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斯莱特林风范》Ziden

10、第 10 章

　　斯内普在利用她，或者向她示威。西尔芙想着。
　　因为她利用了伊万斯？……明明他自己也是如此希望的。但是他还是强行将她拉到了同一阵营，站在波特和西里斯的对立面。哦，或许他只是单纯地讨厌他们。
　　所以他看准了时机，和她一同“对敌”。用一个无声咒，不仅报复了西里斯他们那天的侮辱，还在她的拥护者面前展示了自己的能力，利用她的影响力，将西里斯和波特推到了风口浪尖，连带着还有他的好朋友莉莉，也不得不在格兰芬多和他们之间做个抉择。他自己呢？只是个无伤大雅的配角。
　　她一边思考，一边在霍琦夫人的指示下站到自己应该站的地方。
　　“所有人，使用魔法，让扫帚从地上飞到你们手上！”霍琦夫人说。
　　就算教授问起来，他甚至还可以说是为了保护她——毕竟她，S·G·冈特，对他和他的麻瓜种朋友有引荐之恩。
　　高啊，实在是高。
　　心思之深沉，手段之卑劣，不愧是斯莱特林。
　　西尔芙默默点了点头，她机械地将扫帚召唤到手上。
　　“冈特小姐第一个拿到扫帚，斯莱特林加三分！波特先生也成功了，为格兰芬多加上三分！”霍琦夫人说。
　　现在问题落在了她身上，她该怎么和霍琦夫人，和她的好朋友西里斯解释呢？打着促进两院友好交流的旗号，结果却差点打起来吗？
　　她以一种少有的，像个十一岁的少女般的，带着隐晦怨气的眼神，悄悄瞪着不远处的斯内普。
　　“伊万斯小姐成功拿到扫帚，格兰芬多加两分！”霍琦夫人说。
　　该死，西弗勒斯·斯内普，如果这一切真是他计划的，他就不能把他深沉的心思多放一点在正途上吗？那些格兰芬多天性如此，吃软不吃硬，只要顺毛撸，或者打个巴掌给颗甜枣——就像她原本打算做的，他们就会很快镇定下来，甚至能成为很好的拥趸。完全没必要浪费心思在使绊子上。
　　“布莱克先生成功拿到扫帚，格兰芬多再加两分！”霍琦夫人说。
　　她又哀怨地瞥了眼西里斯·布莱克。梅林在上，如果她想打起来，昨天根本不会解释那么多，她跟西里斯那个被曼德拉草侵占的大脑不一样，她做的事都是有组织，有计划，为了远大利益不懈努力的。
　　就是队友不太达标。
　　“很好，看来大部分人都学会召唤自己的扫帚了，我看看……嗯？斯内普先生，你在做什么？”霍琦夫人问。
　　好吧，又要道歉。西尔芙哀哀戚戚地想，道就道吧，只要能解决问题，多道几个歉也没什么。
　　“你的扫帚飞不起来？让我看看……我觉得没问题。冈特小姐，冈特小姐？”
　　哦对了，还有斯内普，他可不是个称职的好“朋友”，她才推了他一把，他就给她下绊子。
　　“冈特小姐！”
　　“是，教授！”西尔芙突然回神。她提着自己的扫帚，眼神清澈，表情恭敬，态度诚恳地道歉，“很抱歉，我刚刚没能保持专注。”
　　霍琦夫人不大愉悦地皱了皱眉，没有斥责她，也没扣分，只是清了清嗓子，提醒道；“我认为你知道，飞行是一项危险的运动。”
　　“是的，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教授。”西尔芙答。
　　“——你过来，试一下斯内普先生的扫帚，他说他认为自己的扫帚出现了故障，但我感觉不出有什么不同。”她犹疑地看了斯内普一眼。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斯内普很快成功召来一边的无主扫帚，却对自己分配到的那把束手无策。
　　西尔芙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不远处的格兰芬多四人组，他们中没有一个人回头，但是那个矮胖的男生很轻地抖了一下。
　　她试了试，扫帚飞了起来。
　　“那就跟我换好了。”她无所谓地调侃道，“或许这把扫帚和魔杖一样，喜欢自己选主人呢。”
　　这时她的余光瞥见西里斯很明显地耸动了一下，想要做些什么，但是被波特制止了。
