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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被偷走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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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6日周一,今日早饭有些过于丰盛,她竟然一早做了虾仁炒蛋、烤全麦餐包和一杯冰拿铁。
这对自己来说绝对够丰盛了,而因为太过丰盛,又导致自己出门晚了。
临走前匆匆忙忙,他拿起手机和包就要夺门而出。
她一把拉住自己,双手捧着自己脸颊,又在自己脸上抚了抚,接着张开双臂拥住自己。
丁木南一只手提包、一只手拿手机,根本没有空手去回应她,最后只得乖乖配合她。
“去吧,工作愉快。”她笑着望向自己。
淡淡地笑容中好似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如往常一样,可丁木南说不出哪里不一样,或许是更好的开始吧。
离开前丁木南亲了下她的脸颊以作回应,虽然他在单位不用打卡,但基本不会迟到,他一直要求自己做一位没有任何特权与大家共同努力的领导,他一直为此努力。
今日上班有点忙,一直到下午才想到要联系一下许洁,点开微信发现最近聊天记录内没有她,这倒是很奇怪?他们是最常联系人,她应该很靠前的。
最后只能选择通信录去找她,哪知道通信录中也没有她。
丁木南脑中瞬间一团乱,不懂这是什么情况?也太离奇了?难道是自己点错了哪里不小心删了她?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准备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此时,办公室外有人敲门。
“丁总,您三点第二会议室有个会。”前台推开门说。
听闻,他放下手机起身往门外走,以往这种事儿是不用别人提醒的,今日被微信这事儿弄迷糊了,一会儿回来再给她打电话吧。
会议一直持续到快下班时,回到办公室,手机内有两个未接语音通话,都是秦宇打来的,丁木南立刻拨回过去。
电话持续响了一阵才听到对方的声音,本以为是秦宇要来北京邀请他们聚餐,可电话那头却是震耳欲聋地哭泣声。
耳边传来的哭声令丁木南心中一沉,脑中瞬间就有了不祥的预感,全身的肌肤开始紧绷,头顶像是上了弦的发条一样头皮发麻。
他猜想或许是二老其中一人突发疾病去世了?这已经是他能联想到最坏的消息了,他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比这更坏的事情发生?
“秦宇,你慢慢说……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主动安抚秦宇。
“丁哥……”
他的哭泣声没有停息,反而愈演愈烈,喊自己一声名字后哭地更凶了。
“是伯父伯母那边有什么事吗?”丁木南轻声问。
秦宇稳定了一下情绪,电话中安静了几秒钟,紧接着他失控地喊出声,“是……嫂子,嫂子……她。”
原本努力让秦宇平静的自己,在这一刻却随着他这一句话瞬间就疯狂了。
丁木南面目狰狞,瞳孔放大,浑身上下开始冒虚汗,手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脑中想了很多她可能发生的事情,可他又努力克制幻想,安慰自己或许没有那么严重,没有!
“许洁……怎么了?”
丁木南努力让自己不安的情绪消失,眼下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嫂子她……”
还没来得及说出关键事儿,秦宇又泪不成声,但他还是支支吾吾地说出了后半句话,“没了……”
没了?
丁木南脑中空洞洞的,顿时感觉被重物击中了头顶,整个人头晕目眩。所以没了是什么意思?人没了?还什么?
他努力将自己的神志拉回来,嘴角颤抖着问:“什么叫……没了?”
“嫂子……嫂子她今天在我哥离开的那个楼顶……跳下来。”仿佛是扛过了最艰难的时刻,秦宇突然就能正常说话了,“刚刚警察给我来电话……让我去认人,我现在在机场,丁哥……你……要不要先去看嫂子一眼?”
原来最坏的消息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女人。
丁木南终于卸下那最后一丝力气,如一滩烂泥那样从椅子上就滚到了地上,所以……许洁死了?是这样吗?所以现在自己要去太平间见她最后一面?
他不敢想象她闭着眼躺在那冷冰冰的画面,想也不敢想。
手中无力,手机被摔在地上,电话那头传来秦宇的呼喊声,自己这才又颤抖着手拾起手机。
“丁哥。”秦宇又喊了一声。
“她……现在……在哪里?”丁木南五根手指狠狠地攥着手机,用几乎微弱地声音问出这句话。
“XX医院……太平间。”
“好,我现在过去。”
说完这句话手机又掉到地上,他现在连拿手机的力气也没有了,好似也如一个将死之人,身体内也就有半口气硬撑着。
他要去见她!
丁木南想从地上站起身,却发现他站不起来,他用手扒着桌子吃力地站起身,想迈步往门外走,哪知双腿仍旧没有力气,最后只能靠扶着墙步履蹒跚地前行。
丁木南脸上没有泪水,只是表情比哭还难看,那种表情形容不出。
自己办公室与范铭的办公室离着并不远,眼下却走出了十万八千里的感觉,丁木南现在急得恨不得想挠墙,他想见到许洁,想尽快见到。
“范铭!”丁木南扯着嗓子大喊一声,犹如被雷劈过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走廊中。
很快,范铭打开房门,那双异样地目光向自己投射过来,他原本打算骂脏话,却见自己这副模样,瞬间脸就绿了,立刻三步并两步跑到自己身边。
“带我去XX医院,快!”丁木南被他搀扶着,双目渴望地望向他。
“怎么了?”范铭被眼下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一团乱。
自己不想回答任何问题,只想见到她,现在就见到她。
丁木南感觉自己像一匹凶猛却又受了重伤的野狼,对着他就又发出一声惨叫,“快带我去!”
