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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豪门保姆的心脏病女儿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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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幼凝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爸!”
女孩丝丝缕缕如春风般清甜的嗓音,在此刻成了夺命追魂的噩耗。
温荣顿住脚步,踉跄了一下,才转过身,眼神探究地问:“子意,你怎么在这儿?”
陈幼凝在心里腹诽倒反天罡,做了亏心事的人反而质问无辜者。
与女儿视线对上的瞬间,他的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惊恐,但他还是强装镇定地直视着陈幼凝。
她眼睛里的欢喜雀跃,在父亲带着怀疑的审视下,逐渐破碎,化作不安、疑惑,以及些许的受伤。
温子意素来是个让父母安心的孩子,也很少向父母直接表达自己的情绪,这还是头一回。
温荣不由地想要后退,脑海里荒唐的记忆与过往岁月中女儿懂事贴心的画面交错,他竟然有一刻感到了久违的心虚。
陈幼凝低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小声说:“爸爸,我知道你在忙,不是故意打扰你,我只是……我只是好几天没见你了。”
她抬起眼睛,黑眸中熠熠闪烁的濡慕之情,纯真无暇像一块白玉。
温荣恍惚间觉得自己被刺痛了,大脑僵硬的时候,嘴里不自觉地开始找借口推脱:
“啊,爸爸没有责怪子意,只是这么晚了,你不是应该在房间里温习功课吗?晚上乱跑很危险,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不要辜负封太太对你的栽培。”
女孩的失望几乎要溢出来,她在男人转身要走的时候,再次出声道:
“爸,你不去顺路去看看妈妈吗?”
提到那个女人,温荣反而显得理直气壮起来,“有什么可看的,你妈会照顾好自己,就这样,我先走了。”
男人落荒而逃的脚步,显然藏着什么不想公示于人前的隐秘。
而那个隐秘,显然已经指向某种畸形的关系。
是因为见过了想见的人,所以曾经朝夕陪伴的妻子,反而弃如敝履了吗?
真是个“好丈夫”。
陈幼凝低头看着脚尖,她怕抬起头,眼睛里的厌恶和恶意会让人设崩塌。
身后少年带着不解,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喂,温子意,你跑那么快干什么?那男的是谁?我怎么感觉有点眼熟……诶,你怎么不说话了?”
陈幼凝声音有些艰涩,像是咽下了一大块难以吞咽的药片,喉咙里还带着刺痛。
她在为原主母女感到不甘和愤怒。
可原主的人设,不该如此坦然与直白地展现强烈的情绪,她便只能压着心中的怒气,搪塞封泽:“我累了,我先回去了。”
“你不是说要去打扫卫生吗?你就不怕被扣工资吗?别走啊,喂!”
陈幼凝双拳紧握,往日她还能忍受少年聒噪的声音,在这时,她好想泡一杯哑药给封泽强行灌下去。
这具身体的泪腺格外发达,可每当想哭的时候,却是压制眼泪,鼻腔里仿佛堵了一团棉花,呼吸不上来。
封泽拍了拍女孩的肩膀,正要犯贱地嘲笑两句,却猛然撞入女孩眼角一滴晶莹的泪光。
惊鸿一瞥,再次看过去,女孩已经藏起了眼泪,脸色难辨喜怒道:“封少爷,你自己先玩吧。”
她要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告诉原主的母亲,那个老实朴素了一生的女人。
耳边的杂音忽然消失了,只剩下刻意放缓的呼吸声。
封泽正拿眼睛偷偷看她,在她望过去时,又转过视线左右乱看。
有点滑稽。
陈幼凝呼出一口气,不打算继续哄着他,少年却不知从哪儿变出一颗石头,绿色带着曲折网状纹路的石头,在他宽大修长的手掌中,显得小巧玲珑。
他递过来,别扭道:“手里没有糖果,只有这个了,拿去吧。”
陈幼凝退开一步,唇角挂起笑,正要疏离的拒绝,那绿色的石头却被他塞进了自己的手心。
“走吧。”
陈幼凝手心的石头还带着少年炙热的体温,一路上她没有多话,而那个吊儿郎当的身影却一直跟着她,看见她走入佣人居住的小洋楼,才离开。
陈幼凝回到母女俩房间时,温妈妈,哦不,宁女士还未回来。
她今日用的借口去换班,其实是宁女士为了多挣一点钱,接替了请假回老家的清洁工刘姐的位置。
——
封泽在大厅中,看见一个最不想看见的身影。
封先生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看着什么东西,听见脚步声,一双深藏阴霾的眼睛里,责备的目光射了过来。
“滚过来!”
