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竞技场（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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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如果不是弹出来的好友消息，西瑞尔还真差点记不起来这一号人。
青年对身边出现的每一个人态度都一视同仁——靠近的不推拒，离开的不询问。
他的好奇心非常浅淡，得过且过的意向反倒无比明显。
不过就算潜意识里对和他人建立过深的关系这件事有着些微抗拒，倒也还没有健忘到立刻把人忘了的地步。所以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提醒，关于这位‘好友’的信息便跃然脑中。
“他好像确实是我的好友……”
房门只打开了一秒便又被关上。一枚只有半个巴掌大的灰绿色椭圆形物体被扔了出去。
下一秒，门后传来‘嘭！！’的一声。
小伙伴这时候才偏头看他，“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看起来好像确实没能听见。
西瑞尔如实道：“门后面的那个人，是我认识的人。”
顿了下，改口：“我们都认识。”
“是吗？”男人道歉都说得毫不走心，他作势去开门，“我手快了，没听到。他现在应该已经下线……”
迎面扔过来一个炸弹，这游戏又没有防具，就连西瑞尔都以为由于小伙伴的手滑，他那位碰巧又刷在同一局游戏的好友已经凉凉了。
但最多只会延迟一秒的播报声并没有响起。
门被打开，守在门口的家伙正往手臂上缠着绷带，见门开了，眼睛一亮，视线往屋内打了个转儿便找到了要找的人：“西西！”
他无视了堵门的人类，长腿一迈，就朝屋内的青年走去。
见后者坐在唯一一张椅子上，竟无比自然的半跪在青年身前，没有拿枪的那只手小心按住那人的膝盖，保持着一种仰视的角度。
西瑞尔对于对方的行为也有点意外，视线跟着挪到对方脸上。
这样一来就很有一种既视感了。
仿佛能幻视当时还在监狱副本时，在哨塔那间小小的房间里，这个白发白瞳、还有着一只白毛小蝙蝠作为精神体的男人也总是挨着他坐的景象。
原来坐地板居然是一种喜好。
总之。
在对方委委屈屈的表明是不是不记得他了的时候，西瑞尔还是否认了。
02得到了答案，而且也半点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确实不是这样的性格。其实真要细究起来，反而还和这种黏糊糊卖乖的样子截然相反——
智能生命的前身虽然都是AI，但既然已经转变成了拥有了自我的新生命，也被人类认定为是新物种的他们，当然也会拥有各式各样的性格。
从序列号就能看出来，过去作为纯AI的02，他的代码非常优越——作为前联盟主脑，掌控并管理整个星网的超级终端，为了防止黑客入侵而拥有堪称全联盟第一的底层代码简直理所应当。
过去的职位和经历，自然也会对形成自我意识的新生命造成影响。就好比游戏代码成精的03，她的个性就非常火辣，是个暴躁的大美人儿；据说是某个著名商用软件代码成精的09，敏锐而精明；以及过去是家政机器人的87，性格很是安静内向……
至于02。
哪怕在觉醒AI们抱团形成的组织里，他一直以来表现出的也都是沉稳靠谱、很有责任感的大领袖形象。
只不过……
为了把困在人类手里的初代救回来，而贸然进入另一位AI同事搭建的游戏后，这位沉稳的大领袖人设就崩了个遍。
天知道这一切只是因为他没听03的话，进游戏前先做个新手关卡，导致数据流和游戏数据产生冲突，被那些副本中的人设影响了。
先是连话都说不明白的小孩，后是傻子精神病，02都要怀疑是不是03对他有意见，暗戳戳在这整他。
但……
既然初代已经见到了，第一印象也留下了，贸贸然改变说不定就会让青年觉得奇怪。
而且他也并不排斥在青年面前保持这样的性格。
“西西……”
西瑞尔感受到了一丝稍纵即逝的违和感。但很快，随着第一声叫出口，好像突破了什么屏障似的，男人的语气愈发自然：“西西，我们一起吧？”
“不行。”
