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二十九 婚宴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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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到了凌湛与吉珠的大婚之期。因凌湛是皇子中第一个结婚的，因此，宫内很是隆重，处处披红挂彩，以示喜庆。
到了晚上，皇上更是在宫廷内大摆宴席，一来接受群臣的祝贺，二来也是宴请群臣。
因周小鱼异邦人的身份不宜参加，兰麝在席上坐了一会儿便跑来强拉了她偷偷地去看热闹。
从她们躲藏的屏风望过去，只见皇帝凌岳高坐在龙椅上，而文臣武将，文武百官，坐了济济一堂。席间，人声喧沸，觥筹交错。
兰麝指着坐在凌澈与凌湛之间的一个秃顶肥硕的男子悄声道：“看，那就是我的舅舅，吉珠的父亲。”
周小鱼看过去，只见吉也汉因为太过兴奋，已喝得带了几分酒意，正有些摇晃地站起来向皇上敬酒，没想到手上不稳，杯中的酒竟洒到了凌澈的衣上，他忙伸手去拂，却不防杯中酒全洒到了地上。
皇上命人又给他添满。
“臣今日真是太高兴了，吉珠能嫁给英王，也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吉也汉道。
皇上凌岳显然心情也不错，笑道：“嗯，凌湛虽说鲁莽了些，但他英勇顽强，有点像朕年轻时的样子。况且，他一向喜欢吉珠，吉珠跟了他，不会吃亏的。”
吉也汉忙道：“那是，那是。”
席间有人趁机问道：“不知何时能喝到太子的喜酒？”
凌澈看上去很清醒，只见他微微一笑道：“怕还要有段时间。”
接着便又有人接道：“太子也该选妃了吧？”
众人都附和。
凌岳笑道：“这小子，朕早就说过让他想想这事了，可是他总是推。”
吉也汉道：“太子该不会有了中意之人了吧？”
凌澈微笑不语。
便有人嚷道：“看太子的样子，确定无疑是有了心上人了。”
凌岳一听道：“凌澈你说说看，是否真的像他们所说？”
凌澈站起来道：“儿臣确已有了心仪之人，但儿臣尚不确定她的心思。”
凌湛在一边笑道：“只要是太子喜欢，如何不成？即使她不同意，也让皇上为太子赐婚便是，太子有何为难的？”
凌岳点头道：“凌湛说得是。是哪家的女儿，凌澈你尽管说来。”
“父皇，儿臣不想如此勉强他人，等日后时机成熟，儿臣定及早告知父皇定夺。”
凌岳见凌澈态度坚决，只好道：“罢了，罢了，那就以后再说吧。”
兰麝与周小鱼在屏风后面看得真切，听得明白，就在她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时，忽然听见吉也汉又说话了。
“听吉珠讲，太子好像对一个叫容溪的昌戎女子颇为上心，不知可是真的？”
此言一出，席间哗然。
“容溪？”凌岳也是吃了一惊，看着凌澈。“可是昌戎国的怡王妃？”
凌澈见事已至此，只好承认。
凌岳不悦地道：“我夷安有多少好女子你不喜欢，为偏偏喜欢一个异邦的有夫之妇？”
凌澈淡淡一笑：“父皇有所不知，容溪与怡王之间已经和离，容溪已恢复了自由之身，况且，我国律法中并未禁止与异邦女子通婚。”
凌澈虽说得轻描淡写，但凌岳的脸已阴沉下来： “做为夷安国堂堂的太子，甘愿娶被人休掉的女子，我夷安国天威何在？”
这时，众臣也开始议论纷纷。
凌澈却并不理会别人的议论，依旧不卑不亢地道：“儿臣并不认为喜欢一个结过婚的女子会有损我夷安天威。”
虽然凌澈脸上依然带着微笑，但这已是公然与皇上叫板。周小鱼躲在暗处，一颗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果然，凌岳龙颜大怒。
他生气地指着凌澈：“你若果真敢娶那女子，朕便废了你这个太子。”
凌澈微微一笑，从容地道：“如容溪也喜欢儿臣，那儿臣定要娶她为妃，至于其他，儿臣悉听父皇安排。”
凌岳本就在气头上，一听他这话，更是怒气冲天。
“来人呀，给我拟旨，现在我便要废了这个不听话的逆子，省得以后让他损了我夷安天威。”
周小鱼在后面听得心急如焚，忙让兰麝想办法。兰麝知道父皇正在气头上，什么办法也是枉然，也是一脸的无奈，眼看着凌澈这个太子就要这样被废掉了。
这时，就听吉也汉道：“皇上请息怒，臣认为太子固然不对，但错不全在太子，那女子身为昌戎人，却屡来我国，定是想用什么媚术迷惑太子，所以，才让太子至此，臣认为应将那妖女子绳之以法，投入牢狱，以防其继续妖惑人心。”
凌澈立刻反驳道：“舅舅，容溪乃是清清白白的女子，何来妖女之说？”
吉也汉一脸的遗憾：“太子是聪明人，为何事到如今还不能幡然醒悟？”
凌澈冷冷地一笑：“舅舅今日处处针对容溪，舅舅可是与容溪有什么过节？”
吉也汉辩道：“我与那妖女从未谋面，何来过节？”
凌澈反驳道：“既然舅舅并未见过容溪，又为何张口闭口道她是妖女？”
这一问，却让吉也汉张口结舌。
