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巡按之天降不良人》叁遂

13、都是为了一个情字

　　十几年的租契加起来，竟只有薄薄的十五张，且租约全都只有一个月，秀秀翻来覆去看了两遍，里面并没有孤身女子的租约，“十几年的全都在这里？”
　　郭寡妇：“全都在这儿了！”
　　秀秀：“为何没有孤身女子的租约？”
　　“孤身女子该有四张才对！”郭寡妇接过租约，翻来覆去看了个遍，皱眉道，“怪了，怪了，为何没有呢？”
　　风四娘：“十几年的租约，你记得这么清楚！？”
　　“这条巷子离贡院不远，来租的多数是当官的亦或是考生，不过郭廉挑来挑去，还要求只租一个月，续不续租还要看他的意愿，要不是他开价低，哪个租客愿意跟他浪费功夫，算起来···”郭寡妇掰着手指回忆着，“算起来有十六个人续租过，有三个人要续租，郭廉不愿意，当时闹得很厉害，郭廉没法，让他们白住了一个月了事！”
　　秀秀：“那三个人是孤身女子？”
　　郭寡妇：“不是，是一对夫妻和两个远来贡院赴试的秀才。”
　　秀秀：“是不是少了四个孤身女子的契约？”
　　郭寡妇：“是！”
　　“隔了这么久，你还记得这么清楚？”风四娘始终对郭寡妇的超强的记忆力耿耿于怀。
　　郭寡妇：“现在想想，不晓得那四个女人去哪里了！”
　　秀秀：“此话何意？”
　　“最后一个女人荟娘是三年前来的，她找到我时，身上连一贯钱也拿不出来，但她说她是来寻未婚夫的，他未婚夫中了进士被调任南部主事，只要找到了就能付得起钱，郭廉也愿意暂时收留她，两下一拍即合，她在这房子里住了八个多月，后来我听闻，她未婚夫攀了高枝儿，找了有权势的老丈人，不要她了，住着住着，她就跟郭廉生了情，不知为何，后来那女人突然不见了！从那以后巷子了就传言，郭廉读书发疯，把她给杀了···”郭寡妇如说书先生般声情并茂地讲述着当时的细节，仿佛她亲身经历一般，“现在想想，前面三个，我也没亲眼见她们离开！”
　　“她们离开前可有异样？遇到亲人朋友亦或与郭廉起争执？”秀秀道。
　　“他们关起门过日子，甜甜蜜蜜仿佛做了夫妻般，那我哪知道！”郭寡妇满脸鄙夷，似乎很看不上他们的这种苟且行为。
　　“她们骤然不告而别，郭廉可有找过她们？亦或去县衙报案？”秀秀道。
　　“从来没有！”郭寡妇一副故弄玄虚的腔势，为这个故事着实添了一笔神秘恐怖之色。
　　如意越听越害怕，单手狠狠抓住心口的衣服，自嗟自叹道：“怎么会这样，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秀秀握住如意的手，轻拍她的脊背，安抚着她：“一切还都只是猜测。”
　　入夜，张安华已经能行动自如，小宝也清醒过来，风四娘和如意忙着给二人熬药炖汤，秀秀抱着小宝不肯撒手，差一点就见不到自己的宝贝，秀秀对小宝满心的愧疚，一想到两个孩子，她内心时刻在打退堂鼓，为了能让自己安心做事，为了不牵累孩子和其他人，秀秀更坚定了将他们送走的信念，她决定今夜就找如意把话说清楚，让她和四娘带着两个孩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一天一夜的折腾，来自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如意像被抽走了骨架，只剩一摊皮囊般倚在满罩式架子床边，怔怔地立着，眼神里再没有了往日的风采，幼时纵是被迫流入风尘也不曾这样颓败过，目下的她仿佛再也没有力气与天地斗，与命运缠斗了。
　　离开四娘和安华的房间，秀秀推门进入新房，看如意立在床边毫无睡意，心不在焉，满面愁忿的样子，秀秀有些心疼她：““怎么还不睡？”
　　跟杀人犯成了亲还圆了房，如意浑身不自在，“哎~我哪睡得着~”如意深深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诅咒了，为什么就不能得到幸福，“我孟如意自恃阅遍凡尘，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什么冷暖没尝过，可每每总是栽在一个情字上···”
　　“你这次是栽在情字上吗？”郭廉跟如意并非旧相识，短短两个月，又发生了这些糟心事，秀秀不知她跟郭廉之间还有什么情谊可言。
　　如意懵然，随后苦笑叹道，“大姐，你不懂，我是栽在一个情字上，但不是男女之情！”
　　这次轮到秀秀懵然。
　　“我嫁给郭廉不是因为男女之情，而是为了我们姐妹之情！”如意起身，离开床榻，缓缓走到桌子边坐下，眼里噙着泪水，“我们什么时候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自从相公死后，我每日提心吊胆，大姐，这样的日子我再也不想挨了···”
　　秀秀坐到如意身边，她双颊的泪痕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斑斑点点，秀秀抬手为她擦拭，逗她道，“你不会是为了让我们有房子住，才嫁给郭廉的吧！”
　　“大姐，你还要瞒我吗？”
　　如意凝眉，神情严肃，一双刚刚经过眼泪洗涤的亮目如炬，灼得秀秀心虚，“什么意思？”
　　“你怀孕了！”
　　秀秀倒吸一口凉气，被打的措手不及，羞愧委屈为难复杂的情绪扑面而来，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她，虽然自己早就打算向她坦白，但没想到如意早就知道了。
　　两姐妹已然打开心扉，如意掩不住内心的轻松欣喜，跟秀秀逗趣道，“怎么，你不告诉我，是怕我嫉妒你跟阿非···”
　　“当然不是！”秀秀看到如意挑眉逗趣的样子，心下意识到中了她的计，本来今夜就是要跟如意把话说明白的，秀秀也不再掩饰，拉过如意的手贴在自己小腹。
　　“这么大了！”来回摩挲着秀秀的肚子，如意心一惊。
　　“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天冷衣服臃厚，我身形瘦小，才不易察觉！”
　　“你和阿非···”
　　“那夜是我喝醉了走错了房间，是意外！”
　　“意外！？”如意起身惊道，“你们···”
　　“我们醉的不省人事，根本不知道做了什么！”
　　“阿非走了，你也不肯给他去信，我就猜到阿非压根儿不知道你怀孕了！”如意又想到自己的无奈之举，摸着秀秀的腹部坦白道，“我嫁给郭廉，就是希望能给这孩子一个名份！”
　　这一刻秀秀才明白，如意为何选择郭廉，为何着急成亲，原来她是想帮自己，“你怎么这么傻呢！”
　　“你和阿非不能成亲，未婚产子，朝廷一定会治你们的罪，到时候什么难听的话都会传出来，我们之前所做的那些努力岂不白费了，所以我···”
　　“这是我跟刘非之间的事，不应该牵累你。”
　　“我们都是一家人，说什么牵累不牵累。”如意神情落寞，选择郭廉成亲，实是自己的自私之举，为了与秀秀的姐妹之情，她无奈牺牲良懦的郭廉，她甚至内心存有一丝侥幸，一厢情愿地以为自己能给他一个家，自己能说服他收养这个可怜的孩子，或者求他收养这个可怜的孩子，郭廉是似乎成了如意的救赎，如意坚信自己也能成为他的救赎，我们可以互相帮助的，这是如意在困境中的信念，如今看来，自己又谋错了一步棋，不仅搭上了自己的幸福，还差点害了小宝和安华，更耽误了秀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