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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李瑛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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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瑛才端着药碗站在乾华殿门口,庞大的宫殿门就像一个黑洞,幽暗的火烛随着寒夜里冷风的吹动左右摇摆,空荡荡的乾华殿安静的诡异。跨进门槛,入眼的是翻飞的白纱丝帐,丝帐后是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焰帝,只见他两眼发直,呆愣地望着丝帐顶,不知其所想!
李瑛才把药碗伸至焰帝嘴边,唤道:“皇上,喝药吧!”焰帝似没听到,一动不动,仍安静地躺在雕花檀木床上。见此小李子也无措起来,只能放慢声音,似是诱导,“皇上,喝药吧!喝了药就能好了!皇上可不能放弃啊,凤天的子民都在期盼着你龙体安康呢!”
听此,焰帝失声笑了,空洞的声音响彻在清冷的乾华殿,“他们才不管朕的生死呢!只要有人能让他们吃跑喝足,他们会来管谁做皇帝吗?”
李瑛才一听,心里的警铃大响,难道焰帝现在就想禅位?可是~~~~
“六王爷回来了吧?”
“早回来了!皇上可要宣他?”
焰帝冷笑一声,伸出一只手,小李子立即会意,上前扶起焰帝,随手在他身后摆了一靠枕,焰帝身体往后靠了下,寻了个舒适的位置斜躺着,“还要朕宣他?哼!朕都这个样子了,他都没有一点点的恻隐之心,难道还要朕跪下来求他来看朕不成?朕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哼!为了个女人,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可以冷漠至此,这种人怎么可以治理天下?他的胸襟难道就放在女人的身上了?他叫朕如何放心把天下交给他?叫朕如何把天下交给一个连轻重都分不清的人的手上?”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气愤,胸脯随着内火的陡增剧烈起伏。小李子伸手安抚着,可仍没有平息那压抑许久的火焰。
“咳咳咳咳~~~~”焰帝捂嘴咳得厉害,一旁的小李子更是无措。
“皇上,你就别气了!身子要紧啊!六王爷肯定被事耽搁了!奴才可是听说,六王爷在接到皇上病危的消息后连夜赶回来的!六王爷的心里肯定还是紧张皇上的,只是放不下这个面子而已!”听着焰帝揪心的咳嗽声,小李子也不禁动摇道。
摊开手掌,猩红一片。
小李子惊呼,“皇上!”转身就要去唤太医,却被焰帝拦住了,摆了摆手,颓然躺下。拉上锦被,挥了挥手示意退下。
身后的李瑛才神色复杂地望着床上焰帝忧伤而落寂的背影,一颗心开始游移不定,他真的要如此吗?他被安排在焰帝的身边已经很多年了,从他懂事起,从他有记忆起,他就已经在焰帝身边了!他是被自己父亲送到凤天的,依稀记得那模糊地轮廓,依稀记得那零碎的话语,直至今日仍在耳边徘徊。一魁梧高大的身影微曲至一孩童眼前,用他独有的粗犷声音说道:孩子,你要记住你是西秦的子民!你现在必须去完成一个重要的使命,这个使命是要用你的生命和韶光年华来换取的,你愿意吗?孩童抬头无辜地望着自己的父亲,他听不懂父亲在讲什么,只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父亲不要他了!父亲要弃他而去了! 小孩泪水汪汪,奶声奶气地问:父亲是不要孩儿了吗?回答他的是冰冷的声音,可话语依然温暖着他幼小的心灵,他说:只要你乖乖的,我还会回来! 于是小孩就真的乖乖地呆在了那天寒地冻的大街上,默不作声地看着父亲离去的决绝背影,满脸泪水,可是他不敢出声叫住越走越远的那个人!
他在冰天雪地中呆了三天三夜,冻得如雕塑般僵硬,仍不敢移动半步,因为他相信只要他乖乖的,父亲就一定会回来接他,如果自己走丢了,父亲就找不到自己了!他怎么可以让父亲找不到自己呢?
那一年,辉煌的宫殿大门前坐着一个瑟瑟发抖的瘦小孩童,衣衫褴褛,冻得发紫的小指脚微微露出了残破的棉靴。
任凭宫门前的侍卫怎么驱赶,孩子依然倔强的坐着。来往的人群实在看不下去了,纷纷上前劝说小孩,可是小孩倔强的程度实在超乎人所想,就算说破嘴皮子,他依然一动也不动,眼神却坚定如磐石。最后,人群放弃了劝说,只能时不时地来送些吃的,送些棉袄布絮,心软一点的妇女也会站在不远处默默抹泪,为这可怜的孩子而感到不值,为那狠心的父母而感到寒心!
