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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冥婚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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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白。
“瑶瑶。”
她蹙着眉在门外的敲门声中醒来,还没完全清醒的起来开门,冰凉的雾气触到她肌肤,一下让她清醒了。
“瑶瑶,今天是你新婚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宁瑶云里雾里的看着何苗苗,昨天,昨天她不是……
她看了看自己,喜服和钗环都卸了去,穿着一身白色的里衣,除了嘴唇有些微肿之外,身上并没有什么不适,才轻呼了一口气,看来那个人没有对她做什么。
她急忙道:“苗苗,陆知呢,他在哪儿,咱们赶紧找到他,离开这儿。”
何苗苗一脸不解的看着她:“你在说什么呀,瑶瑶,你昨天才刚刚嫁人,你要走去哪里呀?”
宁瑶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苗苗,你忘了,是申琪骗我到这儿的,什么嫁人,这是犯法!”
何苗苗摸了摸她的额头:“你病糊涂了吧,申琪可是你亲姐姐,对你多好呀,你怎么能这样说她?”
宁瑶有些急了:“她姓申,我姓宁,怎么可能是亲姐妹,你怎么了,苗苗,是不是申琪对你做了什么?”
可何苗苗依然不赞同地看着她:“就算你改变了主意,不想嫁了,连你自己相依为命的亲姐姐也不认了?更何况是你邀请我们来参加婚礼的。”
宁瑶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可说出的话她一句都听不明白。
“你姐来了,你可不要再发脾气了。”
从何苗苗身后走来了一个身影,依然还是那副熟悉的轮廓,前几天还干枯的身体仿佛在一夜之间丰盈了血肉,如同枯木逢春,久旱逢霖,回到了三年前的样子,申琪盈盈对着她笑,天差地别的改变却让她浑身冰冷。
“瑶瑶,快叫姐呀。”旁边的何苗苗不停的劝道。
在何苗苗的催促中,宁瑶心乱如麻。
对了。
她是班委,每年的学生基本信息表,都是她收好了再给辅导员的,申琪还没休学前也有发给她。
她立刻打开了手机里和申琪的聊天记录,输入关键词查找,果然找到了。
可表格家庭关系那里,她记得明明是空白的格子,现在填上了一个名字。
申瑶。
她什么时候成了她的妹妹?
她这时才看到聊天框上面备注的名字。
姐姐!
她睁大瞳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后又关了界面,查找之前和父母的聊天记录,却找不到了,连前一天刚给父母发的信息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不光是聊天记录、通话记录,甚至手机相册里曾经的合照都找不到父母的身影,仿佛她除了申琪这一个“姐姐”真的孑然一人。
她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可怖的大手攥紧,快要喘不过气来,申琪却始终像个假人一样,嘴角噙着笑:“你没事吧。”
眼前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推开眼前的始作俑者冲出了房间,才发现她昨晚住的是另外半边的小楼。
她跑出来不知道走了多久,明明不大的一个永宁村,却怎么也走不到尽头,也找不到出口。
她好像被困在了这里。
再也走不出去了。
……
床顶的帷幕随着风晃动着流苏的影子。
头顶是满目刺眼的红。
记忆回笼到在村里力竭昏倒的一幕,她又一次醒来,还是在熟悉的房间里。
外面已是夜幕降临,房里依然没有开灯,宁瑶看过去,一个比周围黑暗更浓重的墨色身影倚在桌子前。
这是他们的第三次见面,每次都是在森森的暗色中,见不得光,甚至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她双手撑在床榻上,有些紧张的开口问道:“你到底是谁?”
那墨色身影没有回答,反而朝着她一步一步走了过来,走得越近,给她压迫感就越强,害怕的情绪又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
“怎么,不怕我了?”还是这样恶劣的口气。
明明她眼底的害怕都要溢出来了,明明她柔弱的背脊在不自觉地轻轻颤动,可眼前这个人偏偏像对自己的笼中之物一样,故意逗弄着她。
“怕,但我知道害怕并没有什么用。”她竭力控制着自己发抖的声音,“你放了我吧,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墨色身影一下凑近,轻轻拨弄着她垂落的发丝,动作轻佻,语气还是那样漫不经心:“你觉得你值多少?”
宁瑶还来不及回答。突然黑影的眼神凛冽得像是未藏起刀鞘的剑,锋芒四溢,阻止了她还没说出的话,一把环住她的腰,对转位置带着她藏在床榻的最里面,
宁瑶又闻到了那股馥郁的雪松味道。
“嘘!”旁边的人伸出一只手指放在嘴边,狭小的空间里两人挨的很近,旖旎的气息在她颈间掀起了一丝难耐的痒意,让她下意识往旁边躲,却被一双大手紧紧箍住:“别动!”
