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六十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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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四六年二月初，依旧是寒水城霜雪降临的时节。
诺尔兰行省虽说是正北端的行省，却不是天斗帝国领土的最北方，寒水城更不是最冷的城镇。天斗帝国居民常说的“北方”指的大多是东北方向的雪灵行省。在雪灵行省之外，还有一处被千百年积累下来的深蓝色寒冰覆盖的冰原，名为极北之地，其气候困苦得就连魂师都无法在此生存。天斗帝国的领土也在极北之地前戛然而止。
寒水城的城镇规模能够超过紧邻渐冻河矗立的白土城，成为仅次于诺尔兰行省首府北海城的第二大城镇，依靠的并不是离城镇有三百公里的海峡口，而是环绕寒水城西方和北方、位于伊德夫行省和诺尔兰行省之间的冰及山脉。如今的冰及山脉中坐落着大大小小的魂兽森林和湖泊，当地魂师和游历的、外来的水冰属性魂师都会来此狩猎魂兽。曾经，这座山脉中的魂兽森林并不算多，在两年前的那场雪崩后，雪山得到了充分开发，寒水城的收入越发可观。
近日，这座位于冰及山脉环抱之中的城镇发生了一些事，让城中魂师甚至平民都风声鹤唳、冰雪皆兵。现在，每座魂兽聚居地都被武魂殿戒严，严查进出来往者身份，身披黑铁盔甲、内着保暖兽皮的士兵昼夜不间断地在山中道路上巡逻。甚至据说，寒水城武魂主殿在考虑高价聘请其他城镇的敏攻系魂师家族进入魂兽森林深处展开地毯式搜索。
坊间传闻，寒水城少城主和寒水城武魂主殿两名红衣主教各自的子嗣消失在了冰及山脉中的魂兽森林，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极可能尸骨无存。
表面上，寒水城中一切如常，只有有门路的人知晓有暗流涌动。
一日中午，寒水城城中心街道上的酒楼、牌匾名为连珠楼的建筑的二楼，宽广场地中只零散坐着十几人，大多数人都坐在靠近正中央巨大火炉的地方。一名披着黑袍、放下兜帽的男性青年却不同。
他坐在离火炉较远的位置，左手边的厚实墙壁上有一个小小的通风口，勉强能供屋内人看清外面几乎没有人的街道。“窗户”外，黄豆粒大小的雪夹雨细密，风每每刮过脸庞都会带走人的体温。这种鬼天气，就算是魂师也懒得出门。
周遭并没有几个人因此好奇地望向他，而是几乎都当他不存在一样，他也对此适应良好。青年面容普通，衣物打扮和当地人没有区别，唯独左耳耳垂上坠着一枚菱形灰色耳饰，镶嵌在正中位置的灰色椭圆玉石在昏暗处丝毫不起眼。
青年面前桌子上摆着一个厚实陶瓷罐，里面装着辣椒样的零食，正是连珠楼的特色麻椒糖。他点了一碗奶酒咸汤和一盘红辣仔牛肉配油煎土豆，后者还没上，前者已经被他喝了个一干二净，正在用送的餐前面包擦碗底剩下的汤汁。
“小三做的化尸水和隐息露可真好用。”严凌霄一边擦碗壁一边反思，“我应该在和他分别前找他再要点的。”
他体内的白翎发出了“嫌弃”的情绪：“你就不能自己配吗？”唐三不是有告诉你配方？
“自己做哪有用‘定情信物’来得开心？”严凌霄反问她。
白翎对此说法十分鄙夷，没再理他。
严凌霄也不在意，咬下一口浸透了汤汁的湿软面包截面。他吃得专心致志，全因后半截的口感保持着面包本身的坚硬嚼劲，非常锻炼咬合力，简直就像是还没泡水的白翎的魂兽肉干。
……白翎已经两周没吃饭了。严凌霄咀嚼的速度慢下来，总觉得心中不是滋味。
