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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吴燚啊衍抱头痛苦 ...

  •   吴燚到家,径直走到卫生间,卸妆。啊衍和林森来到房间铺床。林森借机和啊衍套近乎。
      “我唯一的姐,能不能加个微信,吴燚分手后,第一时间通知我。可以直接给我弹语音,无论多晚,我第一时间赶到。”
      啊衍看着眼前,189的大高个,向自己谄媚。
      “哥们,人家还没分手呢,你就开始候场等待下一轮了?”
      林森不怀好意的笑着,“你个小孩,你懂啥,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求你了。”
      林森双手合十,低头望着啊衍,啊衍看着面前反差感极强的林森,不禁摇摇头。林森以为啊衍是在拒绝,急忙补充。
      “上次喝酒喝到那么晚,他男友都没来接他,可见他两感情也不是很好,你就帮我留个位置吧,争取我能在他分手时,第一顺位补上。”
      啊衍有些纠结,毕竟这是吴燚的事情,她没有资格插手。再说了,她自己也是受人之托,短暂的陪着吴燚。她和吴燚的关系还算不上很亲密。
      “抱歉,我没有办法帮到你,我和吴燚也是刚认识不久。我不能决定他的选择。”
      林森有些吃瘪,但又找到另外一个由头,“没事儿,咱三也算朋友了,平常你们在哪里玩,顺便叫上我就行。我自己会把握住机会的。”
      啊衍思考了一下,这样好像确实没什么问题。她最理想的状态就是,不撮合也不劝分,安安心心的当个隐形人,磕到哪对是哪对。
      吴燚敷着面膜走进啊衍的房间。
      “死丫头,你俩铺床铺这么久?你要不要敷面膜,给你拿了一张。”
      啊衍摆摆手,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已经麻烦吴燚够多了。
      “不用了,少爷,我很久不用这些了。”
      吴燚忽略啊衍的婉拒,直接将面膜丢给她。
      “难怪皮肤这么蜡黄,快用,100一张呢,抽屉最贵的都拿给你用了。”
      吴燚本意是好的,但是说出来的话有些扎心,好在啊衍并不在意。
      一旁的林森摊开手掌,期待的望着吴燚,“我的呢?”。虽说他平常是个糙汉,不用这些,但是他想和吴燚拉进距离,制造话题。
      吴燚翻了个白眼给他,转身离开房间,还留下一句:“在梦里。”
      啊衍和吴燚躺在沙发上,闭眼享受安逸的时光,而林森就坐在吴燚身侧,势在必得的盯着吴燚,像看猎物一般。而旁边的啊衍,就是一个巨亮电灯泡。
      林森看着沙发上的吴燚,感慨难得他有这么安静,不和自己叫板的时候,忍不住拿出手机,偷拍起来。
      啊衍像是接收到了某种召唤,突然睁开眼睛。她起身,看见林森脸上挂着不值钱的笑,正在从各个角度拍吴燚。而吴燚,由于逛了太久,有些困,正眯着,完全没有感受到。
      啊衍看着眼前的一幕,一首歌在她脑海中想起:“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识趣的啊衍缓缓站起身来。啊衍在沙发的另外一侧,距离吴燚有点距离,沙发之后轻微的晃动,并没有吵醒他。
      她挥动双臂,引起林森的注意。她指了指吴燚,摇摇手,又指了指自己和房间。林森理解了她的意思,比了个OK,又继续他的缪斯之作。
      啊衍将面膜揭下,回到房间。睡觉吗?不,睡觉是不可能睡觉的,这么好的嗑CP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短短两天的时间,他嗑过吴燚和顾泳的CP,也嗑过吴燚和林森的,还差林森和顾泳,这三人就形成完美闭环了。她嗑他泰时,就是海王,嗑真人时,不过是新娘回门,轻车熟路哦。
      她不会去干扰他们三人的故事,不去插足别人的人生,尊重每个人的命运。
      她将门打开一条细缝,趴在地上看二人的情况。她觉得趴在地上更不容易被发现。不知道为什么,一旦嗑上CP,她就变成了乐子人。
      她现在这种状态,和前几天在旅馆的崩溃,天差地别。在外人看来,也许很奇怪,有人能够做到快速切换情绪,好像前几天因为记忆崩溃的不是她。
      没办法,这是双相赋予她的,既是有点,也是缺点。
      客厅里,吴燚打了个哈欠,伸手摸了摸脸上的面膜,发现精华已经吸收的差不多了。
      “死丫头,差不多了,可以去洗了。”
      但是没有人回应他,此时的啊衍正在地板上观察着这一切。
      吴燚有点慌张,他害怕啊衍和他之前的朋友一样,突然离开,着急睁开眼。林森进入视野……
      云散开,夕阳透过窗帘洒进客厅。纱质窗帘被风卷起,在余晖的托举下,落在二人之间,彼此的脸朦胧,像是加上一层梦幻的滤镜。一浪一浪的风带动着窗帘,配合着心动的旋律,起雾。
