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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尊卑 ...
骤然刮了一夜的大风,吹得天穹瓦蓝,黄叶匝地,虽是小小晴日,却无丝毫暖意。
“终于有几分入冬的样子了。”瞿妙兰推开户牖,被迎面扑来的清冽草木气,沁透了肺腑。
禅室内檀香氤氲,刘氏仍跪坐在蒲团之上,手捻佛珠,闭目养神。
“女君您打从晨起一直专心礼佛,粒米未进,需得保重自身,不如暂歇片晌,移步堂前用些羹粥。”
“谁人侍膳?”
“文氏前阵子偶感风寒,至今抱病在身;越姬有孕,您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宿夫人、遗棠院的四姬,还有儿妇甄氏、温娘子,她们已恭候多时。”
“自老大即将归邺的消息传出,文悫君便莫名其妙地害上病了。也好,她病她的,省得我见了心烦。”
瞿妙兰顿了顿:“甄夫人这次归宁,还给您备了些手信,她自是有孝心的,不过,许是跪久了,奴婢瞧她略显虚弱。”
“子妇待令君姑,岂非天经地义?急甚么,再跪上几刻也不妨事。”刘氏冷哼一声,脸色堪堪阴沉,威厉道,“本该每日昏定晨省的规矩,叫二郎疼惜新妇,任性妄改为逢五逢十请安——我性气宽绰,未曾计较这些俗礼,闭一只眼便也纵容了,却不想昨夜归家,他们竟不向主母知会半声!所幸当我已然仙逝了?如此目无尊长,八成也存了越俎代庖的狂心!”
“您息怒。甄氏方才还同奴婢告罪,说昨儿回得晚,怕女君已睡下,未敢叨扰,这不,赶早就过来跪安了。”
瞿妙兰最了解刘氏,清楚她这会子究竟在愤恼些什么,先是遗棠院那边传来侍妾越宫有孕的消息,再就被袁熙气了个半死——他非但没宠幸自己送去的美姬,反倒窝囊地主动迎回甄氏,不过强硬几日啊,竟上赶着认错告罪,冰释前嫌了!
“赶早?来的还不如令磐早。兰儿何故为新妇说辞?”
“奴婢只是把听进耳朵里的话,如实禀告女君。”瞿妙兰轻笑,“人嘛,总逃不脱两相比较。温家虽自私自利,温娘子与您到底血脉相通,是嫡亲的姨侄,更兼三公子督促,近朱者赤,她日日过来侍奉,风雨无阻,虽是微孝,阖府女眷少人可及,甄夫人自也弗如。可要是将甄氏同衔香院那位放一块比较呢?她不过有些娇气了,却没什么坏心肠的。”
半晌,刘氏缓缓睁开眼,叹了声气,喃道:“甄氏是个好命的。终究相貌上成者,得天独厚,不怪二郎难舍难分。”她抬手,由得瞿妙兰搀扶起身。
“就是往后院摆上这样漂亮的花花草草,也很赏心悦目。更无需忌惮那花儿是否安分守己,再怎样抖擞,也不过区区盆景,闹不出大风浪。倘若瞧着那枝节横生得放肆了,就吩咐奴婢取那玉剪修理一二,便可重新入了您的眼了。”
两人相携走出禅室,顺廊东行,正是往那前庭去。
直至巳末午初,日头高悬,季蘅才终于出了符葆堂,观其面色之悒怏,想必已是身心俱疲。
“我可算憋坏了,”她攘起檀袖,对侧近的细宝小声抱怨,“为了不犯困,手腕子都快掐紫了。”
细宝哭笑不得,只安慰:“那咱们午饭就涮羊肉吧,给您补补。”
“记得嘱咐厨工,要将片儿切薄些。”
两人正说着话,背后忽响起颤颤柔柔的声音。
“甄夫人请慢走……”
不远处,一霜衣女子匆忙追跟上前。
闻声,季蘅反身留步,见是令磐,回以得体微笑:“温妹妹何事?”
“方才女君在时,妾惶恐而不敢多言,并非漠然,还请夫人莫要怪罪。”
“长辈面前,我亦是讷口少言。”
令磐垂头含胸,仓皇攥着手指,连睇了她好几眼,有些支支吾吾:“妾不是故意要赶在夫人之前向女君请安的,只因一向睡得早、起得也早,白日里又无所事事,故而……”
季蘅这才反应过来,亦惶恐:“快别玩笑了,即便我有所迟,如何也怪不到你的头上!况且,君姑是夸赞你的孝心,又没有当面下令责罚我。”
但凡与温令磐打过交道,就不难觉察其性卑怯。刘氏足足点拨了一个半时辰,恨不得从开天辟地讲起了,她倒好,却只将那轻飘飘一句“磐儿有心,来得比谁都早;甄氏倒也不算晚”烙进了脑子里,反复斟酌,越发惴惴不安。
“夫人雅量,妾却不能不识趣。原该伏候符葆堂外,随您一前一后拜入的,那才叫规矩。下回再不敢僭越。”
说实话,季蘅其实不太喜欢这种类型的性格,相处起来势必会很受累,但念在梁鹄手迹的份上,又不好不搭理人家,遂推说:“我实在懒惰,逢五逢十才过来请安一次,今日过来实属意外,因着刚归宁,特地还报君姑。你莫要为此事无端烦恼了。”
只言片语岂能缓解令磬一直以来的焦虑和拧巴,她仍是不依不饶:“既如此,每月逢五逢十之际,妾身再等您一起请安,总算不逆了尊卑之序。”
季蘅已然蹙眉,反问:“何为尊卑?”
