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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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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白竹的表情太过心如死灰,仿佛快乐从他身上飞走了,郑医生有些许不忍。
“别那么难受啊,你看,你的牙齿长得多完美。”
郑医生眼里透出闪耀的光芒,像是法医遇见复杂的死因,像是烘焙师烤出满分的面包,江澈在他微积分教授讲典型难题时见过。
郑医生滔滔不绝,难掩兴奋:“这么标准的犹如教科书上的智齿,你想想啊,白竹,你的智齿都发育的那么好,说明你身体多好啊……”
白竹疑惑的歪头:“是吗?”
你不会在诓我吧。
郑医生重重点头,眼里散发他们不懂的光芒,“对呀,还是两边对齐的,多好看,你回去可以拿它们做项链,我技术你还不相信吗?保证完完整整地留给你,在我这拔牙的小年轻都是这样干的,你这货真价实的牙齿项链可不得把你对象迷死……”
江澈重重咳了两声咳嗽,打断了郑医生滔滔不绝的施法。
快十一点了,这才第一步,要弄到什么时候去?
江澈一脸虚心求教的样子问:“那这个智齿是怎么来的呢?”
郑医生眼里闪过赞同,她就喜欢这种问问题问到点子上的学生:“一般来说呢,有两种:一是营养过剩……”
什么,因为他吃得太好了?!
两道目光同时放在了Alpha身上,白竹有种有理说不清的尴尬,他是平常喜欢满足口腹之欲。
但是!他身上可没有赘肉,为了维持身材,平常锻炼一周四五次可是风雨无阻、从不懈怠。
好吧,他承认,那是上个月的事。
Alpha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咳、咳,第二呢?”
郑医生习惯性地托托黑框眼镜,“第二嘛,就是基因问题。”
江澈看到Alpha一下子激动起来,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拍了一下桌子,桌子被拍得“瑟瑟发抖”,“我就说嘛,肯定是白老板传给我的!这人就是好的不传传赖的……”
江澈和郑医生:“……”
郑医生想说,我没给你爸拔过牙,所以……很大可能就是……
郑医生敲敲桌面,像个拍“肃静”的判令,“总之,快点拔牙以免未来更疼。”
白竹一听到“牙疼”这两个字,敏感地觉得又开始疼了。
“那快点吧。”
郑医生赞许地点点头,终于知道配合了,“你想先拔左边还是右边这颗?”
“随便。”
“好,那这次先拔左边,下个星期我看看伤口愈合情况,再考虑右边什么时候拔?”
江澈提出疑问,“不可以一次性拔完两颗吗,郑医生?”
白竹点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Alpha赞许地看了他的小江一眼。
知我莫如江啊……
郑医生早就习惯了这种问题,眼里没有一丝不耐烦:“不行,两边都拔完,你怎么吃饭?”
白竹扭头看向江澈:“我可以找朋友喂我啊。”
江澈矜持地点点头,他可以,他想要。
郑医生看着面前两位的“眉目传情”,公正地下达了命令:“不行就是不行,我身为医生,要对我的病人负责。”
白竹只好做罢。
Alpha有些崩溃地想:所以他最多要花一个月的时间来回在医院跑,啊啊啊!
郑医生干净利落地拿着病历单,刷刷刷写下江澈和白竹看不懂的“鬼画符”,“你们拿着处方单到一楼药房拿一瓶麻药和一板布洛芬。”
郑医生眼都没抬:“对了,你没到易感期吧,上次是什么时候?”
江澈的动作不可见闻地僵硬了一下,脑海里有些不受控地想起不该出现在医院这种干净地方的画面……
白竹没发觉Beta的异常,托着脑袋想了想:“记不清了,最近一次好像一个半月前?”
江澈的眼里闪过一丝晦暗不明,所以:当时他见哥哥时,半个月前,就有不知死活的东西帮他的哥哥度过了易感期吗?他们也会做我们上次那些亲密事吗?
不,也许更多……
“小江,小江,江澈!”
江澈瞳孔微微放大,猛地从刚才那种状态抽离出来,他快速调整好表情和语气,温和地问:“怎么了,哥?”
