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娟记》佳人笑

2、第 2 章

　　刘氏因小女儿最近身体不适，精神不好，又总不肯出房门，心里十分的忧心。这天一大早，安排好家务，她就对已经巡视了一遍自家田地的丈夫说：“嫦儿许久没出房门了，老这么闷着也不是办法。今天天气好，我去劝劝她，在园子里走走。你今天就不要到园子里去了，她脸皮薄，撞着你还不知怎么着。”

　　张员外冷着个脸不做声。

　　刘氏也不管他，说完便叫了两个丫鬟，拿了食盒，装下女儿素日爱吃的几样饭菜糕点并热水等，往花园里去了。

　　再说夏晴晴看了园子后，盘算一动不如一静，也不出房门，依旧到床上躺着，闭目养神。过了一阵，门外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女儿，可起床了？”。

　　谭晴晴有气无力地答道：“我起来了！”

　　刘氏进得门来，先看了看夏晴晴的脸色，笑道：“今日气色好些了！”便要丫鬟服侍夏晴晴梳洗。夏晴晴也不知道古人是怎么梳洗的，只做出恹恹的样子，随两个丫鬟摆弄，心里暗暗记着做法。她上辈子没父母缘，现在看那刘氏四十上下年纪，风韵犹存，对自己十分关切，心里也觉得有些温暖。刘氏看她梳洗好了，又亲自给她挽了个松松的发髻，又在妆台上拣了只小巧的簪子和两朵珠花给她带上。谭晴晴再照镜子，这么一收拾，只见镜中之人脸上虽然还很憔悴，也有了几分精神的样子。刘氏见了，十分欢喜，便要小丫头取出几样清淡小菜和一大碗粥来。

　　谭晴晴原也有些饿了，也不多说，只是尽量做出斯文的样子进食。她如今如获新生，自然想养好身体，不一会，便吃完了。

　　刘氏道：“今日比昨日吃得多些，天天如此方好。盒子里还热着些点心，放着想吃的时候就吃些，如今你是双身子，万万大意不得。”又道：“刚吃了饭在房里闷着不好，陪娘到园子里走走吧！”

　　夏晴晴正想熟悉环境，自然答应。刘氏更是欢喜，叫一个丫鬟将碟子碗等物送回厨房，另一个随身跟着服侍。她想女儿许久未出房间了，也不走远，不过带着夏晴晴在附近兜兜圈子。

　　夏晴晴出了门才发现，自己住的是三间小房子，只是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居住，也不见丫鬟，心里诧异。房子不远处便有一条小溪，上面建了个亭子。她陪刘氏走了一阵，也不敢多说话，只顺着刘氏的话嗯啊几声，见刘氏没有发现什么自己有什么异状，也就放下心来，又想走远一点看看。

　　刘氏道:"我儿，你身子不好，还是不要走远了，过几个月，哪里去不得？”

　　夏晴晴点头称是。两人又走了一会，不觉到亭子上面，忽然不远处传来小孩子的喧闹声。刘氏眉毛一皱，说：“我们回去罢！”夏晴晴自然不会反对。

　　到了房子门口，刘氏不进去了，在门口欲言又止，到底还是只嘱咐了几句注意身体，时常到房外走走，便带着丫鬟离开了。

　　夏晴晴自然都看在眼里，心想，看来我也算是个小姐，为什么孤身住在这里，身边一个贴身丫鬟都没有？……她有什么话想对我说？我有了孩子，为什么还住在娘家？丈夫是什么人……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她把房子又细细勘察了一遍，又到另外两间屋子看了看，一间里面有个沾满了灰尘的小灶台，一间像是下人居住的地方，也布满了灰尘。

　　还是早上随刘氏来的那个丫头，夏晴晴记得刘氏叫她杏儿的，中午送了饭来。菜式很丰盛。夏晴晴不好意思地对她说：“辛苦你了，一天几趟的跑。”

　　杏儿十一二岁的样子，肤色白净，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她笑嘻嘻地说：“二小姐客气了，这是我份内的事。二小姐若想吃什么，尽管说，我回头告诉厨房。”