凌澈盯着他的眼睛步步紧逼：“舅舅不会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吧？”
殿内一片安静，静得似乎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就连皇帝凌岳也在静静地盯着自己的儿子和舅兄。
吉也汉忽然扑倒在地，涕泪横流。
“皇上明鉴，吉也汉实为我夷安的千秋大业着想，太子如此不信任老臣，着实让老臣心寒哪。”
凌岳的脸阴了下来。
“来人，把那昌戎女子抓来，下到大牢之中。”
凌澈一甩衣袂跪在地上。
“千错万错是儿臣的错，请父皇放过容溪。”
凌岳生气地别过脸去，不理睬跪着的凌澈。
兰麝感觉到周小鱼浑身在颤抖，她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却被周小鱼一下甩开。周小鱼大踏步绕过屏风，径直来到殿前，在凌澈的一边跪下来。
“小女子便是容溪，是容溪媚惑太子，请皇上放过太子。皇上若要责罚，请罚容溪一人，容溪甘愿受罚。”
殿上顿时一片哗然。高高在上的凌岳也是一愣。
凌澈焦急地道：“父皇，万万不可。”
此时的凌岳，脸色却缓和了许多。凌澈是他最得意的儿子，因此才将太子之位传于他，怎能说废就废？废除太子，本就是他冲动之下一时失言，心中正自懊悔，可巧这女子的这一来却给了他一个台阶。
“那好，既然你已自己坦承媚惑太子，朕便罚你一人，暂且放过太子。来人，将此女子拖下去，鞭笞四十，下入天牢。”
“多谢皇上成全。”
周小鱼清脆的声音听上去无限欢愉，不像将要受罚之人，倒像刚刚得到了皇上的赏赐。两边的侍卫已上来，就要把周小鱼拖下去。凌澈忽然站了起来，挡在周小鱼的面前。
凌岳刚刚缓和的脸色又沉了下来：“凌澈，你要抗旨吗？”
凌澈丝毫不惧地望着他：“父皇若执意要责罚，就让儿臣与容溪一起受罚吧。”
“你？”
凌岳铁青着脸，双眼冒火，定定地指着他。
大殿上紧张的空气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便听有人温言道： “哎呀呀，这是怎么了？今儿可是英王的大好日子，你们一个个地都打算干什么？”
竟是皇后。
皇后因正在吃斋，因而在席上没坐多久便回了自己的寝宫。兰麝没有拦住周小鱼，心想不好，便急忙去禀过自己的母后。皇后一听，便带着她匆忙地赶了过来。
皇后一踏进大殿，便感觉到了殿内紧张的空气，她一边说着一边到了皇帝凌岳的身边。
这凌岳虽说是皇上，但却有几分惧自己的皇后，如今见她过来，刚才还铁青的脸色马上又缓和了许多。
“咳，嗯，看看你的好儿子吧。”
皇后却不睬他，兀自在一边坐下来，轻笑道：“方才本宫好像听到有人在说妖女什么的。”
吉也汉忙站出来指着容溪道：“回皇后，这昌戎女子已自承媚惑太子，她不是妖女，还能是什么？”
皇后拿帕子轻轻地点了一下嘴角，却不搭他的话，反而笑道：“护国公这话，是听吉珠说的呢？还是听凌湛说的？”
说完，拿眼角扫了一眼凌湛。凌湛忙从席间起身回话表示没有说过。
吉也汉的头也摇得像拨浪鼓：“回皇后，他们谁也没说，谁也没说。”
皇后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好。其实，这容溪是本宫请来的客人，因她发明了一种绣法，极是简单，就连公主都学会了，本宫想在我国推广，因此请她来绣给本宫看看，怎么就成了妖女了？如此说来，岂不是就连本宫也变成妖人了么？若本宫是妖人，那护国公是本宫的兄长，又是什么人呢？”
这一段拗口的理论却让吉也汉的额上直冒冷汗。虽说是兄妹，但吉也汉清楚这个皇后妹妹的脾气，要是发起火来，那可是六亲不认，就连皇上都让她三分，现在听她的语气已是不善，因此他急忙道：“原来如此，为臣不知，一时糊涂了，幸有皇后娘娘提醒，为臣知道错了。”
皇后清了清嗓子道：“不知者不为罪，皇上你说是不是？就连皇上也不知容溪是本宫请来的客人呢。”
凌岳一听，知道这是皇后给他台阶下，连忙借坡下驴道：“就是，皇后你如何也不告诉朕一声？”
皇后听了忙赔礼道：“是臣妾的不对，臣妾这儿给皇上赔礼了。”
凌岳端着架子道：“算了。”
皇后又道：“那这容溪的鞭刑……？”
“免了，免了。”凌岳不耐地道。
皇后展颜一笑：“皇上不愧是英明之主。容溪，还不快快谢过皇上？”
周小鱼忙趋向前，叩谢皇上皇后。
一场灾难就这样消弭于无形。
第二天下午，兰麝本来约了周小鱼，谁知等周小鱼到了锦罗宫，香语却道兰麝刚刚被皇后来人叫走，临走前嘱她告诉周小鱼一定在这儿等着，说她很快就回来。周小鱼只好在一边坐下来，随意地翻着几上的一本书。
午后的秋阳淡淡地照进来，温暖又安逸。
香语给周小鱼端了杯茶，便退了出去，淡淡的香气流动，锦罗宫内异常安静。
过了一会，脚步声响起，有人走了进来。周小鱼忙抬起头来。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二十九 婚宴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