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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孩提-第2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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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的生活如常翻篇，一天天像是重演，迎来新的一年和一年。
虽然季翎没事的时候，都是在白山，一天天的重复一个日子。不过，这白山千篇一律的日子，到了以年为单位的时候，季翎还是体会到了些许的不同。
谈小满一年总有个三五次的长时间下山，一次都是下山好多天。
季翎记得很清楚。
因为，这个小人会认认真真的写个请示书，说‘请仙师批准谈小满下山理事。’而且总是会把原因写的好好的，只等着季翎签字批准。
季翎不在意理由是什么。
只不过是下山而已，她又不是离了这个小人不行。她只是看看这个小人下山后，留的伙食是什么。
虽然。
虽然小人每次留的伙食，她都只是趁热吃了一两次，大多是都是不吃的。
并非小人做不来冷食，也不是小人留的冷食需要复杂的加工。
而是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
季翎也不知道。
总不可能是，少了这个小人，就吃不习惯吧。
所以，季翎总是马马虎虎看看理由，再看看吃食，最后看看日期。随后，她也会离开白山。
离开白山，去处理一些事情。
就像这次，她看了小人递上来的申请，说的是回家祭祖，需要归家整旬十日，算上来往的路途，一共要下山半个月，也就是下山十五天。
祭祖是最长的事由了，就这个事情，需要下山半个月，其他的，大多十多天就好了。
随后，她继续览看下面的伙食。又是饼、馕和干肉。
每次季翎都觉得有些荒谬。
因为谈小满留的伙食，大多都是，可以直接生食的。
搞的像没离家的她，也离开了家。
季翎签完了字，又猛的想到了一个震惊又震撼的事情。
谈小满，递上来的申请书，从来都有好好的说明伙食是什么，怎么吃，吃多久。
这个小人，没有想过万一被拒绝了呢。
季翎之前是懒得管谈小满干什么了，递上来的申请书都是来者不拒的，通通允许的。
直到今天，才突然想起来了，如果拒绝一下这个小人的申请书会怎么样呢。
那些她准备的伙食，会怎么样呢？
季翎再次看了一下理由。
祭祖。
好像，很重要吧？
季翎把门外候着的谈小满叫进了书房。
谈小满进书房的时候，一路低着头，不往里窥一点，最后落到了季翎的桌前，也强忍着抬头的想法，只往地面看。
未曾扫过桌面一眼。
有些，装模作样了。
季翎可是记得这个小人每次在门外往里看她的时候，可是会到处打量书房内部的排布的。
不过，无所谓。
就算谈小满把她看的书和笔记，一样不漏的拿回去，那个小人也是看不懂的。
毕竟，她有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看了什么，写了什么，又悟到了什么。
所以，季翎只是点了点桌子，道:
“祭祖，”
季翎停顿了一下，因为以前谈小满的祭祖她都是直接批准了的。
所以不存在，这次祭祖不行，这样的理由。
那，有事需要谈小满去办？什么事情需要这个小屁孩去办？
季翎又否决了这个想法。
怎么表示出否决呢。
毕竟，她只是想看看凭什么这个小人自作主张的觉得她会同意，然后自顾自的做好了安排。
哪怕谈小满的下山申请都是合情合理到无可挑剔的地步。
“凡人向来是16成人出户，你如今已经17了，怎么还要去祭祖呢。”
有些生涩了。
这种民俗般的通识，已经好久没有用的情景了。
最多也是话本子里面看到的了。要不是翻来覆去的给谈小满想原因，都不一定想得起来这一条。
毕竟，有修仙资质的，内府落定，身体完全是18岁，一下子还不好联想到16岁。
谈小满“诶”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季翎，又飞快的低下去，道:
“仙师，可以成人出户，和出户可不一样哦，小满还没有出嫁。”
季翎恍然。
也是，毕竟能修仙的到了18岁，就能自称仙人了。凡人到了16岁，可不会自动变成大人。
她看向对面那个垂头站着的小姑娘。
明明17了。
不对，怎么还是小姑娘？
季翎细细的打量面前这个人，猛然发觉这个，内心比较了好久，才终于认命般的点头。
谈小满四年前，不过四尺多高一点，如今能有五尺高了。
虽然也是小小的一个，但是也是长高了不少。
是一个大一点的小姑娘了。
不对，她17岁了，是一个小一点的女人了。
