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淘金 ...
-
魏老师开始讲课了。他的嘴巴上下张合，可说的话韩林溪一句也没听进去，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心心念念的全是天降100万。
上次的100万，还是她在考场绞尽脑汁破解副本线索换来的，她为了不让自己表现得过于离谱，特意对照南城一中和南城二中的考生平均水平调整了自己的考场表现。
暴力通关有什么乐趣，她上辈子就是因为做无常太无聊，才想着投胎成人。
她不觉得鬼怪难杀，但是赚钱是真的难。她干过数年黑工，时薪10块她就高兴得不得了，这辈子没想过账户里还能有100万进账的时候，更别提是两天内进账200万。
韩林溪忐忑地小声问秦昭：“我没听错吧，魏老师说校长要奖励我100万？”
秦昭是韩林溪的同桌，两个人桌子挨着，韩林溪拿笔尖戳了戳秦昭。
秦昭脑袋没动，眼神微微侧转，向韩林溪看去，只见韩林溪正襟危坐，身子挺得板正，时不时跟着魏老师的讲课思路点头，看上去听得非常认真。
秦昭看魏老师的目光时不时转过来，不想违背课堂秩序，本来不想搭理，可是韩林溪像猫猫一样总是戳自己胳膊，她受不了，便写了张字条，推到韩林溪那边。
这是秦昭第一次干这么出格的事，她格外心虚，上课回答问题的频率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高。
魏老师见终于有人听他上课，差点感动到红了眼眶，讲得情绪越来越高涨、唾沫横飞，但他万万没想到，他以为的好学生韩林溪和秦昭正在私底下传小纸条。
秦昭：是，校长说给100万。
韩林溪：孩子终于能吃饱饭了QAQ
秦昭：摸摸脑袋，接下来认真上课
韩林溪：不想听，听不懂，我基础差
路珈珈：好欸！饼姐牛逼！
韩林溪：？
秦昭：？
怎么两个人的聊天里突然多出第三个人？
两人齐齐回头，路珈珈神秘微笑，指了指掉在他桌子底下的小纸条，做口型道：我捡到的，你们上课聊天竟然不带我。
韩林溪切了一声：幼稚。
秦昭：幼稚＋1
路珈珈：？
路珈珈：刚才聊天火热的到底是谁啊！以及，魏老头讲课是真的无聊，这一波我站饼姐。
这个话题一开就收不住了。路珈珈说到魏老师，胸中愤懑如滔滔江水，开始奋笔疾书。
整个纸条写满了他的控诉。
忽然，他的头顶盖上一道阴影，这阴影的主人存在感太强，让他僵着脑袋不敢动。
魏老师屈起指关节，恶狠狠地敲了下路珈珈的脑壳。下一瞬，他笑面虎似的，强硬掰开路珈珈的手心，抽出小纸条。
他摊开纸条，第一眼就看到这行字——“魏老头净不干人事，亏得我在他手里熬了两年。”
魏老师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脸色比煮熟的猪头还红，是被气的。
“路珈珈，今天的课你给我站着听，还敢上课传纸条！明天给我一份5000字的检讨书！”
路珈珈瞪大眼睛，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是，还有……”
魏老师半眯着眼，凉凉道：“还有谁参与了？我眼不瞎，上面可是有三种不同字迹。”
韩林溪转过身，不咸不淡地盯着路珈珈。
路珈珈心一横，心想他不能不讲义气，便大义凛然地说：“没了，纸条的字全是我自己写得玩儿，我在练字！”
魏老师扫过秦昭和韩林溪，心道这群小孩还挺团结的，面上不表，冷哼了声：“行，练字是吧，明天给我交1万字检讨，让你练个够！”
路珈珈有苦难言，焉巴巴地应道：“哦。”
两小时后，魏老师的课结束了，他一离开教室，路珈珈的腿如释重负，一屁股坐回座位。
