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娲学院》无尽水

19、第 19 章

　　虚拟程序。

　　西城区YL街道，西城区大剧院。

　　安羽坐在飞行器里，肩上披着厚厚的毛毯，身上还穿着沾血的白衬衫，眸光平静的听着下属的汇报。

　　“反抗分子将飞行器弃在西城区闹市距离地下超级列车站台一个街口，我们……跟丢了。”

　　“伤亡共计九人，其中四人被击中胸腔和头骨碎裂死亡，五人中枪死亡。”

　　“飞行器里有大量的血渍，反抗分子疑似受伤不轻，那么大的出血量，她肯定跑不远，我们正在排查。”

　　尽管安羽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下属却敏锐的发现周围的空气降了好几度，冷气飕飕的。

　　“陆离呢？”

　　下属道：“陆离特工肋骨和右脚骨头断裂，加上轻微脑震荡，正在治疗。”

　　“华亭呢？”

　　下属道：“华亭特工中枪，也正在治疗。”

　　安羽眸光闪了下，视线盯着飞行器外头闪着大剧院灯光的河水。

　　陆离和华亭是他麾下能力最出色行动力最强的特工，两人身手都无可挑剔，现在竟然被沈涵一次性撂倒。

　　初次的交锋，确实让安羽感到意外。

　　他想过对方会对他开枪，想过对方会切他两刀，没想过沈涵竟然将他踢下飞行器。

　　察觉到下属迟疑了几秒。

　　“还有什么事情一块说完。”

　　下属回道，“被反抗分子劫走的飞行器没有丢失其他物品，除了部长您的外套……”

　　安羽揉了下眉心。

　　“将在飞行器收集到的血液标本交给道颜博士和关博士，让他们明天把报告交给我。”

　　下属应下。

　　“调动东西两城的人继续排查。”

　　“是，部长。”

　　安羽朝下属挥动手指让其下去，神色明显有些无力与疲惫。

　　直到下属走远，安羽望着河水的视线才撤回。

　　他摊手掌心，里头正静静的躺着半块沾血的浅蓝布块。烟灰色的眸子眸光一凝闪过一抹不明思绪，半会，他收紧手心，口中喃喃出那个印象深刻的人名。

　　“沈涵，你最好别落在我手上——”

　　*

　　东城区。

　　一座废弃的工厂。

　　套着件黑色西服外套，坐在废弃工厂的楼道处，正打开医疗箱的沈涵蓦地后背一凉，紧接着打了声喷嚏，她低声咕哝：

　　“肯定是安羽那个混蛋在骂我……”

　　她一边说一边拿出医疗箱里的消毒水和酒精棉。

　　原本沈涵是打算去找道颜的，除却一身的伤需要治疗不说，最要命的是F134血清的副作用，她现在就是个五六十的老年人，多走两步都带喘那种。

　　不知道这个副作用是一次性的，还是长期性的，如果是一次性的，那时效多久？她多久才能恢复回原来的样子？

　　如果是长期性的——

　　她想跟道颜拼了！

　　年龄未老，身体先衰，还当个啥特工啊。

　　直接双脚一蹬，重启人生还来得快些。

　　现在头发和容貌的改变，带给她唯一的好处就是，成功躲过了三鸦的追捕。

　　除此之外，沈涵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两只脚都已经踩进棺材了，就差个棺材板盖棺。

　　三鸦的特工从东城区追着她到西城区，又从西城追回东城，现在东城区满街都是三鸦的人，住宅区和街道都在戒备。

　　大概是自己刚刚劫持了三鸦部长的原因，道颜那边的住宅区戒备人员特别多，但只是戒备，没有别的动静，道颜内鬼的身份应该还没暴露。

　　如果暴露，现在肯定会封锁楼层，抄道颜的家，没有异常，代表道颜现在还安全。

　　沈涵不敢冒险找道颜，只得往灯光少的地方走，摸到了这间废弃的工厂。

　　这座工厂已废弃很多年，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沈涵刚进来的时候只听见几声猫叫。

　　在寂静空旷的工厂，格外吓人。

　　戴在手腕上的光脑跟陆离打斗的时候被对方一脚踹过来，碎成了渣渣，现在别说联系道颜，照个明都办不到。

　　借着外头的路灯，沈涵摸到工厂之前的行政办公室，翻箱倒柜才找到一个应急医疗箱和两根消防萤光棒，几件工人的工装衣服。她抱着医疗箱走到楼道处坐下。

　　这个位置进退都方便，最主要的是，办公室里太暗了，她害怕，在楼道里，还能隐隐看到工厂外头亮着的路灯。

　　拿起消毒水和酒精看了眼日期。

　　“过期好几年了，聊胜于无吧。”

　　沈涵脱掉外套，拿起块纱布塞进嘴里咬着，然后给腹部的伤口清洗，用一次性缝合器缝合，贴上止血带，缠好纱布。

　　跟接着处理手臂上的伤口和腿上的伤口，一套流程下来，她额头已渗满了冷汗。

　　左边背部的子弹自己的手实在够不到，沈涵只得将伤口清洗一下贴上止血带和纱布，明天再想办法，现在是真的累了。

　　若是她年轻还好，现在这个身体，真的扛不住。

　　她拿起一包过期的医用营养液，闭眼一口气闷了下肚，没有想象中难喝，甚至有点儿像葡萄糖，有点甜。

　　“呼……要命。”