蛇鳞彩燕的主要活跃范围是炎热地带，此时的寒水城并不适合白翎活动。再加上，严凌霄夜探寒水城武魂主殿时发现几个高层已经开始下令调查城中驯养白色鸟类的魂师或平民家庭，她更不好现身。这并不在他意料之外。四个月，他在武魂城中的表现确实也该传到这里了。
因此，杀死外出游玩的寒水城少爷们后，严凌霄在寒水城中时一直保持着和白翎合体的状态。
严祁为此现身过一次，告诉他融合时间不能过长，不然身上也会出现同化现象，以严凌霄的魂王修为，最多一个月。
按严祁的说法，魂帝修为的合体时限是三个月，魂圣半年，魂斗罗一年，到封号斗罗却只有短短三个时辰。严凌霄理解。毕竟，封号斗罗时再与血契伙伴合体，不就相当于拥有十枚魂环了吗？合体时间能有三个时辰都该庆幸了。
侍者端着菜肴走过来。刚从火炉上取下来的铁盘滚烫、用木板垫着，切好的仔牛牛排上的油脂嗞啦作响，赭红色辣酱淋满肉排，裹挟着牛肉香气散发出香辣的、引诱人接连分泌唾液的味道。铁盘的一角是堆起来的、表皮煎得金黄酥脆的土豆块，像是用香料腌过，外壳上还残留着绿色的叶片。
严凌霄用铁盘配套的刀叉将肉条全部一分为二，心中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做。
当初受奴隶贩子雇佣的魂师表面上皆是无门无派的流浪魂师，实际上相当一部分人都握有武魂殿铭牌，还有一些魂师使用的魂技和冰及山脉附近的魂师家族有共通之处。这些信息是当年古一苇刺探雪崩详情时，本地和他相熟的人贩告诉他的。
两年多前的这场几乎波及两个行省的巨大雪崩不仅让无数反对魂师进入深山的原住民家毁人亡，更是帮助武魂殿与各魂师家族摸清了冰及山脉上魂兽的年限与种类。如今的冰及山脉已经被完全开发，成为一个“聚金盆”。
寒水城城主与本城武魂主殿的主教们是主谋，城中的雪哮宗和天鹰门是共犯。还有一个烈地门已经借此机会转移至气候更温暖的内地，并不在城中。
子嗣失踪，城主府和武魂主殿估计正在戒严，严凌霄暂时不考虑，他的目标便放在了另外两个宗门上。
寒水城中的魂师宗门都是以血脉相连、以家族为基础的小宗门。雪哮宗熊家的武魂是黑面魔熊，天鹰门林家的武魂是蓝冰孤鹰。只在本地传承的魂师家族的最高修为者一般不会超过魂圣。寒水城武魂主殿的最高负责人红衣大主教也不过是魂圣修为，且对方此时并不在城中，而是受两名红衣主教所托、带队巡视冰及山脉。
通过狭小的窗户，严凌霄看见一辆他蹲哨许久的马车驶过。它是自道路尽头的寒水城武魂主殿离开的。
今晚便先潜入雪哮宗宗门一看，再去天鹰门。
吃完午餐，严凌霄在一楼柜台买了几罐麻椒糖，收进魂导器，戴上兜帽，走入风雪。
深夜，雪哮宗。
刚结束一场飘雪的夜空澄澈明净，星空触手可及，林园中尚有绿叶留存的枝条上压着一层雪白。
雪哮宗宗主熊林启走进书房。
今日白天，他被寒水城城主陈放和武魂主殿红衣主教之一、贝尔尼科邀约参会，得知他们可能因为前两年的“冰及雪灾”事件被一名魂王盯上。熊林启对此不以为然。
魂王有什么了不起？就算参加过全大陆高级魂师学院大赛，他也不过是一个小鬼。至于失踪的少城主陈天予和武魂主殿的贝蒙德、乌林纳？他更倾向于这三个人是带着护卫队穿过冰及山脉、跑到隔壁伊德夫行省去玩了。毕竟伊德夫行省的妓院风味和本省的不同，那里的男女名妓不管是脾气还是身材都更加火辣，很容易就能勾引到没见过世面的家伙。而且年轻人嘛，喜欢脱离长辈管教、四处玩乐也是正常的。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熊林启也没有在会议上说出来，而是配合地派出自家弟子，命他们与掌管这座城镇的两大势力携手探查冰及山脉的每一寸土地。就当是对宗门内部这些毛头小子的锻炼了。
