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在乎/心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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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璃睁眼，黑色的天空上没有星星。
慢慢坐起身，侧头看去，一旁坐着一个男子，篝火跳动着，投下跳跃的阴影，许是察觉到他的视线，那男子转过头来，惊讶地说：“你醒了？”
董凡拿起一旁的水壶，递到他嘴旁，男子接过那水壶，示意能自己来。
董凡看着他，脸色比起之前要好许多，现在醒来了，心也就安定下来。
玄璃嗓音低哑：“你，咳咳——”
董凡听到他虚弱的声音，赶忙开口道：“你先别说话了，你受的伤很重。你昏迷了两天，这里很安全。”
玄璃微微皱眉：“你好吵。”
董凡一愣，以为是自己话太多，张了张口：“呃……抱歉。”
玄璃躺在地上，闭目片刻道：“不是说你……我的意思是，你的心很吵，杂音很多。”
“我的心……？”
董凡抚上胸口，心脏安然地跳动着，并没有任何异样。
董凡茫然看向他，却发现他已闭上双眼，没有要解答的意思。
怪人，嘟囔一句，董凡继续守着。
一刻钟后，脚步声渐近，董凡循声望去，谢听白自雾气中走来，后面跟着个少年，一身黑衣，上面还绣着许多符号。
“李师兄。”
董凡打了声招呼，李不卜点点头，朝他这边走来。
李不卜：“换我来守着吧。”
董凡告知他玄璃醒来过的事，见谢听白朝着自己示意，要自己过去。
“……但他很快又躺下了，李师兄，师兄在叫我，我先过去了。”
李不卜蹲下为玄璃查看，借着查看的名义，正大光明地偷看那边的两人。
董凡背对着表情看不到，谢听白的表情一览无余，而且还又拉又抱的。
没眼看，完全是一幅坠入爱河的表情。
“啧啧，看得人牙酸。”想到孤零零的自己，李不卜抱怨：“我都说了我不是医修，给男人看病我就更不会了。”
“早晚栽个大跟头……”
谢听白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董凡没有受伤，才松开他。
董凡无奈，从自己答应帮谢听白的那天开始，自己稍微离开一段时间，就要紧张兮兮得查看自己的情况。
这两日是越来越严重，甚至这次的离开还不到两刻钟。本想着这探查一番也没什么坏处，现在在秘境里说不定就会遇到什么危险，但这一次比一次频繁，一次比一次急切。
如果不是李不卜和玄璃还在一旁，检查的时间还要更长一些。
而且这检查……董凡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好了好了谢听白，你也不用这样吧？”
将自己的手从谢听白鼻子前拯救出来，董凡无语质问他，哪有人检查危险检查检查着，来闻对方身上的味道的，又是脖子又是手的。
一想到李师兄或许会察觉到谢听白的动作，董凡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这也太奇怪了。
谢听白瞥了眼不远处的李不卜，指尖翻转间，一个阵法成型，笼罩他们两人。
“他不会看见听见了。”
谢听白瞳孔闪烁着，亮晶晶的，颇有点得意。
董凡无语，叹了口气：“……你这样不是让李师兄更误会了？行了，没别的事我走了。”
谢听白急忙拉住他袖子，头顺势靠在他肩膀，原本高挑的身形，此刻竟有些娇小。
谢听白凑近他耳边：“你刚才都没有叫我。”
呼吸扑洒在脖颈耳侧，有点痒，董凡不自在地推了推他，有点太近了，声音紧贴着耳朵，很怪。
“行了，我知道了。你快起来，久了李师兄会……”
“我不要——，你天天李师兄李师兄的，说了要帮我，却什么都不做，我一靠近你，你就躲开。”
他语气哀怨，诉说着不满，死死缠着董凡。
谢听白手扒着董凡的腰，低头倚靠的模样，像是要把自己塞进董凡怀里，不论怎么推，就是不肯松手。
董凡听着他哀哀切切的抱怨，一时语涩，不知从哪里骂起。
你那是正常靠近吗？
第一次谢听白突然牵手，毫无防备地情况下十指紧扣，董凡吓了一跳，辛好李不卜没有看到。
第二次谢听白手揽着自己的腰，董凡只能说是自己脚不小心伤到了，才让谢听白支撑自己，含糊了过去。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董凡都不想说，光是两天之内，就有十几次，李师兄的眼神也从一开始的清澈变成了怀疑。
“你还好意思说？”
想起这一路不仅要防着未知的危险，还要提防着谢听白的一举一动，董凡心累得不知从何骂起。
谢听白紧紧抱着他，头埋着，“我才不管”简直要具象化。
“你不帮我，还责怪我。明明我一直有在努力，你也不在乎我。”
