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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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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号晚上,五楼,张家两位老人习惯了早睡,带着小轩轩回房睡觉。
李美灵白天上班累了,也早早进入睡梦。
张俊琪被赶到客厅沙发睡了一个多星期,这晚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下了楼。
经过四楼,张俊琪知道左侧的男大学生经常去网吧通宵。右侧小情侣准备毕业生在单位住宿,准备这两天退租了。
他继续往下走,到了三楼,发现一个月前搬进来,两女生的大门缝下还亮着一丝光。
脑子里想到那个叫张悠悠的脸和身材,露出个猥琐的笑,趴到不锈钢防盗门上,侧耳去听,可惜隔音太好,什么都没听见。
放弃偷听后,他又继续往下一层走。
二楼,右边房子的大门露出一条虚虚的缝,楼道的风灌入,那门缝一晃一晃,就像个勾人的小手,召唤着他。
虽然18岁年轻的□□他吃不到,但是26岁妩媚的身姿他可尝了不少回了。今晚,就来场刺激灯下黑。
想着想着,张俊琪又露出个猥琐的笑……
“然后呢?”老魏已没了笑意,绷着脸冷声问道。
张俊琪收着双下颌,眼角看了他一眼,小声道:“没,没了。”
“还想瞒?那天晚上杀人这么大的动静,你他妈的在楼下一点都没听见?是不是你就是凶手!说!”老魏冷着一张脸,手掌猛地往桌面一拍,安静的房间里发出一声巨响,所有人都被吓得一震。
老魏这一前一后的对比,把张俊琪吓得一愣一愣,听到这声质问,连忙否认:“不不不——我不是,我没杀人,我真的没有,我那晚一下楼就跟邓晓莹在客厅里搞,她可以证明,真的,我,我连鸡都没杀过,我不敢啊……”
“不敢杀,也就是说敢杀的话,你就动手了是吗?!”老魏瞪视道。
“不是,不是,”张俊琪慌张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想过杀人,我是想过追她,但是还没开始她就死了……不,等下,我的意思是我和她们没仇没怨,我根本没必要杀她们啊!”
张俊琪欲哭无泪,一脸焦急解释,就怕自己说错一句就要被列入杀人犯,背上冷汗直冒。
老魏本就是咋呼一下,看看他是不是还有所隐瞒,见他慌张开始胡言乱语就知道这家伙应该真什么都不知道,赶紧导入正题:“你就在楼下,一点声响都没听见?骗鬼呢!”
张俊琪抬起一张圆脸看向老魏和审讯员,五官皱巴起来,老脸一红:“那,那不是在那什么嘛!”说完嘿嘿一笑,还有些得意感。
老魏还没说什么,旁边年轻审讯员学着一拍桌子,冷喝:“正经点,笑什么。”
张俊琪收起笑,瞥眼看了审讯员,一副受委屈小媳妇样,没再说话。
老魏:“做完那事之后呢?去哪了?”
张俊琪:“就上楼回家去了。”
老魏:“还记得出来是什么时间吗?”
张俊琪:“具体多少不知道,应该两三点了。”
老魏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问:“经过三楼的时候,你没发现什么?”
张俊琪心跳漏了一拍,像是后知后觉的感到害怕,想到他走过三楼时,张悠悠和何婉晴就已经死了,就隔着一道门,瞬间白着脸说:“没,没有。没开灯,太黑了。”
因为剩那点电费,楼道间一直没装电灯。每个楼层平台都有个玻璃推拉窗,有时月亮光照进来,也能摸黑走上去,但大都是自己打手机灯。
而那晚,张俊琪做贼心虚没敢打开手机灯,靠着那点月亮光走上去的。
老魏沉默了会儿,手放在桌面,思考时食指无意识的敲动。
法医检验的死亡时间是12点到2点之间,张俊琪偷情完出来,凶手可能已经逃窜了,对现在的案子来说,张俊琪说的供词毫无作用。
桌面上的手机一震,屏幕上是李济国微信发来的一句:停止审讯
没有作案动机,胆小如鼠,与抛尸视频里的凶手身形也相差太远,再审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核实一下小三邓晓莹的证词,也就放人了。
老魏朝旁边的审讯员看了眼,示意对方收尾,审讯员了然点头。
拿着自己的保温杯,老魏起身准备离开,心里十分不爽。他心道这凶手作案真不留一点痕迹,凭空消失了?
张俊琪脸色还没缓过来,见老魏转身离开的身影,忙不迭开口说道:“警,警官,那个,”
老魏回头看他。
张俊琪咽了咽口水,说:“那晚,好像有个人影,走进了三楼空了很久的房子里。”
老魏瞳孔一缩,将手上保温杯重重一放:“这么重要的事,刚刚为什么不说?!”
“刚刚才想起来,”张俊琪缩了下肩膀,嗫嚅道:“因为天太黑了,那个屋子也很久没住人,当时就以为是看错了。”
“什么时候看见的?”