直到有一天,一双宽大的双手出现在他的眼前,他说:你叫什么名字?他说:朕欣赏你的个性,你来伺候朕吧!他说:地上冷,来朕身边! 他抱起了瘦小的自己,那怀抱温暖的熨烫了自己冰冷的皮肤,他伸出冰冷的小手环住了那位和自己父亲差不多年纪的男人的脖颈,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奔腾而出,湿了一襟的金黄!
李瑛才站在原地愣神了半天,终于在焰帝轻微的鼾呼声中清醒,一抹心碎的笑挂记脸庞,摇了摇头走出了乾华殿!
随着宫殿大门“吱嘎“一声,焰帝突地睁开了眼,精光咋放~~~~
昏暗的乾华殿中随着小李子的离去变的更加的安静!一脚横亘在房梁上的伊桐都能听到下面焰帝轻微的呼吸声!站在旁边的紫殇警惕地望着黑暗中的某一处,那里有一股气息,虽然微弱,若有若无,这也让紫殇更加的戒备!再观伊桐却是满脸的轻松,似是对那股气息毫无察觉,可是暗中的夜却是知道她根本就没觉得自己会对她造成伤害!
焰帝翻了个身,面朝上,嘴角挂着别有深意的笑。
伊桐见焰帝的表情,便已明了!浅笑着拍拍双手,一个纵身便跳至焰帝的床边,紫殇也一个起落跟着伊桐定地!
焰帝看着在自己眼前旋身而立的女子与男子,一个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在他的记忆中有着一头白发和蓝眼的女子应该只有她——穆擎天的女儿!曾被称为怪婴的穆丞相的独生女!而拥有如此绝城外表的男子,难道是广延宫的人?
思绪斗转,面色如常,焰帝支手撑起,斜躺在没放下的靠枕上,笑的淡定沉着,“不知两位深夜到访,有何事?”
伊桐笑了笑不作回答,顺手拉了张椅子坐下,翘起腿悠闲地理着头发。紫殇则是背手站立旁边,微微侧身挡住伊桐露出的暗门。
焰帝看着两人一副找茬的样子,并无动怒之意,也并无开口叫唤禁卫军的意思,却是笑意更浓!外人看来他是淡定如常的,但伊桐知道他心里的警铃已敲响!毕竟能躲过三千护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连暗中的夜都不敢轻举妄动,除非那两人做出了伤害焰帝的举动,否则能不动则不动!
伊桐盯着焰帝瞧了一刻钟,终于在焰帝几欲要崩溃的时候,她却开口了,紫殇对伊桐玩心理战的技术已经深受领教,他不得不佩服伊桐的定力!
“怎么?皇上你老人家忘记我了?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前不久你还跟我做了一笔交易呢!”
焰帝的淡定终于被打破,目光犀利如剑,阴寒道:“你是那女子?”
伊桐撑住扶手,站起身,走到焰帝跟前,弯下腰,笑的一脸无害,“是我啊!不认识了吗?原来皇上看人也是看外表的啊?眼睛可是最会欺骗人的器官哦!”
知道来人是谁就最好了,况且还是有过几面之缘的人,焰帝镇定下来,“不知你现在来此又有何目的呢?”
伊桐并不言语,眼睛直钩钩地望进那一片深潭,渐渐靠近焰帝的身体,在他耳边轻吐道:“你最好是无辜的!否则我就毁了你的凤天皇朝!不信你可以试试!”
这是威胁,地地道道的威胁,这是在挑衅皇帝的尊严,可是这一切在她说来却是如此的自然,连焰帝的心都一颤!他相信她完全有这个能力!
“朕并明白你在说什么!”
伊桐撩拨了下眼前的碎发,笑的一脸灿烂,“你并不需要明白!我已经明白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宽慰道:“你就好好休息吧!说不定再过几天你就该归西了!!!哈哈哈~~~~~拜拜!”
伊桐朝脸色铁青的焰帝挥了挥手,拉着一旁的紫殇一个闪身便离开了乾华殿。
一道黑影闪电般飘忽而下,单膝跪地,脸颊被垂落下的头发遮住,声音冰寒到冻结,“皇上!我们是否该迟缓行动?”那个女子知道的似乎超乎了他的想象!
