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血牙》摸鱼的四月

140、春光旖旎的美梦

　　“出什么事了？”
　　莫惊雅和李缨也闻讯赶来。

　　李缨震惊的开口：
　　“是敌袭吗？怎么只来了一个人？！”

　　“怎么可能……”
　　莫惊雅看到那名二十多岁的白发男子，以及他手里的雪白长剑，整个人愣住，面色骤然惨白，差点瘫软在地。

　　“惊雅公子，你认识那名敌将吗？”
　　李缨还在疑惑，玄城却已勃然大怒，高声下令：
　　“莫蛟老儿简直狂妄至极！！给我拿下此人！！”

　　“是！”
　　北境士兵纷纷举枪，扑向白发男子。

　　“殿下！不行！”
　　莫惊雅回过神，失声惊呼。

　　然而话音未落，白发男子已经斩出一剑，周围的士兵全部脖颈喷血，栽倒下去！

　　玄城更加恼怒，回头质问：
　　“莫军师，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惊雅撕心裂肺地呼喊着，几乎要哭出来了：
　　“殿下，请您千万不要与他正面硬拼！因为根本没有人打得过他！”
　　“整个北境，甚至整个天下，都没有人打得过他！”
　　“殿下请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什么？”
　　玄城脸色阴沉，拔出腰间的龙屈剑：
　　“你的意思是，连我也打不过他？”

　　莫惊雅苦口婆心的解释：
　　“我明白，殿下武功高强，您是《盘巾名剑》的剑主！”
　　“但他的佩剑，也是《盘巾名剑》之一啊！！！”

　　“……”
　　玄城一怔，立刻转头看去。

　　只见男子手中的长剑，通体雪白，晶莹剔透，散发出一阵阵恐怖的寒气。
　　正是《盘巾七剑》中排名第四的：至寒之剑·雪妃！

　　玉愁生难以置信，低声喃喃：
　　“竟然是江湖上失踪多年的雪妃剑……”

　　玄城没有耐心了，厉声问道：
　　“所以，他究竟是谁？”

　　莫惊雅颤抖地回答：
　　“他就是……莫蛟的第三个儿子……莫行雪……”

　　玄城挑眉：
　　“这么说，他是你亲弟弟？”

　　“正是……”
　　莫惊雅一边回答，一边小心翼翼的靠近白发男子，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阿雪，我是惊雅，你的二哥……你还认得我么？”
　　“你把武器放下，我们好好谈一谈，好不好？”
　　“你放心，他们不会伤害你……呃！”

　　不料话没说完，莫行雪就刺出一道锋利的冰刃，袭向莫惊雅的心口！

　　“小心！”
　　玉愁生眼疾手快，立即斩出一道剑气，打掉冰刃。
　　但莫惊雅仍然避之不及，被划破肩头，鲜血直流。

　　玉愁生将他扶回人群，冷笑：
　　“这个‘白发妖怪’凶起来，连自己的亲哥都杀，真是没有一丝人情啊。”

　　“都督所言甚是……”
　　莫惊雅捂着肩膀，跪地喘息：
　　“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么，为什么莫蛟会派他一个人出城迎战，又让他一个人前来挑衅……”

　　玉愁生接话：
　　“难道不是因为，莫蛟太过狂妄？”

　　“当然不是……”
　　莫惊雅痛苦的摇头：
　　“真正的原因是，阿雪从小就神志不清，敌友不分，见人则杀……就连莫蛟也不敢靠近他身边！”

　　玉愁生诧异极了：
　　“这么说，连莫蛟也打不过自己的第三个儿子？”

　　“不错！”
　　“无论莫蛟，惜欢，玄城殿下，或者其他名剑剑主……”
　　“如果单挑的话，统统都不是阿雪的对手！”

　　“那他不就是‘天下第一’了？”
　　玉愁生嘴上嘟囔着，心里却不得不信。
　　毕竟，温迦的武功已经非常接近莫惜欢和玄城，却还是被莫行雪“秒杀”了。

　　“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绝世高手，有趣。”
　　玄城却来了兴趣，嘴角浅勾：
　　“那我就，更要拿下他了。”

　　莫惊雅愕然：
　　“殿下……”

　　“愁生，跟我上。”
　　玄城冷冷打断，举起龙屈剑。

　　“是。”
　　玉愁生也拔剑，与玄城一起上前，一左一右包围了莫行雪。

　　“不要！！！”
　　莫惊雅发出绝望的嘶喊：
　　“玄城殿下，玉都督，求求你们不要再刺激阿雪了！！会害死更多人的！！”