白竹不太放心,有些担忧:“刚才叫你几声你没反应,是不是太累了,昨天都没怎么睡……”
Beta听着坐在旁边的Alpha关心的话语,心里一暖,是了,再怎么样,白竹现在不还是在他身边吗?
江澈揉揉眼,装出一副疲惫但硬撑的样子:“我没事,怎么了?”
白竹心里的担忧和愧疚更重了,他长叹一口气:“本来想着让小江帮我去一楼药房拿一下东西,我实在不想动了,真的……”
江澈本要直接答应。
Alpha话锋一转,笑着说:“算了算了,我们一起去吧。”
“真不用我自己去?”
“哎呀,真不用。”
“你们先去拿,去小茶几那吃点东西也行,避免低血糖,我去和张医生打个电话,”郑医生干净利落地站起身,语气难掩兴奋,“一起拔牙,这个牙长得还挺刁钻,小样儿,拔不掉你,呵呵……”
白竹用力闭了闭眼,睫毛长而卷翘,像世界上最小的鸟的尾羽,现在小鸟的尾羽不住颤抖。
Alpha承认:他紧张害怕了,世界上有不害怕牙医的人吗?!
他现在就像一只待宰的小白鼠。
马上,他就会像cult电影里,被绑在牙科治疗倚上面被各种叫不上来名字的机械改造的男主角。
老天呐……
江澈伸出一只手自然地拉住Alpha的,语气仿佛带着抚慰人心的意味:“走吧,哥。”
“好。”
*
郑医生看着Alpha咽下一颗布洛芬,在Alpha略带惊恐的眼神下干净利落地把针头扎进麻醉瓶里。
很快,小玻璃瓶的麻药被针管吸干。
郑医生带着医用手套的手轻轻推压针剂,尖利的针尖沁出一粒透明的药水。
那滴药水在白竹眼里仿佛按下了暂停键,缓缓地落下,他现在像一个被控制手脚的小白鼠,郑医生这位技巧高超的大猫咬住了小白鼠的后脖颈。
郑医生翻了白眼,有些无奈地说:“要不要那么夸张啊,白竹?你知道我没失败过吧,身为牙医,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真的不疼的。”
至少现在打麻醉不疼。
江澈看白竹心情不佳的模样,有些惊讶,他第一次见到哥哥也有害怕的东西。
众所周知,有个两人定律,适用于朋友和情侣,当一个人情绪负面,身为好友或伴侣的另一人就要担当起输出正面情绪的人。
这样两人关系才能长久稳定发展。
江澈知道,是他站出来的时候了。
江澈和白竹的相处模式大多是,白竹出于上位者和更有经验、加上江澈初恋这个三重buff,可以说,十分里有八分是Beta顺从捧着Alpha的相处日常。
江澈伸出手轻轻拍在白竹绷紧的背部上,慢慢地拍了几下。
江澈能感受到,在熟悉的人触碰下,绷紧的肌肉渐渐放松。
Alpha放松了几分,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今天好丢人,各种意义上。
他怎么能在小他三岁的小江面前那么害怕呢?
天不怕地不怕的Alpha被两颗小小的牙齿打败了?不行,绝对不行!
想到这里,白竹强打起精神。面上出现一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
江澈这下是真的很疑惑了,他也半年一次例行检查,没什么吓人的地方啊。
江澈弯下身子,高大的声音隐隐有笼罩住Alpha的意味,声音很小声地问:“哥哥,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好吗?为什么那么害怕?”
这种不是很常见吗,特别是对于白竹这种注重身体健康的家庭来说。
白竹耸耸肩,颇有种“你能奈我何”的破罐子破摔,叹了一口气:“你现在带着我钻进地缝,我就告诉你。”
江澈低头,打量着这个顶级私立医院有没有明显的地缝,干净整洁、锃光瓦亮的地板上一粒灰尘都看不见。
江澈:“没有地缝。”
白竹:“……”
你有时候怎么那么黑色幽默呢?