就在他们拉扯的时候,从门外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
是谁,又是申琪吗?
那声音细弱,却随着距离的拉近越来越清晰,像是金属碰撞的铛铛声。
她挑起纱帘,看着一个高约两米的人形影子印在窗户上,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随着冷风渗进了屋里,熏得她蹙起了眉头。
然后那人形身影开始走动,闷沉的脚步伴随着拖曳的铁链声,在寂静的深夜尤为明显,可来人像是并不怕人知道似的,一直走到了房门处。
她立马放下纱帘,生怕这不速之客推门进来。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啪”的一声,房门猛然从外面打开,冷风一霎便涌了进来,吹得床边的纱帘簌簌作响。
他们待的这个床是那种古制的拔步床,晚上天黑,不一定看得清楚,照理说只要不把纱帘掀开,就发现不了他们。
她紧张得攥紧了手,甚至手指深陷在了手心也犹未可知,旁边的人却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甚至听不到他的呼吸声。
随着外人的闯入,浓重的血腥味顿时充斥了整个房间,铁链声直奔他们的藏身之处,就在那只覆满铁锈铠甲的手要掀开纱帘的一霎那,外面突然冒出了嘈杂的声音,吸引住了注意,闯入的人停滞了一下便转过身去追那声音的来源了。
她轻呼了一口气,从被风掀起的纱帘边缘看去,一身及至膝盖的玄色铠甲印入眼帘,只是让她骤然生骇的是,这人的膝盖以下空空如也,整个身体完全没有支撑的悬在了半空,垂着一条长长的铁链,移动时在光滑的地面上留下了一条条蜿蜒的血色痕迹。
眼前看到的场景太过于可怖,她嘴唇张大,差点惊呼,在要发生声音的那一霎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可这一系列动作带着床边的流苏轻轻晃动。
那背影兀然转过身,犹如实质般的视线迟疑了一下,才追着外面的动静转身走了。
就在转过去的那刻,光洁的月光恰好洒进房间里,宁瑶看见了这个怪物的全貌。
一张煞白的脸僵硬着表情,宛如黑洞的眼眶深不见底,灰白色的眼珠阴森,而垂下的长链竟然栓在了这人的脖颈上,死死深陷在血肉里,往下流着黑色的血水,膝盖以下齐根断裂,整个身体被黑色的铠甲包裹住,浑身冒着死气。
这还是人吗?
等到那东西的背影彻底消失,她才敢问道:“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一直以来,她都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可这些天发生的事却一点一点颠覆了她的认知,这个非人怪物的出现更是让她最后一丝的侥幸都磨灭了,这个世界真的存在非常理的存在。
“阴沟里的老鼠而己。”眼前的人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在意,看到她脸上惊恐的表情后,又刻薄地说道,“啧!真是胆小。”
宁瑶尽管也怕他,但比起申琪和刚才那个非人的怪物,眼前这个人至少没有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我想跟你做个交易。”她想起刚刚还没说完的话,小声询问道,“我同学何苗苗,还有被申家兄弟打伤的那个人,你帮我放了他们,作为交换的条件,我可以自愿的留在这儿配合你完成剩下的计划,你觉得可以吗?”
他们都是因为她被留在了这里,特别是陆知,那天被申平打了一棍,流了那么多血,也不知道有没有得到治疗,她不能任由朋友们继续被伤害。至于她自己,先求眼前这个人放了他们,她再寻机会逃走,而且苗苗他们离开了也能去报警救她。
“放了他们,你自己都自身难保,拿什么做交易?”也不知道是她哪句话说错了,还是她的心思太过浅显,这人听了竟嗤笑起来,“别把人当傻子。”
宁瑶被说得脸颊微红:“但一个自愿配合的,就算是笼中之物,也总能给你们少点麻烦不是吗?”
说完她吃痛起来,展开手一看,原来刚才指甲在紧张的时候不自觉陷进了手心,划出了伤口,现在伤口微微渗出了血,才感到痛感。
她眉头轻轻蹙起,却没发现对面的人盯着她手心那抹微微的红色作出了吞咽的动作。
“你要我放了他们,也不是不可以。”这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宛如渊泽般深不见底的眼睛锋利尽显,“但我要先收点利息。”
然后是手心冰凉的柔软触感。
她瞳孔惊讶的放大,不敢相信,这个人竟然在舔舐她被划破的伤口。
她惊得要把手缩回来,可这人一手揽过她,不由她反抗地又重重地压了过来,直到那带有雪松般的味道盈满了她周围,才轻轻合起她不再流血的手心,餍足般的在她耳边轻喃。
“记住了,我叫南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