　　夏晴晴笑笑：“做我平时爱吃的那几样就行了，不必另外麻烦。”两人随口说了几句，杏儿便去了。

　　奇怪的是，下去四点钟的样子，杏儿就来送晚饭了。夏晴晴叹道：“每日这么早送晚饭，厨房的人必定埋怨我了。”

　　杏儿道：“哪能呢！单给小姐一个人做，能费多少事！小姐的吩咐，我们都不敢怠慢的。”

　　夏晴晴笑道：“我知道的，你很好。我一个人怪无聊的，明日多陪我说说话吧！“杏儿听了，脸上露出些惶恐的神色来，低低地说：”奴婢厨房还有其它差事的。”

　　夏晴晴道：“我不过无聊罢了，你得闲就来，不得闲也无妨的。”这么一说，杏儿神情就轻松了。

　　这一日夏晴晴仔细勘察了自己住的屋子，以及周围十米内的情况。她原本想走远些看看的，想到刘氏临走前欲言又止的样子，又改变了主意。去是肯定要去的，但也不急于一时。何况，现在她发觉自己很容易累。怀孕果然是很辛苦的事情！

　　此后几天，刘氏不是上午便是中午，每天总会来看她一次。杏儿一日三次送饭，奇怪的是，她总是日上三竿才来送早饭，下午不到四点晚饭就送过来了。再想想，刘氏每次出现都是大白天的，夏晴晴心里更加起疑。

　　除这两人外，也没有其他人来看她。偶尔，她走远一点点，也能听到园子里小孩的喧闹声，以及其他人的声音，她也远远地看到了那喧闹的孩子，是个五六岁的胖小子，一个年长的仆妇和一个十来岁的丫鬟一起照顾着他，那小丫鬟似乎是专门陪他游戏的。但是，只要胖小子接近自己住的房子一百米左右的地方，那个年长的仆妇就会制止。

　　夏晴晴不明白这里面的缘故，也不愿意自寻烦恼。就安下心来养胎。她前世连正式的男朋友也没有交过，却读过不少胎教的书，也用得上一点。

　　平时刘氏和杏儿来时，随意说说话，她也不敢露套话的行迹。反正，该知道的她迟早会知道，她想。而这几天她唯一的收获是，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叫“张嫦娥”，还有给自己孩子取名叫“嫦娥”的？刘氏的解释是，自己是八月十五出身的，所以取了这个名字。自己还有个姐姐，叫“秋香”。

　　果然，四天后，她就有了知道真相的机会。

　　四天后是十四，月亮很圆了，也很亮。新嫦娥前世一直居住在城里，说真的，现在一个人住在花园深处，晚上没一点点害怕是不可能的。她总是早早地关了门窗，上床。

　　这天她找出笔墨，练了一回字，早早地睡下来。一觉醒来，已是深夜，她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特意点着的油灯，转个身正想接着睡。不想，看见一张笑吟吟的俊俏的年轻的脸。她不由得惊叫起来！

　　那人搂住她，捂住她的嘴：“叫什么叫，这么久没看见我了，想我了吗？”

　　嫦娥也就是受了那一下惊吓，看那人说话了，神色颇为温柔，便静了下来。听那人问想他了不，心想，我容易吗？唉，上辈子连男朋友都没有，这辈子半夜三更地被人摸到床上，想到这里，眼圈一红，看着那张俊俏的脸说：“不想。”

　　这模样在那人眼里成了撒娇。他搂紧嫦娥，亲了她一下：“我这两个月一直忙，你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他早看到了嫦娥的病容。

　　嫦娥估量着回答：“你都不来看我，我，我……”有时候，不说话比说话效果好，少说话比多说话效果好。

　　那人让她平躺好，给她盖好被子：“你放心，我早说过，我已经有两百年没有在人间留下后代了。这回你怀了我的孩子，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你安心把孩子生下来，等那天我来接他。到时候你愿意跟我走就走，不愿意，金银财宝也好，富贵也好，我总能如你的愿。”

　　嫦娥闭着眼睛，神色无波，心里却翻起了惊天巨浪！“两百年没有在人间留下后代”，原来，她穿的还是奇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