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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树林生存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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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夜中它的眼睛闪闪发亮,似乎因为恐惧而放大。
温野的动作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扭回了头,用斧头结束了牛头领悲伤的喘息。
他需要肉,他不可能为了一只牛的感情而放弃到手的牛肉。
温野拎起牛腿,尝试拖动,可它太沉了,估计得有一吨重,无论怎么用力都不见挪动。
天黑后的树林太危险,温野必须尽快处理猎物。
他用斧头砍进肉,插入软骨,敲碎骨头,血花飞溅,有一些崩在了脸上,温野擦了一把,温热的。
牛的后腿在一下下的劈砍中逐渐分离,只剩下一层坚韧的牛皮相连,温野用斧刃抵住牛皮,反复磨切,牛皮变成碎布,星星点点的血污糊得到处都是,终于被温野将整条牛腿扯开。
温野又用同样的动作分割下牛的另一条后腿,用绳子捆住两条牛腿关节处,先带回洞穴。剩下的部分,他用树叶和沙土草草掩盖,等明天再来想办法运回家。
狩猎的兴奋,是人类刻在基因里的原始冲动。
拖着沉甸甸的牛腿,血腥味冲向大脑,温野只觉脚下生风,心里飘飘然地得意。
要不是想保留更完整一些的牛皮,他可以拿得动更多。
回到岩洞,温野迫不及待地开始处理这两条牛腿。
牛皮比他想象地要厚实得多,用斧头小心去处相连的筋膜,将皮完整地剥下,然后用斧头剔下肉,分割成条状。
温野将炭坑点燃,烧红的炭火正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他选出最肥美的后腿内侧肉,串在削尖的树枝上,架在炭坑上方,小火烤着,肉汁流下来,滴在炭火上滋滋直响,香味儿立刻窜进鼻子。
肉烤得香香酥酥,肉香四溢,拿起来咬一口,焦香的油脂爆开,肉质又嫩又弹,顺着喉咙滑下去。
他吃得急,烫得直吸气,也顾不上擦流到下巴上的油。
多汁、焦脆、鲜嫩,这是他流落荒星以来,最奢侈的一餐。
一直吃到撑,温野的动作慢了下来。
“要是有盐就好了。”他忽然想。
火渐渐小了,温野又添了点炭。他拿起剥下来的牛皮,在火光下翻来覆去地看。
皮子很完整,只在腿弯处有个小洞。他摸了摸自己脚上那双鞋子,鞋底已经磨得只剩薄薄一层,脚掌都能感觉到地面的碎石,很不舒服,而且恐怕不出半个月,就要破掉。
他打算用一点牛皮给自己做双新鞋。
温野把牛皮摊平放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用几块小石子压住四角,他将牛皮肉面朝上铺开,用猎刀小心刮去残留的脂肪和结缔组织。
生皮做成皮革需要鞣制,植鞣需要特殊的植物汁液,这个星球上的树不一定有,温野查看种子箱,发现有含羞草种子,可以种含羞草做鞣制原料。
可那需要好久。
生皮等不了那么久,就会发臭,腐烂,如果用盐腌制,倒是可以保存得更久,但问题又回到了——哪来的盐呢?
温野叹口气,有些犯难。
夜风起来了,吹得火苗东倒西歪。他往火堆旁挪了挪,后背靠着岩壁,暖烘烘的。
他忽然想到,古代有一种脑鞣术,就是用动物的脑浆来鞣制皮子,效果非常好。
还有一个冷笑话,说一个动物的脑花,正好够鞣制它自己的皮。
此外还有血鞣术,尿鞣术........
越想越恶心了,温野打住了自己疯狂搜索知识的大脑,但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始设想明天去开了那颗牛头,看看这外星牛有没有脑花......
