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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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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特所主办的这场晚宴一直持续到午夜才渐渐散去,虽然中途也有一些早已洞悉斯贝瑞尔斯家态度的贵族提前离去,但剩下的那些贵族仍旧满怀希望的坚持到了最后。
即使最终仍是失望的结局,可克莱特在终场前的出现,并且为众人弹奏了一曲作为压轴的散场,也算是这些期待到最后的贵族们唯一可以称得上意外并让他们略感惊喜的情况了。
赫勒.阿托利亚注视着举着酒杯与众贵族告别的克莱特,微微皱了皱眉头,嘴唇的线条绷的更紧了起来。他毕竟做了多年的一家之主,是非轻重他心中还是很清楚的。想到这里也起身来到克莱特的面前,与这个年仅8岁的少年恭维了两句之后就匆匆的离开。
次日斯贝瑞尔斯家的住宅中,大厅里那有些年代的立式大钟上的分针刚刚走过八点,此刻正是克莱特一贯的用早餐的时间。
盖着丝绸桌布的长桌上整齐地摆放着由纯银雕花的餐具盛放的各式早餐和点心,坐在克莱特左侧方的罗茨正对着满桌的美食大口饕餮,比对罗茨的吃相,小口小口细嚼慢咽的克莱特的任何动作的弧度和高度几乎都可以用矩尺量出一个精准的度数,这已经不仅仅一个单纯的优雅可以形容的了。
这种深入骨髓的完美,即使只是欣赏,也是一种享受。跟在克莱特身边也有近五年时间的罗茨,在被克莱特恶劣的礼遇过多次之后,性格向来直白的罗茨也学会了察言观色,特别是在面对克莱特的时候。
罗茨一边悄悄的企图拿走一碟摆在克莱特面前的点心,一边偷偷地观望着克莱特的神情。当看到克莱特擎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了自己一眼的时候,罗茨只觉得浑身一僵,手上已经离开桌面的盘子一抖,一个精致酥松的糕点就那么咕咚一下滚到了桌面上,碎成了五六半。
没等罗茨为那颗无疾而终的糕点哭诉的时候,一名男仆走到了大厅内远远的朝向克莱特躬身行了一礼,在得到许可后才走进禀告:“小少爷,阿托利亚的家主到了,希望能与您一见。”“是吗?”
说话间,克莱特抿了一口香气扑鼻的红茶。坐于左侧的罗茨却清楚的看到了克莱特嘴角那抹被遮挡住的诡笑。
知道情况可能不太妙的罗茨也顾不上那盘糕点了,随手拾起近处的一块点心就塞进了嘴里,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又说出什么可以让克莱特那个讨厌鬼借机罚掉自己一个月点心的话语来。
“就让他来这里见我。”说完克莱特轻轻招了招手,一旁待命的女仆们立刻上前将原本满满的一桌美餐收拾了起来。
这时见状的罗茨再也忍不住了,不等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就大叫道:“讨厌鬼,你怎么可……”在接到克莱特那个暗含冰冷的目光之后,罗茨条件反射般地噎了一下,然后识趣地一边咳嗽一边追着端着食物离开的女仆们而去了。
急步匆匆的赫勒.阿托利亚在见到克莱特之后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劈头盖脸地就问道:“克莱特.斯贝瑞尔斯我想你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打量了一番赫勒微微发青的眼圈,和稍显凌乱的衣着,克莱特心中已经了然。他不急不怒地又喝了一口茶才在赫勒即将发怒的脸色下慢吞吞地开口道:“阿托利亚家主先生,希望我给出一个什么样的交代呢?我记得您似乎还是后继有人的呵!”
“你……”想要开口的赫勒却并没有让克莱特给予开口的机会。“如果您有证据是斯贝瑞尔斯家之人所为,我自然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商道精明的赫勒.阿托利亚在阴谋算计方面似乎完全不在行,在听到克莱特的话之后,赫勒趋于沉默了。自己的儿子迪杰斯确实是死在斯贝瑞尔斯家的别庄当中的,可是由谁下的手,又是怎样动的手脚,他确毫不知情。
他不认为那些贵族有胆量在斯贝瑞尔斯家的地盘上下手,除非……赫勒那双同样金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克莱特,眼底有着愤怒,质问,甚至是指认。只是,这一切却不得不在虚无的证据面前化为沉默。
“好吧!”克莱特缓缓地站起来,边说着边走到赫勒的面前,“作为拉文德的盟友,我想我的帮助也是应该的才对。”“你……”“不过,这不是你默许的吗?”赫勒.阿托利亚的怒火在克莱特的这一句反问下彻底的熄灭了。
整个人看上去都虚弱了的赫勒.阿托利亚,克莱特却没有放过他的打算,又继续道:“是您放任他们内斗的,我记得您那众多儿子中似乎还有一个是您亲自下手然后扔到流星街去的。”看到脸色渐渐灰白的赫勒,克莱特那张柔和而俊美的脸上勾起一抹让人感到妖异的笑容,却快的仿佛只是错觉一样。
过了好久好久,克莱特才听到赫勒低低的问出一句:“为什么?!”“他只是想要自由,但是却不得不在解脱的自由和得到一切放纵的自由之间选择。然而,”克莱特看了面如死灰的赫勒一眼又继续道:“不得不说的一点是,你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你……是凶手哦!”
听到克莱特句尾的那个词语,赫勒不由地瞪大了眼睛。他分明看到面前的男孩是在仰视自己,却有种被俯视着的如同上位者一般压制着他的感觉,说出一句句他无可反驳的话语。
注视着那个一向自命风流的男人,此刻却苍老的蹒跚着离去的背影,克莱特脸上仍旧是那公式化的笑容。赫勒.阿托利亚,没有人生来就必须做出选择,但却有现实逼着他不得不做出选择。就像拉文德选择了后者的那个自由,所以选择了我做盟友,心甘情愿。而你亦是如此……
在一手铸成拉文德无可动摇的继承人的位置之后,克莱特的生活再一次变得简单而平淡起来。注视着镜子里那面容精致的灰发少年露出的一抹浅浅的微笑,克莱特不由地下心中感叹一声,他来到这个世界竟也已经过去十年了。
住宅内虽然一如往日般宁静,不过敏锐的克莱特还是从自己祖父偶尔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察觉到一丝不一样。
奥西塔.斯贝瑞尔斯站立在自己的商务办公房间内,看着缓步走向自己住所的克莱特,心中本以压下的矛盾之情再次浮了上来。说来真可笑,自己的孙儿已经十岁了,自己的儿子也被自己赶出去近十年了,而如今……他不敢告诉克莱特,他所做的决定,终究,他斯贝瑞尔斯家之人还是逃不开亲情的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