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话 妖怪の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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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日渐西下的时刻，小河的水流匆匆流过，河底的水草柔软地浮动，一如她绵软的长发。
她不过十九岁，似懂非懂的年纪，抱着从图书馆借来的书走在乡间的路上。她的脚步很急，因为害怕继母的责怪。
父亲再娶之后，已逝的母亲就成为家中的禁忌。每次看到她的时候，继母严肃的脸总是充满了厌恶和摈弃。
她不想和同村的小姐妹一样成人后被安排好夫家嫁了出去，却始终得不到丈夫的喜爱，终日里操劳着家务。
她憧憬着自由的生活。
一个闪神间，脚下的木屐一滑，她摔进了桥下的小河里。
一抹金色晃了她的眼。
“我本来打算吃了她呢，不过看到她浑身湿哒哒的，实在提不起胃口。”
座椅上名叫“星矢”的金发男人扶着额头，毫不在意地讲述起那段过往。随着他狂狷的笑声，周围几个小跟班也抱着肚子笑起来。
“没想到她从那天起就一直守在那里，人类果然很愚蠢。哈！”
金发男人随手一挥，本来尝试站起来的柚罗被再次推倒。旁边的布布急忙小心放下昏迷的加奈，去扶倒在地上的柚罗。
“没事吧？”她小声问。
布布和柚罗在追赶到桥姬生前居住的屋子后，本来要攻击她们的桥姬居然自己消失了，只留下一个很明显是男人名字的呢喃。柚罗和布布下意识地重复这个名字，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回应了。
而且……这个星矢，居然不是人。
“那是舊鼠，喜好吃小猫的，恶劣的鼠妖。”
柚罗无可奈何地解释道。她想到刚才自己身为阴阳师，面对猖獗的妖怪时竟然无能为力，便非常火大。被抓来这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房间，竟然在巨大的笼子里看到了同班的加奈。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生在一阵奔跑后，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扶着膝盖喘气。
……天已经黑了，她们会到哪里去呢。
就在他几乎焦头烂额的时候，一个细小的声音出现在脚边。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只穿着和服的老鼠。
“……我是舊鼠组的一个小喽啰……陆生少主，是这样的……”
在这位“小喽啰”的叙述中，陆生大致了解到，他要找的人被带去了一家店里，似乎很危险。
“在哪里？请带我去！”
陆生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直起身又跑了起来。走在前面的老鼠速度也很快，因为天已经黑了，路上人又很多，他的视线常常被遮住，所以当他看到领路的老鼠终于停了下来时，他大大地松了口气。结果一抬头，他又惊讶了。
——成年人的店？这怎么回事？
一股力量使他跌跌撞撞进入了半合着的门扉。
“哟，你来了啊。”金色头发西装革履的俊秀男人随意地坐着，口气是闲散的。他毫不意外地看着跌倒在地上的陆生，用缓慢的音调说。
“自称的……三代头目哟。”
陆生一愣——难道眼前的男人不是绑架犯，而是妖怪吗？
“你是奴良组的？”
没想到这句话引来的却是旁边一个小痞子的一脚。
陆生捂着脸有些难以置信。
“好痛……”
接着说了没几句，三个穿制服的女生就被推了过来。
“加奈……花开院和决明同学？”
三个女生倒在地上，都闭着眼睛，没有回应陆生。
“怎么会……”
金发男人一脚踹上陆生的肩，大声说道：
“听着，立刻向全国的老大发送‘辞退状’。如果你违背了……那么，这三个可爱的女孩子，在天亮前会变成一堆白骨！”
*
她小心翼翼地拧干了袖子和裙摆，金色头发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刚才掉进的小河虽然不深，但是水流湍急。如果没有那个男人，估计自己早就被冲走了吧。
想着，心中一动。
