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梨酥》神女莫紫

54、第54章

　　被拉进屋里的霍大夫自然是不知道什么艾草杂草的，他只知道要生的产妇很需要他。

　　霍大夫先让屋里的女人给产妇做了简单的遮挡，随后给产妇把了脉简单的摸了摸肚子，有温声细语的询问了产妇的感受，随后道：“别害怕，全安国最好的大夫就在这儿呢，没事的，孩子一时半会儿的还出不来，你能先忍一下，节省下力气等生！”

　　陈艾草看着眼前的大夫，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么说了心就安定下来了。

　　张桂兰也道：“是的，艾草你别怕，生孩子没什么可怕的。”

　　陈艾草看着她点了点头。

　　霍大夫却道：“一会儿我不方便接生，产妇听我的指导调整呼吸，还要有个人听我的指挥来助产，你们谁来？”

　　姜离和张家母子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张桂兰立马道：“我来，我怎么也是生过的人。”

　　“好，你一会儿听我的安排，不过你得先把手洗干净了。”霍大夫坐在一旁指挥着。

　　姜离看着大家有条不紊的忙碌着也松了一口气，她刚刚其实很想说她来助产的，但是最终她也没说出口，果然她还是不够勇敢。

　　霍大夫看了眼姜离：“如果产妇愿意，你也可以过去观摩！”

　　姜离急忙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就不过去了！”

　　换位思考，她肯定是不希望陌生人看她生孩子的。

　　霍大夫叫她拒绝也不再多言，而是又等了一会儿觉得产妇要生了才从容的做起了指导，就这样，又过了两刻钟，在陈艾草快要脱力的时候孩子终于生出来了，屋子里的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别看霍大夫和张桂兰都跟陈艾草说没事，不要怕之类的话，要是真的不凶险那还能叫做鬼门关里走一遭吗？

　　总之，母子平安了就好，接下来霍大夫又叮嘱了张家母子产后要注意的事项，其实就是防止产妇大出血，要他们有问题及时去找他，便要带着有些神情恍惚姜离走了。

　　不是别的，实在是刚刚看陈艾草的生产过程有点吓到她了。

　　张桂兰联系急忙把孩子交给自己母亲起身要去送霍大夫。

　　还好现在开春了，天也不那么冷了，要不他们也不敢这么频繁的开门。

　　只是这一出门，霍大夫就被张六拉住了衣袖：“大夫大夫，艾草怎么样了？”

　　刚刚他已经听见孩子的声音了，就是没听到他妻子的声音，他有些担心。

　　霍大夫笑了笑道：“没事，母子平安，恭喜了！”

　　跟在霍大夫后边的张桂兰这才想起来问王稳婆的事：“你不是去请稳婆了吗？发生了什么？怎么那没长时间才回来，稳婆也没请来？”

　　张六听到陈艾草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别提了，我去找她，她一上来就问咱们家有没有人去听县老爷组织的讲学，我说那是县老爷组织的，那肯定都要去听啊！就这句话就得罪了她，不管给多少钱，她死活都不来了。”

　　“好她个死老婆子，我还没去找她呢，她倒是先耍起威风了！”张桂兰也不顾身上的血迹，叉着腰就在这里骂起来了，“黑心肝的臭老婆子，她那都是谋财害命！”

　　霍大夫听了也很愤怒，这根本就是拿生命当儿戏。

　　白天他给张桂兰母亲看病把脉的时候问过那些问题后就觉得那个王稳婆品行有问题了，只是没有证据他也不能多说，如今竟是仗着自己是几个村子唯一擅长妇科的人就不把人命当回事了。

　　这边几个人正同仇敌忾的时候，那边青凤林也是巡视完了柳杨村的春耕回来了，如今春季已经过半了，好在本村的地也已经种完了。

　　只是等他回了里正家没看到霍大夫和姜离后才又问了赵红霞找来了张家。

　　青凤林这一进院子就看到了在场的众人个个都是气愤不已的模样便问起了原因，待得知了事情原委他也有些生气了，正好下午窦翻天已经回来了，有些事也该解决了。

　　其他人听他这么说便知道他有了处理王稳婆的办法了，霍大夫捋着胡须问：“你打算怎么处理？”

　　青凤林这才和霍大夫说了自己的计划，毕竟他还需要霍大夫的帮助。

　　与此同时的王稳婆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大祸临头，反而是觉得摆了张六家一道后十分得意呢。