董凡忍不住反驳：“我哪有？”
谢听白站直面对他，凑近他直视着说：“这两天，我一直在努力靠近你，可你总是躲着我。”
“那——”
谢听白打断他：“你又要找借口找理由，你总是有那么多的理由，那么多的不可以，那我怎么办？”
董凡懵了，不知道话题是怎么转的，又是怎么变成对自己单方面的声讨的。
“等等——”
“我不要等，你知道吗，一看到你我的心就会加速，靠近你就觉得满足，你躲开时我的心跳得好痛苦，”他拉着董凡的手，强硬地让他贴着自己胸口。
“你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你总是看着别人，你在乎李不卜的想法在乎才刚刚认识的人，唯独不在乎我……你说了要帮我的，为什么反而比以前离我还要遥远，是因为有别人出现了吗？”
“我要怎么做才好？”
他语速很快，一句接着一句，完全不给董凡插话的机会。
两人之间只有一掌的距离，委屈、不安的情绪明显，面对他的询问，董凡一时也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如果谢听白情绪激动，言语激烈地质问，董凡会以同样的姿态对待他，可偏偏谢听白就像是知道自己对什么没办法一样，偏偏这么可怜。
是自己做错了吗？可自己做错了什么？董凡茫然不解。
谢听白走近一步，再次把自己埋入董凡的怀抱，像是妥协般说道：“算了，只要你会回应我就好，哪怕只是偶尔，只要你不离开就好。”
董凡大脑飞速转动，还没想明白，又被谢听白妥协的话语示弱的姿态弄晕了。
谢听摆的声音闷闷地，紧贴着耳朵传来：“你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
董凡回抱他嗯了声，明显感觉到谢听白高兴起来。
算了，能安抚他也行了，只少能消停会儿了。
不知不觉间，董凡挪动着底线。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回答，一直到早上再次出发，谢听白都正常，没做任何让人意外的事。
一同恢复正常的还有天玄教的玄璃，等到天微微亮，四人一同前往。
出发之前，董凡在湖边找到玄璃，想要向他道谢。
玄璃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他道：“有事？”
董凡：“那日您出手救我，我还未曾道谢。”
“不用，你离我远一些就好，你的心很吵。”
一连两次被这么说，董凡不解问他：“什么？可是我的心正常跳动着？”
玄璃看着湖面，沉默几秒道：“你的心里有两种声音，一种剧烈愤怒，一种柔和温顺，你自己听不到，但我能听到，它们正激烈碰撞着。”
董凡一愣：“你能听到别人的心声？”
“听不到。”玄璃坦然。
“那是……”
玄璃指了指面前的湖，淡淡道：“你看着湖面，能看到什么？”
董凡仔细看了看，除了倒映在湖面里的自己，以及随风而起的波纹外，什么也看不清，他如实回答。
玄璃点头，语气平静：“看心，我也只能看到这些。”
董凡想到什么，灵光一闪，问：“您看谢…我师兄，能看到什么？”
玄璃沉默两秒：“什么也看不见，空荡荡一片。”
董凡愣住，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他明明也有高兴、委屈的情绪的，怎么会是什么都没有？
“那您知道，怎么改变吗？”
玄璃闭上双眼：“我不知道。”
“但在某些时刻，我会看得到一点。”
“那……”是什么样的？又是什么时候？
董凡刚想问就看见玄璃突然睁开双眼，直直看向自己……的身后？
“比如现在。”
什么？董凡张了张嘴，发出点气音，肩膀突然被人握住，耳畔响起熟悉的带着点笑意的声音。
“在聊什么呢？师弟。”
董凡吓了一跳，谢听白走路无声无息，自己竟然半点没有察觉到。
“我来道谢，你怎么来了？已经准备好要出发了吗？”
董凡转过身，拉着谢听白的手腕，轻轻摁了摁后松开，示意他别胡来。
谢听白笑了笑，温和道：“天快亮了，准备出发了。”
“看你们似乎聊得不错。”
董凡看了眼玄璃，玄璃面色如常，点了点头，朝着约好的地点走去。
董凡刚走两步，手腕传来拉力，转头一看，谢听白委屈地盯着自己。
深深呼吸一下，董凡上前牵着他的手，哄孩子似的说：“一起走吧？牵着走。等到了就松开。不可以被发现。”
谢听白立马改为十指紧扣，牵着他往前走去，委屈瞬间消失不见。
董凡瞧着，心里升起点怀疑，又想到刚才玄璃的话。默默叹了口气，算了算了，牵手而已，也不是不能接受。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在乎/心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