“我腿都站麻了，这老头才下课。”路珈珈吐槽。
韩林溪拍了拍路珈珈肩膀，说：“你小子讲义气，没卖咱们，下次考试姐顺手再罩罩你。”
“对了，上次考试，你答应我的——”韩林溪揽着路珈珈肩头，把他拉到一边，话中暗示意味满满。
路珈珈心照不宣：“懂的，放学带你去我家，我家有一整面墙的污染物道具，随便挑。”
韩林溪被“一整面墙的污染物道具”惊到了，说：“什么情况？你家卖污染物道具的？”
路珈珈应声：“对啊，路氏交易所是我家开的，在黑市有门面，那里的道具还多一些，要不我带你直接去那儿选，不过你只能选200万以内的，再多的话我妈会宰了我。”
韩林溪咬住后槽牙：“资本家从头到尾都是黑心的。”
“要是你不方便，我家在某宝有店，你也可以线上下单，回头我和客服说声。”
“我没手机，你和我说下地址，放学我自己去，结账报你名。”
路珈珈吃惊地“啊”了一声，大概是没见过韩林溪这样的穷人。
富二代少爷有些同情地说：“原来你这么拮据，那我把这个月的零花钱省出来，让你挑250万以内的道具好了，多出来的这部分我用自己零花钱贴。”
韩林溪还以为来南城一中的都是像她这样的穷鬼，酸溜溜地问：“你家这么有钱，读什么公立高中，你咋不去南城二中？”
路珈珈得瑟道：“二中尖子生多，家里有钱的更多，我去那儿就是个泯然众人的炮灰。不如来南城一中，宁当鸡头，不当凤尾，还能排上前几名。”
韩林溪迫于金钱的淫威，竟然觉得路珈珈说的有道理。三年读下来，二中的学费可是百万打底，一中的学费是二中零头都不到。
下节课的上课铃响了，韩林溪回到座位。
这节是周老师上。周老师扎着丸子头，穿着休闲裤，年纪不大，像个才毕业的大学生。
韩林溪打了个哈欠，耷拉着眼皮，被周老师重重拍黑板的声音惊得一抖。
“这节课是考试复盘，王老师应该把你们每个人考试分析报告都发下去了吧？你们课后看了吗？”
全班没有一个人吱声。
韩林溪从抽屉摸出一张报告单，她早上随手塞进桌肚了，这还是第一次翻。
报告单上清楚写着几个大字：“最终得分799，打破该副本历史记录。”
她接着往下看。
“考场反应：不合格”
“推理能力：勉强合格”
“团队得分：特别不合格”
韩林溪看完，发现自己只有推理能力这一项勉强合格，其他全是不合格。
她歪头去看秦昭。
秦昭察觉到某人的视线，立刻合上自己的报告单。
韩林溪眼睛尖，老早瞟到了秦昭的。
秦昭也只有一项合格，韩林溪心里舒坦了。
周老师对大家的考试表现很不满意，逐个点评，先从考试第一开始：“韩林溪，你考试时为什么总是单独行动？”
韩林溪被点到，站起来说：“因为没人陪我一起啊，秦昭和路珈珈都分散了。”
“那你们为什么会被分散？因为你们没有及时识破南城二中的陷阱，被诱导着违反了副本规则，引来鬼怪追杀。”
“我告诉你们，不要为了获得新线索违背副本规则。上次考试你们侥幸活下来了，那下次考试呢？”
“不是每场考试都是C级副本，也不是每场考试你们都能这么走运，恰好碰到一个不强的鬼怪。”
韩林溪没吭声，她知道周老师说的都对。
路珈珈举手：“明明是南城二中的人使阴招，他们为了获得线索，让我们去踩雷！”
周老师冷冷地说：“就是你们技不如人，海明珠对自己天赋能力的运用不够熟，而且你们都是第一次觉醒能力，海明珠这么大的破绽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秦昭，我再来问问你，你为什么没有在一开始就把替身面偶发给同伴们？当你和韩林溪、路珈珈结伴行动时，你们就是同伴了。在副本里，没有人不需要队友。一旦进入副本，你们的目标就是活着出去，和队友一块儿活着出去。”