被请求的对象还没有反应，在场另一个人便果断拒绝。
02的视线这才挪到这个人类男性身上。就连西瑞尔也看过去——他是没什么所谓的，毕竟都是认识的人。
但是既然已经说好和小伙伴组队，要是中途再加一个人的话，当然要听一听对方的意见。
青年脸上的神色实在太明显。没有反应便是最大的反应，02表情不变，终于肯对那个不感兴趣的人类道：“为什么？”
Heaven也盯了这家伙两眼。
他当然记得这家伙是谁。
原本在监狱副本结束后，关于这个对西瑞尔莫名执着的‘玩家’他只是打了个报告上去。现在倒是差不多能确定了。
脑子里衡量着一些事，男人一边还不忘找理由赶人：“你跟我们不是一个队伍。不能一起。”
02：“是吗？”他也反问：“可是你们不也都退队了，既然都不是队友，他和你组队跟和我组队，有什么区别？”
连这个也知道？
看来刚刚工厂废墟里发生的一切，对方都看在眼里。
Heaven沉默。他不知道考虑了什么，就在西瑞尔以为小伙伴是实在不愿意有人加入，正准备开口拒绝，却听小伙伴说了声好。
于是诡异的三人小队就这么形成了。
更诡异的是，他们三个居然还都不是一个阵营的。这要是落其他玩家眼里，一准被骂成非法组队。
西瑞尔感到很奇怪。他是真的以为Heaven会拒绝。
事实上，这样做确实违反了后者的职责。
于松云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事实上，就在监狱副本结束后，他就打了份报告上去。
他当然认识眼前这个‘玩家’。在之前的副本里，对方于观察对象那种异常执着的态度，早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完全随机的游戏匹配中，居然能连续碰到两次，对方的身份已然呼之欲出。
说实话，把这个人赶走，将可疑人物和初代隔离开，才是他应该做的事。但于松云犹豫了。他本就清楚，比起保护，他的任务其实更偏向于……监视。
这两个字眼实在过于难看，且赤裸裸。
绝不是面对一个有生命、有思想的存在应该做出的行为。
撇去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仅从青年自身来看，被他的同伴们救走，于对方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
只不过，那群六院的人肯放初代进入游戏，绝对做了不少措施。不是AI那边简简单单的接近就能随便把初代带走的。
不知道是出于人权、良心，还是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也可能是知道就算有人接近也绝对没办法轻易把青年带走，本应执行观察员职责的人居然默许了危险人员的靠近。
他确实值得犹豫。到底是应该按那些人所说，一切为了人类。还是应该可怜这个被关在笼子里的漂亮小鸟。
西瑞尔当然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原本两个人的队伍里有新成员了，新成员还黏黏糊糊的凑过来，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真奇怪。原先是这样话多的性格吗？
西瑞尔产生了一点疑惑。他记得当初在监狱副本里的02，表现得堪称自闭的狂躁症患者。别说粘着人说话了，当初潜进哨塔的第一天，这人可是连一个连续的句子都说不明白。
脱离小队的debuff还将持续一个半小时。这片废墟确实很大，但现在说不定已经有其他玩家偷摸着溜进来了。
碍于这里复杂的地形和大楼，目前双方谁都还没发现谁。
根据一些闲聊——主要是02一直在说。西瑞尔很快就知道，和他们一样，对方的那四个队友，也因为太菜在刚开局就凉凉了，目前也就剩下他一个。
他们三儿可以说得上是三只正儿八经的孤狼，都是一个人一个阵营。
“西西，西西。”新入伙的队友道：“我跟你换枪吧？我看到你用的是狙击枪了，我有一把更好的。”
说着，02把手里另一把枪递过去。
西瑞尔本想拒绝，他如实说他不会玩，打不准。哪知男人把枪塞他手里，说可以教他。
西瑞尔一听，回头盯他一眼，慢腾腾把枪接过来。
【类型：狙击步枪】
【型号：巴.雷.特 M82】