　　扫帚肯定有问题，只是不知道什么问题。斯内普瞧了她一眼，没有拒绝，反倒是极为顺从地接过了她手上的名牌扫帚。
　　西尔芙维持着表面的平和，操纵着不对劲的扫帚，暗地里则时时关注格兰芬多的方向。
　　某一个时刻，扫帚抖了一下，坐在上面的西尔芙眼皮一跳。
　　它径直冲到了天上。
　　西里斯·布莱克！！！
　　狂风在西尔芙的颊边擦过，凛冽如刀割，她几乎睁不开眼睛，只能闭紧嘴，咬着牙，夹住腿，紧紧握住魔杖，不断地在心中重复着“漂浮咒”，“漂浮咒”。
　　扫帚仿佛有顷刻滞涩，但很快又迅疾地向前冲去，西尔芙的心中难以抑制地生出一种惶恐，她的面前是斯莱特林的塔楼，身后若有若无地传来教授和同学惊惶的呼唤。她无法停下扫帚，只能极力改变方向，使它往天空飞去，以换取片刻安全。
　　——大意了，他们居然那么狠。
　　生死一线间，她还抽空唏嘘着，想着西里斯的反应，然后又暗暗冷笑。无论如何，他做出来了，她就不会轻易原谅他。
　　现在——该怎么办呢？
　　她学过什么咒语，可以救自己这一关呢？
　　——“漂浮咒”， “漂浮咒”，她可还没试着让自己飞起来。
　　扫帚已经开始剧烈抖动，她尝试着将咒语用到自己身上。
　　可以，但是不足以支撑到落地。
　　没关系，只需要落地的瞬间。
　　她猛的撒开手，放任自己从扫帚滑落，在狂风中自由落体。耳畔中回荡着杂乱的惊呼，然后在离地不超过十英尺的距离，挥动魔杖，念诵咒语。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坠落的速度剧减，她知道自己大概死不掉了，但还得受点小伤。在离地不过三尺的瞬间，她开始二轮减速，总算又惊又险地摔到了地上。
　　来到霍格沃茨的不到一周，比她前十年做出的所有糗事加一起都狼狈。
　　西尔芙费力地想要撑着地爬起来，但是腰腹刺痛中伴着无力，使她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看到西里斯似乎喊着她的名字想上前，但是天空中追赶她的霍琦夫人很快着陆，挥开了所有学生，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焦急地说：“别动！冈特，你先别动。”她很有些慌乱地环顾四周，马上点了一个人的名字：“波特，你现在立刻去医疗翼让庞弗雷下来，告诉她有学生摔伤了。”
　　波特一声不吭地转过身，但是西里斯比他还快，已经往楼上冲过去。
　　霍琦夫人将西尔芙平摊在草地上，念了一个咒语，但是效果不佳。此刻，教授，伤员，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没过多久，穿着白大褂的女士从楼上飞速奔来，她查看了一番西尔芙的伤势，施了几个咒语。
　　很幸运，西尔芙的痛苦得到了明显缓解。
　　“没有大碍了，带她到医疗室去，但别伤着她的腰。”庞弗雷夫人指示着，又给西尔芙的腰加了个保护咒。
　　后面的西里斯惨白着脸，一言不发地伸出手，似乎想要帮忙。但是霍琦夫人看也没看他，搀起西尔芙，跟着庞弗雷夫人往楼上走。
　　至少不用想借口了。西尔芙的唇色白得像纸，但她还是强撑着勾起唇角，苦中作乐地想着。她确信自己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太想搭理西里斯·布莱克，让他和他那群讨厌的格兰芬多朋友向教授解释这次的恶作剧吧。
　　之后的两天西尔芙都躺在病床上。经过庞弗雷夫人的治疗和魔药的滋养，她的身体好得很快。当时的险境看着吓人，最后只留下几处骨裂和皮肉伤，没有伤到内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其实西尔芙当天就能出院，但是毕竟第二天是周六，没课，而且她懒得应付其他人的问询，干脆就在医疗翼继续待着。
　　可似乎是老天爷不想让她休息，周末的大清早，她预想中的情景，虽迟但到。