烛火噼啪，熊林启安坐在书桌后，找出当年一事的记录——为防被几家组织者出卖背叛，他自然留有相关事件的记载。武魂主殿红衣主教贝尔尼科和乌利斯对此早有预料，也算信守承诺，当初跟着他们干的魂师家族在那之后基本都收获了相当多的好处。城主陈放和贝尔尼科今天在会议上暗示他们销毁证据，熊林启觉得也不无不可。
熊林启踢开炭盆的盖子，薄本即将落入被火焰灼烧开裂的黑炭之中。
体内魂力悄然流转，魂圣的精神高度集中，耳尖一动、捕捉到了一点微不可察的声响。黑面魔熊武魂附体，熊林启灰发转黑、身体膨胀，脸上浮现一层极似人面的黑色刺青。他猛地转身，口中出现一团雪白光球，身上黑色的第五魂环闪亮，第五魂技、魔熊咆啸。
从黑暗来到烛火照耀下的黑刀恍若一条黑色丝线，上面覆盖着一层透明魂力。拥有黑红眼睛的魂师不闪不避，身边是六枚魂环，其中一枚黑色魂环闪烁。那柄刀把上闪烁着红光的黑刀映入熊林启的眼中。
然后，像是被火焰舔舐过的铁刀划开冷冻油脂一样，迎上刀锋的光球消散。黑刀消融了他的魂技，劈开了他的护体魂力，斩下了他的头颅。
严凌霄轻轻落在书桌前的石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有人头滚到脚前一路产生的咕噜声。他反手将右刀插入失去脑袋的熊林启的胸腔，任由武魂贪婪吞噬尸体中的血液，刚刚自炭盆中挑起薄本的左刀被他夹在腋下，空出来的双手翻动已经被炭火烧毁好几页的笔记。
他用多眼红箭蛙头部魂骨抵挡住了对方第五魂技中夹杂的精神攻击，却没能阻止这一魂技的吼声传出书房。雪哮宗内驻留的人手应该马上就要来了。
十、九、八。
与白翎合体后更加灵敏的感官告诉他有人包围书房。严凌霄不需要抬头，鸟型魂兽特有的宽广视野便看清了屋外众人的魂环。
“宗主！”
“老爷！”
“我要杀了你！为大伯偿命！”
严凌霄充耳不闻，借着屋中稳定跳跃的火光阅读书上文字。在高音无息的压制下，无人知晓他的魂力上升了一级，达到五十九级。
严凌霄翻过一页。有人冲了进来。
他一脚铲起死不瞑目的熊林启的头颅，灰发男人的面孔在魂技的光芒中碎裂，炸出白红液体和碎块。严凌霄在液体溅到自己前收好残书，再出现时已经站在书房门口。同时，他右手握拳，右手黑刀自枯骨中飞出，无色魂力线和随之而来的长刀将方才的来袭者自腰部一分为二。
十数道魂力攻击眨眼瞄准了严凌霄所站位置，雪哮宗地盘中轰然作响，林园内枝桠上的白雪被震落。可是，当烟尘散去，坑洼的中心没有血液更没有残骸，唯有地面上属于屋顶的阴影中多出一道人影。
“你们这些人应该主要是雪哮宗的外族弟子吧，我对你们没兴趣。”站在屋顶上的男人道，“也不一定……你们之中参与过两年前寒水城组织的冰及雪崩的人自觉站出来，我今晚很忙。”
刚刚被他一击杀死的人是熊家的魂帝，也是这群人中修为最高的人。然而现在，魂帝的两截身子还在地上蠕动哀嚎，下半身大小便失禁、上半身涕泗横流，二者中间是不再相连的五脏六腑和断裂处十分平滑的脊椎，各色液体缓慢填满地面石砖上的缝隙。
此时，屋内屋外只有他一人的动静，除此之外，无人动弹，无人发声。
严凌霄无奈叹息，从怀中掏出熊林启的残书，准备一一念名字，观察他们的反应。
“……你！你以为你所做的是正义的吗！”人群中有人如此喊道，是个穿着仆役衣服的少年，他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愤懑，“就算老爷做的不对，他也是为了宗门着想！要审判他也该是武魂殿的人来，你算什么东西！”
“熊少斌。哦，就是地上那个。熊少豪。不在。熊少勤。不在。熊少斯。”根据每个人的微小变化确认人选，严凌霄将双刀合弓，身边第二、第三魂环闪烁，射出两箭。附加见血的嗜血效果和封喉的毒素与追踪效果的魂力箭矢穿过试图逃跑的男人的咽喉与腰部。
严凌霄接着读名字：“魏明。九长图……熊林允。”中途陡然转折，果不其然看见了某人的反应，他抬手拉弓，一气射出三箭封喉。又一具人体倒下。