床沿上的焰帝也是一脸阴戾,内心鼓声震天,似自言自语,“她到底知道多少?看来当初没杀掉她确是一大失误啊!”
手握成拳,“朕绝不会让她坏了朕的计划!”
夜闻言抬头,望着上面那个浑身散发王者之气的男人,一股崇敬之情油然而生,当初的自己就是被他的霸气所折服的吧!所以自己才会心甘情愿的跟随他,才会把生死交于他手上,只因相信这个男人能独霸天下!
六王府此时若一座孤坟,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闹的人心惶惶,只因最近的六王爷总是心情不定,风雨飘摇。以前那个温文尔雅的六王爷不知何时已跑得无影无踪了。前几天只因一丫鬟打翻了书房里的花瓶,六王爷就重打了她二十大板,差点就一命呜呼了,面对现在的六王爷大家有怒也有怜,毕竟在府上这么多年了,大家对六王爷的过去多少都有所耳闻的,自家王爷与皇上不和也是众所周知的,怪只怪他们都在皇室吧!否则何必闹到这种程度呢?
现在能毫无忌惮地开凤蕤祈玩笑的估计也只有苏离尘了,每天都大摇大摆进六王府,堂而皇之地闯进对下人们来说是禁地的书房。
凤蕤祈低头看着边关传来的八百里加急的密信,眉头拧成了一座山峰,看的对面而坐的苏离尘心情大好,在别人痛苦上寻求快乐也许也是他一大爱好吧!
苏离尘笑的两眼眯成一线,无比快乐地说:“西秦出山了?”
凤蕤祈头也没抬一下,闷声道:“恩!”
得到预料中的答案,苏离尘笑的更加欢快了,只是有点失落道:“动作比我预想的要慢一拍呢!不知道轩辕冰怎么想的呢!”
闻言凤蕤祈抬头,看着眼前笑的一脸欠扁的人,不痛不痒道:“怎么说?”
“以轩辕冰的野心能安分这么久着实很奇怪!而且你该知道穆擎天现在在西秦的地位,为什么轩辕冰会重用他呢?他不可能不知道穆擎天曾是凤天的宰相吧?”
“我听说穆擎天是被父皇抄家的!对怀有仇恨之心的人加以利用也未曾不可啊!再说穆擎天确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凤蕤祈对这一点并不像苏离尘那样持否定意见。
苏离尘翘起腿,身子前倾,目如火炬,含笑道:“可是问题就是轩辕冰这个人!他可不像你,会毫无顾忌地相信一个人!他做事肯定是目的使然!而且据我所知~~~~”顿了顿,看到凤蕤祈脸上出现自己预想的表情之后才缓缓启口:“穆擎天已经消失了一段时间!”
“消失?什么意思?”
“意思嘛!”苏离尘慵懒地往后一倒,媚惑的双眼望着房梁屋顶,声音如猫爪划过人的心弦,“意思就是穆擎天失踪了!在西秦失踪了!现在只剩下他的两个儿子,穆柳风和容清独揽朝中大权!”
这后半句话就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了,如果是轩辕冰囚禁了穆擎天的话,为何还会让他的两个儿子独揽朝中大权呢?穆柳风和容清既然能继续在朝中效力,那么他们肯定没有把穆擎天的失踪想到轩辕冰身上!
书房内沉默了下来,当然只局限于凤蕤祈,苏离尘照样吊儿郎当的喝茶,时不时地还瞟一眼深思中的凤蕤祈。对于这一点苏离尘开始也是费解,可是如果穆擎天是焰帝派到西秦的卧底那又怎么说呢?如果轩辕冰把穆擎天囚禁起来只为逼迫他的两个儿子联合起来攻打凤天呢?他可是听说穆擎天的两个儿子能文能武,只是一心闲置,从未对轩辕冰有过任何的尊崇之心,更别谈什么效忠了!这一次难道轩辕冰下了狠招?
看到凤蕤祈逐渐疏开的眉,一丝透彻之息瞬间在两人的对视中蔓延开来!
苏离尘两指放于唇上,笑道:“看来你猜测的和我一样呢!”
“如果真如我们所猜测的,那样这场战可难打了!西秦本来就有一个和我不分上下的强手,现在轩辕冰又如虎添翼,只怕~~~~~”
推开镂空纸窗,迎面吹来一阵清风,杂夹着一股花香味,寒冬已渐渐褪色,一拍昂扬春气荡漾在空气中,沁人心碑。
“我看没那么简单!你自己小心吧!”
