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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玩游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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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车上随便聊了点,大多是陈栀说,她只偶尔应几句。
许岁愉看向车外,雨点噼里啪啦打在车窗上,视线有些模糊,但隐约能看见车子停在了一个酒店门前。
车门锁‘咔嚓’一下打开,陈栀催促她∶“你先下车吧,我把车开到停车场去。”
许岁愉‘嗯’了一声,将包斜挎背在肩头,推开车门。
看清酒店的面貌后,她愣在原地。
这不是——
这不是她们确定关系的第二天,相遇的那家酒店吗?
那时她还天真地想和人家穿‘情侣装’……
怎么又开始回忆以前了?许岁愉暗骂自己没出息,将包背好,这时门外相继走出几个打扮精致的女孩,她认出这都是以前同学,便一一打了招呼。
忽然其中一位打量她几眼,开口道∶“我想起来了,你是以前和学霸同桌的那位吧?刚刚她还问起你呢。”
许岁愉‘啊’了一声,大脑宕机片刻,那几位女生便已从自己身旁走过去了。
心跳忽然加快,她往回一看,瞬间打起了退堂鼓——
要不然等着和陈栀一块上去?
踌躇片刻后,她深呼吸几次,还是纠结着走了进去。
楼梯扶手新刷了油漆,金灿灿的,覆盖在上面像是镀了一层金。
迎面忽然走来一人,许岁愉低着头看路,因此并没看清来人是谁,只侧身让到一旁。
等了好几秒都没人路过。
她抬起头,和台阶上的人四目相接。
许岁愉觉得,那一秒她好像不会呼吸了。
宋安然今天穿了件白色休闲服和款式简单的牛仔裤,脸上没有浓妆素抹,和上学时候一样,有种素净利落的美。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好半晌,四周没人经过,只有不远处厨房里传来的碗盆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
“你……”
对方的性子也还是和以前一样,许岁愉知道非由自己先开口不可了,她想了半天也没能憋出什么话来,于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动了动口,道∶“你先过去吧。”
是了,这就是她们几年未见,重逢后说的第一句话。
“我不下去,”宋安然说完这话又觉得不太对,抿了抿唇,平静道∶“大家都来了,快上去吧。”
从楼梯口到包间,两人就这么并肩走了一段几分钟的路,却是谁也没再开口,气氛一度十分微妙。
本以为她们不会再见,又或者——
从前许岁愉幻想过无数她们重逢的场景,要如何相拥而泣,自己又要如何开口去问她,当初为什么就那么走了,还留了那样一封信?
真到了那一天,却什么也没说,平淡得就好像她们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同学’。
“你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旁边的人突然出声,许岁愉回神,淡淡笑了笑∶“挺好的,你呢?”
没等来回答,转角处传来脚步声,两人同时抬头看去,巧得很,来人正是陈圆圆。
陈圆圆沉默地看了她们一眼,随即笑出声来,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来了啊?快进去吧。”
包厢门一推开,喧闹声瞬间扑面而来。许岁愉皱了皱眉,有些不适应地找了个空位坐下,只盼着陈栀能来得快些。
好几年前,她也是个爱热闹的小女孩,只是宋安然走后,好像就没再参加过人多的活动。
低头看了会手机,忽然旁边一阵椅子滑动的声音,她心下一喜,顿时松下一口气,抬头看去时,那笑容却僵在嘴边。
宋安然拉开椅子,在她旁边坐下,见她抬头,便笑着说道∶“那一桌的都在喝酒,我就过来了,这儿有人吗?”
许岁愉顿了顿,硬生生把‘有人’两字咽了下去,只摇了摇头。
好在宋安然没再和她说别的话,不然如果现在眼前有一面镜子,镜中人一定紧张得面颊通红。
……只不过,再一细看,坐在宋安然身旁的,不是陈圆圆又是谁?
压下心口莫名传来的抽疼,她又想,人家俩人聊天,她坐这充当背景板呢?
正在这时,包厢的门被人推开,她闻声看过去,终于见陈栀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背着斜挎包,和其余人打着招呼走来。
许岁愉恨不能立刻站起身来,她勉力使自己坐稳,朝门口的人挥了挥手,示意她过来。
哪知这一挥手在陈栀那却被会错了意。
她大踏步走来,搭手在许岁愉椅背上拍了拍,脸上的笑却换了种意思∶“你这是?”
许岁愉一愣,又瞥见一旁的宋安然,知道这人是误会了。
当年的事,想想还真只有她和林可知道。
还没等开口,陈栀便会心笑了笑,说道∶“我都知道的,不打扰你们了奥。”
许岁愉∶??