“你们家主的笔记不全，我不确定有没有解决所有人啊。”严凌霄晃晃手中显而易见变得破损的薄本，“你们是选择被我以防万一全杀了，还是自己主动或者被动站出来？”
有人开始后退。有人悄悄瞥向一旁的人。有人不知所措，额角冒汗。
“嗯……我的同伴好像拿到了天鹰门门主手中完整的记录。”严凌霄歪过头，望向远处的另一座宅子。天鹰门的大部分人手都被武魂主殿和城主府征用，最近都住在冰及山脉下，不在城中。
“五、四、三、”
听见他开始倒数，众人瞬间明白眼前能杀死魂圣、秒杀魂帝的人是在给他们做决定的时间。大部分外族弟子选择了逃跑退后，也有人依旧站在黑面魔熊魂师身边、带着魂技冲了上来。
“二、一。”
拥有追踪效果的魂技在命中他前先落在了被他砍断双腿又蹬至身后的魂师身上，下一秒，发出魂技的人就被他两刀斩下手臂和脖颈。死人、伤者成为他的盾牌，他们的攻击无法近其身，唯一留在此人身上的是属于同伴的血液。
严凌霄不再数秒后的五秒，数具身体和数块断肢落地。这个身型高挑的青年身后是所有围攻上来的人的尸体或碎片。两名魂王、三名魂宗、三名魂尊，无一生还，他只被三道爪印划破胸腹，伤口皮肉翻滚、鲜血淋漓，白骨隐约可见，他却依旧像没事人一样站在原地。
院内残余的人跑了个干净，嘴上喊着“呼叫援兵”“通知武魂殿”离开。严凌霄懒得追上去，兀自将黑刀插进地上新鲜出炉的尸体。
他百无聊赖地瞥向还留在院中的另一人：“你不走？”
方才为死掉的熊林启出声的那名仆役脸色煞白、双腿颤抖，既没有跟着别人逃跑，也没有妄图攻击严凌霄。一眼确定这个仆役只是一个普通人，严凌霄甚至不能对他用魂骨魂技、让他失去意识，不然只会让这个没有一点魂力的家伙变成白痴甚至直接死亡。
“宗主已经死了……跑不跑……有什么用？”少年仆役的表情因为惧怕和怨恨而变得扭曲。
严凌霄换了具尸体插入黑刀。感受着体内翻滚提升的魂力，他随意问道：“需要我给你点金魂币吗？”
仆役瞪大眼睛，严凌霄道：“我猜你家里有病人需要你的工资生存，或者是你一家都在雪哮宗工作？你一个普通人却对两年前的冰及雪崩真相有猜测，再加上年龄比较小，应该是后者。你是担心雪哮宗因此解散或者被武魂殿迁怒后自己一家找不到新工作、无处可去，甚至因此死亡？
“放心，武魂殿看不上你们这种没有魂力的人，他们才懒得管你们；你们不是奴籍，去哪里都不受影响，行动受限的理由只有手中金钱了吧。你想要多少？”
“……你！你！”
严凌霄的红色眼睛平静地望着他：“你心动了，又觉得不该背叛利用善待自己一家的恩人雪哮宗。嗯……还是熊林启本人？你应该知道他男女通吃吧？你是他的私生子还是暗地里的情人？”
仆役涨红了脸，举起拳头、脚步虚软踉跄地跑过来：“不许你侮辱宗主！”
“咚！”
严凌霄用脚尖随意勾起一条还算温热的手臂，踢出。断臂精准砸中仆役的额心，巨大力道撞得对方直接后脑勺着地。
仆役的尖叫刺得他耳朵疼，严凌霄用了点魂力，开口道：“闭嘴。”
一片混沌的大脑因为耳中莫名清楚的声音清明，仆役下意识止住呼吸。只留下两人和尸体和无数杂乱脚印的空地上顿时安静下来。
半晌，少年的啜泣在雪地上响起。天空中又开始飘雪。
“你不让我侮辱的，究竟是你的宗主，还是你自己？”严凌霄道，他听见了雪哮宗外的熙攘人声，瞧见了不远处夜色中的光亮，“正义……你奉行的正义，是魂师的‘正义’，还是自己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正义’，或者是你心中的‘正义’？”
“武魂殿……武魂殿会制裁你的……”仆役口齿不清地嗫嚅。他对这个魂师说的话似懂非懂，只能道出自己唯一确定的事。