　　王稳婆一边啃着鸡腿一边盘算着用不了多久张六估计就要来请她第二遭了，毕竟孩子可不能一直憋着不生：“一群傻蛋，都跟他们说了别惹我，结果就是不听！”

　　王稳婆的丈夫一边给她夹菜倒酒一边道：“要不说还是你办法多呢！”

　　王稳婆听罢先是又得意的笑了一阵，随后叹了口气：“我这都是手艺啊！可惜没生个闺女传承，等以后要儿子去了老婆有了孙女，我就把这手艺交给咱们孙女……”

　　正说着就传来木门被拍打的声音，王稳婆却是动都没动一下，显然在他们家开门接待人的活是她男人做。

　　男人放下筷子穿上鞋便去开门了，只是这一开门看到的就是他们柳槐村的王里正：“里……里正，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吗？”

　　王里正道：“你快让你家婆娘去柳杨村里正家吧！县老爷要见她呢！”

　　他这话一出，开门的男人明显的腿软了一下，心里想着的是那张六回去就没来过，该不会是他家媳妇儿出了什么事了把他家婆娘给告了吧？

　　这越想越心慌，男人立马喊了王稳婆出来，王稳婆听了县老爷要见自己却是一点也不慌，她心里想的却是就算是张六家的死了能怎么了？她去不去谁家接生是她的自由，就算是县老爷怎么了？

　　只是她出了门后就被王里正交给了一个魁梧的汉子，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窦翻天。

　　窦翻天带着王稳婆走了两刻钟到了柳杨村后，王稳婆还以为能立马见到县老爷呢，她回击的话都准备好了，结果却是被带到了一间柴房门口。

　　窦翻天打开门推了王稳婆一把，将其推进了柴房里。

　　踉跄了一步的王稳婆立马大喊大叫起来：“杀千刀的你这是干吗？当官的就了不起了？”

　　窦翻天却是抱着臂冷眼看着她：“老婆子，你应该庆幸你现在是在柳杨村，要是到了柯城，你呆的可不就是柴房了！”

　　王稳婆也是听说过牢房那种地方的：“哎呀，你还要抓我进牢房啊？那你说说，我犯什么罪了？你什么名头就想抓我了？”

　　窦翻天冷哼：“你犯了什么罪得问你自己？今晚就是让你自己反思反思，明天自然会有人审判你，你明天要是坦白从宽了，说不定还能从轻处理呢！”

　　说完窦翻天就要走，不想王稳婆立马追了过来：“老娘没犯事，老娘不要待这儿。”

　　窦翻天还真没料到，这人心理素质这么强，干脆拿过旁边的绳子将她一捆，嘴一堵：“你该不会以为老子在诈你吧？咱们县老爷没有证据可不敢乱说。”

　　说完窦翻天把她推到了柴垛上锁上门回屋里复命去了，只是青凤林听完窦翻天的讲述颇感意外的挑了挑眉：“她嘴倒是挺硬，那就看看明天结果如何吧！”

　　王稳婆被他一推坐在了柴垛上，脑子和心里已经乱做了一团：他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个县老爷真查到什么了？不可能的，不可能，她这么多年只有卖药材的账簿，脉案都没写过，他们怎么可能查到什么？

　　再说了，生孩子过程中死过几个孩子产妇也是很正常的事，他们能有什么证据？所以这些人根本就是想诈她，没错，他们根本没有证据。

　　就这样王稳婆打定了主意熬到了天光大亮的时候，依旧是窦翻天把她拎出去的。

　　去戏院的一路上，窦翻天也没给她好脸色，毕竟王稳婆这种人不配。

　　等二人一到戏院，王稳婆就看到满戏院都是人，都是她看过病的熟面孔，这让本来就强作镇定的王稳婆心立马虚了起来：该不会是这帮人联合起来告她吧？

　　窦翻天把她押跪在地上后就站到了一旁，青凤林隔着桌子问她：“王稳婆，你可知道安国行医者标准是什么？”

　　王稳婆听他问这个，立马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我会治病接生孩子不就行了？”

　　青凤林听罢嗤笑一声：“可以，安国法律对此也有相应的补充，不过你得证明你确实会治病接生孩子。”

　　“呵，这还用证明，在场的哪家没请我生过孩子看过病？”王稳婆听他问的问题更是放下了心，她倒要看看他还能问什么？

　　青凤林还真佩服她的心理素质：“好，那就问问大家，在场的诸位三年内有谁家请了王稳婆接生后妻子孩子没保住的，站出来！”

