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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第四十五章(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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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赌骰子要用几粒骰子?答:三个。
十阿哥这般问或许只是与兄弟们说到兴头上,也没真想让张宗算出来,或许也没想过张宗算不算的出来有什么关系,或许还隐约觉得张宗既然能猜出一把骰子,怎会连三粒骰子都猜不出来?
大部分人大约也就是最后这一样的想法,可是张宗却不然。
十阿哥问的满是兴味,似乎将先前对张宗的厌恶一扫而空,可无论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是好意还是恶意,对张宗来说就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若是他背后真有位仙君指点,哪用得着如此难捱。
遂牵强笑道:“猜得,猜得。”
果然十阿哥笑道:“你若说猜不得,爷该觉得你是有意糊弄爷了。”显然旁边的九阿哥和他是一般想法,皆是冲着张宗一笑。
可对面的张宗却只能嘴角抽一抽,心里抽两抽,手指头哆嗦三下。
糊弄人其实有时候他也不好糊弄,尤其是一茬接着一茬糊弄的时候。
想要功成身退,半途远逃,都不太容易。
可等到最后砸锅的时候,悲剧的只能是他。
“这么着你来猜猜给爷瞧瞧。”十阿哥是真正在兴头上,说着也不多话,就直接抓了骰子在茶碗里一晃。
张宗捻了捻半茬胡子,眼皮嘴角猛抽,却只能强压下道:“这么猜没什么意思,莫说三个骰子点数,就是那一袋骰子全拿来猜又有何难,”说着还摇摇头,接着道:“此时天色已晚,小道猜出后,请诸位爷容小道告辞离去。”
桌上顿时静了静。
大概是没想到张宗会在这时候撂挑子要走人。
“四哥前头我怎么说的,这道士就是个不识趣的。”九阿哥拿茶盖一笑,撇着茶沫子道。
四阿哥瞧了张宗一眼,就转开了。
十四阿哥这时候不知道在想什么,反而没像先前那般嚷嚷,让人琢磨不透。
反而是三阿哥和大阿哥有些急,大阿哥挽留道:“道长何必如此急着离去,我等在京中薄有产业,道长若是肯和我等回京,衣食富贵不说,也比屈尊在此强上万分。”
三阿哥见张宗不为所动,敲着扇子帮腔道:“道长道术精湛,若是进京必然名声大噪,何苦埋没此处。”
虽是帮腔挽留,可三阿哥也留了心眼,不说跟谁回去,只说要张宗进京,可这到了京城究竟跟谁,却还未知数。
“我大哥三哥如此挽留,道长还要执意离去,岂不是太伤人心。”八阿哥这时候插了句嘴。
反道说的大阿哥和三阿哥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其实这时候若是未来的雍正皇帝也来说上一句半句,张宗指不定真就跟着他走了,无奈眼前赤裸裸的招揽的都是些未来失败的主,张宗那脑袋便无时无刻不得不清醒着,纵然是高官厚禄金银珠宝也只能不动心。
更何况——
张宗叹了口气,他是个假的啊,这会没被拆穿自然是好,等拆穿了,那就一切都糟了。
“道长因何叹气?”
一时感叹露了行迹,张宗只能圆谎道:“诸位不必在意,这位十爷可掷好骰子了?”
见无故叹气,又明显不愿多言,众人好奇之余,却不好多问,只能转到十阿哥放在当间的茶碗上。
十阿哥拿着茶盖往上一盖,随手晃了晃,对已然转过身去的张宗道:“好了。”
其实从听说张宗要走,他便没什么心思了,毕竟他们这些人又不是真要把张宗带回京去和人赌骰子,费这么多功夫,实在不值。
张宗照例念了一通咒语,然后突然笑了,众人莫名所以。
只听张宗笑道:“仙君让这位十爷把上三位点数连接上下三位点数,凑成六位数。”
十阿哥和他的哥哥弟弟们对视一眼,又同时向茶碗中看去。
烛火耀着骰子的面,闪着彩光。
十阿哥拿手指头敲了敲桌面,将碗里的骰子一次拿出放在桌上,几位阿哥也都看着那骰子面上的点数,心里头各自琢磨着。
二、五、四.
十阿哥动手翻过来,就是五、二、三。
照着张宗所说连到一起,便成了二、五、四、五、二、三,数很长,若是照着十而百百而千这样加上去,就是二十五万四千五百二十三,等于二十五位亲王的年俸银子。
而俸银能多过亲王的,就只有皇帝了。
可见这些数若是换成银子还是很多的。
太子在江南搜刮侵吞一回也不过就是这个数。
“取这个数的三分之一,再分成三十七分爷可知道是多少?”
许是被张宗先前挨着问了一圈,这时张宗再问,几位阿哥也没再问他为什么要问,而是个个皱眉苦思了。
若要用心算,怕真要愁苦死人。
十三和十四最先妥协,吩咐道:“去给爷取纸笔来。”便趴下去算了起来。
三阿哥和五阿哥九阿哥也没挨住,取了十三十四的纸笔来用。
剩下的几位则是端坐着没动,等着结果。
他们有的是不擅长的,有的却是事不关己,自然云淡风轻。
三阿哥最先一搓手,笑道:“二千二百九十三。”
这次张宗也是闭着眼睛沉默了半天,方才答道:“二、五、四。”毕竟用两千二百九十三除以九,没有计算器的话也很麻烦。
虽然早料到,可胤祉还是一击掌,赞道:“道长又猜对了。”
九阿哥是直到现在才算出数来,撩笔接过递上来的湿帕子擦了擦手。
小十三小十四还在埋头苦算,等来回验算了量遍,确认无错之后方才撩笔。
十四还快了十三一步,十三自然觉得很没面子,显然他现在也无颜与十四抢人了,小十四高傲的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十三涨红脸吭哧两声也没说出话来。
“道长神人,来人,为道长斟酒摆宴。”大阿哥胤褆扬声吩咐,似乎将张宗先前说要离开话忘的一干二净。
“大爷客气了,天色已晚,小道还是早些回去的好。”张宗推辞道。
“哎,道长切莫推辞,此时正是良宵好景,如何要说扫兴的话。”
在这船上伺候的,自然是手脚麻利的,不过眨眼间,便在一旁设座,杯盏酒菜一样不少。
换句话说,就是张宗之前虽然得了座,可也是人家吃着他看着,大部分时间还是,人家坐着他站着。
“天色已晚,容小道就此告辞。”一句话落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