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梨酥》神女莫紫

36、第36章

　　说起来，姜离会出现在这花街上也是个巧合。

　　眼看着今年林州秋收称得上一句丰收了，姜离想着林州的经济复苏也近在眼前了，她酒楼的生意可以适当的扩大一番了。

　　但是这酒楼也不能一点特色都没有，其实当今有些酒楼为了招揽客人也会请说书先生常驻酒楼，这法子姜离自然要用，但是同时她还想了其他的法子。

　　这个法子便是她要在自己的酒楼里打造独一无二的舞台和剧目，故而她需要一些女性舞者。

　　而眼前的万花楼，虽然名字庸俗，却是林州曾经有名的妓馆，这妓馆虽然也做皮肉生意，但其实在教授琴技武艺方面也是有所长处的，故而姜离想在这里买些女子回去。

　　不想这人刚到就看到前面拉拉扯扯的几个人中有两个熟人。

　　青凤林听到有人喊自己，也立马转过身看了过去，只是这一看不知道为何，他总有一种隐隐的天塌之感：“姜……姜姐姐……”

　　叫到最后，青凤林已经心虚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姜离了，尤其是他想到他昨天跟她撒谎自己有事不去她那里吃饭了。

　　果不其然，姜离语气冷漠的问了一句：“这就是你说的公事？”

　　这话说的冰冷，护送着姜离的李虎都觉得头皮发麻，更是替青凤林难堪。

　　“不是！”青凤林立马否认，“姜姐姐，这是个误会，我可以解释。”

　　姜离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你跟我过来！”

　　说完他示意李虎先去跟万花楼的老板去交涉，自己则朝不远处的河边走去，青凤林也毫不犹豫的跟了过去，窦翻天想拉都拉不住：“你小子，怕她干啥？”

　　青凤林垂头丧气的跟在姜离身边，心里还在捋接下来要说的话。

　　不知为何，他平时明明文采斐然，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却是连这件事前因后果都说不出来了，实在是他耻于开口，毕竟他怎么可以那般肖想姜姐姐？

　　在他的心里，除了沈晏清那样清风霁月有担当的人才能配的上姜姐姐，而自己这样的人，对姜姐姐产生那种想法，简直就是对姜姐姐的玷污。

　　青凤林想的出神，都没留意到姜离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的姜离眼看着他要往上了撞，这才抬手抵了他一把，自己也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青凤林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之处立马道歉。

　　姜离见青凤林今日状态恍惚也不想跟他多说什么大道理，只是语重心长道：“青公子，按理说，你我非亲非故，我不应该说这些的，但是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姐，那我就厚脸皮的做做这个姐姐。”

　　“青楼妓院这种地方少来为妙，另外，惜才固然好，但交友要谨慎，你好自为之。”

　　说完，姜离不在停留重新走向万花楼，因为她早已派手下的掌柜打过了招呼，万花楼的老板也早已在门口等待了。

　　待她看到姜离走过来立马盛情迎上：“姜老板，姜老板，久仰久仰，您要的人我早就给您留好了，快进来看看。”

　　姜离面带微笑的和老鸨寒暄了几句，随后跟着她进入了万花楼。

　　青凤林站在桥上，看着姜离进入万花楼，心里是万分的委屈和懊恼。

　　故而窦翻天走过来的时候，青凤林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拳，哪怕窦翻天武功再高也架不住他动手的突然：“你发什么疯？”

　　窦翻天一边揉着脸一边骂骂咧咧，却见青凤林眼睛都红了：“唉，你委屈啥呢？”

　　青凤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要是再给我添乱，就给我滚回岭南去跟我爹继续挖矿去。”

　　说完青凤林头也不回的走了。

　　窦翻天：“……我哪里添乱了？”只是这话他说的小声，几乎让人听不到。

　　因为被姜离撞了个正着，青凤林就算真有公事也不敢不去姜府吃饭了，接下的几天他更是去的最早走的最晚，好几次不是姜离委婉送客他都不敢走。

　　可是被姜离委婉送客了几日后，青凤林又陷入了一个纠结难解的心结，那便是他觉得姜姐姐待他不如以往亲近了。

　　他想她一定是对自己失望了才会对自己如此冷淡。

　　有了此猜测后，青凤林懊丧了好几天，终于在这日书房只有两个人的时候，青凤林无法内耗下去，直接放下书走到了姜离身边。

　　正在剥算盘的姜离感到头顶一道黑影罩下，抬起头与他对视，却见青凤林一脸委屈和愤懑，不知道在生什么气。

　　姜离见他不站在这里又不说话，不得不揉着额头问他：“怎么了？”

　　前段时间周印递来消息说觉得苏景学的差不多了，便不来姜府了。

　　姜离也觉得放下了一个重担，但是她手里的事没有消停的时候。

　　那边刚转手把苏景交出去，这边新酒楼要排的剧目也排上了日程，她这段时间一遍挑合适的本子，一边检查买回来的舞女的表演。

　　这些倒还是小事，重要的是在其上投注的银子，再加上最近秋收上来的农作物也要在冬季之前运往各地，或卖或留又是一堆事。

　　这几天她忙的如同陀螺一般，没有个停歇的时候，甚至觉得说话都是累的。

　　然而她这样的语气在青凤林听来就是对他的不耐烦：“姜姐姐是不是讨厌我了？明明不想见到我，还不好意思言明？”