　　他这话一出，立马好几家站了出来，王稳婆看到后立马慌了：“你什么意思啊？这生孩子就跟去趟鬼门关一样，死了也不是没有可能？怎么证明是我的问题？”

　　诚如她所言，女人生产中送命是有可能的，但是单个看，又是三个村分散的显的不多，但是都站出来就多了。

　　村民们也都交头接耳讨论了起来：“竟然这么多家死过孩子女人？这王稳婆医术真的没问题吗？”

　　青凤林又道：“经王稳婆手接生的死亡率是不是有点太高了，大家在别的村子里有听说过这么多吗？王金花你真的懂医术吗？”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外嫁的张桂兰第一个站出来说：“我在我夫家他们村可没听说过三年内因为接生有这么多人丢了命。”

　　接着又有几个临时回娘家的人证明：“是啊！那种事情，一年能出两个都要怀疑稳婆的手法了。”

　　这下村民彻底炸开了锅：“死老婆子，你这造孽啊！你都不怕天打雷劈吗？”

　　王稳婆当然也不是能轻易认罪的：“那不是还有很多人的孩子活着呢吗？”

　　张桂兰又道：“我昨天还给弟妹接生了，他们母子现在都身强体壮的，那我是不是以后也能给人接生了？那我倒要问问大家，你们谁信任我啊？”

　　王稳婆立马惊的睁大了眼睛：“就你，你也会接生？”

　　青凤林却是一拍手里的木块道：“安静，王稳婆你说的没错，这也不能证明你不会医术，只能证明你是学艺不精，竟然村民这里已经没有可参考性了，那就让全安国最有资格判断你医术好不好的人考验一下你吧！”

　　他说的不是别人，正是霍大夫。

　　王稳婆接生手法确实不行，但是她自认别的方面她绝对没有问题，自然也不怕被考验，故而立马面色坦然的接受了霍大夫的考验。

　　只听霍大夫说了几个病症，王稳婆都对答流利，霍大夫也是听的连连点头，看的在场的人都心里打鼓，就连姜离也是如此。

　　只是姜离也心知他们还有后招，之前青凤林解决事情的手段就和常人不同，姜离自认早已看透，只是不知他做起事来竟是如此沉着稳重。

　　就这样，姜离看着处理公务的青凤林开始有些走神了？

　　“不错不错！”霍大夫出言夸赞起了王稳婆。

　　王稳婆立马得意的看向青凤林：“怎么样？县老爷，这位太医都证明我医术没问题了！”

　　青凤林也不着急：“王稳婆有没有觉得霍大夫问你的几个病症听着都很耳熟？”

　　王稳婆得意的脸色蓦地僵住，刚刚她光顾着证明自己的能力了，丝毫没注意这些病症耳熟，现在青凤林一问王稳婆才反应过来，这些病症都是她看过的村民的病症。

　　霍大夫刚刚赞许的眼神此刻也变得锋利冰冷起来：“我刚刚看你对答如流，甚至还能主动询问老夫是否有其他特殊情况，根据不同的情况调整药方用量可见你医术确实了得，可为何你在实际情况中却是屡次换药？”

　　“一次两次可以说你调整药方，但是在场所有经你之手的村民都存在换药三次以上你又如何解释？”

　　他此话一出，王稳婆立马瘫坐在了地上，村民们更是炸了锅了：“你这是挣黑心钱啊！”

　　霍大夫冷眼看着她：“你说你不知道安国行医者标准，那老夫今日告诉你，识字，记账，写脉案以及医德缺一不可，你的账本呢？你的脉案呢？最重要的是你的医德呢？”

　　“病人受病痛折磨已经很是痛苦了，以你的医术病人可以少受苦早日康复，可是你在做什么？你在拿病人的生命健康当儿戏吃人血馒头。”

　　青凤林等霍大夫说完了才看向王稳婆：“王稳婆，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事到如今，王稳婆还有什么话可以反驳，最后只能脸色惨白的坐在了地上。

　　青凤林也因此做出了判决：“既然你无话可说，那就按安国律法取消你的行医资格，在三天内缴纳五千两罚金，否则就发配到北大营干十年苦力赎罪，两条路选一个吧！”

　　王稳婆闻言急忙道：“我选交罚金，我交钱我交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