　　然而，那两人完全听不进去，双剑一齐刺出，发起攻击！

　　“……”
　　莫行雪面无表情，手中的雪妃剑却像杀人机器一般，下意识挥舞起来。
　　霎时间，一股气势磅礴的暴风雪，向四周爆吹开！

　　“呃……”
　　“啊……”
　　竟然把玄城和玉愁生，硬生生逼退十丈！

　　接下来，莫惊雅最不愿看到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莫行雪被彻底激怒，浑身散发出毁天灭地的寒冻杀气，一步一步，踏进了军营内部。
　　以他的双脚为中心，地面、营帐、篝火，所有东西都开始结冰了！

　　“啊啊啊！！妖怪来啦！！”
　　“救命啊！！呃——”

　　士兵们哪里见过这种画面，全部吓的四散逃窜。
　　一些动作慢的，就被冻住脚踝，整个身体摔得四分五裂。
　　那些动作快的，也好不到哪去，还没跑出几米，就被漫天发射的冰锥刺穿胸膛。

　　一时间，惨嚎四起，混乱至极。
　　反莫盟军大营，变成了一座寒冰炼狱！！

　　“混蛋！”
　　“给我停下！”

　　玄城、玉愁生、李缨这些大将，不断攻击莫行雪的后背，试图阻拦他的脚步。
　　他们几个武艺高超，可以躲避寒气和冰刃，自己倒是没受伤。
　　但无论如何，也无法阻止暴走的莫行雪，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肆虐军营，残杀生命！

　　就仿佛，“反莫战争”还没开始，莫行雪就用他手中美丽的冰雪，宣告了反莫联军的失败！！

　　同一时间，不远处的茅厕外，沈涯也受到了波及。

　　“嘶！什么东西！冷死了！”
　　他才刚刚小解完，拉起裤子，就看到冰锥袭来，只能跳脚躲开。
　　但是屁股的皮肤依旧被冻伤了，隐隐发黑，疼痛钻心。

　　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缓缓走进沈涯的视野。
　　白发翻飞，五官绝美，气质清冷，步态孤傲，杀气凛然。

　　“……”
　　一瞬间，沈涯整个人，从头到脚，全都呆住了。
　　连寒冷都忘记了，连呼吸都凝滞了，连时空都静止了。

　　他不得不承认，他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惊心动魄的……绝世美人！！
　　就连被称为“西域彼岸花”的花血牙，与那人相比……都略逊一筹！！
　　他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沈涯还在痴痴地恍神，莫行雪却已走到他面前，缓缓举起雪妃剑，对准他的胸膛。

　　“沈大夫！！快逃啊！！”
　　后方的玉愁生和李缨心急如焚，奋力高呼。

　　“……”
　　沈涯却好像着魔了，依旧傻傻站在原地。
　　认真的，诚挚的，凝望着莫行雪的脸庞。

　　半晌，他歪歪头，皱眉开口：
　　“喂，你的身边，到处都是冰天雪地。”
　　“你，不冷吗？”

　　“……”
　　莫行雪微微一愣，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也许，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他二十七年的人生里，第一次，有了面部表情。
　　虽然这个表情极其细微，却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一个崭新的开始！

　　沈涯语气郑重，继续问道：
　　“其实，你自己才是最冷的，对不对？”

　　“……”
　　莫行雪空洞地望着他，没有答话。

　　“没关系，我穿得多，我暖和你。”

　　沈涯说完，就做了一个连自己也没想到的举动。
　　他居然张开双臂，跨前一步，将莫行雪拥入了怀中！！

　　“天啊……”
　　“我的祖宗啊……”
　　远处，玉愁生、玄城、李缨，下巴全都砸到地上。

　　“……”
　　莫行雪猝不及防，被沈涯熊抱在怀里，表情更加诧愕了。

　　显然，他对于这个突兀的拥抱，对于身上温暖的触感，感到非常陌生与困惑。
　　他举起雪妃剑，架在沈涯的后颈上，却迟迟刺不下去。

　　“机会难得！！”
　　“沈大夫，快杀了他！！”
　　后面的围观群众，心情激愤，振臂高喊。

　　“……”
　　沈涯听到他们的“建议”，微微颦眉，内心也纠结了一下。

　　半晌，他也抬起手，摸到莫行雪的后颈。
　　食指和中指之间，银光乍现，将一枚短针刺入莫行雪的昏睡穴道！

　　“唔……”
　　莫行雪毫无防备，目光瞬间涣散，身子软倒在沈涯怀中。

　　同一时间，笼罩在军营上空的暴风雪，就迅速消散了。
　　阳光再度洒下，盟军大营总算摆脱白色地狱，回到了温暖人间！

　　“拿住他！”
　　“动作快！”
　　玄城和玉愁生疾步跑来，从沈涯怀里抢过莫行雪的身躯，用麻绳将他五花大绑起来，死死捆住。

　　“……”
　　沈涯双手摊开，一脸怔愣，没有抗拒。

　　他就那样，静静站在一边。
　　眼睁睁看着莫行雪，在昏睡中，变成一只优美的“大闸蟹”。
　　过了好久好久，都回不过神。

　　就好像，做了一场春光旖旎的美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