四个字。
董凡不确定这是否意味着他会出现在这里，但除了这张纸条之外，他再也没有别的信息。
赶过来的路上，他听到无数有关谢听白的传闻。
无一例外，都是要讨伐谢听白，以正天道。
那些人眼中闪烁的并非是什么正义，而是赤/裸/裸对内丹的渴望。
董凡甚至听闻，在暗阁有人开出一座城池的天价，来买谢听白的内丹。
也有人说谢听白早已身死，内丹早被世家大族瓜分干净……董凡让自己不去想这种可能性。
还有很多很多、太多太多……
谢听白会去哪里？能去哪里？
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有那么多的人追杀他，董凡光是想想，心口就阵阵闷痛，眼眶酸涩。
董凡期盼他能跑得远远的，又很想找到他。
那些未能宣之于口的感情，要第一个说给谢听白听，不论要面对什么，董凡都确信自己不会后悔。
哪怕是再一次的坠入深渊，也绝不后悔。
“提醒，还有十分钟脱离世界。”
董凡按照记忆，找到他们那日挂上祝福的地方。
红绸随风飘摇，董凡伸手轻轻解下。
上面的字映入眼帘。
【唯愿董凡生生世世平安幸福，若有神灵在上，请将我所有的好运，都赠予他】
董凡颤抖着手，将红绸翻过来，字迹凌乱，不像之前那样潇洒。
名字后面几次提笔顿住的痕迹，最终写下颤抖的字句。
【董凡……我再也不能保护你了】
泪水打湿绸带，董凡紧握手中，喉咙里发出呜咽声，泣不成声。
“……谢听白……谢听白……”
“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啊……你怎么办……”
心脏像是被生生撕裂，扯开一个口子，鲜血淋漓，董凡痛到无法呼吸。
脑海里，谢听白的身影一一闪过。
他的话语仿佛还在耳畔回响，一如往日慵懒随意，带着点天不怕地不怕的傲气，好像天地间没什么能困住他的。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师兄了，师弟——”
“来，师兄带着你，斩妖除魔。”
记忆里，只有在问自己时，才会显露一点少年人的紧张小心。
“那你来打碎我，好不好？”
历历在目，可回忆之后，什么都没有。
唯有手中随风飘摇的红色绸带，以及上面早已干涸的墨迹。
我好想见你，谢听白我好想你。
我要去哪里找你……？
董凡茫然环视四周，不知道要去哪里。
“五分钟后，脱离世界，请扮演者做好准备——”
副系统提醒他，董凡像是完全听不到它的声音，过快的呼吸让他看起来像是随时要晕过去。
副系统不得不多提醒他几次，免得等会儿脱离出什么意外。
它可不想被主系统摧毁。
董凡强撑着站起身，崩溃大哭的他让周围人投来好奇的视线。
人们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在承载着愿望与祝福的地方哭泣呢？
真是个奇怪的人。
董凡无视人群的视线，漫无目的走着，耳旁是副系统的倒计时。
“脱离世界倒计时，5、4、3、2、1——”
短暂眩晕过后，董凡跪坐在地上。
熟悉的狭小逼仄的房间，昏暗的天色只剩下微弱的光亮，照不亮这方寸之地。
董凡久久不能回神，理智告诉他要快点站起身，可身体使不上力气，眼泪滴滴答答坠落在地上，黑暗里，他像是一块雕塑，只留偶尔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副系统尽职尽责播报。
【副本NPC扮演者——董凡，您已完成惩罚副本扮演任务，评分判定中......评分结果已出，最终评分为100分，恭喜您，通过惩罚副本任务，已解除强制性格】
【为保证扮演者身心健康，您有七天时间进行休息，期待与您再次合作】
【您的任务系统0135正在处理事务，以上消息均由副系统代为发送，如有异议，请在三天之内提出】
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副系统干脆将光幕在董凡眼前打开，确保对方接受到消息。
看到任务分数的那一刻，副系统自己也有点惊讶，真没想到任务能圆满完成，更诡异的是，这个任务还是在世界主角的推动下完成的。
这可真是神奇，不过加载了情绪板块的副系统也能猜到几分。
大概是因为，听到那天自己和董凡的对话吧？哦不对，应该是听到了董凡的话。
喜欢？爱？副系统无声转了两圈，感叹这可真是个神奇的事情。
都能让人无私奉献，甚至是自己的生命。副系统只是不明白，董凡为什么会这么伤心？
明明他只是一个扮演者，清楚知道自己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看到一个和自己无关的人受伤会心痛，再离开世界后还会为此而伤心。
副系统看着他沉默流泪的模样，好心提醒他：“检测到您的情绪过于低落，猜测是受到副本世界的影响，我可以为您消解情感。”
“请问是否需要？”
董凡轻轻动了下，嘶哑的回答它：
“……不需要。”
即便这情绪如此汹涌，如此让人痛苦，董凡也绝不愿意忘却。
有个人曾对他说过，要自己无论何时都要知道，他永远会喜欢自己。
这样的喜欢、自己永远不要忘记，也永远不会忘记。
闪着光的面板，董凡轻轻点击关闭，却跳出来一条提示。
【提醒，您有新的副本属性尚未查看】
董凡神色麻木，点击一下，看见“血液玫瑰”后紧跟着的属性，看清楚的一瞬间，眼瞳一缩，颤抖着点开介绍。
【狐妖的祝福：来自X－1173副本世界中最后一只具有仙狐血脉的狐妖的祝福，许下愿望的他自愿将所有的气运赠送给您（已包含副本中“主角”气运），副本属性已生效，您的幸运值大幅度提高，想做的事情大概率成功】
【从此上上签，祈愿必应验】
泪滴穿过光幕，嘀嗒落下。
针扎般密密麻麻的疼痛，自心脏传遍全身，连指尖都在颤抖发麻。
可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刻，董凡重复这句话，直到眼泪像是流干了般，眼睛阵阵疼痛，好似坏掉了。
片刻后，董凡站起身。
那张进入副本前的纸片被他拿起，拿出充电线给屏幕布满裂纹的手机充电。
屏幕上浮了一层灰，董凡擦拭去，在屏幕上倒映出一个双眼红肿、脸色惨白的男人，神色麻木，本就不算好看的面容，此刻宛如厉鬼般可怖。
董凡又想到谢听白，事实上，自清醒的那一刻起，没有一刻不思念他。
不受控制的，一遍又一遍，不停出现在自己眼前。
谢听白，明明我已经回到属于我的世界，可为什么我觉得，到处都有你的影子？
董凡强/迫自己不去想他，视线在狭小的房间里游走，试图找点什么来掩盖。
几秒后，董凡缓缓坐在地上，眼睛已经变得干涩胀痛，流出眼泪带来刺痛，董凡抬手胡乱擦拭，脸颊也疼痛起来。
董凡却觉得很好，痛的时候，会有短暂的一瞬间不去想他。
“师弟你会抛弃我吗？”
无端的，空气里出现一道声音，又好像是紧贴着耳畔诉说，董凡慌忙抬头，眼前空空，茫然若失：谢听白？”
无声寂静，男人喃喃声低低响起，语气轻轻，像是不忍戳破这易碎的幻梦。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从此上上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