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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连番质问 ...

  •   已经太迟。

      血腥味扑面而来,在顾榄之企图遮住她的视线前,她就已经瞧见了惠妃满身鲜血的死状。

      她双目瞪得滚圆,面色惨白,似乎在不敢置信的瞬间,被一柄利剑当场毙命。

      “落落,不怕。”顾榄之低头,一边安抚着她的情绪,一边轻哄,“乖,先回揽月殿,我去引开他们。”

      巨大的视觉冲击已经让她无法动弹,她颤抖着下唇,低声呢喃,“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这是吴道子给你设下的局,你为什么不听……”

      脚下踉跄一步,她的身子朝前一栽。

      顾榄之仰头,将她纳入怀抱,“是我不对,我待会儿给你赔不是,乖,你先回揽月殿,好不好?”

      回过神来,林落迟红着双眼用力捶打他的胸膛,“你为什么不听!这下好了,我白忙活了,你知不知道一切都没办法再重来?”

      顾榄之握住她的皓腕,顿了顿,他忽得一笑。

      少年初成,磁沉的嗓音震得她双耳轰鸣,“我就知道,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你是在乎我的,呵……”

      火光逼近,顾榄之收敛笑意,双手覆上她的粉腮,声音一沉,“你无事便好,记住:你一直在揽月殿,哪里都没去。你且放心,大哥会救我,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反倒是你,无论如何,都别承认自己来过这里。”

      夜枭啼叫,殿外的脚步已然逼近,顾榄之低头,在她唇角轻柔一吻,又捏了捏她的鼻头,这才转身跑出寝殿。

      “有刺客!”

      巡视之人叫嚣着,追着他的方向朝别处而去。

      林落迟握着手中的玉葫芦狠狠擦了把眼尾,这才猫着身子往揽月殿走。

      然而,刚越过一座水榭凉亭,就听一声清润的嗓音从背后响起,“阿迟,你真的很不乖。”

      沈述?

      林落迟回眸,怔怔望着一步步逼近的少年。

      他唇畔噙着笑,可周身的愠怒仿若索命的死气,“不是说好了吗?顾榄之一走,我便命人给你送药,你在害怕什么?”

      “我……没有……”她后退着,心跳怦怦。

      “没有?”沈述沉吟片刻,笑容一收,“嗯,你没有饮下荼茗,你退缩了,你对顾榄之心软了,所以你追了来,你想要阻止他入局,是与不是?”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月影透过树枝,在他素白的衣袍上投下斑驳翳影。

      林落迟转身就要逃离,却被他轻而易举掐住后颈,“老师早告诫过我,你吃里扒外,难担重任,可我不这么认为……”

      他收紧手臂,用满是刺鼻之气的锦帕捂上她的鼻息,“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个至善至纯的小姑娘,你只是不想伤害别人而已,可是啊,这是个吃人的世道,做不了屠刀,那便只能做他人的刀下亡魂,阿迟,你能心疼顾榄之,为什么不心疼心疼我?我已经在这个牢笼里蹉跎至今了,我不想一辈子待在南朝……”

      他揽着她的肩膀,指尖轻轻划过她鬓角的碎发,直到她软了整个身躯,他才轻轻拉开唇角,“你看,顾榄之,他必死无疑,谁也救不了他。”

      “放……放开我……”

      呢喃声刚出口,下颌就被沈述紧紧握住。

      林落迟被迫靠在他胸膛前,隔着一条粼粼湖面,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向对面。

      喧嚣声中,顾榄之被侍卫押解着,注视仿若淬了毒。

      蓉蓉月色下,她与沈述的衣袂随风舞动,远远瞧着,像极了一对交颈鸳鸯,好不惬意。

      “顾榄之……”

      她想说些什么,奈何她一张口,就只剩下有气无力的吐息。

      火把渐行渐远,最后一点光亮转瞬消失在巍峨的宫墙外。

      林落迟受不住迷药侵蚀,慢慢阖上双目。

      穿越时间结束,她再度回到顾榄之的榻上。

      夜还很深,窗外似乎乍起了春雷,不多时,雨幕便开始细密起来。

      她转头望向顾榄之,见他双目紧闭,睫羽颤动,像是被雨声吵到了,睡得很不不安稳,于是她想着去把窗户关紧,可才下榻,腰间忽然揽过一双铁臂。

      “落落。”他轻唤,素白的亵衣下,紧绷的力道牵动着他手背上的黛青色脉络,如玉竹枝丫拢起的骨节。

      “你……你醒啦?”林落迟有些羞赧,“窗户没关,下雨了,我去关一下。”

      她一边说着,一边掰开紧扣在她腰上交错的十指。

      可顾榄之的力气太大了,根本容不得她挣脱,尝试了几次无果后,她只能轻叹一声,转身道,“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我想起了一些往事。”他起身,强势将林落迟拉回锦被,自己则起身下了榻。

      关窗、掌灯,再熏上沉香。

      袅袅青烟中,他披上外袍,侧身坐上榻沿,“落落,我想和你说说话,以往你说我有‘善忘症’,惧怕我气你恼你,一些过往,你总是说半句,藏半句。”

      “我……也有‘嗜睡症’啦,有些事,我也记得不太清楚。”林落迟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措辞,一边试探,一边想着如何根据他的情绪随机应变。

      “小事记不住,大事总不会忘。”

      他垂眸,将她看似情怯的模样尽收眼底,“惠妃遇刺当日,你其实已经听从了沈述的吩咐,只是在最后一刻变了卦,否则你不会服下荼茗对我用苦肉计,更不会精准无误地说出惠妃有引气丹一事。”

      烛火芯子噼啪一声,炸开一室静谧。

      见林落迟眉宇间流转着狡黠,他轻笑,“不必想借口搪塞我,我能理解,他们用芸姨娘威胁你了,是吗?”