范铭呆滞地几秒钟,他从未见过自己如此癫狂。
几秒钟过后他忙说一句“好”,搀扶着自己就往电梯走。
自己的喊声引来众多同事围观,丁木南还是头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狼狈不堪,可现在还哪里管得了脸面。身边的这些男男女女对自己来说都是不相干的人,而现在躺在太平间的女人才是最重要的人。
想到这,丁木南感觉从鼻子到眼睛都酸涩起来,泪水就这么涌了出来。
自己如一位年迈的老人一直被范铭拖到了地下停车场。
坐进车内,他整个人瘫在座椅上,头无力地靠着头枕,目光无助地望着范铭。
范铭已经预感出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并不准备再向自己提问。
“许洁死了……”
丁木南一脸病态地躺在那里,用一种既冷静又绝望地口吻告诉他这个事实。
范铭好似猜到一二,眼下竟然没什么过激反应,反而是帮自己系好安全带,“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
车子随着他这句话开了出去,泪水伴着他那句话一同流了出来,自己的泪水与秦宇的痛哭不同。自己只是默默想她,默默流泪,这泪水就像是对她的轻声呼喊,呼喊她为何要离开?为什么不说一句就走了?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残忍?为什么要用同样的方式对待自己?
丁木南呆呆地望着窗外,蔚蓝的天空中飘着朵朵白云,明明绚丽多彩,可现在在自己眼中却都已经暗淡无光,窗外一切景色都失去了色彩。
她真的离开了吗?还是自己做了一场噩梦?一觉醒来发现这只是一场梦?
丁木南闭上双眼停顿了几秒钟,再睁眼时还是这个画面,泪水止住了,自己平静下来,不是接受了,而是更绝望了,连哭都哭不出来。
车子开到殡仪馆,范铭扶着自己走下车。
这阴森恐怖的地方自己来过,当年母亲离世时也被存放在这里,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又来了。
范铭在登记处做了登记,之后工作人员就带着他们俩人走进去。
这冰冷的地方真不是人待的,那不是一般的冷,丁木南每迈出一步身体都会颤抖一下。
范铭或许觉得搀扶已经解决不了问题,直接将自己手臂跨到他脖子上,一把搂过自己,就像日常自己搂着许洁那样。
在最里面倒数第三个抽推柜找到她的名字,这一刻丁木南瞬间就清醒了,需要面对现实了,因为她就躺在里面,那个每晚躺在自己怀中入睡的女人现在竟然躺在这里。
见到她的名字,丁木南又一次失控了,伴随着一声唉吼,双腿一沉就跪到了地上。双腿触碰到地面那一刻,就犹如被这冰室施了咒语,自己整个人像是被披上一层冰雪,从里到外都冻得瑟瑟发抖。
范铭抽泣一声,忙蹲下搂住自己,“兄弟别怕,有我在,我陪你一起。”
丁木南的情绪犹如狂风袭来,暴雨将至,垂着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出来,早上她还送自己出门,为什么现在再见到她是在这里?丁木南怎么都想不明白?
范铭废了不少力气才将自己又扶起身,“如果你不想用这种方式见她最后一面,不如我来,我替你送她。”
丁木南泪眼模糊地望着那个塑料罩子,还是不懂她为何会在里面,自己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想摸摸那个袋子,最后却胆怯地又缩了回来。
他明明很想见她,为何现在她就在自己面前却又不敢了呢。
他怕了,害怕袋子里那个她惨不忍睹、害怕她血肉模糊,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现在人会摔成什么样子?
这一些列的恐怖画面在自己脑中穿行,犹如万箭穿心,丁木南瞬间就崩了,他一把抱住范铭,趴在他身上抽泣。
许洁太残忍了,她为什么要让她经历的事情再让自己经历一遍?她……太残忍了!
与她第一次相遇时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她自信优雅的模样是那样楚楚动人,她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方式离开?面目全非的方式?
这一刻丁木南终于在心中忍痛做下一个决定。
“好,你帮我看看她,我在外面等你。”丁木南垂着眼皮、张着嘴,用微弱的喘息声对范铭说。
范铭拍拍自己,“好。”
范铭将自己送出门,丁木南独自坐在一张长长的椅子上,双目无神,一副将死状态等着范铭。
他不敢看袋子里的人,即便那是他最熟的人,可他还是害怕自己会将这一幕刻在脑子里,最后一辈子也忘不掉。他希望她在自己心里都是美的,即便是她离开了也是美的,他不想因为最后这一幕影响她在自己心中的完美形象。
现在他只盼着范铭出来,然后让他告诉自己她安详吗?他想知道她离开的样子,虽然不敢看,但却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