【单发伤害：1.5 弹容量：5】
单发伤害居然高达1.5！
这把枪确实更好。西瑞尔原先用的那把大狙，伤害也只有1.2。这把枪绝对也是一把金色武器。
枪支的外形也同样十分帅气。和原先那把狙银色的枪身截然不同，这把枪是纯黑色的，枪体很有重量，西瑞尔单手居然拿不动它，只能两手抱着。
“这里位置好。”02道，“我教你怎么玩。我们先趴下。”
至于被青年淘汰下来的枪，现在自然被他接手。
两把枪准镜的位置也有所不同。将将入手，西瑞尔还有些不太习惯。
和追求极致精度、在设计上更为轻巧的M24 SWS不同，作为反器材步枪的巴.雷.特 M82，它的设计之初就是为了破坏力和威慑力。M24 SWS的口径仅有7.62mm，和一般的步枪子弹一致；但巴.雷.特的口径却足有12.7！
12.7mm是什么概念？这是一种原本用于重机枪的大口径弹药，威力是7.62mm弹药的数十倍！
别说人的脑袋，就连砖墙、轻型装甲和混凝土。它都能轻松穿透。
而且不提子弹，就算在外观上，M24也与巴.雷.特截然不同。如果说被暗杀行业的狙击手所青睐的M24犹如一把隐形的刺客，枪身流畅，后坐力小，适合各种作案环境；那么巴.雷.特就是一头极致危险的漆黑巨兽，它的外观极具侵略性，所追求的是用毁灭性的力量远距离摧毁目标，后坐力巨大。
这两把枪可以说是两个极端。
不过好在新枪虽然重，它是自带枪架的。
依照02所说，西瑞尔把枪架好，根据对方说的那些技巧，把准镜挪到废墟极远处。
这把枪的射程也比原先那把远。好像是差不多是两倍？
西瑞尔试着开了一枪。
——砰！！
巨大的轰鸣自枪杆中响起！
猝不及防的，西瑞尔被吓了一下。他真没料到这把枪声音居然有这么大！
由于扣下扳机的瞬间抖了一下，那一发自然就射偏了。
弹药从枪膛中急速推出的声音整栋楼都能听见。他们的位置会暴露的吧？
也许是认为青年脸上呆愣的表情是吓到了，Heaven皱了皱眉，想把人拉起来，却被在场另一个男人制止。
Heaven眸光一冷：“干什么？他都被吓到了。”
同时还看向西瑞尔：“不用学这些，随便玩就好。我们会赢的。”
西瑞尔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迟钝的点头。他的视线甚至没有移过来，看着眼前这把漆黑的大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别管。”02也对这个什么事都要插一手的人类很是反感。
“随便玩？你到底把他当成什么？”
离开了西瑞尔的视线范围，02的脸色更冷。“看似是兜底，实则剥夺了他正常游玩的权利。你把他当什么都不会的笨蛋吗？”
Heaven皱眉，也同样不认可对方的做法：“这只不过是个游戏。不需要去学他不喜欢的事。他随便玩就行了，又不是赢不了。”
“靠人不如靠己。你不教他自己玩，等你死了，他又怎么赢？”
Heaven冷笑，“我可没那么菜，还需要被保护的人自己操心那种事。”
这话暗指的是谁，被骂的人当然清楚。02也面无表情：“那你就让西、西西当你的挂件？自私的人类。你是玩够了，他根本不会有体验感。”
“怎么没有？他可以随便玩，不比费心费力学这些玩的舒服……”
“我看你是根本不想他学到什么吧？你们这些人类……”
理念不同，两个男人谁也不能说服谁，并且都觉得他/他有病。
耳边争执声不停。西瑞尔还不知道他的好友们已经吵起来了，他摆弄了一会儿那把巴.雷.特，准镜中，近两千米外的画面逐一闪过。
在略过某一个点时，枪口细微的移动停下了。
如果那边两位这时候能稍微暂停一下，就能发现，青年的动作竟和02之前说过的分毫不差。
——砰！
第二声轰鸣自枪管中响起！原本还存在对话声的房间骤然安静。
【玩家‘西瑞尔’使用巴.雷.特 M82狙击步枪淘汰了玩家‘讨厌坏天气’！】
“……哇。”西瑞尔松开枪托，揉了揉被后坐力震麻了的手腕，慢吞吞道。
他打中了。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竞技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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