　　沈涵喘匀气息后，将已经被血染成红成的长裙换下，拆开工装服的包装，衣服带着点放久了的霉味，但总比一身的血腥味要好，起码衣服是干燥的。

　　将西服外套轻轻铺在地上，沈涵避开背部左边的枪伤，右侧着躺下，用换下的长裙盖住萤光棒的光芒，以免引来注目。

　　四周寂静无声，荒凉又破败，没有一丝月光，偶尔传来几声野猫的叫声，在这样的环境里，工厂外头那点暖黄的光晕并没有给沈涵带来一丝丝温暖。

　　失血过多引起的虚弱感，以及F134血清的副作用，沈涵身心极度疲惫，直到现在，她紧绷的精神才得以放松一些。

　　“安羽，我们的之间的账慢慢算……”

　　沈涵很想理一理脑中的思绪，想一想这几天发生的事，耐何眼皮很重很重，身下枕着的外套还淡淡的散发着那股好闻的香水味，高度戒备的神经渐渐松懈，意识像水滴，慢慢沉入大海。

　　三鸦总部。

　　清晨的阳光透过云层照在三鸦大楼上，耀眼的光芒从玻璃窗上折射回来，看着有些刺眼，特别是三只乌鸦的标志，格外的让人感到不适。

　　“要下雨了吗？”

　　沈涵仰头看看天上，日头渐上，但云层有些低，右边的天空蒙蒙的，今天不是阴天就是要下雨。

　　她收回视线，将头上的鸭舌帽压了压，挥动着手中的拖把，认认真真的拖着三鸦办公大楼前的空地。

　　沈涵的动作很慢，与她现在身体的年龄极其合拍。

　　休息了一晚上，她觉得精神和力气恢复了不少，那种要死不活随时准备挂了的感觉轻了些，好像除了失血过多引起的无力虚弱，F134血清副作用引起的头痛晕弦流鼻血等副作用已经尽数消失。

　　唯有她的身体，还是五六十的骨头，但那种要命的疲惫感褪去后，除了这具壳子不变，沈涵竟然觉得她现在还有力气干架。

　　血清的其他副作用都消失了，沈涵松了口气，衰老的副作用应该也会消失。

　　抓起落在胸前的马尾，沈涵一把将白发甩回身后。

　　“一根黑色的都没有，白得挺纯粹的。”

　　按照现在人类的平均年龄和科技发展，五六十岁的人头发不可能白成这样，身材还衰老到这种地步，即便年龄再高，还是可以依靠科技来维持容貌身材。

　　所以，即便这个副作用无法消失，沈涵也相信道颜会想办法帮她恢复回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对这个医生产生了过度的信任感。

　　抬头看了眼爬得越来越高的太阳，沈涵低声嘟哝了句。

　　“这个点了，差不多来了吧……”

　　其它的伤口问题不大，就是后背的枪伤发炎了，伤口很痛，身体有些发热，炎症引起的体温升高，再不处理，症状就会越来越多，再拖就真的要挂了。

　　三鸦的人员还在四周搜捕她，所以，沈涵直接就前往三鸦总部等道颜，任他们也想不到，敌人会自己送上门，在他们的门口大摇大摆。

　　仗着现在这具壳子，沈涵不太担心被三鸦人员发现，再加上，清洁工是人群里最不起眼最容易被人忽略的人。

　　到目前为止，沈涵还没发现到任何一个从她身边经过，走进三鸦总部大楼的人有将视线投到她身上一眼。

　　三鸦的特工，仿佛天生就有一种，能进三鸦，他们就是精英中精英的傲慢感。

　　正想着，一辆飞行器直接从天下降落在三鸦总部门口。

　　沈涵不觉多看了两眼，其他人的车和飞行器都只能停在旁边的停车场，然后从停车场处走过来，在大门口下车的，八成是个人物。

　　飞行器的门打开，看到那张天怒人怨可惜长错在一个混蛋身上的脸，沈涵白眼翻了下。

　　披着格子风衣的高大青年在一群黑衣保镖的保护下，踏出飞行器，只见他脸容一片冷漠，仿佛别人欠了他几千万一样。

　　男人抬起双手整了整西装的衣领，而后单手将西服的扣子扣上，接着低下头看一眼脚上亮得照人的皮鞋。

　　沈涵见状，吐槽，“啧，这头上是打了多少发蜡……”

　　苍蝇站上去都能劈叉腿吧。

　　还有领带那颗闪瞎人的蓝宝石，差点闪到沈涵的眼。

　　“没想到三鸦的部长这么讲究打扮，一天天跟要去相亲似的。”

　　沈涵一边鄙视，一边有模有样的继续拖着干净得照人的地板。

　　几秒后，天上又降下来一辆飞行器。

　　只见那位打扮风骚的人望着渐渐降下的飞行器，刚才脸上还一片霜雪的脸容如春风拂面，冲淡了冰冻，神情缓和了许多。

　　他不自觉的伸出手拨了下头发，又正了正领带，这才迈开脚步走上已停好的飞行器前。

　　飞行器车门慢慢打开，安羽一手抵在飞行器的门上防止里面的人出来碰到头，另一手掌心向上作邀请状。

　　沈涵歪了歪头，只见一只纤细的手搭上安羽的手心，接着一条匀称圆润白腻腻的大长腿从飞行器里伸出踩在地面上。

　　女人探出头，一身干练的衬衫齐膝短裙套装，身后披着白色长披风，戴着墨镜，下颌尖俏，嘴角扬着完美的笑容。

　　她的一言一行，上到说话的语调步伐的大小，下到嘴角弧度，都仿佛计算过一样，恰到好处。

　　“三鸦总指挥官。”沈涵眉头轻挑，“茜。”

　　距离有点远，沈涵听不到两人说了些什么，不过看安羽嘴边噙着笑，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不是在打情就是在骂俏。

　　沈涵啧一声，难怪某人打扮得那么像开屏的孔雀一样。

　　“原来是春天到了，动物都需要求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