　　探病的人不少。西里斯昨天就想来，但是西尔芙以静养为由没让他进，实则是不想看见他。经过十几个小时的冷静，她的身体和心情平复了许多，因此看见新一批人——尤其是领头的斯拉格霍恩教授，还有他后面一言不发的斯内普，她还是露出了一个苍白的，虚弱的，脆弱的微笑，真实情况另议。
　　“早上好，教授……”她做作地挪动身子，实则什么也没干。
　　“天哪，西尔芙，你好好躺着，可别伤到自己！”斯拉格霍恩很上道地制止了西尔芙没准备付诸行动的动作。
　　“我没想到，唉，怎么会出现这种事呢？飞行课的扫帚出了故障，这简直是想也不敢想的大事故啊。幸亏西尔芙，你的魔法很出众，倘若是其他学生，我简直不敢想会发生什么，天哪……”教授窸窸窣窣地发表着感慨，西尔芙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直到他说到重点。
　　“……西尔芙，你用扫帚时，有感觉它哪里奇怪吗？”
　　西尔芙迷茫的目光在身前扫视而过，短促地与斯内普对视一眼，没有在对方眼中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抿了抿唇，决定如实相告：“其实……好吧，我用的时候觉得没有自己家里的顺手，魔力比较滞涩，当然，也可能是型号问题。”
　　毕竟格林格拉斯家给她配的是最高级的。
　　斯拉格霍恩教授端详着西尔芙的神情，眼波微动，点了点头：“好，你别担心，好好休息，对于这场——事故，我们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他的试探犹如石沉大海，西尔芙没有给出回应，她回避般地打了个哈欠，显出一分疲态。
　　“那我们就先走了。”胖胖的教授照常露出慈祥的笑容，扭头问斯内普， “西弗勒斯，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斯内普定定地看了装困的西尔芙几秒，摇头：“没有，教授。”
　　两人走了。
　　新人来了。
　　西尔芙掀起眼皮，瞥了一眼站在床边，神色纠结而急躁的西里斯，没再贴心地挑起话题以缓解尴尬，而是自顾自闭目养神。
　　“西尔芙……”他总算开口，“我听说，你好了很多。”
　　“哼。”出于教养，西尔芙用气音短暂回复。
　　“我想说——我没想到会这样，我们的目标也不是你。”西里斯慌乱地解释，“我们，那是詹姆的魔法，原本只会让扫帚对魔力波动没反应，但是霍琦夫人，还有你，你们去试了试，我们就紧急改了，我们都没想到——”
　　“我原本想说我不接受你的道歉。”西尔芙突然抬起头，打断他的话，“——可你甚至没有向我道歉。”
　　西里斯一下子瞪圆了眼睛，他急忙补充：“我当然很抱歉，西尔芙，我没想到！我印象里，你不会和那个鼻涕精混在一起，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男孩的脸漫上一层潮红，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迫切地想让女孩理解他的心情，接受他的歉意，然后两人重归于好。
　　看看，看看。西尔芙突然又想叹气，但她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安静地听他说完，然后一如往常地，温和地说：“西里斯，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意识到，我印象里的最初的你也不是这个样子。”
　　她的口吻十分平淡，冷静，就像是闲话家常，声音轻柔，但是咬字清晰：“你早就染上了布莱克的傲慢，只是你自己一直不接受这个事实。”
