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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八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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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棋又跑进了冯桂花家,他找到和其他人说话的赵泽,上前把他拉到一旁。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赵泽看到方棋后,刚准备笑又注意到方棋脸色不对劲。
“甜哥儿被他父母锁在房间里了,他说他肚子疼,让我去给他找大夫,你说……他是不是怀孕了?”
赵泽脸色一紧,“有可能,我去找大夫!”
方棋赶紧拦住赵泽,“来不及!来不及的!”
“你回家去牵牛车,我去给冯桂花要钥匙开甜哥儿的门,咱们直接把甜哥儿送到镇上看大夫!”
“好,我这回家。”赵泽匆匆跑走了,方棋去找冯桂花。
方棋在厨房找到冯桂花,走到头身边小声对她说道:“你把甜哥儿房间的钥匙给我,甜哥儿想出来。”
冯桂花瞬间脸色大变,当着所有人的面厉声呵斥他,“鬼说什么呢?甜哥儿上完礼钱没一会儿就回他婆家了。我看你找我要钥匙是想偷东西吧?我可是把成亲用的东西都放甜哥儿那屋了。”
“你说什么呢?你赶紧把钥匙给我,甜哥儿说他肚子疼,我怀疑……”
方棋还没把话说完,冯桂花便打断了他说的话,一边说一边把他推出厨房,“去去去,我正忙着呢,别在这里没事找事,马上接亲的人就要回来了,耽误了吉时,我可饶不了你!”
方棋看着被甩上的厨房门,也顾不得生气,赶紧去甜哥儿窗外喊他。
“甜哥儿,甜哥儿。”
“棋哥儿,你没去找大夫吗?”
方棋估了估窗户的高度,窗户只到他胸前,位置不算高,“我没去,我去找你娘要钥匙也没要到,你出来,咱们一起去见大夫。你踩着窗户下来,我接着你。”
甜哥儿惨淡一笑,“她怎么说?”
“你管她怎么说呢,等你出来我再把她说的话告诉你。”方棋催着他赶紧出来。
甜哥儿看了看窗户,一手按着肚子一手扶着窗框,把一只脚迈出窗外坐在窗框上。
方棋赶紧上手扶着他的腿,另外一只手拉着他的胳膊,等到甜哥儿把另外一只腿也迈出窗户整个人坐在窗框上,方棋提醒甜哥儿用手扶着他的肩膀,直接弯腰抱着甜哥儿的双腿把他从窗框上抱了下来,小心放在地上。
方棋把甜哥儿的一条胳膊架在肩膀上,另一只手小心地扶着甜哥儿的腰一起往外走。
院子里有忙碌的人注意到他们两人和甜哥儿脸上的巴掌印,没来得及上前询问就看过两人匆匆往门外走,眨眼间就离开了院子。
方棋和甜哥儿刚走出院子,赵泽也驾着牛车过来了。
“你们赶紧上车。”赵泽从牛车上跳下来,和方棋一起扶着甜哥儿上了牛车。
等到甜哥儿上了牛车,方棋也赶紧爬上牛车,催着赵泽赶紧走。
方棋进到车厢看到里面有一床冬天的厚被子,甜哥儿只堪堪把屁股尖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靠在车厢上。
方棋麻利地把被子叠成双层平铺在车厢地上,“来,甜哥儿,你躺在这上面。”
“不……不用了。”甜哥儿白着脸说道。
方棋注意到甜哥儿两腿间的裤子已经被血染红了,甜哥儿看到方棋的目光也知道他已经注意到他裤子上的血,“我裤子上有血,别把被子弄脏了。”
“弄脏就再洗,你躺着更舒服。”方棋不容拒绝地抓住甜哥儿的手臂,小心扶着他躺在被子上,又拿过椅子上的靠枕放在甜哥儿屁股下面,扯过一旁的被子像包饺子一样把甜哥儿的身体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脸。
“我之前听人说话要小产的时候,把屁股垫高一些不容易流那么多血,咱们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
“嗯……”
去县城的路上,方棋频繁催促赵泽让牛快些走,赵泽几乎把牛车赶到最快,一直扬着鞭子往牛屁股上抽。
方棋弯腰去和甜哥儿说话,却看到甜哥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哭得没有声音。
方棋什么都没有说,伸手帮他擦干眼泪默默坐在一旁陪着他。
行到中途,赵泽突然看到急匆匆和他们相向而行的许朗的马车。
“许兄!许朗!”赵泽连忙停下牛车,把人叫住。
“赵兄?你叫我有事?有事咱们改天再聊,我急着去参加我大舅子的成亲宴。”许朗说着就要让下人赶马车离开。
“别走!甜哥儿在我们车上!”赵泽喊住他。
“什么?!我夫郎怎么在你的车上?他怎么了?”许朗说着跳下马车往赵泽的牛车位置跑。
“他肚子疼,而且还流血了,我和我夫郎正要把他送到县城医馆。”
“什么?!出什么事了?”许朗大惊,立刻抬脚上了牛车进到车厢里。