封泽好不容易升起的美妙心情,再次被破坏了,当他不情不愿地挪动脚步,来到封先生身边,一句“父亲”还未出声,响亮的耳光已经通往整个大厅。
甚至隐约有回声。
大厅里除了父子俩,没有别人。
封泽捂着火辣刺痛的半边脸颊,另一只手垂落在袖子中,咔嚓作响,他身上松松垮垮的外套,因为方才未曾预见的巴掌,更歪斜了。
他死死地盯着稳坐于沙发正中央的男人,看见了他手中的一沓资料,里面色彩鲜艳的照片里,是他挑衅欧阳瑾以及到处鬼混的身影。
封泽腹部一阵绞痛,他明明下午都没有吃饭,此刻却有一种饱腹的呕吐欲。
男人鬓边生出了几缕白发,看起来像是苍老了不少,但面上狰狞的表情却还是记忆里那个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暴君。
现在只是转为了言语攻击。
“你还有脸瞪我?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外面都在说封家的继承人,是个一事无成还爱耍脾气的废物。封泽,我警告过你多少次,收起你那些玩世不恭的心思,我不指望你跟欧阳家那小子一样正经做事,端正做人,但起码别像个混混一样,被人家瞧不起。”
封泽听了这番全方位贬低他的话,心里的火气像是落进了晒干的稻草堆,迅速燃烧在整个胸膛,烧得他肺腑隐隐作痛。
他呛声道:“我怎么像混混了?欧阳瑾欧阳瑾,你这么喜欢欧阳瑾,怎么不认他当儿子!”
“放肆!你反了天了!”男人瞪着他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吃了。
封泽倔强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泪光。
反正从他的嘴里,封泽从来没有听见过正面的话。
因为母亲出身平民帮不上他,却是公众认可的封夫人,他不能轻易离婚,却在外面彩旗飘飘。
他自己都为老不尊,怎么好意思来训斥儿子!
封泽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嘴里骂道:“如果我是个混混,那你就是混混头子,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啊——”
封先生暴怒之下,随手抄起桌上的烟灰缸,就朝他的头顶砸了过去。
“砰!”
门外传来女人的一声尖叫,“死老头子,你发什么神经,莫名其妙打儿子做什么?”
发泄了怒气,看着儿子捂着流血的额头,站立不稳的样子,封先生才缓和了语气,做出慈父的样子,叫他坐下。
他看都没有看因为儿子受伤,而崩溃的封太太,而是对儿子道:
“你以为像慕司澜一样玩世不恭的,就能逃避责任吗?你错了,你生在封家,再不喜欢,也要接过这个担子。”
封泽一阵头晕眼花,这回是真的想吐。
可当他“哇”地一声吐出来时,封太太扶着他,差点被他已经逐渐长成大人的身躯压倒。
儿子都要晕倒了,封先生却毫不关心,是头也不回地离开,封泽眼底划过讽刺。
封太太不顾污秽物,抽出纸巾替他擦拭嘴角,带着哭腔道:“小泽,你要争气啊,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不看别人脸色。”
——
陈幼凝迷迷糊糊睡着了,一道矮小的身影却轻手轻脚进来,宁亚芳的眼睛有些红,她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女儿的睡颜,一整夜都没有睡着。
第二天陈幼凝去学校之前,宁女士给她塞了晕车药。
时间过得很快,第一次月考即将来临。
班里的学生们却像往常一样松弛,江禾用开玩笑地语气说:“大家都有爹妈兜底,怕什么,考不好就考不了咯,顶多被骂两句。”
“倒是你,不是和封家关系密切吗?怎么像那种特招生一样卖命学习?”
陈幼凝写字的手顿住,她语气不咸不淡:“特招生怎么了,吃你家大米喝你家水了?你这么喜欢背后说人闲话,怎么不上讲台讲两句?”
“你*……”
苏云岫正从门外进来,用眼神制止了江禾快要脱口而出的骂声,她走到讲台前,敲了敲桌子,冷清的声音令吵闹的教室陷入寂静。
她说:“这次春游,会去y国交流文化,到时候会有一些国际知名的教授来开讲座,同学们自己做好准备,以及有的同学家里还没办护照的,可以提起办好,游学期间同学们可以带一名家属陪同,费用全免。”
陈幼凝眼睛略微泛圆,饶是她从小成绩优异还考入了名牌大学,也不曾听说过,原来这群贵族子弟随便一次春游,竟然是去国外,还有世界上出名的学者教授等亲自来给学生们进行心灵辅导?
不过带家属陪同,是认真地么。
陈幼凝想到宁女士似乎还从没去过这么远的地方,不由得有些雀跃。
“封泽没有加班级群,温同学,你回去后告知封泽一声。”
封泽竟然没有来?
真是稀奇了,他之前不是每天都打鸡血一样,要把隔壁欧阳瑾比下去。
放学的时候,陈幼凝没有看见封泽的司机,正当她纠结是打车回封家,还是打电话叫司机过来时,一辆低调的卡宴停在了身边。
车窗打开,漂亮带有异域风情的美人脸上露出客气的笑,蓝色眼眸深邃,对她挥手道:“温同学,我送你。”
一路上,陈幼凝看着好感度30的数字在发呆,这还是第一次碰见好感起始这么高的男主,要知道慕司澜一口一句温小姐,却好感度为0。
令她意外的是,车子并没有送到庄园门口就停下,而是径直驶入车库。
欧阳瑾和封泽俩人不是关系挺差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