她急得站起来,正要跟上去解释,却听见旁边人淡淡开口∶“许同学这么如坐针毡,不会是不想和我们一起吧?”
许岁愉愣了几秒,转头去看和自己隔了一个座位的人。
陈圆圆漫不经心地一笑,喝了口杯子里的茶,继续说∶“都是老同学了,不过是几年没见,也犯不着这么生疏。”
“这话怎么说?”她笑了笑,重新坐回去,将包搁在膝盖上放好,不客气道∶“我去找别的同学寒暄,怎么就被你解读成这样了?”
她一面说,余光却不住地往前宋安然身上瞟。
对方低垂着头,手指正在手机屏幕上敲打,不知是否在给谁发消息,总之除了刚落座的那几秒,其它时间要么和旁边的人讲话,要么低头扣手机,反正都没再抬头看过自己一眼。
越想越觉得委屈,她没再搭理陈圆圆,起身径直离桌,头也没回一下。
陈栀她们那一桌尽是酒气,几乎每个人跟前都摆了个酒杯——除了她。
许岁愉被看得不好意思,只好把杯子里的橙汁倒掉,替换成了酒。
上一次喝酒,好像还是在……
她及时止住遐想,闷头灌了几口酒,又觉得那味道太怪,被呛得咳了几下。
吃过了饭,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一女生笑着说∶“都是成年人了,要玩就玩点刺激的啊,这些牌里面可没有小儿科的问题。”
于是众人把几张桌子移开,又喊来服务员,给换成了一张大桌,正好供想玩的人坐下。
许岁愉还是坐在刚才的位置,一抬头,看清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后,急忙撇开视线。
真就这么巧的吗……
刷刷的洗牌声不断,不多时,面前被发下一张盖上的牌。
“老规矩,三张点数最小的人接受挑战啊。”
许岁愉掀开牌面一角,就知道要完。
不过也没关系,她安慰自己,到时只要选真心话就行了,没有什么问题是答不上来的。
果不其然,桌上的牌被一一揭开后,她的那张牌面最小。
许岁愉叹口气,伸手从那一堆杂乱无章的纸牌里随便抽出一张。
众目睽睽之下,她缓声念起来∶“从小到大,有没有让你放不下的那一个人……”
她脸色微变,读到后面时声音越来越小。
桌上一阵起哄声。
陈栀转头看她,正想说“不然自罚一杯,这问题跳过”,就听见她缓缓开口∶
“有啊。”
许岁愉倚着椅背,故意避开对面人的视线,揶揄地笑了一声,说道∶“我妈妈当年去海岛旅游不带上我,我可挂心到现在呢。”
众人一片嘘唏声。
一人反对道∶“这怎么能算回答?你偷换概念。”
“怎么不算了?”许岁愉挺直身子,立刻反驳她∶“这题目可只问了‘放不下的人’,又没说因为什么放不下,我答的也没错啊。”
“好了好了,”眼看两个人就要争执起来,陈栀也知道许岁愉明白这问题的意思,只是不愿意回答,便出面打圆场∶“那从下一轮开始,如果再有这样模棱两可的问题,这概念就由抽到牌数最大的人来定义。”
许岁愉得意一笑,刚附在陈栀耳旁说了句谢谢,然后下一秒——
她又抽中了最小的牌面。
这回是真笑不出来了。
陈栀耸耸肩,一脸无语地看着她∶“这下你自己想办法吧。”
许岁愉手一摊,那三张牌直挺挺地倒在桌上,她再度叹气,一面假装无所谓地在众多牌里摸索,一面暗暗祈祷千万不要再抽中和刚刚一样的问题。
她手一翻,心跳如雨点。
“那个让你放不下的人,现在是否在现场……”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一人手指在桌上拍了拍,示意她看自己的牌数∶“不用我定义了吧?”
许岁愉没辙了,也没敢去看对面的人,只把头底下,犹豫了好半晌才低低地说了一个字∶“在。”
就好像这个字烫口一般。
在那之后的五分钟里,她都没敢看宋安然,也不知道对方在听到这个回答时是怎样一种神情。
“谁呀谁呀?”
八卦心谁都按耐不住,一女生身体前倾,凑上来问∶“说说呗,就那一桌的,你当初看上谁了?”
她说完,下巴朝坐满了男生的一桌努了努。
“不在那,”许岁愉看都没往那看一眼,她摊摊手,笑道∶“至于那个人是谁,那就要等下一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