“最高考试院颁布了新规，今年高考的实践考核，将会以三人组队的形式展开。我给你们时间，在下次考试前找好队友，下次考试也是和二中联考，我要看到你们的进步！”
周老师下课离开教室前，韩林溪喊住她。
“周老师，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
周老师愣了下，答应：“当然可以。”
……
一天的课程很快结束。
韩林溪的感想是，认清了一中的三位老师，并且在周老师和王老师的课上挨了一天骂。
王老师看着随和，惯会阴阳怪气。周老师看着温柔，实则嘴巴毒辣。
放学铃响起，外面的天已经黑了。秦昭背着包离开教室，韩林溪犹豫了下，快步跟上去。
一中的校园很空旷，学生不多，以至于路上除了她俩，再没有其他人。
韩林溪喊：“秦昭！”
秦昭回头看她。
校园小道的路灯开着，高大浓密的常青树下有一片阴影。此时，这道阴影恰好遮住秦昭的脸，让韩林溪摸不清她的态度。
白天上课时，两人都没有提昨晚发生的事，这种不约而同的默契在这一刻再度上演。
韩林溪定定地看向秦昭。
秦昭与韩林溪擦肩而过，她轻声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你不需要知道，离我远点。”
韩林溪抓住秦昭的手，她与秦昭侧身而对，她用胳膊拦住秦昭的去路：“我昨晚差点死在副本里，我有权利知道真相。”
秦昭颤了颤睫毛，退了半步。
“你不告诉我也行，我已经明白了。你隐瞒的不是真相，而是一个事实，一个会给你，甚至是我带来麻烦的事实。”
韩林溪在她手心写了一个字：巫。
秦昭指尖冰冷，她下意识地缩回手，想逃，离韩林溪远远的。她遮遮掩掩的秘密，让她一辈子不得安眠的秘密，就被这个人赤裸//裸地揭露出来。
韩林溪牢牢钳制秦昭的手，不让她缩回去。她说：“我一个孤儿，老老实实打了十几年的黑工，身家清白，亡命之徒没理由盯上我，所以对方只能是冲你来的。”
“我问过周老师，她说【巫鬼】被人追杀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怀璧其罪。”
“【巫鬼】的能力比肩神明，可不同的是，【野兽】、【智者】、【巫鬼】、【神明】这四种序列里，唯有【巫鬼】序列的能力可被掠夺。”
“【巫鬼】是拥有化鬼能力的人类，她们能在人类和鬼怪这两种形态间自由切换，还能‘自愿’将自己的能力转让给任何人。”
“作为拥有强大能力的代价，她们精神海极弱，极其容易被污染蛊惑，这就成了她们的原罪。“
“十年前湘南地界爆发过一次不可控的污染，污染源就是堕落成鬼的【巫鬼】序列能力者。由于污染源生前天赋能力极高，堕鬼后形成了史无前例的S级本，湘南地区附近三十余城均被卷入其中，死者高达数万人。”
“同年，偏激的受害者家属们自行成立了一个组织，名叫猎巫会，专门狩猎所有觉醒了巫鬼序列能力的人。”
“因为每个自然觉醒的巫鬼，都是湘南地界大周王室的后人，所以猎巫会在十年前残忍屠戮了他们全族上下共三百口人。”
“够了！”
秦昭捂住双耳，嘶声大吼：“不是，不是！”
秦昭的脖颈暴出青筋，她用力地否认，音量猛地拔高。她推开韩林溪，手上的每一根血管都在用力。
韩林溪看着她跑出去，没有拦她。
“我只是猜测，没想到被我说对了，竟然还真是……”韩林溪喃喃道。
她摸了摸掌心，蝴蝶图案若隐若现。
既然【巫鬼】序列能力可被掠夺，那她获得的【蝶鬼】呢？
【蝶鬼】也是【巫鬼】序列，就怕猎巫会的人尝到好处后，连她这个半路出家的伪巫鬼也不放过。
疯子！一群极端分子！应该统统关进治安局改造100年！
韩林溪莫名烦躁起来，她本想直接回家，脚尖一转，掉头去了路珈珈给的地址。
……
黑市位于郊区。
韩林溪走了好久，才摸清黑市的入口在哪。