　　西里斯突然沉默了。他的睫毛很长，此刻微微敛着；手指骨节分明，此刻紧紧攥着：唇形薄而优美，此刻死死咬着。西尔芙升不起一丝同情，她觉得她必须要让这个朋友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在他们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之前。
　　西里斯想说话，但是什么也没说。
　　窗外一阵风吹过，树叶奏响了乐章，而室内落针可闻。
　　“……如果波特他们也准备来的话，告诉他们不用来了。”西尔芙最终还是叹出了那口气，补了一句，“我已经看到你们的态度了。”
　　她不记得是怎么送走西里斯的，或者是他自己走的。她不记得，一点也不。她只知道她确实很累了，很想睡觉。于是她躺在病床上，裹紧被子，闭上了眼睛。
　　但是亲爱的，伟大的，人人敬仰的大魔法师梅林啊，他似乎打定主意不让他可怜的信徒冈特小姐睡个美美的回笼觉。
　　某个早就离开的家伙回来了。
　　斯内普默默地掀开帘子，对上西尔芙难得无语的视线，即将出口的单词卡在了喉咙里。
　　“说吧。”西尔芙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于是这位新朋友将手上的东西放到床边，告诉她：“庞弗雷夫人说这是你的午餐，吃完就可以准备出院了。”
　　西尔芙：……
　　很好，她的美梦计划正式宣告破灭。
　　她深呼吸，然后继续等待斯内普下面的话。
　　直白，毫无掩饰的催促令斯内普略有些坐立难安，但他还是操着自己一如既往的缓慢语调，表明来意：“我来代斯拉格霍恩教授探听你的意思。”
　　他说得坦荡，除了罩在外面的隔音咒外。
　　西尔芙冷淡地盯着他：“他希望我说什么呢？情形，咒语，施咒人，受害者，我是怎么在那样的危险中只受了轻伤——或许是梅林保佑呢，对吧？他想要我给出什么。”
　　她把问题抛了回去。
　　斯内普马上意识到西尔芙有所察觉，他的神色毫无波动，但是回话慢了些。没一会儿，他选择继续坦白：“是我。”
　　是他，他知道有危险，他做了些准备，他在她降落时施了咒语，为她二次减速。
　　西尔芙一时没有说话，明亮而温和的湛蓝色眼睛没有焦距地盯着身旁的花瓶，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嗯……我知道，真令我吃惊。斯内普，看起来你的反应比霍琦夫人还要灵敏。”
　　她像是在夸他，但又像嘲讽。
　　她本不该朝斯内普发脾气。他俩本来就没有太大的交情，截至目前还是纯粹的利益纠葛。何况交换扫帚是她提出来的，危机时刻斯内普还帮了她一把。但是西尔芙心情不好——准确地说，差得没边儿，恨不得给西里斯一巴掌，她很少有那么不开心的时候。所以不免有些迁怒。
　　“——我很抱歉。”那个阴阴沉沉的男孩突然说。
　　西尔芙表情一滞，她的视线像是暴雨天的水线，以一种平稳但是难以制止的速度向上蔓延，直到她注视着斯内普的眼睛。
　　目光相撞她瞬间，斯内普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西尔芙的唇角短促地抽搐，她眯起眼睛，挑眉，声音突然染上点兴味，腔调变得悠悠然，又很舒缓：“……或许，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飞行一直是一项危险的运动，难免会出些‘意外’。”
　　她语句中对于追责的消极态度让斯内普有点不满，但他完全没有发出抗议的意思。他很明白追究施暴者责任的权利是由受害者占有的。
　　“但是。”西尔芙接着道，“我们总要保护好自己，那些意外——我认为，还是少出现为妙。”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但很显然，在今天这件事上，他至少做得比西里斯那群人妥当得多。何况她一向也没有纵容她的朋友做出那些她不喜欢的事情的打算——无论对象是不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