“……自是天地乾坤,君臣主仆,贵贱长幼,嫡庶男女。”
“他们都说,人伦尊卑,贵阳而贱阴,重男而轻女。你我皆为女子,身处如此礼教当中,理应同舟共济,又何必去争什么可笑的‘卑中之尊’‘卑中之卑’呢?”
此等乖谬之言,果然使令磐神色一凝,怔怔愣足了半晌。
季蘅说这些,本意不过拿话堵嘴,原想劝她不要太过“精神内耗”,但这个词似乎很现代,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准确的替代,便只好就事论事,从对方满嘴的“尊卑”入手。
大约因为那句发言实在有些“精彩”,令磐再没憋出半句话,她们各怀心思地拜了别。
一回到景明院,好比是燕归巢、珠还蚌,季蘅顿觉神清气爽,这也不困了,那也不酸了。
“既然吃涮羊肉,少不了给我烫壶黄酒。”她一面说,一面急急走向内寝,想尽快松了玉腰带,换身轻软些的衣裳。
却没想到袁熙这会儿正在家,差点撞了个满怀。
“大白日躲在帘子后边吓人做什么?”季蘅掠过他,往妆台一坐。
“是因听见你的声音,我才特意出来相迎的。”袁熙挥挥手,示意丫鬟们退下,他打量着铜镜里那张脸,美归美,却猜不出喜怒哀乐,只得小心翼翼凑近,试探道,“阿母可有为难你?”
季蘅敷衍摇头,懒得多嘴抱怨,取下几支银簪,边问:“你今日怎回得这样早?”
袁熙从背后搂住她,温存了一会儿,缓道:“我领了件差事,需得离开邺城前往许都一趟。”
能明显感到怀中女子渐停了动作。
她是心下一沉,莫非与未来的官渡之战有关?
连忙侧身追问:“许都?要去多久,危险么?”
“快的话,不出半月。弥儿莫要担心,父帅与曹司空尚未真正撕破脸。”袁熙笑了笑,还有心思打诨,“他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我下死手,我也算得偿所愿,用这条命为父帅祭旗……”
季蘅偏过头,横了他一眼:“别胡说。”
“怎么?不舍得我死?”
她可是最嘴硬的,冷哼一声,笑道:“我怕你舍不得。”
“舍不得什么?舍不得谁?”袁熙涎着脸,故意追问。
见对方闭口不答,又要行些狎昵之举,两人胡闹了一阵,将口脂亲得干净,季蘅最后偎在他怀里喘气,像条晒蔫的柳梢,虽柔靡乏力,倒没忘记要紧的:“你此去许都,究竟所为何事?”
袁熙无有隐瞒,如实相告:“姐丈已为曹氏所害,父帅命我速速接回大姐,若无意外,明早就动身。”
他的语气尽量平静,提及曹操时,漆黑的眸子瞬间冷了下去,像不起波澜的死水一潭。
长姐明宣之夫赵彦,官居议郎,因看不惯司空曹操独断专权、把持朝政,向皇帝大胆进言,欲除之而后快,可怜无兵无权,空有一腔热忱,最后落得个身首异处的悲惨下场。
“好个忠臣良将。”季蘅垂目自喃,也不知是在夸赵彦,还是讽刺另一位。
袁熙接着说:“我虽不愿与你分别,到底父命难违。”
“目下自是接回大姐最要紧。”
“嗯。”他抬手捏了捏季蘅的耳朵,“可我实在割舍不下你,有时真想将你一并偷带去许都办事。”
话虽是玩笑,季蘅不免听得有些心动,迟疑问:“当真可以吗?”
比起底蕴深厚的雒阳,许县稍显逊色,但架不住如今贵为国都,天子脚下,自然群英荟萃,建安四年末过去一趟,能碰见刘关张兄弟吗?
哪怕只远远窥看他们几眼也好啊——看那刘备的耳朵有多大,手臂是否过膝了;关羽的红脸、美髯和青龙偃月刀,当真与连环画里一模一样么;还有张飞,究竟是个豹头环眼的大黑面,还是文武双全的帅哥……
袁熙哪里晓得她心里的盘算,以为夫人柔情缱绻,对自己难舍难离呢,不由兴会淋漓,直接把人抱至软榻,恨不得日夜躲进这红罗纱帐里欢好。
“想什么呢,就算父帅同意,往来路途奔波,叫我如何忍心看你受苦劳碌?”
听到他这样说,季蘅便也没有坚持,抚着对方的脸颊,露出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微笑:“那你早些回来。”
她的手很凉,像青竹,像白玉,还有那夏夜月影沉沉的水底。
袁熙抓紧季蘅的腕子,望着那明澈眼眸,低首轻吻其掌心:“好。”
皇叔老早就从许都跑路了,这会儿应该在小沛;
袁熙倒是能见到曹丕,未来继夫给现任执妾礼吧(jokin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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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尊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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