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2、第 32 章 ...
-
然而下一刻,门被撞开了,闫妈妈与祥安闯了进来,闫妈妈看着眼前的景象愣了一瞬,随即捂住祥安眼睛,将他推出门外并吩咐找人灭火,但不可太声张,然后胡乱扯了件袍子将林溪月裹起来。
幸而火势不算太大,院门外有几名守卫,丁香也在,几人一起扑灭了燃烧着的火光,并未惊动太多的人。
“夫人!”丁香看到地上的林溪月,就要冲过去。
“滚。”陆少虞道。
“将军,这……”闫妈妈看着裹在衣袍里的林溪月,忙支使祥安将丁香带离。
“真是煞费苦心啊,演了那么久,终于找了这么个好时间,真是好谋略好手段啊。”陆少虞置若罔闻,似乎也不恼,只轻轻笑道。
林溪月抬起头,仰望着已坐在榻上的陆少虞,眼中充满泪水,张了张口,想要争辩,最终却什么也没说,方才的窒息感犹如还萦绕着她。
陆少虞见林溪月一言不发,显然是默认了昨晚之事是她故意为之,冷哼一声便让祥安为他更衣。
一旁的闫妈妈也通过这三言两语,猜出了个大概,又因为林溪月的默认显得极为震惊,看了一眼林溪月,又看向陆少虞,然后犹疑着问道:“夫人……要如何安顿……”
“将门锁了,等陆景安走了再说。”那人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林溪月睁开眼,只见夕阳的一缕余晖从门缝照进来,撒在她脸上,接着门被推开了。
是闫妈妈,她抱着几件衣服走过来,看了眼靠坐在床边的林溪月,神色似有些冷漠,只一声不吭,将林溪月扶起,帮她穿着衣服。期间不小心碰到了那只伤手,林溪月痛得哆嗦了一下,闫妈妈见状顿了一下,之后的动作却轻缓了不少。
“您……您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么?”闫妈妈有些恨恨地替林溪月系紧衣带,最终还是先开了口。
“我说我什么也没做,他会信么?”林溪月声音沙哑,泪水滚落而下,那道窒息感犹如还在脖颈间萦绕着,他是真的想要她死。
“唉,您又是何必呢?”闫妈妈扶着林溪月坐好,又倒了杯水给林溪月喂了。
“丁香与桂枝怎样了?”林溪月喝了水,觉得嗓子舒服了不少,想起早上因为担心她,而被陆少虞吓得瘫倒在地的丁香。
“皇妃娘娘觉得桂枝能干,将她要走了,老身本想同您说一声的,可早上如此混乱,也不好声张,丁香被调去了郊外的别院。至于您,将军要老身送您回栖云苑,再不许出来。”闫妈妈终于还是将陆少虞的吩咐说了出来。
“桂枝自有她的造化,到底是我连累了丁香。”林溪月想到这两个曾经主动同自己问好,只跟了自己一个多月的丫头,也丝毫不担心知道替嫁之事的桂枝,如今已经这样了,再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走吧。”她摇摇晃晃站起来,闫妈妈见状忙扶住她,这一着急却碰到了她的那只伤手,林溪月止不住颤抖了一下,却到底还是忍下了,那只手心里,还捏着那只烧焦了的小木人儿。
“老身稍后会差人送些跌打损伤的药来,您也懂些医术,处理一下这手上的伤吧,这大夫一时之间也不方便过来,拖的时间长了不好。”闫妈妈扶着林溪月,慢慢朝着栖云苑走去,看了眼那只肿起的伤手,叹息了一声。
今日本就有所耽搁,送走陆景安他们,从城外回来后,自家将军首先喊来了赵宣,让他前往金陵,将林溪月彻底查探一番。随后又找了她,将如何安排林溪月之事敲定后,还特意点明林溪月会医术,不必劳动大夫,她当时便知道,许是将军气恼夫人在医术这件事上,又模仿了那位月儿姑娘。
“夫人一句话也还没说,您不再问问吗?万一冤枉了人……”她当时又劝解了一句,自家将军却烦躁地挥了挥手,只说是她小瞧了老王爷的荒唐与手段。
她当时便不敢再劝,心知等赵宣回来,自家将军必然要去找找京邑中的那一位了。
***
栖云苑一片静谧,这些日子林溪月同陆少虞一起住,丁香也被调去伺候,桂枝则去安芸沁身边帮忙。这栖云苑已多日无人居住,又处于府中最偏僻处,如今丁香桂枝俱已不在,只有林溪月一人,因此显得格外寂冷。
屋内烛光摇曳,没有地龙,如今也无人烧炭炉,原本冒着热气的浴桶,此刻也已变得微凉。林溪月在浴桶中睁开眼,看了看身上的痕迹,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决定从浴桶中出来。她做梦也没想到,她与那人竟有了肌肤之亲,而她与那人的第一次,竟是这般的痛苦。