　　姜离：“？”

　　“此话怎讲？”姜离有些不解的看着青凤林。

　　她讨厌到不想见他这件事，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青凤林却道：“姜姐姐是生气我去逛花楼，我心里都清楚，但是我要为自己正名，我那日真的是被窦翻天骗去的，我自己绝没有过那般心思。”

　　姜离闻言这才反应过来：“青公子，是你想多了，你想做什么是你的事，那日我劝过就不会再提，并没有讨厌你的意思。”

　　虽然姜离这么说了，但是青凤林显然还是不信：“姜姐姐也不用不好意思，我明天就不来碍姜姐姐的眼了。”

　　言罢人转身去收拾自己的书架去了，最离谱的是他还掏出了一块包袱皮。

　　姜离：“……”

　　这人怎么有一种婆娘一生气就要收拾嫁妆回娘家的荒唐感？

　　姜离无奈的揉了揉额头：“青公子，我真的没那个意思，我只是现在很忙，也很累而已。”说着她往椅背一靠，“若是青公子嫌弃鄙舍简陋不愿待了，那也请便。”

　　正在打包东西的青凤林动作一僵，等他转过身看到的就是姜离略带漠然的眼神，等与之对上后，姜离微微挑了一下眉头，似乎在无言的警告他：若是走了，就别再来了。

　　青凤林收拾包袱的手慢了下来：“姜姐姐，我怎么敢嫌弃姜府？”

　　姜离这才冷哼了一声继续埋头对账去了，心里嘀咕着小孩子就是麻烦。

　　青凤林经历了刚刚的事情也不敢再造次，现下只能乖乖的把书摆了回去，再看姜离，她已然沉迷到她的账本中去了：看来这件事可以翻篇了。

　　忙过这段时间显然也要到猫冬的时节了，不过姜离今年并不打算留在柯县过冬过年，虽然姜离决定定居北方，但是她大部分生意还是在南方。

　　以往她是尊贵的侯夫人，日子虽然清闲，但是却不能离开京城，很多账目都是各地的掌柜来京城与她核对。

　　今年好不容易得了自由，姜离打算趁着猫冬，一路边查账边去江南过冬，故而这日吃过晚饭，姜离对青凤林说起了自己的打算。

　　本来最近还有些心虚不敢看姜离的青凤林听到她说要去江南，立马抬头看了过去：“这么突然？”

　　姜离闻言轻笑一声：“也没有很突然吧，这不是才刚入冬吗？”

　　“对了，我这一去估计至少得开春之后才能回来了，我不在的这个月，姜府就麻烦青公子帮我照看了。”

　　姜离虽然说的客气，但是青凤林心里却是清楚，姜府哪里是需要他，是他需要姜府的书房罢了。

　　只是一想到往后的几个月要见不到姜离，他的心理难免会失落，可是他也清楚明白，姜离不会为他留下来，他也不会跟着姜离走……至少现在不可能。

　　最后他只能叮嘱她一定要把李虎等人带上，一路上一定要走官道，要及时投宿，不要连夜赶路，说到最后姜离都有些哭笑不得了：“好了好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姜离真的觉得无奈，明明自己比他大，怎么他倒是显得老成了？
　　只是姜离说完之后，气氛竟一时沉寂了下来，二人皆是有些无言，好一会儿青凤林才道：“那我在家等姜姐姐回来。”

　　姜离正欲夹菜的筷子微微一顿，在她的记忆中，似乎从来都没有人说过这句话，无论是晏清还是陈奚，一直以来她才是一直在等待的那个。

　　吃过午饭，又去书房翻了一会儿县志，青凤林便要告辞了，就当他要开门踏出去的那一刻，姜离鬼使神差的喊住了他。

　　可是“青公子”三个字喊出了口后，姜离又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毕竟刚刚喊她那一瞬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可是喊都喊完了，要是不说话，似乎又显得奇怪，就在她想着找什么借口的时候，眼睛突然瞟到了对面的书架：“我是想问，看你这几个月都在看县志，是在找什么吗？正好我这几天不看账本，或许，我可以帮你一起找。”

　　她这么说完似乎又觉得不妥：“如果是不方便告诉我的事情，那也可以不说的。”

　　青凤林闻言立马摆手：“没有不方便的，其实还是之前两年的大旱的事情，不知道姜姐姐有没有听说过一句古话，大旱之后必有大震，我只是想看看柯县这一代有没有类似的事情，想要防患于未然。”

　　他这般一说，姜离立马来了兴趣，毕竟这可是关乎生死的大事：“你怎么不早说？你早说我早就帮你找了。”

　　说着她竟然有些迫不及待的要翻那些县志了，青凤林见她说风就是雨也是有些想笑：“姜姐姐，没必要这么着急，今天也不早了，有什么事我们还是明天再说吧！”

　　姜离见他确实没那么急这才作罢：“行，从明天开始，到我出发之前，我都帮你一起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