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略号的生活》午后睡觉的猫

12、生日

　　前天生日，在外地回家的路上。那些据说应该算是今后最亲的人们，没有一个记得，失落，无法抑制的心情低沉……

　　哥哥远在青海打来电话：“大妹子，生日快乐啊！”
　　挑高了的尾音里仿佛能看到哥哥开心的笑脸，马上就有一点儿心酸：还是自己家人好，再远也记得打个电话来。怨念的看一眼前边开车的某人，声音里便含着一点鼻音：嗯，谢谢哥哥！
　　“怎么声音这样？出门感冒了吧，记得快点儿吃药压一压。”哥哥可以听到声音不对劲，却总是粗线条的不去想为什么，还是那个傻哥哥啊。
　　“嗯，知道。”想哭，却忍着，不能让人看笑话了。
　　“要不要跟你嫂子讲话，我们准备今天中午吃面条，给你嚼灾呢。”讨厌的傻哥哥总是把粘人的嫂子挂在嘴边。
　　“不了，给我嫂子带好吧，我又没什么事，不跟她聊了。”那个算不上漂亮也说不上贤惠的嫂子对我很好，却总是跟她亲不起来。
　　“那就这吧，我也没事，就是问候你一声儿。今天生日，开心点儿啊。”哥哥同事的声音远远的通过电话传过来，看来有事要忙。
　　“嗯，知道，那你忙吧，哥哥再见。”虽然对哥哥那个讨厌的不曾谋面的同事有着各种不忿，却也只能挂了电话。

　　窗外是飞驰而过的大车小车和各色路标，小猫刚才听到舅舅的电话，开始唱“祝你生日快乐……”虽然知道小猫是无意，却是又一阵心酸：讨厌的一家人，老少四代，你们谁的生日我会忘，每个人的生日都给你们张罗前张罗后的忙礼物，忙聚会，怎么你们就把我忘得如此干净？

　　手机短信响了，是同事发来的：亲爱的，祝我们生日快乐，晚上爽歪歪去啊？
　　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同事，每年一起过，今年不行了，回个短信过去：“吼吼，咱们生日都快乐，我还在路上，晚上不能陪你了，你自己爽吧，不要喝多了把自己也丢在外边啊。”
　　“哈哈，我就不会带保镖么！那你路上小心，回来咱们再聚。”

　　没安静一会儿，手机又响，还是短信：“生日快乐，要开心，要幸福。”
　　看号码，十年前的初恋，一个痴男人，一个傻子。不能回，回了就没完，却在心里高兴，至少还有不是亲人的人只单纯的记着我。

　　心情稍好，打开UC，上碧水开楼。一个固马穿上，认识不认识的姐妹们便都带着祝福而来，对每一个祝福的人说谢谢，不一会儿便看到熟人打招呼：怎么不上扣扣，从早晨就在找你，快上来。一边回着：上扣扣太费电，车上充电不方便，却又忍不住的上线。

　　窗外一掠而过的广袤良田上，随处可见的硕大坟包光明正大的占用着耕地“庇佑”着子孙后人。我把自己关在小小的手机屏幕之前，拒绝同所谓亲人的交流，自得其乐的过着自己的生日，跟网络另一边那些熟悉的陌生人插科打诨，嬉笑怒骂中用出全部的情绪，心情却是越来越低落。

　　午饭到了娘家解决，久违的妈妈看到我，笑开了一脸的褶子，是真的老了。结婚那一天就知道爸爸妈妈被我一步步的长大挤得越来越老，可心底里却一直固执的认为他们都还是我小时候的模样。
　　妈妈热情的招呼着亲家奶奶和亲家公婆进屋，上茶，上水果，忙得团团转时问：“咱们吃面条行吗？”婆婆接口：“嫂子，别太麻烦了，电饭锅蒸锅米饭就行了。”妈妈笑咪咪答应着：“行，那你们先坐啊，一会儿咱们就吃饭。”转身去张罗饭菜，吃饭时却给我端上一碗面条。婆婆说：“华子，怎么还让你妈妈做两样儿饭，多麻烦。”我只是低头吃面，心里装着对妈妈一碗寿面的感动，不想理她，说什么呢？
　　妈妈看我不说话，拍我一下，连忙笑呵呵回答着亲家的话：“不麻烦，不麻烦，今天华子过生日，好容易你们今天正好从这过，这都好几年不吃我给做的寿面了，她爱吃面条不爱吃米饭，咱们吃咱们的。”
　　我抬头，看着那一家四口人不一样的脸色看着我，心里升起一种变态的快感：你们都忘了，现在被人说出来觉得没面子了吗？看我干什么，难道还是我的过？奶奶问我：“这孩子，怎么也不说一声儿啊。”我便收起心里舞着钢叉的小魔鬼，回复到平时乖顺的模样回答：“嗯，生日有什么过的，还不是一天么，没事儿。”

　　在家只是停留一会儿，下午便返程继续回“家”的路，车上的氛围转变的更加诡异，可我没有一点想要改变的念头。今天是我生日，我不想委屈自己去迁就他们。手机不停的响，一到了下午，那些有闲有心的朋友便都打来电话，前边开车的人不止一次的从后视镜里看我。你爱看看去，反正我不想理你。

　　到家以后该干嘛干嘛，一切正常又不正常，安静的过分，只有小猫跳来跳去的蹦哒着，玩着带回来的新玩具。

　　隔天一早便接到闺密姐姐的电话，姐姐从学校毕业以后，每到生日总是提前一天或者错后一天来跟我一起过，用姐姐的话说：“我才是你个姐们儿，正日子应该留给你的那个他啊。”
　　满腹的委屈便怎么也收不住，跟姐姐一通抱怨，却终是抓不住个重点。委屈什么呢，抱怨什么呢，不过因为一个忘了，一个不记得，一个没往心里去，可那还是以后的另一半啊。我不过是委屈如此重要的半生，怎么能就交到这样一个不用心的人手里？可是生活不就是这样么，生日也是过，平常也是过，怎么又有过与不过之说呢。

　　我的那个他啊，其实我差的只是一句：“生日快乐！”你给我过，我记得，不给我过，也不是你的过。可是你忘了，你不说，就是你的过，我也记得，我还会一直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