“就和邓晓莹搞完,在她家门口,关门时眼角余光看到的,就一闪而过,我上楼经过时看了眼门锁关着的,就没在意。”
“妈的。”老魏忍不住骂了句:“还有什么,一次性说完。”
“没了,这次真没了。”张俊琪想到自己可能跟杀人凶手插肩而过,颈背发凉。看到一脸怒意的老魏反而觉得没那么害怕了,头像拨浪鼓一样猛摇。
一直观看审讯室里动静的严义清也眼前一亮,朝身边的李济国说道:“赶快派人去那个空屋子勘察,说不定有重要线索。”
李济国赶忙点头:“好。我现在就让去。”说完就转身出了监控室。
严义清看了眼还在的老吴,扫了眼屋内,问:“蒙城呢?”
老吴:“哦,王国权的家属到了,蒙城去看看。”
家属到的比想象中晚,但还是要先带着去殡仪馆确认下死者身份。
卓蒙城开车,副驾是今晚值班的禤齐峰,后面是两位家属,50岁的刘翠芝和二十三岁的王心田。
车厢内安静如斯,只有车子在快速行驶的呼啸声。
卓蒙城和禤齐峰都不是健谈的人,一个安静的开车,一个望向窗外也不说话。
后排的王心田挽着妈妈刘翠芝的手臂,两母女目光呆滞望着前挡风玻璃,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好像死的不是他们的至亲,只是去确认一个熟悉却无关紧要的人。
车子进入殡仪馆又转了几个弯,来到一栋两层楼高的建筑前才停下。
殡仪馆通常建在人迹较少的地方,周围树影重重,风吹林梢发出“哗哗”的响声。已是夜晚,工作人员也早已下班,楼道顶灯散发着惨白的光亮,指引着他们往一楼里面走。
他们一行四人下车,一前一后分了三行。禤齐峰最熟悉走在前面,卓蒙城跟在其后,两母女挽着手亦步亦趋,似乎有些心里打怵。
“这么晚,还有人吗?”进入楼道,经过一扇扇紧闭的房门,刘翠芝忍不住问道。
卓蒙城闻言回头:“有人值班,放心。”
这边说完,禤齐峰带着转了一个弯,就见一个房间敞着门,看到一名约莫60多岁的老人坐在门边的靠椅上,面前的书桌摆了几本书,他的身后是这栋楼里所有角落的监控画面。
“来啦。”见到他们来,老人脸上带着点和蔼的笑,显然之前他已经被告知他们要来。
禤齐峰点点头,说:“嗯,12号的家属来确认。”
老人朝卓蒙城和那母女俩看了一眼,随后从抽屉里拿了个表,给禤齐峰说道:“行,填表吧!我去拿钥匙。”
填完表,老人拿着钥匙带着往楼道深处走,垂落的钥匙随着老人的步伐发出金属的碰撞声,一下一下,犹如孩童玩闹时发出的铃铛声,在深夜里带着某种诡异。
冷库空调非常足,一进入便吹来一股寒雾,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里面一墙都是用金属制作成的一个个抽屉式的拉柜,每一个抽柜摆放一具尸体。
尸体停放原因多种多样,有的是还没找到家人,有的是案件正在侦查,有的是吉时未到,家属给钱放置等吉时到再火化。
王国权摆放编号是12号,老人走到门口没再进去,指了指最角落的一个抽柜,说:“就在那,你们自己去吧!”
禤齐峰先走过去,拉出金属柜,白色裹尸袋露出,拉开拉链,看到了王国权布满白霜灰白的脸。
刘翠芝和王心田都没有靠近,站在五步远的位置遥遥一看,手指捂着口鼻,就像害怕得传染病一样。
刘翠芝只看了一眼便转移了视线,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道:“是他。”
事前大致了解了王国权和刘翠芝夫妻间的真实情况,大概也能明白,刘翠芝对家暴烂赌的王国权肯定是有怨恨的,但像这样无动于衷的冷漠,卓蒙城就没预料到了。
“不去看一下,告个别吗?”卓蒙城问道。
刘翠芝冷淡道:“不用了。”说完,便拉着女儿转身走出冷库,没有一丝犹豫。
禤齐峰去洗手了,卓蒙城和两母女先回了车里。
车厢安静不已,卓蒙城抬头从车内后视镜望向后面,沉默片刻,转头看向刘翠芝,问道:“虽然有些突兀,但还是想问,您好像对王国权的死很冷静?”
刘翠芝看了他一眼,哼笑一声,说:“因为我巴不得他早点死,现在得偿所愿,我恨不得笑上两天。”
卓蒙城沉默了两秒,又问:“如果您这么恨他,为什么没有跟他离婚?”
“我娘家人都在村里,像他这种泼皮无赖的混蛋,如果我要离婚,他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我家人。”
卓蒙城:“你可以报警。”
刘翠芝安静地盯着他看,过了一会儿,忽地笑了,就像听到一件很好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