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猎人》悠悠晴天

8、第 8 章

　　“我只不过不想让她再经历我那样可怕的人生罢了……”

　　我的脑海里又一次回响起凯罗尔那一声悠悠的叹息。从她讲述的语气中，我似乎能了解到她在这个不属于她的时代所受的痛苦。尼尼雅斯还是一个孩子，如果没有她强大的父王和母后的庇佑，她必定会在这个动荡的时代因为她那一头稀有的金发而被当作异于常人的人。

　　我坐在王宫的一角发呆，台阶下平稳流动的尼罗河水带来阵阵深夜的潮气。星空异常地明亮，让人忍不住伸手去抓。有的时候真怕自己就这么迷恋在这个星空下。似乎有什么样的磁场紧紧地吸引着我留在这里，可是又似乎不在这里……

　　“呵呵，怎么，不忍心动手了吗？”身后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这可不像他的个性呦，想想他毁掉那个玛雅文明的时候，简直象印度的西瓦神。”第二个声音。

　　“唉，再坚强的人都有脆弱的时候嘛……”第三个声音故作感叹中带着嘲讽。

　　“你们几个混蛋还准备躲到什么时候？变成狮面狗头了没脸见人是不是？”我没好气地把嘴里那半截芦苇吐出来，连头都不扭，冷冷地说道。不用看，也知道他们几个是什么人！

　　“哈哈哈，头儿，你一个人在这里好逍遥啊，有没有当上驸马什么的？”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嘻笑着凑上来。

　　还不等他近身，我便一块石头正朝他眉心飞去。身后传来一声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看看你，头儿生气了……”唯一一个女孩的声音也嘻笑着打着圆场。

　　我从来不对女士动粗，所以没办法扔出去第二块石头，而是转过身去面对他们。

　　“你们几个跑到哪里去了？让我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不想让我给你们优良记录你们就早说！”我也没好气地看着这三个相对于我更像“外星人”似的家伙。

　　“我们的飞船刚刚落定，醒来也要用点时间适应这个时代嘛。”

　　“废话！适应这个时代你们还敢穿成这样出现在我面前？！”

　　那三个还处在见习期的家伙忍不住吐了吐舌头，没有什么理由反驳。

　　“算了，我的报告已经送回总部了。总部既然派你们来，有什么指示了吗？”我有点不耐烦地问。大概是因为已经猜到了十之八九了吧。

　　“是，和往常一样，要解决掉这里的一切。”

　　“而且要在消除这段‘变异’的历史的同时保护古埃及历史的完整性和表面上的连贯性。”

　　“而且，不能在周边任何国家的记录里留下任何‘奇异’的记录。”

　　那三个家伙突然变得一脸严肃。

　　“任务相当棘手？”我皱了皱眉头，仿佛是在问自己。想到那个幸福的法老之家，就要在我们的干预下消失了……

　　“头儿，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女孩似乎看出了什么，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其实，我们应该已经习惯这些了，对吗？”我看向他们三个人，送上一个无奈的笑。“好吧，当机立断，我们马上就要付诸行动！那么这次第一个见习题目就是：什么借口是消灭一个文明的最好方法？”

　　“让一个文明消失的最好借口只有两个：战争和瘟疫。”三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嗯，看来你们的教科书背得不错。那么下一个题目是：怎样在不惊扰其他文明发展的同时消灭一个既定文明？”

　　“让他们也参与其中。”一个回答道。

　　“借刀杀人。”另外两个补充道。

　　“嗯，不错。而我们现在面临的是一个发展势头强大的文明，所以我们的每一步必须仔细权衡。消灭它的‘现在’，保住它的‘未来’，你们有什么想法？”

　　三个人沉默了。

　　“太多人牵扯到这段记忆里，我们不可能大规模抹去人们的记忆……那么，只能靠他们自己忘记。这样一来，只能有一种方法：死亡……难道我们要……”

　　我看出他说出这样的话时身子稍微颤抖了一下。

　　“是的。但是杀戮并不是唯一能带来这种结局的方法。‘记忆’本是人体中很中立很脆弱的部分，最重要的是‘人心’。时间就像这河流一样，我们不能将它逆转，唯一可以逆转的，是人心——当巨大的灾难降临，人人岌岌可危挣扎在生与死的边缘的时候，记忆也会减退，什么法老王公，什么繁华的王都，什么高等的文明，一切都会如过眼云烟般退却……”

　　“我明白你的意思，那么，我们这次必须分两步走：挑起各国对埃及的战争——这是外乱；散播瘟疫——这是内乱。”

　　我点了点头，满意地看着他们回答出我所有的问题。

　　“那么，头儿，我们该怎样分工？”

　　“照常，你们负责外，我负责内。”

　　“是！什么时候开始执行？”

　　我叹了口气，而后语气坚定地命令道：“从现在开始！”

　　终于，最后的时刻要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