      风停舞尽,二人样貌骤然清晰,橙黄色的光打在林森的侧脸,显得他的瞳色,分外清透,像玻璃珠一般,轮廓也在侧光的描绘下,显得更加硬朗。
      吴燚透过林森的眼睛,看见自己的映像,逐渐失神。他看见的是失踪的那一年,那段不堪的经历。
      林森看着眼前,逐渐迷离的吴燚,他像一只小鹿一样,痴痴的盯着自己。
      林森的荷尔蒙飙升,逐渐占据大脑,但他还是保留着一点点理智,十分温柔的摘下吴燚的面膜,眼神从对方的眼睛,逐渐下滑,到鼻子,到嘴唇。
      他缓缓的靠近,用鼻尖试探着吴燚,见其没有反抗,又缓缓靠近他的唇。他的动作很慢,给了吴燚足够的躲避时间,但是吴燚一动不动。
      正当林森快到碰到吴燚的嘴唇时,吴燚突然回过神,下意识侧过脸去躲避。林森只亲到了脸颊,还带有一些面膜的精华。
      林森有些遗憾,没有亲到嘴,但很快他又安慰自己,至少这次吴燚没有推开自己,也算是有了进步。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刚刚吴燚只是失神了,来不及思考,做出反应。
      啊衍见着没有亲上的二人,身上一万只蚂蚁在爬,内心吐槽:没带,没带,小心我过去按头,你两给我大亲特亲,给我卖腐啊,求求了。
      吴燚缓过神来,着急站起身,寻找啊衍。
      “死丫头!死丫头!”
      吴燚呼喊的声音比较大,啊衍也没办法继续苟着,只能快速从地上起来,打开门出去。
      “姐妹,我在呢,怎么了?”
      吴燚心放了下来,“刚刚叫你怎么没回应我。”
      啊衍有些心虚,假装揉了揉太阳穴,伸个懒腰。
      “抱歉,我刚刚有点困,回房间眯了一下。”
      吴燚视线又回到林森身上,发现他一脸得意得注视着自己。吴燚有些害羞了,冲着啊衍招呼道:“你送一下他吧。”
      林森刚刚还得意着,瞬间不可置信。
      “嗯?这么快就送我走了?我今天可是专门请假陪你逛了一天啊。用完我就不要我了啊。”
      吴燚最讨厌被人道德绑架了,本来对林森还有些好感,这下子瞬间就没有了。
      “关我屁事,是你自己要陪我吃饭,陪我逛街的,又不是我求着你,让你请假的,别再老娘面前玩这一套。”
      林森看见吴燚这样的反应,有些后悔刚刚说的话。他本来只想让吴燚知道,自己是真的很想陪着他,不惜请假,但是这却惹恼了对方。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解释太多都没有用了,吴燚直接送客,也没让啊衍送对方。
      林森走后,吴燚在抽屉里翻出药来。啊衍算了算时间,已经过去挺久了,应该没啥问题了,就没有上前阻止,只是坐在一旁玩着手机。
      吴燚吃完药,关上抽屉,坐在啊衍的边上,盯着啊衍。
      啊衍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开口询问:“怎么了,少爷。”
      吴燚眯着眼睛,盯着啊衍,开口质问:“昨天我是喝醉了,但我依稀记得,是你,打掉了我的药!”
      啊衍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吴燚,“6啊,你醉的不省人事,公社时,记不住林森的长相,在家时,不记得顾泳来过,你就记得我打掉了你的药是吧。”
      吴燚毫不留情地,拍打啊衍的胳膊,又是一个白眼想送,“别打岔,你怎么那么熟悉双相的药物,还清楚的知道,药物和酒精不能同时服用。”
      啊衍思考了一番,最终坦白一半,“因为我之前也是。”
      吴燚不解,“之前?你装吧你,这个病哪有那么容易痊愈,有些人吃了十多年的药,也不一定会痊愈。。”
      啊衍眼看伪装被识破,有些尴尬的扣扣脸颊,“额……emm……”
      吴燚看着啊衍这个样子,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他单手搭在啊衍的肩膀,皱着眉。
      “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能不能坦诚一点,大方的接受自己。在咖啡厅的时候,我就感觉你好扭捏,老是瞻前顾后的,拍个照片像做贼一样。后面看你和那个贱人打架,才对你有所改观的。”
      是的,她完完全全逃避这个病。短视频上,大家都说,手腕上有疤也可以漂漂亮亮穿裙子,但是进入社会的人才知道,你手腕上有疤时,很多公司会直接把你排除。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包容。大家只对和自己没有关系的包容,一旦涉及到自己时,躲避都来不及。
      啊衍摇摇头,将吴燚的手从肩膀上拿下。