望着凤蕤祈的背影,苏离尘叹气道,自己也只能点到至此了,他无法在那两人之间权衡,孰轻孰重?本不该如此抉择的啊!如果自己没有遇见那个人,那么他会全心全意地去辅佐他,可是世上的如果太少了!
凤蕤祈并无去权衡这句话的含义,他知道苏离尘有他自己的坚持,虽然他从不知道那坚持是什么,他也从不过问,从他拒绝过自己的请求时,便明了于心!做为朋友,他只是选择了无条件的相信,但他并不知道他的无条件相信最后会给他带来致命的创伤!
愣神之际,外面传来了守卫的声音,“王爷,丽妃娘娘要见你!”
窗边的凤蕤祈一脸的冷漠,回绝道:“不见!”
那守卫似乎犹豫了一下,“是!”随后传来了离去的脚步声。
苏离尘站起身,缓步走到凤蕤祈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摸样,“祈,你也太让我失望了!你就想这样逃避下去?丽妃在你府上可是住了段时间了吧?她可是你的亲娘啊!你不会连见她一面都这么吝啬吧?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好好把握未来才是重要的!”
凤蕤祈甩开他的手,寒着脸痛恨道:“你知道什么?你不是我!那是个过去,但是它对我来说却不是一个过去就能解决的!”
苏离尘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好好~~~那你对那个伊桐不是挺有意思的吗?难道你就抱着这美丽的过去接受新的开始?”看着凤蕤祈恍惚的眼神,无奈劝导,“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如果你觉得这样逃避下去有意义的话,那就逃避下去好了!我没意义的!”说完便嬉笑着转身离开了!
出了书房,苏离尘一层不变的笑容逐渐消失,如水中月,那么凄美,那么动人心魄。仰望苍窘,蓝的透明的天空中突然飞过一只白鸽,脚上捆绑着一竹筒。而那个方向的尽头便是他的府苑!
祈,如果有一天我帮不了你,你会怨我吗?
蜿蜒曲折的古廊上,一位穿着青色霓裳的丫鬟端着刚熬好的青莲木耳粥正往西苑走去,只见她面容秀丽,明眸皓齿,只是蛾眉紧蹙,似是在想着什么烦恼的事情,连对面走来的一位铁甲侍卫跟她打招呼她都没有听见,直到侍卫拉住了她的手臂才停顿了下来,抬首仰望,一双眼如星辰般闪亮,侍卫的脸立即烧了起来,而她却淡然一笑,声音悦耳,“肖慕大哥?是你啊?怎么样了?王爷肯见娘娘了吗?”
听此一问,叫肖慕的侍卫脸更红了,咯噔了半天,笨拙地挠了挠后脑勺,“王爷他还是不肯见!态度还很坚硬呢!清雅姑娘,你看这~~~~”
还不肯见吗?六王爷对娘娘也痛恨至此吗?清雅低下头,额前的碎发随风浮动,咬着下唇,清丽的眼眸有了某种决断,再次抬头时,已风平浪静,“谢谢你啊!肖大哥,那我先走了啊!娘娘还等着我的粥呢!”
“呵呵~~~没事没事!!!清雅姑娘你快去吧!让娘娘等久了小心挨骂!”
清雅并无推辞,点头致意,优雅转身,却突然停顿下来,回头望着愣在原地“嘿嘿”傻笑的二愣子,情不自禁笑出了声,“肖大哥以后就叫我清雅好了!别总姑娘长姑娘短的,听的别扭!”
听了这话,肖慕更像吃了蜜一样,头点的如小鸡啄米,“好的!清雅姑~~~~清雅!”
“呵呵~~不跟你闹了!娘娘真的在等着呢!”掩嘴偷笑,心情也至此放松了下来,通常跟如此单纯的人在一起,复杂的人或事都会变得淡化。
西苑庭楼上传出一阵优美而忧伤的琴声,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坠成一串华美的帘幕,笼罩了宽落的庭院,连孤雁都会降落在楼顶上聆听这一动听琴曲。
清雅端着瓷碗站在庭楼下,心里的震撼仍如当年初遇那位奇女子时的心情一样,她被她的才情所折服,她被她的渊博所震慑,她被她淡雅如菊的气质所吸引,所以她放下所有的骄傲,放下所谓的身段,她甘愿屈身于她的手下做一位卑微的奴隶。
而如今的她是否还是曾经那个如清风般的女子呢?她,最终还是逃脱不了世俗的羁绊吧!
