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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六月二十:阴差阳错 黑云罩顶(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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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长明浑身的血都凉了。
回想起刚刚北斗离与丹参的对话,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测,北斗离会不会和祁非白是一伙的,这件事一开始就是北斗离与祁非白的一个阴谋,只是为了把自己诈出来?
就连刚刚北斗离与陈鹤年的对话,怕也不过是她演的一场戏。
甚至还有更坏的可能,北斗离其实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现在回应自己的亲近,也不过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甚至,她已经给自己织罗了夜隐杀手的罪名。
墨长明知道,自己恐怕不能坐以待毙了。
于是,他快步返回了雅园,从桌上翻出那枚机关蝇,不假思索的放了出去。
但是实际上,带走陈鹤年的并不是北斗离的人,而是墨无归和杵着双拐的罗刹女
这几日,墨无归都按着罗刹女的吩咐,暗中监视着墨无归,今日见他进了假山后的密室,马上便回去找了罗刹女,当两人赶到的时候,正看到墨长明与北斗离起了争执,两人干脆趁其不备,悄悄潜入了假山内。
门上的锁挡不住墨长明,自然也挡不住罗刹女,她虽然没有时间做出一柄钥匙,但打开一把普通的锁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屋内之人却是两人意想不到的。
而陈鹤年看到两人也是十分惊讶:“你们来做什么?”
罗刹女不答话,杵着拐杖一步一步的挪到陈鹤年床前,眼中满是陈鹤年无法理解的恨意。
“自然是想念陈长老了。”罗刹女抬手示意墨无归后退,自己慢慢靠近陈鹤年,拐杖落在石板上,发出笃笃的声音。
陈鹤年虽然好色,但也还没有自恋到觉得女人只看自己一面就会对自己死心塌地的程度,于是看向罗刹女的眼神就更加警觉。
罗刹女又露出了娇媚的笑容,慢慢的靠近陈鹤年径直坐在了床边,将身子靠近陈鹤年的脸,仔细地打量着他:“几日不见,陈长老似乎清减了不少,可见人是不能做太多缺德事的,否则迟早会遭报应呢。”
陈鹤年有些摸不着头脑,定定的看着罗刹女:“你到底是谁?”罗刹女却不肯说了,她抬起手,玩弄着垂在胸前的面纱,语气带着几分慵懒:“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陈长老可知有什么安全的地方能让你我好好叙叙旧?”
“阿姊,何必同他废话?直接问便是了。”墨无归不耐的说道。
罗刹女却不赞同的摇摇头:“此地并不安全,万一那姓耶律的或者什么人进来,反而麻烦。”
陈鹤年又是一声冷笑,似乎是在笑两人的畏首畏尾。
罗刹女也跟着笑了:“既然陈长老不愿意选地方,那就只好由我们来选了。”
墨无归也点头道:“我知道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这里有一条小路正通那处。”
罗刹女点点头,对着陈鹤年粲然一笑,忽然扬起手刀干净利落的劈晕了陈鹤年,随后给墨无归使了个眼色,墨无归掏出一把黑色的短刃,斩断束缚住陈鹤年的铁链,顺势用铁链将他捆好,然后才将人背到了背上,趁着北斗离与墨长明争论,悄咪咪的沿着假山,穿过一段山谷,竟然就到了将澜苑的后门。
将澜苑本就地处偏僻,如今玉烟波病着自然更是格外荒凉。
“这里……”罗刹女很是疑惑。
“这里是夫人的院子。”墨无归简单解释了一句,将手指放进口中,猛的吹了一下,一声清越的口哨声后,就见点翠匆匆忙忙的走了出来:“陆公子,这青天白日的,你怎么来了。”
说完才看到墨无归背上昏迷的陈鹤年和站在一边的罗刹女,神色更加奇怪:“陈长老?还有这位……”
“进去说。”墨无归看了看身后,背着陈鹤年飞快闪身进了院子,找了处僻静又草木茂盛的地方才将陈鹤年放下。
“陆郎……”玉烟波扶着点绛,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是一愣,而罗刹女见了几人的反应,又哪里猜不出几人的关系,可如今的形势确实没有其他更便利的地方,只要吩咐道:“找些凉水来。”
玉烟波脸上满是不正常的潮红:“此处,此处会有守卫路过,还是扶进绣楼吧。”说完这句话,玉烟波就好像费劲了她全身的力气,喘息着倒在了点绛身上。
“烟儿。”墨无归眼中满是担忧,玉烟波却只是虚弱的摆摆手:“我无事,我们快进去吧。”
墨无归这才心虚的看了罗刹女一眼,重新背起陈鹤年进了玉烟波的卧房,罗刹女有些迟疑,但却也知道一时半会儿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也只好跟了上去。
一进门,点翠就将凉水打好递给了墨无归,墨无归毫不迟疑的将凉水泼在了陈鹤年脸上。
陈鹤年一个机灵,慢慢睁开眼看了看周遭,随后看到斜靠在床上的玉烟波,脸上闪过一丝讽刺。
“点翠,点绛,你们出去守着。”玉烟波柔声吩咐,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咳嗽,墨无归勉强克制住上前照顾的冲动,伸手钳制住有反抗之心的陈鹤年:“阿姊。”
坐在春凳上的罗刹女并没与着急,她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品鉴着略带苦涩的茶水,好一会儿才放下茶盏:“陈长老,你可曾记得你答应我的话?”