方棋见许朗进来,让他别挪动甜哥儿,甜哥儿有可能要小产,说完便掀开帘子出了车厢。
赵泽将自己坐的凳子分出一半给方棋,挥着鞭子继续赶着牛车往县城走。
到了长生医馆,坐诊的老大夫给甜哥儿扎了几针,又灌了一碗保胎药,甜哥儿逐渐不流血了,人也躺在医馆的床上昏睡了过去。
出了房间,老大夫对赵泽他们说道:“还好你们来得早,再来晚一些,这小哥儿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麻烦您了。”
“不用谢,不用谢。孩子暂时是保住了,但是这个小哥儿现在不宜移动,让他暂时在这里住一天。等到了明天,你们再把人接回去,接回去以后让他躺在床上静养半个月,切记不可再使他动怒,大悲大喜都要不得,每天早晚给他各喂一副保胎药。”
“是是是。”许朗连连点头应下,心里一阵后怕。
老大夫想起屋里那小哥儿的脸上已然青紫红肿渗血的巴掌印,可见当时被打得有多重,严肃地告诫小哥儿的夫君,“还有,本朝律法明确规定不得殴打怀胎的女子和小哥儿,下次他来复诊时,老夫再看到他身上有伤,别怪老夫报官。”
老大夫离开以后,许朗瘫坐甜哥儿病床旁的椅子上,手上和身上方才把甜哥儿从牛车上抱下来时沾到的血迹已经干透了。
许朗抬头和赵泽夫妻二人道谢,“赵兄,赵夫郎,这次多亏有你们在,改日我一定备重礼登门道谢。”
“举手之劳罢了。”
“我早上把我夫郎送回他娘家时还好好的,麻烦你们告诉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脸上会有巴掌印?”
赵泽摇了摇头,“我不清楚。”
方棋倒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是事关甜哥儿的父母。他是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冯桂花夫妻俩对待甜哥儿的态度,但是也不得不替甜哥儿考虑,有可能甜哥儿并不想让夫家人知道他父母对他做的事情。
不过,不替甜哥儿说一句,方棋心里也难受,甜哥儿可不能白白挨打,还差点连肚子的孩子都被打没了。
于是,赵泽和许朗听到方棋/赵夫郎冷不丁地开口,“对了,现在赵林家应该已经开席了吧?许少爷,我家拿了两百文的礼钱,你们夫妻俩拿了多少礼钱?你家这么有钱,怎么着也要拿出来十两八两吧,拿得太少的话,你岳父岳母的脸上多难看啊。”
许朗不知道赵夫郎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而且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都是在说他给大舅子的礼钱拿少了。
联想到夫郎每见岳母一面便要少上几个首饰和银钱,又注意到眼前这对夫妻的眼神官司,难道……这次甜哥儿挨打和礼钱有关?
许朗压下心头的思虑,笑着对赵夫郎说道:“是,赵夫郎你说得有道理。你们应该也饿了吧?我请你们去酒楼吃饭。”
“我们还不饿,咱们还是先等甜哥儿醒过来吧。”
“也好。”
接着,赵泽问起许朗讨论起修路的事情。
一个月前,许朗经赵泽和王锦程引荐见到了县太爷,接下来县太爷拓宽翻修县城道路的任务。今早,许朗把夫郎送回娘家又匆匆赶到县城就是因为修路上出了一点问题。
两人小声说话时,方棋也找了一个椅子搬到甜哥儿病床前,坐下来等着甜哥儿睡醒过来。
一个时辰后,甜哥儿醒了过来,看到许朗正用热帕子小心翼翼敷他挨打的脸,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许朗……”
“心肝,咱们有孩子了,你知道吗?”许朗轻声对他说道,“这是我第一个孩子。”
“嗯,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甜哥儿没在房间里看到棋哥儿和赵泽,扭头问许朗,“棋哥儿他们呢?已经走了吗?”
“没有,他们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许朗说完,将已经变凉的巾帕放在盆里搓了搓拧干水,用另一只手拨开甜哥儿脸侧的碎发,又把热帕子敷在甜哥儿的脸上,低头和他额头贴着额头对视,“心肝,咱们之前不是说好给拿十两银子当你哥哥成亲的礼钱吗?那十两银子还在你的钱袋里,你怎么没把那十两银子给出去?”
甜哥儿侧过头淡淡地说道:“不想给他们这么多。”
“那你给了多少礼钱?”
“……一两银子。”
许朗笑了,笑不达眼底,“虽然咱家有钱,但是在乡下,几乎没有哪位出嫁的小哥儿或姑娘会在兄弟成亲时上礼上一两银子。你给一两银子的礼钱已经很多了,可是岳父岳母却嫌少,所以他们打了你?”
“……”甜哥儿看着一旁桌子上的花瓶,没有说话。
许朗低头温柔地亲了亲夫郎挨打的侧脸,“你等我给你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