      “你不懂,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个病的,有些人在听到躁郁这两个字的时候,就会默默远离。而且在工作中,这个是要隐藏的。我需要学会伪装。”
      吴燚长叹一口气,一改往日的骄纵毒舌,严肃认真的对啊衍说:“抛开工作,你在人际交往中,靠伪装得到的,最后都会换回去。”
      啊衍点点头,没有说话。
      吴燚继续激情开麦,“而且你本身又不差,我感觉你性格很好啊,主要是你和我待在一起,居然不会炸毛。你做你自己就好了,没必要压抑。”
      啊衍还是继续点点头,没有说话。
      “你想做什么就做,想说什么就说,没必要扭捏,拧巴。”
      说到这,啊衍脸上露出姨母般的微笑,立马结果话题,“我想看你和林森或者顾泳接吻。”
      说完一脸期待的望着吴燚。
      吴燚无语,啊衍居然为人处世的道理,转到嗑CP上的。他不知道,刚刚说话间,啊衍注意力根本不集中,这也是双相的一个弊端,很容易走神。
      他不假思索,直接一巴掌,甩在啊衍的手臂上。
      “你*的,梦里看吧你。死丫头,还敢让本少爷给你一个丫鬟表演接吻?脑子果然是看电视看傻了。”
      啊衍皮一下,很好玩,但是手臂有些吃痛,啊衍又将话题拉回到双相上。
      “我本来已经停药一年多了。这一年来,情况也挺好的,只是前几天,突然爆发了一次,顶不住,吃了半颗富马氏喹硫平,强制关机。虽然已经过了两三天了,但感觉副作用还在,就是很困很困。”
      啊衍揉了揉太阳穴,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又继续陈述。
      “我之前,真的很迫切,想快点痊愈,十分尊重医嘱,药也吃过很多种了,嗜睡,发胖,性冷淡等副作用都经历过。最后实在受不了,干脆一点,直接断药了。”
      吴燚听着好奇起来,“那你这一年来就没有发病过吗?”
      啊衍长叹一口气后,又继续说道:“中等的情绪低落有过很多次,基本上就是失眠,硬抗就好了。最大的崩溃就是前几天那一次吧。抑郁向的时候硬抗,躁狂向的时候,我还挺享受的,我的攻击倾向从不发生在躁狂期。我的躁狂期,就是单纯的快乐,思维活跃,话多,做什么都很有活力,每天只需要睡四个小时,我的工作热情也会很高。总之,我很享受我的躁狂期。”
      谈起躁狂期,吴燚也深有感触,他也很迷恋躁狂给他带来的高峰体验,只是他的躁狂期伴有对外攻击,抑郁期伴有对内攻击,他没有办法,只能靠吃药维持。而啊衍的攻击,能够很好的被压下去,这也是她停药的一大前提。
      情绪系统的像一把钢尺,放在桌边。大家的钢尺都只伸出一小部分,大部分固定于桌面。而双相的钢尺伸出的很长,只留小部分在桌面上。当同样质量的橡皮砸向钢尺时,双相的钢尺,会被砸的更低,回弹也更高。更有甚者,钢尺直接脱落,砸向地面。
      但是这样的比喻也不恰当,因为在真实世界中,震动的钢尺无法同时拥有高频率和高幅度,但在双相的精神世界中,可以同时拥有。
      情绪切换很快,波动很大,会因为司空见惯的一件事,变得特别特别高兴,也会因为微不足道的事情,变得极度伤心。这听起来可能很酷,但它可是十分折磨人的。
      “这一年来,我为了让自己好受一些,已经强行丢弃了情绪系统,将情绪阈值拉的很高。这样的好处,可以降低事件对自己的影响,但坏处是,我逐渐情感麻木了。新的事件已无法伤害我。曾经的事情,虽然已经遗忘,但痛苦依旧折磨着我。”
      说着说着,啊衍眼泪已经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这是她这几天来,第一次接受自己的情绪。
      “操他*的,真的很讨厌这个病,吃药发胖,不吃药失眠脱发,像他*傻逼一样。”吴燚捂着双眼,失声痛哭。
      两个病友,抱在一起,涕泪横流,声音变得哽咽,但还一抽一抽的,吐槽着。
      “你什么时候开始吃药的。”吴燚抽泣着问啊衍。
      “我高三那年暑假,我只记得,那时新的班主任和老师,对我不太友好。”
      啊衍回答完毕,又问吴燚,“你呢?”
      吴燚强行的,让自己长呼吸几口,回应:“四年前,我刚从一个非人的地方离开,此后我住了一年的院。”
      详细的内容,吴燚并没有陈述,啊衍也没有继续追问,留有余地,对两人都好。
      两人就这样,边哭边骂,各自吐槽。一直哭到大半夜,哭到声嘶力竭,哭到眼睛红肿,哭到桌上堆满纸巾,两人才回到各自的房间。
      这天,是啊衍接受自己情绪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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