她按照地址，最终找到一家灯红酒绿的风俗店。
她站着店门口，心里有点发怵。
按照联邦法律，未成年人不得进入风俗店。她家里还有个治安局派来的机器人，要是被它发现，它肯定会上报给治安局，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小妹妹，过来玩啊。”
门口站着一个姿势风骚的机器人。
机器人穿着仿真皮，五官标致，像极了那些明星帅哥，无论是长相还是手感都和人类一模一样。唯独那双类人的机械眼昭示它的机器人身份。
这个机器人直接穿着情//趣内衣揽客，薄薄到透明的两片布料勉强遮住它的重要器官。
韩林溪从没来过这种地方，好奇地扫了一眼，吐槽道：为什么机器人要把自己那里捏得这么奇怪？
还是两根？
到底是哪里的富婆这么重口啊！
机器人笑嘻嘻地挽住韩林溪的胳膊，拉着她就往里进。
韩林溪做足心理准备，颤颤地迈上台阶。
机器人小哥贴心温柔，替韩林溪撩开门帘后，不忘嘱咐：“黑乌鸦去地下三楼，白鸽子请跟门内的服务生进去。”
韩林溪说出路珈珈给的暗号：“黑乌鸦需要看货。”
机器人小哥笑容未变，引导她走入电梯。
“请贵宾前往地下五层。”
电梯运行很快。
地下五层到了。
电梯门一开，韩林溪放眼望去，乌压压的全是鬼。
吊死鬼，溺死鬼，长舌鬼……青的红的白的都有，一应俱全。
巨大的霓虹灯招牌闪烁着晃眼的大字：地下黑市（划掉）鬼市欢迎您！
接待的侍者也是机器人，他问：“请问您想去哪？”
韩林溪不确定地问：“都有什么地方？”
“竞技区，淘金区，看货区。”
路珈珈说地方在看货区，但来都来了，她打算先逛会儿。
“我自己走走。”韩林溪拒绝侍者带路。
黑市有路标，韩林溪对着路标，优先去了自己最感兴趣的淘金区。
淘金区内飘着无数死状可怖的鬼，这里的含鬼量高到韩林溪差点看不清照明灯。
这里的宾客仿佛魔怔了，眼睛布满红血丝，面目狰狞地握着拳头击杀空气。
韩林溪心生疑窦，再转眼，一只青灰的眼珠子贴上她的下眼睑。
滴答，滴答。
一双红绣鞋踩在韩林溪脚尖，披头散发的女鬼正踮起脚看她，女鬼的眼球在内眼眶转动180度，韩林溪看到一双死白的眼。
……
“淘金区有新宾客来了。”
“是个小姑娘，精神力在B级，看她使用天赋时的精神力波动频率，应该是野兽序列。”
“这个年纪就B级精神力，天赋还算不错，可是很多精神力在A的成年人都被困在这里了呢。”
“她怎么一动不动，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算了算了，未成年不好搞，要是被淘金区的阴气搞成疯子，咱们不好和上面交代。估计是不经世事，把黑市当好玩的地儿了，赶紧把她踢出去。”
滴答滴答。
鲜血顺着韩林溪的手淌下。
女鬼只看到韩林溪的身影消失一瞬，下一秒，一只手就从身后洞穿了自己的胸膛。
韩林溪的身体几乎贴在女鬼背后，她俯身靠近女鬼耳畔，语气温和：“小小年纪出来吓人，下辈子去找部恐怖片练练吧。”
亲眼看到这一切的黑市员工：“我靠我靠我靠！这小姑娘……竟然单手秒了嫁衣鬼！我没看错吧！”
“我记得南城二中最牛逼的天赋者是个男生，名列前茅的人里也没有这张脸。她该不会是其他城市过来历练的天骄吧！”
这名员工笃定地冲对讲机说：“快快快！全体员工都动起来！淘金区疑似来了个天骄贵客！看这周身气度，多半是权二代、商二代什么的，来肥羊了！务必好好招待！千万别忘记多推销些贵的！”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淘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