……自己似乎忘记问他的名字了。
在她的心中，那本被冲走的书已经微不足道了。
回到家，不可避免地被继母冷嘲热讽一番，她第一次没有在意那些带刺的话，兴高采烈地回到房间。
她想，说不定明天还可以在河边见到他。那时候一定要好好道谢，还有他的名字……
她甜蜜地笑着，缩起身子睡着了。
自此以后，她都会在河边等待。只是自始至终，那男人也只出现了两次。
“那个……先生，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我……会一直等你的！”
两次面，说的话不过十句。而她则句句记在心头，直到那天。
“啊！着火了！”
“快跑啊！”
她的住处被继母安排在一间低矮的，原本放柴的房间。出入要弯着腰，那天火连着夜风烧了半边的村，她虽然逃了出来，半张脸却是毁了。
“……我的脸……啊……啊……我的脸……”
她对着河水呢喃，又想到那个秋天的约定。不知道已经过了多少个秋天了，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
她从本来甜蜜的希冀，到容貌尽毁的绝望，最后在他们相遇的小河中结束了性命。
她不过二十三岁。
父亲和继母嫌她丢了家里的脸面，她的尸首只是草草下葬，甚至连个碑也没有。更何况还上了报纸，闲言碎语使他们搬了家。
她的亡魂孤零零地在小河边等待着那个一直没有出现的金发男人。
很黑……很湿……很冷……
他是因为她的脸……那张丑陋的脸，所以才没有回来么……
她好羡慕走过河边的那些美貌的女子……
她在漫无止境的等待中迷失了心智……彻底成了一个亡魂。
“布布！”
一阵急促地喊声，沉睡中的女生睁开眼睛，汗水沁湿了额角的刘海。
“没事吧。”柚罗看着仍然有些茫然的布布，思考要不要念一个清心咒。
布布支起身子，脑子还昏昏沉沉的。她看了看周围黑暗的影子，隐约能够看到笼子的形状，最后笑了笑，“没事，只是有些冷。”只是掩藏在阴影里的眼中却闪过千头万绪……
……刚才……又做梦了么。
那种冰冷而潮湿的感觉，一直缠绕着。
……桥姬不是已经消失了么。
倚在柚罗身上的加奈还没有清醒的迹象。布布靠过去，夜晚的东京还是很冷，况且她还不是很习惯一直穿着短裙。
……夜晚的东京？她微微愣了一下，一抹深沉划过脑海。
有个隐约的记忆，似乎是……
“唔。”加奈的眼皮动了动，她睁开了眼睛，和布布刚醒来一样有些茫然。在看到柚罗和布布时，她眼里明显是惊讶和不解。
“花开院同学，决明同学，你们怎么会……啊，我记得有妖怪！”女生抓住柚罗和布布的手有些激动，“像老鼠一样的！好可怕！”
“家长同学……”
柚罗不太会安慰人，只好拍着加奈的肩膀试图让她平静下来。毕竟普通人类看到妖怪，这样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想着布布也紧紧回握着加奈的手，用眼神告诉她不用害怕。
只可惜现实总是那么不给面子。
“哟，终于清醒了啊。”那个缓慢而轻佻的声音又噩梦般地响起，紧接着耀目的灯光，本来黑暗的空间一下子变得让人睁不开眼来。
“仔细看的话，长得还真是可爱呢。”
金发男人保持着微笑的姿态，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柚罗最先镇定下来，把加奈交给布布，自己走到笼子前，与男人对视。
“舊鼠——别做这种傻事，还不快住手！”
嘶啦。
衣服破裂的声音，布布看不清前面的情况，加奈已经清醒过来，也担忧地看着眼前的情形。
“什……”柚罗吃惊的话语淹没在男人的怒吼中。
“记住，叫我星矢！”
男人的声线一下子变得凶狠起来，柚罗抚着胸口往后退了几步，布布看到柚罗胸前的衣料被撕破了。
“柚罗。”
因为怕冷的缘故，布布都会在制服外加件薄外套。此时正被她拿在手上，递给柚罗。
“……谢谢。”柚罗低声道谢，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颤栗。男人露出凶恶的面目，对她们说：
“你们三个，就在黎明到来之前，成为我的腹中餐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话 妖怪の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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