栖云苑并未被指派新人来伺候,连沐浴的热水都是闫妈妈找人送来的,她艰难爬出浴桶,立即被屋内的阴冷激得打了个哆嗦。她取过搭在一边的寝衣穿上,连头发都来不及擦,只想将自己裹进被子中。
但一时不慎,碰到了右手手腕,疼得她直冒虚汗,她将手举到眼前,判断应当是有些轻微的骨折,于是便忍着寒冷与剧痛,翻出一些药草,将手腕处草草包裹起来。
将伤处处理妥当,再将自己裹进被子时,她隐隐觉得,昨晚那道严寒又开始发作。只不过身体虽冷得打颤,但额头却又无比滚烫,昨晚的一夜折腾,再加上白日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必然是又着了凉。
只是此刻,只要不是太过疼痛,她也无心再去治疗,方才又走了那样远的路,她实在困乏极了,昨晚之事她也懒得再去想,便也不顾还湿着的长发,只将被子裹紧了些,便昏昏沉沉睡去。但没睡太久 ,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夫人,您睡了吗?”门外传来闫妈妈声音。
“进来吧,门没锁。”林溪月睁开眼,恍惚了一会儿,只好披上衣服,头重脚轻从被子里出来,应道。
于是外面便传来闫妈妈推开门的声音,屋子不大,闫妈妈很快便到了她跟前。
“这么晚了,可是又出了什么事,劳您跑这一趟。”林溪月并未从床上下来,只是裹着被子,坐在床边。
“这屋中竟如此阴凉,是老身疏忽了,等府中杂役调配好了,便分派两个过来。”闫妈妈推门进来,觉得这屋里与屋外别无二致。再看林溪月,她恹恹坐在床边,裹着被子,似乎是冷极了,细软乌黑的长发尚且披散着,将本就白皙的肌肤衬得更加苍白脆弱。
闫妈妈搓了搓手,其实早想到了这点,只不过自家将军连大夫都不让过来,更别提服侍的丫头了,她不便同林溪月明说,只好安慰道。
“不必劳烦,妾身独自待着也好,不知闫妈妈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林溪月回道,亥时已过,她实在乏力得很,只想躺着休息。
“是将军,让老身来请夫人回去,他有话要问。”闫妈妈叹息一声,也不理解陆少虞为何要来回折腾,大半夜将她找过去,又让她将这女子再接回去,她才这将这女子送回去不到两个时辰。虽不理解,却还是奉命行事。
“……”
“那走吧,别让将军久等了。”林溪月沉默了一下,也不多问,只慢吞吞起身将衣裙穿好。
闫妈妈见林溪月右手不方便,帮忙系好衣扣与披风,又将兜帽给她戴上,才搀着人往陆少虞院中走去。
陆少虞送罢陆景安,从城门外回来后,草草处理完林溪月的事,便一直坐在榻上,从午后到日落月升,动也未动。
他回忆着昨晚之事的始末,留在记忆中的,只有趴在他身上的林溪月,那柔软细腻的触感,以及婉转的低吟与哭泣,他摁住额角,将这些记忆竭力从脑海中甩掉。
刚开始时,他与林溪月皆辗转难眠,他听到她起身的动静,便开始假寐,那之后她似是拿了什么东西出来。再之后,那股原本淡淡的山茶花香便越来越浓,那原本只属于月儿的味道,可从他们成亲那夜起,便一直萦绕着她。
是了,如意身上也有这股花香!
那栖云苑,就在那座药圃旁边,再想起与如意之间的种种,一时之间,他明白了一切,闫妈妈与祥安为何也要帮她?一种被背叛之感扑面而来,令他更加愤怒,这女子可真有手段。
他烦躁地站起,不料却撞翻了一张碍事的椅子,他拎起椅子,随意将其丢至角落处,巨大的声响唤来了祥安。
“滚出去!”
斥走祥安,他又将自己碰到的物品皆丢至角落,然后才坐下,习惯性摸向袖中,想要取出月儿的那枚木雕,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木雕已被他烧掉了。
一壶酒灌下去之后,陆少虞却觉燥意更甚,尤其戌时的更声响起之后,他坐立难安,在屋中走来走去,时而撞上碍事的桌椅,也将它们丢去角落。最后唤来守在门口不敢吭声的祥安,让他去找闫妈妈,将林溪月带过来,昨夜之事,他一定要问个明白。
吩咐完祥安,他终于觉得心中那股燥意稍稍减轻了一些,又等了许久,却迟迟不见人过来;待到亥时更声响过之后,那股燥意却越发得强烈,他数度躺下又起来,甚至想亲自去将人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