对了,温野猛然想起,前两天从呕吐虫身体里榨取的浆液还在木碗里,加上刚刚炭烤牛肉流出的油脂,也许可以替代这些鞣制方法。
不是呕吐虫浆不恶心,但温野喝都喝过了,倒有些无所谓了。
说干就干,温野从洞的深处找出了那碗虫浆。
他先把一块牛皮放在清水中揉搓,去除血渍,动作必须轻柔,既不能用力过猛损伤纤维,又要确保彻底清洁。
他拿出之前收集的干草火堆烧剩下的草木灰,和沾取烤肉滴下的油脂,再和呕吐虫浆液混合,均匀地涂抹在牛皮肉面,用光滑的石头反复刮擦。
这一步马虎不得,任何残留的组织都会导致皮革日后变硬发臭。
完成后的牛皮被撑开,放在炭火边烘烤烟熏,至半干时,他掰开几根树枝,用树茬子刮擦皮革的肉面,这样皮革的纤维会更松散,更加柔软。
如果是在地球上,皮革师傅到了这一步,会用明矾和盐混合处理皮革,既能防腐又能增加柔韧性。但在这啥也没有的荒星上,他只能依靠最原始的方法:将牛皮反复揉搓、拉伸,烟熏。
完成鞣制后的牛皮很有韧性,手感也柔软。
他满意地抚摸着皮面,甚至都开始构思该如何做鞋。
可以削两片薄木板作为鞋底,较高的鞋帮保护脚踝,还要留出足够空间垫入干燥的苔藓作为内衬。
想着想着,他沉沉睡去了。
再醒来时,发现火堆已经熄了,只剩下一堆灰白的炭灰,外面天光大亮。
昨天还剩大半只牛在外头呢,得赶紧拖回来,温野拿起斧头别在腰间,又拎上那根虫皮绳,往昨天藏牛的地方走去。
离那地方还有十几步远时,温野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嗅了嗅空气,眉头皱了起来——
有股腥臭味,不是牛肉腐败的味道,而是另一种他说不上来的气味。
像是某种野兽的体味。
他放轻脚步,慢慢靠近,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牛尸被从掩盖它的树枝下拖了出来,乱七八糟地摊在地上。
牛头不见了,只剩下个血糊糊的脖子断面。
在牛的肩膀位置,有一排巨大的弧形齿痕,整整齐齐地在牛肩膀排成一排,像是被什么庞然大物拿起,随口咬掉了脑袋,剩下的身体就被丢下了。
温野蹲下身,用手比了比那齿痕的间距,没一颗牙,都有手掌宽。
林子静悄悄的,连风都停了,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咚咚作响。
那是什么东西。
什么样的生物能一口咬掉牛头?而且为什么只吃头,身子却几乎没动?
温野猛吸一口气,站起身来,牛的身体部分还算完好,他咬着牙,用最快速度挥动斧头,拆分牛的躯体,分两次拖回山洞。
回到山洞时已是正午,温野气喘吁吁地把牛尸拖到洞口阴凉处,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抹了把脸上的汗,又很快跳了起来。
得加固山洞,赶快,昨晚它就离自己的山洞不足一公里的距离。
也许今晚,它就会找到自己。
温野拿起斧头,走向离山洞最近的两棵倒树。
把两棵树的树冠都砍掉,他弯腰向前推动木头,木头很沉,好在这两棵树离山洞很近,还是一个下坡,从坡上对准岩洞的方向,使劲一推,木头便自己骨碌碌滚下来,停在岩洞外不远处。
温野调整木头的位置,使他们横在洞口前,形成简陋的屏障。他觉得还不够。又拖来几块大石头塞在木头之间的缝隙里,最后只留下上方一条能容他侧身通过的窄缝。
先这样吧。
虽然简陋,但总比什么都没有强。他计划着这几天用所有空闲时间加工更多木头,慢慢搭成个像样的木石掩体。
做完这些,温野觉得安心了一些,才开始处理牛。
这么多肉,温野觉得自己吃一个月都吃不完。
前提是它不会变质坏掉。
他先把牛皮尽量完整地剥下来,剖开牛腹,将内脏淘洗干净——肠子、肝、肺,一样样分开。肠子可以用来做绳索,肝和肺可以晒干保存。肉被切成一条条的,挂在洞口的树枝上风干。骨头也不能浪费,大骨头可以熬汤,小骨头磨尖了能做工具。
他用砍下来的树冠枝条搭建了很多晾肉的架子,尽可能多地把肉搭在上面。
太阳快要落山时,温野终于忙完了。他直起酸痛的腰,看着满架的肉条在夕阳下泛着红光,像一串串奇怪的果实。风吹过时,肉条轻轻晃动,投下摇曳的影子。
应该够吃一阵子了。
他揉了揉发僵的脖子,走回洞里。经过一天的折腾,那两根巨木看起来顺眼多了,仿佛真能挡住什么似的。
洞里很暗,温野摸索着加了炭火。火光跳动间,他看见自己昨天鞣制的那张牛皮还摊在石头上,已经干了。他伸手摸了摸,皮子变得柔韧许多,散发皮革的光泽。
“可以用来做鞋了。”温野想着
明天还有很多活要干:继续晾剩下的肉,处理牛皮、继续加固洞口...温野的思绪飘来飘去,最后停留在那个念头上:要是有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