严凌霄收起武魂，转身从书房里翻出“自己”准备的油桶和打火石。他用脚推拢聚齐地上的枯骨皮囊，倒下油，点火。有足够的燃料，火焰滕地升起。不够纯的油脂无法瞬间毁尸灭迹，但勉强能掩盖这些人死前的枯萎惨状。
火焰开始燃烧后，严凌霄把油桶也丢进去，径直走向院外。
他略过躺在地上的仆役时，仆役嗅到被冰雪冷冻后又融化的浅淡铁锈味，还感受到了斗篷上不知是火焰还是人血的温度。然后，这抹给人带来诡异心安和温暖的气息丢下一袋金魂币，远去了。
最后出现在仆役模糊的眼底的，是自眼前夜幕中落下的、数道颜色不同的群攻魂技。
璀璨、凌冽、无情，宛如“天罚”。
雪哮宗书房院落被魂技轰碎的声音和武魂殿魂师的嘶吼哀嚎混合在一起，鲜血淋满、泼上严凌霄的斗篷，人体碎块掉落在地砸出沉闷的声音。
正邪双刀刀柄上的红色兽瞳兴奋地闪烁，荆棘和百兽头颅纹路越发明显，让本该因滑腻血液而滑出去的刀依旧能被主人紧握在手。严凌霄眼中是激烈泛动的黑色波澜，多眼红箭蛙头部魂骨魂技、深渊之景。直径十米内朝他攻来的魂师的身体在魂技影响下控制不住地僵直，紧接着就被他砍断肢体、切入颈侧大动脉。
同为魂帝境界，身具高音无息的严凌霄的速度太快，即便是身为红衣主教的控制系魂帝贝尔尼科都无法完全捕捉他的身影，自地下刺出的竹阵穿透的都是自己人的身体或尸体。两名魂王、四名魂宗、六名魂尊，或死或残，腥味扑鼻。对手却连速度都没怎么减缓，根本没有受到致命伤。眼见即将无法承受手下再死下去自己所要付出的代价，贝尔尼科高声喊道：“杀了他！乌利斯！”
武魂为云雷黄蜂的敏攻系魂帝、另一位红衣主教乌利斯不再掩藏自己的存在，与搭档配合攻敌。武魂附体的乌利斯黑发掺白，细瘦的手中放出数十只缠绕蓝白雷电的银针黑白纹黄蜂，身边第六魂环闪烁、蜂雷阵；第五魂环魂技、雷蜂针，他手中霎时窜出五根雷电凝聚而成的银针，直指严凌霄。
与此同时，贝尔尼科身边第三魂环、第六魂环亮起，染泪雪竹武魂第三魂技、竹叶滔滔，第六魂技、竹林雪啸。无数白上一点绿的纤长竹叶掀起带有割裂魂力的风，龙卷般袭向严凌霄；竹叶上响起风的呼啸，如同雪崩降临，让在场之人眼前骤白、耳鸣不止。
黑发魂帝眨眼间被两名武魂殿魂帝的三个控制型魂技禁锢在原地，紧接着，他的心脏、右肺、额心、腹部和咽喉被五根雷针洞穿。
明明该松一口气，贝尔尼科却看见离自己不过五步远的魂帝勾起嘴角。严凌霄轻轻蜷起四指、摆动手臂，身边第二、第三魂环闪烁。自创魂技水云回，魂环魂技见血、封喉。
嗤。
环飞而回的黑刀砍入贝尔尼科的大半腰部，清心响尾蛇的剧毒像死亡的手掌、捏住了贝尔尼科的咽喉和心脏，他能清楚感知到自己腰上的伤口在被外来的魂力剐剜血液和魂力。
“谢谢。”忽黑忽花的视野中，贝尔尼科看见面前的青年无声地吐出一个词。
下一秒，弓刀武魂魂帝的身体原地消散。
万年蛇鳞彩燕魂环魂技、归一。魂技作用是制造一个和本体完全一样的复制体，没有明确真身，复制体消亡只对本体造成两成伤害。
天鹰门族地中，盘膝坐在门主书房中主座上的严凌霄周身红色魂力紧贴着皮肤翻涌，身上气势不再完全压抑，吸收揉杂诸多魂师血液和魂力后飙升的魂力等级坚定地朝着下一等级迈进。
片刻后，他睁开眼，揉了揉自己的喉咙。
操他大爷的，雷属性魂技真是有够疼。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嗓子被洞穿的疼痛。
留在椅子上缓了一会儿，严凌霄瞥了一眼紧闭的窗户，站起身。体内运转高音无息，确认巡逻弟子还没回到此处，他沿着来时路离开，返回自己在寒水城居住的酒店。
经过这一晚的战斗，他不止拿到了冰及雪崩参与者的详细名单，而且，他的魂力达到了六十级。
只待获得第六魂环，他便是一名真正的魂帝。
作者有话说
第136章 六十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