白竹轻抿下嘴,Alpha被这个不合时宜的冷笑话尬住了,他挠挠鼻梁上的小痣,那是他不好意思的小动作,断断续续的解释:“小时候吃糖……吃太多了,有一次被一块大白兔奶糖粘牙上了,你再笑……总之,最后门牙被糖沾掉了,可是没掉干净……你能想象到吧,郑医生直接把我那半颗牙拔掉了,我哭了一下午……”
哈哈哈,江澈彻底绷不住了。
Beta坐在沙发上,身体一耸一耸,逗得像个短路的筛子。
白竹脸埋在双手里,闷闷的声音传来:“别笑了……”
江澈尝试绷住脸,不到一秒再次破功,搂着哥哥的肩膀,“哈哈……对不起啊,哥,我实在……哈哈……控制不住。”
白竹不轻不重地拍江澈胸口一巴掌,“好了,说真的,你拔过牙吗?”
江澈摇摇头说:“没有。”
白竹叹了一口气:“这就对了,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不聊了,我去打麻药了。”
*
江澈看着针头扎进Alpha的左边脸颊上,这个画面像掉帧的电影一样,一帧一帧传进江澈的脑海,其实也就只有几秒而已。
推动的针管、冰冷的针头、微凉的药水、蹙眉的Alpha……
这一切的一切莫名让江澈产生到一股诡异奇妙的美感,
他是一个喜欢看be电影的人,分别、死亡、遗憾、痛苦……
江澈注意到,白竹的脸慢慢地肿胀了些许,像是加了膨化剂的面团一样慢慢发酵。
酥麻的感觉从左边脸庞处传到大脑,一道道小电流般冲刷他的大脑。
白竹有些稀奇,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没知觉的半张脸,一点感觉都没有诶。
郑医生和另一位长相清冷的张医生交流,郑医生打发地朝白竹挥挥手:“白竹,先去那边等一会儿,等麻药完全上来了,我再叫你。”
Alpha老老实实地去沙发那边了,他现在觉得下巴好像要合不拢了。
等等,他的下巴还在吗?
白竹只要决定一件事情必须要做,哪怕再不舒服,大脑的保护机制都能让他找到有意思的地方。
江澈看着Alpha一言不发地坐在他身旁,然后疑惑不解的表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脸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的样子。
现在疑惑的不止一个人了。
Alpha的膝盖慢慢地靠近Beta的膝盖,不由自主地,两人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白竹扭过头,对着江澈疑惑不解的表情,一脸兴奋,好像找到新玩具的大猫,“你碰一下。”
声音很小,有些含糊不清。
江澈睁大眼睛,“啊?”
江澈怀疑自己听错了。
白竹不耐烦地点点头,一会儿郑医生就要叫他过去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这么墨迹……”
Alpha伸出一只右手,上前拉住Beta安安静静垂在身体两侧的手……
然后,江澈震惊的一幕出现了,他清晰地看到白竹的头放到自己柔软的掌心中,微微歪头,没有打麻药的右边脸压着他掌心上的肉。
好软好滑……
他现在脸红了吗?
Alpha顺从的低头,保持着江澈震惊的姿势,淡淡地掀起眼皮,对着Beta微微放大的瞳孔,无声的做口型:快点。
郑医生已经在找他了。
江澈另一只右手慢慢靠近,食指轻轻触碰白竹另一半的脸颊,一如既往的柔软。
他真的害怕碰出什么不舒服来。
一点感觉都没有,麻药这东西真不错,看来一会儿不会疼了。
达到自己的目的,白竹干净利落地直起身,全然没注意到一边的江澈已经大脑宕机、身体僵硬了。
“白竹!上哪去了,快过来!”
“来了,郑医生!”
在江澈不清醒的大脑里,他缓缓抬头,清清楚楚地看到哥哥的右侧脸庞有一道红印,那是……刚才不知轻重的白竹在他的掌心压出来的。
江澈已经听不清不远处的两人在说什么了……
白竹双手合十,“郑医生,我叫你一声姐姐,一会儿可以轻点吗?”
“哈哈,叫姐,叫什么都没用……”
模糊不清的声音从江澈不知道的方向传来。
而江澈,江澈默默的弯下腰,把脸埋在双手里。
左手更靠近鼻子,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的鼻犁器可以嗅出哥哥的信息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