来到楼阁之上时,丽妃已画上了最后一个音符,古琴铮然,泪簌簌。
“娘娘,我为你熬了木耳粥,你就吃一点吧!再这么下去,你非得倒下不可啊!”
琴边的女子并没有回头,依旧端丽而坐,声音若幽兰,“他还是不肯见我吗?”
“娘娘~~~”
“他跟他的父亲都是一个脾气,倔强至此怕也只有他们凤家人了!”
清雅笑着把粥端到丽妃手边,“六王爷还不是有一半是遗传你的啊!娘娘的脾气也是倔的可以哦!你和皇上两人一结合,生出来的孩子不倔才怪了呢!”
丽妃点了一下她的脑袋嗔道:“就你贫嘴!”端起瓷碗,舀了两口,愣是没咽下,放下碗,“清雅,你说我该拿这两个人怎么办好呢?焰,他现在身体是越来越差了,我真怕他哪天就~~~”说至此,眼泪簌然,接过清雅递来的丝帕,抹了清泪,哽咽着:“我知道,他是爱祈的,只是他的方式并没有得到祈的认同而已!如今闹到今天这个局面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你叫我夹杂他们中间该怎么做啊?”
清雅踌躇了一下,仍咬牙问道:“娘娘,要不我们告诉王爷实情吧!这么瞒着也不是办法啊!只会增加王爷的误会啊!反正六王爷迟早都会是我们凤天皇朝的天子!”
“不行!”丽妃一个急身站起,果断地否决了清雅的提议,“这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现在只有焰,你,和我知道此事,决不能再让第四个人知道!否则这一招棋走错就满盘皆输了!”况且当初焰还想杀雅灭口呢,都是自己给拦了下来!这事她并没有告诉清雅,怕到时只怕会引起两宫之战吧!清雅是广延宫第六代首席坛主的事她并没有告诉焰帝。
她与焰帝相识于花戚琴海,那是一场比试,更是一场才子佳人的相逢地。她以琴名扬四海,他以才震慑四方。当年的她花容月貌,被一群才子众星拱月般的围在中间,却在茫茫四海中,与他相逢,他们互相欣赏对方的才情,互相迷恋彼此的眼眸。在花戚琴海短短几个月内,他们朝夕相处,日久生情,感情浓到彼此不分离。可是她清楚的知道,他们不可能有未来,因为她是广延宫第五代宫主,广延宫的宫规何等残酷她怎会不知?
广延宫在江湖上也算是一大派别,虽算不上名门正派,但也并非是歪魔邪道。向来都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所以在江湖上从来不会引起什么纷争,况且江湖上的人人都惧怕“誓血咒”,所以广延宫在江湖上是一大清派。
可这并不意味着广延宫就没有实力。
广延宫之庞大绝对超乎人之所想,就连当年攻进广延宫的焰帝也曾这样评道:若分吾三寸之土,吾将奉上凤天以表情谊!
广延宫内设四十二宫,总坛七十七,祭祀五大宗,以金木水火土五行为列,神宗是广延宫最大的首领,据说没人见过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伟大神宗,甚至是男是女都无人知晓,只知他是广延宫的创始人,只知他是长生不老的!
而琌丽在广延宫的位置也算是屈指一手,四十二宫可大可小,在广延宫内不可能让任何一个人有破格行为的,更何况她是四十二宫的宫主。江湖上谁人不知广延宫之人要与自己的嫡亲婚配?宫中之人又有谁敢开先例?开了先例的后果是平凡之人无法忍受的痛苦。所以琌丽选择了回宫,如果让五大宗首抓到,不仅是她连同他,都要受尽人间地狱之苦!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他会率领三十万大军直逼广延宫宫门下,一路杀进铜墙铁壁似的广延宫宫墙,当他挥舞着手中的青血剑大声呼喊道还我丽儿的时候,琌丽的心被震撼了,望着他身后飞扬的凤天黄旗时,她有了平生第一次冲动,不顾宫中几万人的阻扰毅然从宫墙之上直奔向他,与他在尘土飞扬中紧紧相拥,相啜涕。
五大宗见此画面,觉得丢尽宫中颜面,起了杀心。可一道密令迅速下达至各大坛主与宗主,神宗召见了凤天的天子,相传两人在广延宫最神圣的天池之地促膝长谈一天一夜,无人知晓所详谈的内容,只知神宗下了有史以来的第一道命令:开设宫门,驱逐四十二宫宫主,外带两名宫女!可是谁人都不知,那两位宫女竟是两位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