      “是!”林落迟顺坡下驴般重重点头。

      “所以后来我去找沈述,他对我出言嘲讽,而你……”

      他咬牙,似乎有怒意在迅速攒动,“你选他,也是受制于芸姨娘安危,不得不从,是与不是?”

      林落迟迅速整理着消息,嘴上极力附和,“对,他们用我阿娘的性命要挟我,我没办法。”

      “我一剑刺穿沈述的胸膛,你担心吴道子因此记恨,杀芸姨娘泄愤,所以才愿意指认我是凶手,是与不是?”

      “是。”

      “我被逐出皇宫,几次传信于你,你可有收到?”

      “没,可能都被吴道子拦截了……”

      顾榄之闻言,微微颔首。

      顿了顿,他倾身靠近她些许,“后来我随乔老将军来了凉州,你在沈述身边,可有想过我?”

      “有,有的……”

      他的呼吸已然近在咫尺,呵出的冷香浅浅喷洒在她面门,莫名激起战栗,“你喜欢我,还是喜欢沈述?”

      “你,唔……”

      尾音尚未吐出,就被顾榄之以唇封笺。

      他的左手搭上软枕,右手拖住她的后脑,拼了命地将她往身前按压,像是要将她整个人拆吃入腹。

      慢慢地,唇与唇的厮磨已经无法满足他了……

      温热的涎液滑出唇齿,分不清是谁咬碎了谁的春潮。

      急促后,顾榄之放慢动作。

      他的眸底含着情愫,眼尾湿红,如玉的眉眼满是蛊惑,“最后一个问题,落落,时至今日,你是否还受制于他?”

      林落迟沉默了。

      老实说,她并非受制于沈述,对于如何解救芸姨娘,她有自己的考量。

      但现在她不敢冒然和顾榄之开诚布公,因为她得确定芸姨娘能出现在凉州,还要穿回过往,和芸姨娘交代好具体事宜与细节,才能借助顾榄之的势力,一举成功。

      所以,现在的她,是否还受制于沈述呢?

      应该……不是吧?

      笃定后,她轻轻摇了摇头。

      顾榄之眸光一冷。

      他俯身,一口咬住了她的鼻头!

      “啊疼……”林落迟推开他,颦眉控诉。

      “不老实的人,当被惩罚。”

      “你才不老实!”

      见她依旧倔强,顾榄之眉心一敛,道出的话看似在给予她底气,但仔细听,其中还暗含了似有若无的告诫,“我已经不是昔日的七皇子了,如今我是承安王,整个凉州的乔家军都在我手上,你何须惧怕沈述?有什么难处,说与我听,我是你的夫主,你的所有忧虑我都能替你分担,明白吗?”

      见她沉默,顾榄之抬手握住她的粉腮,“看着我。”

      烛影落在她的瞳仁,似有杳杳之光乍起,“真的吗?我有什么难处,你都能帮我分担?”

      “只要你开口。”顾榄之视线下移,吐息缠乱。

      林落迟怯怯抬起眼帘,“那……我想要你的玉佩,可以吗?”

      玉佩极为敏感,持承安王玉佩,在整个凉州可自由出入。

      她不是不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提玉佩,她的嫌疑有多昭然若揭,可她真的需要一个气息足够多的、独属于顾榄之本人的物件去支撑穿越时长。

      这段时间她也尝试了,实在是找不到其他东西,顾榄之连人都是淡淡的,屋内的物件不是只能持续几分钟,就是根本无用,系统事儿又多,要能握在手里的,还要能维持原状的,液体的东西还不行,剧情修复到关键时刻,被打断真的很割裂……

      春雨渐密,刚关好的窗被一阵疾风忽得吹开,雨水淋湿桌案,晕开一纸墨渍。

      顾榄之目光游移,最终锁定住她搅弄的五指。

      明明紧张,可她还是在极力掩饰,“我……开玩笑的,嗐!”

      “好。”他薄唇启音,淡淡吐出一个字。

      她蓦地抬头,眸中闪过欣喜,“真的吗?”

      “嗯。”顾榄之颔首。

      他起身,取出玉佩,摩挲了片刻后递至她眼前。

      就在林落迟伸手去接时,他曲起食指,转瞬将玉佩收回掌心。

      在小女娘诧异地注视下,顾榄之短促地笑了一声,眼尾挑起一抹促狭,“不白给,你总要回报点什么。”

      回报什么,不言而喻。

      等了片刻,不见她动作,顾榄之望着她手足无措的模样,饶有兴致,“还等什么?不想要玉佩了?”

      小女娘轻咬下唇。

      她半跪在榻上,以膝为支撑,朝他身前挪了几步,柔荑探入他的衣襟,折腾了半晌,见他不为所动,最后泄气般耷耸着双肩,声音细若蚊蚋,“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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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兰亭序」背景音乐响起,作者艳红附体,跪,洒泪)不是没存稿不日更,实在是收藏太少、怕上不了榜单无限轮空、养不活文,这才来公告投奔您来了! 您要是肯收藏我(眼睛在哭,嘴却在笑),怎么着都成,您别嫌弃我~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