只是，季翎这一番打算落空了，本来这个理由也是临时想到的，现在更不可能让谈小满在这站着干等，她去找一找民俗方面的考教，让谈小满不要下山。
理由。
为什么需要理由呢？
季翎笑了。
她道:
“原来是这样，我自顾自做了主张，打算近日带你去洗剑池应约呢。”
“看来，”
谈小满错愕的抬头，季翎脸上保持着似笑非笑的面容，等了半响，这个小人才怯生生的开口道:
“仙师，是，小赵同学邀请的吗，我明明已经拒绝她了。”
“仙师，对不起，麻烦到你了，可以不用去的。
太远了。”
季翎:“？”
很好，小赵同学是谁。
说洗剑池不过是因为她那一届是洗剑池主办的罢了。
只是到了这个份上，季翎只好顺着说个大概，道:
“洗剑池可是有秘法，能够洗髓伐经，让资质更上一层楼。”
谈小满粲然一笑，道:
“仙师，赵同学已经给我说过了。她们那个秘法是要从小就练的，而且。”
“仙师，是让资质变好，而不是获得资质。”
季翎哑然，想不到小人竟然难得反驳了她，而且反驳的领域还是修仙的领域。尽管她也是随口一说的，但并非没有根据的胡诌。
洗剑池，何为洗剑池。
洗剑池有一汪浩大的深坑，盛满了浓稠如实质的金铁之意传说只要将剑丢进去，再拿出来，如果还是完好的，就会进化成神兵。
再者。
洗剑池，向来讲的是“我剑一出，谁与争锋。”
何为我剑？将人比剑。
洗剑池的弟子，也要去剑池走一遭。
只不过，这些都是道听途说。她当年毕业，也只是去洗剑池的宗门大会广场溜达了一下就回了白山，之后冰道和所谓剑道，甚至金道，都无所交际，未曾真的了解过。
而谈小满。季翎大概想起了，小人这一届有一个天生的剑侍。和剑有关的，怎么都逃不出和洗剑池的关系的。
也是。
季翎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应该这样就坦然的接受。接受不可以，接受不行，接受做不到。怎么可以笑着说“没事哦。”哪怕她一开始只是，只是想逗逗这个小人的。可是这个小人，好像真的不在乎，不在乎修不了仙。
或许在乎吧，不然怎么知道那个秘法的呢？
只是，季翎在谈小满歪着的头，两颗黄褐的眼珠子安安静静的仰望着她，里面的眼神全然没有失落和不甘。
果然，只是一个凡人，只是一个小女人，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厨娘。
怎么能这样接受，所谓的没有资质。
“小满，你过来。”
季翎点了点她座椅的旁边，示意谈小满走过来。小人停了一下才走了过来，在那刹那，季翎似乎有了错觉。
好像，谈小满叹息了一声。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所谓的资质，所谓的天赋，她一查便知。
季翎牵过谈小满的右手，三指捏住手腕就开始度送灵力。
灵力接触到谈小满的身体之后，竟然一动也动也不了！
季翎有些出离的震惊了。
要知道，哪怕是死物，度送灵力也会有些许神异，从而带上些许灵力，展现出异于普通事物的效果。
这不是资质的问题。
季翎有些不死心，不自觉的往前探了一探，右手放下谈小满的手腕，轻轻掀开一层外衣，将手印在谈小满的胸口上。
突如起来的动作，让谈小满下意识用手的挡了一下，只是下一刻就生生按捺住，落到季翎的手上的时候，已然轻搭一般。
检查谈小满的“内府”实在是太方便了，以至于她有时间看到这个小人的抗拒。
毕竟，谈小满的胸中空无一物，全然没有半点“内府”的痕迹，查探起来，自然宛如掌观明镜，一目了然的空荡荡，瞬息间就查完了。
“仙师，夫子都说我刻苦，哪怕学不懂也在很努力的学，学了没有用也在很努力的学。”
“可是，读了这么多的书，我已经明白，仙师只是为成全我的微小的愿望，为此修仙什么的，我都不在乎。”
“我能了解到这个世界是多么的浩瀚，已经很满足的了。”
“谢谢仙师，夫子都说我缺乏读书的天资，也没有修行的经脉条件，是无论如何都修不了仙的。”
“所以，仙师您的大恩大德我没法偿还，只能尽力给你好好的做饭，给您做一辈子的饭。这次仙师还打算带我去洗剑池的话，我和赵空云同学面对面的讲清楚我的特殊情况，让她不要再费心思了。”
说完，谈小满还抬头看了一眼如常的季翎，才接着往下说道：
“仙师也是可以替我回拒，这样的话我就去给您准备吃食，小满明日回家祭祖，会如期回来的。”
季翎听到了谈小满说的话的。
好长好长。
这个小人说了好多好多的话。
这个小人向来说话说得很少的。
这个小人都说了些什么啊。
季翎感觉自己被惯坏了。
被师父惯坏了。
只习惯听那些简短的话，只想要听想听的话。
就像这个小人最开始一样，长的话没有，多余的话不说。
这种长篇大论的，听着，好烦好烦。烦到季翎抓了几个字眼，就重复道：
“愚笨，驳杂，确实怎么都没有办法修仙。”
季翎看到面前的小人放松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