陈鹤年惊疑不定的看着罗刹女,迟迟没有说话,罗刹女也并不指望他能说出什么,放下茶盏,娇媚的看着陈鹤年:“陈长老曾说过,即使被我吸干血肉也心甘情愿,如今可还作数?”
还是一样打着些许诱惑的语调,可却让陈鹤年脊背发凉,更觉得那双眼睛格外熟悉:“你……你究竟是谁?”
罗刹女又是一笑:“我是谁不重要,我只想问,我能不能吸干陈长老的血肉呢?”
陈鹤年终于露出几分恐惧的神色:“你想做什么?”
“别怕,你的肉那么臭,我怎么会碰?我只想问问,十五年前,陈长老可曾做过什么好事呢?”罗刹女身子前倾,漆黑的眼睛带着几分慑人的光彩。
陈鹤年眼神闪了闪:“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哦,那我问得详细些。”罗刹女说着,又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十五年前,你去墨门做了什么?”
陈鹤年又仔仔细细的看了罗刹女一眼,只觉眼前之人越看越熟悉,可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他回过头又看向墨无归:“墨门?我去墨门做什么?”
墨无归轻哼道:“当年之事,陈长老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么?你虽然挡住了脸,可手腕上的胎记却是没有办法隐藏的。”
说着,眼神如有若无的扫向陈鹤年的左手。
陈鹤年下意识的缩了缩手腕,但被铁链限制住了动作,整个身子都被带的歪向一边:“有胎记的人又不止我一个,那时候墨少侠不过五岁吧,五岁孩童能记得什么,别是记错了吧。”
罗刹女冷笑一声:“五岁的孩童或许不记得,可十五岁的墨家长女,可是什么都记得。”
陈鹤年只觉脑子轰的一声,他想起罗刹女的那双眼睛为何如此熟悉了。
可他明明记得,那个女人是自己亲手掐死的……
没来由的,陈鹤年有些恐惧,他不敢再看罗刹女的眼睛,将头深深埋在胸前:“你们认错人了……”
“哦……”罗刹女笑着挪了挪身子:“看来陈长老记性不大好呢,那你还记得我们曾见过?”
陈鹤年还抱着一丝侥幸:“我们怎么可能见过?”
说着,罗刹女慢慢解下脸上的面纱,露出伤疤斑驳的脸:“这样,你能记起来么?”
陈鹤年呆滞的看着罗刹女的脸,迟迟说不出话来。
“你死死掐住我脖子直到我闭气,而后似乎是不相信我已经死了,用刀划花了我的脸,见我一动不动才将我埋进了一道浅沟,这些你都忘了么?”罗刹女语气平静,就好像说的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陈鹤年却惊愕的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罗刹女的脸,片刻似乎被勾起了什么回忆,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但很快就又克制住那抹笑容,细细打量着罗刹女的脸:“可惜了,你以前可是个难得的美人……”
“看来陈长老是想起来了。”罗刹女也不恼,用眼神安抚住面露愠色的墨无归:“那当年之事,陈长老有什么想说的么?”
陈鹤年还是用那种眼神看着罗刹女:“真没想到,这样都没有杀了你。老子做了就做了,大不了一死。”
“看来陈长老不想说呢,可是……死很容易,活着却不是那么容易呢。”
说着,罗刹女给墨无归使了个眼色,墨无归依言从怀掏出一个小包打开,里面密密麻麻的插满了一排排银针。
“你们要做什么?”陈鹤年终于感到了一阵恐惧,颤抖的看着那泛着荧光的针尖。
“不做什么,只是陈长老的嘴似乎有些问题,我来帮你治一治。”墨无归玩味的抽出一根银针,在陈鹤年的后颈上比划着。
陈鹤年动弹不得,只艰难的向后转着眼珠:“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伤我,就是与七星阁为敌。”
“你如今是七星阁的罪人,伤了你又能怎样?”墨无归冷笑着,就将银针对着陈鹤年的后颈扎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