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二十六 自此别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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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上，熙染居然回到府上来，而且设宴款待兰麝。
席间，兰麝一改活泼好动的本性，居然变得乖巧守礼起来，一脸的不胜娇羞，恰似风过海棠。周小鱼不明就里，还自纳闷，而熙染久经情场，对于儿女之情最是清楚不过，一看兰麝的眼神便已明了，心中不由苦笑。
为何自己想要的总是得不到？而不想要的总是送上门来？也好，就演一场戏给她，倒是看看在她的心里，自己是否就如风吹过不留一丝痕迹？
熙染杯酒在手，微笑着站起身来。
“熙染一向听闻夷安出美女，如今看来，此言不虚。乍见公主，疑为天人，有幸与公主共饮，也算是天意。熙染先尽一杯，以为敬意。”
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面带轻笑，目光灼灼地看着兰麝。
兰麝心里像怀了小鹿，怦怦直跳。但她还是强抑着心跳，款款地端起酒杯，软语道：“多谢王爷美意。”
周小鱼怕她不胜酒力，忙偷偷地扯了她一下。兰麝会意，冲她微微一笑，还是把杯中酒喝干了。
熙染拍掌喝彩。
“公主不但人长得美，性格也温柔得很，倒比我们昌戎国的某些女子强多了。”
周小鱼闻言瞪了他一眼。
这个花花公子，现在真是露出了他的本性，看他笑里含情的样子，真是一个多情种子似的，没的把单纯的兰麝给带引坏了。
她却哪里知道，兰麝早已是芳心萌动。
熙染却好似没看见，让人继续斟酒，又连敬了兰麝两杯。没想到兰麝竟然好酒量，这两杯稳稳喝下，居然面不改色。周小鱼原本担心兰麝吃亏，现在见她如此酒量，倒也放了心。
酒至半巡，熙染忽然转过头来看着周小鱼却笑着对兰麝道：“王妃歌舞俱佳，不知在夷安时太子与公主可曾见闻？”
此时，兰麝已微带酒意，听了这话，不由高兴地拍起手来：“是吗？容溪原来还有这样的才能，那为何不展示给我和太子哥哥看一看？”
周小鱼心知熙染没存好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却对她眨眨眼，促狭的笑了。
她忙辩解道：“别上他的当兰麝，我那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怎么能拿来献丑？”
兰麝因多喝了几杯已带了酒意，却犯了小性子：“容溪是嫌我身份不够尊贵，听不得呢还是看不得？也许，太子哥哥若在这儿，你才肯？”
听她提到凌澈，熙染的脸色变了一变。
周小鱼听她越说越没谱，只得答应她宴后单独歌舞给她看。
兰麝点头称好。周小鱼见这时她已酒意上涌，困意袭来，便要扶她回房休息。
熙染却在一边微微笑道：“不如我来送公主回去如何？”
语气却已是轻佻。说着，竟真地来扶兰麝。兰麝冲他娇媚地一笑，已然醉倒在他的怀中。
等熙染从兰麝房里出来，只见周小鱼正背对他站在外面。
“像这样的事根本就不用劳驾王爷你亲自动手的。兰麝她还单纯，抵不过王爷你的诱惑，王爷还是放她一马吧。”周小鱼冷冷地道。
“你对她的关心是因为她是你的朋友，还是因为她是凌澈的妹妹？”熙染站在她的身后不动声色地问。
“这两者有区别吗？”
周小鱼回过头来。看到了她脸上不屑的表情，熙染的心抽了一下。
“当然。如果因为前者，那我放了她；如果因为后者，这是两情相悦的事，我也做不了主。”
周小鱼愤愤地道：“狡辩！前两天你还……”
话没说完，她却突然停下了。
她本想说“前两天你还对我说过只要我在你身边就满足了，现在怎么就成了和兰麝两情相悦”，但转念一想，这样一说倒好像自己多么在乎他似的，于是话到嘴边却变了：“前两天你刚见到她，今天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兰麝怎么就与你两情相悦？”
熙染紧盯着她的眼睛：“感情这种事，可是说不准。就像你和凌澈，你们也不过是在我们大婚之日见过一次，后来他又救过你一次，再未谋面，你怎么会喜欢上他？”
周小鱼没想到他绕了个圈子，竟在这儿等着自己，看来，他对于凌澈的事非常介意。周小鱼一时间居然不知怎样对答，她瞥了熙染一眼，也不说话，径直往自己房里走去。
熙染看着她的背影，低低地道：“你如果不喜欢我对别的女子好，我可以做到。”
周小鱼听了这话，一下停住了脚步，心里有一丝伤感弥漫上来。
这么多女子，为何你偏偏喜欢我？在你的生命中，我注定只是一阵风，不能留下任何痕迹。为何对我如此用情？落花无谓惹流水，就把我当做流水好了，流去再也不能回头。
熙染见她停下脚步，一颗心顿时揪了起来。他期待着她回过头来说是，哪怕只是因为妒忌或不舒服。
可是，她没有，她甚至没有回头，又径直地走了。
熙染的一颗心陷入绝望。
这一夜，周小鱼在床上辗转反侧，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为何听他那样说会感到伤感？难道自己真的不希望他与别的女子好？不，自己只是希望他不要伤害到兰麝。可是，心真的很难过。长这么大来，这还是第一次有这种难过的感觉。难道……？难道……？
周小鱼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她怕看到不应该看到的事实。她强迫自己把心念转开，才在凌晨时分恍惚睡去。
第二日，兰麝醒来，捧着还有些发木的脑袋忆起昨夜发生的事情，不由得红着小脸一阵心跳。
看那个怡王对自己的样子，温情款款，笑语盈盈，倒不像乍一见他那样风流不羁。幸亏容溪与他之间没什么夫妻之实，而且听容溪的语气，也不介意自己喜欢这个怡王。否则，喜欢上朋友的老公，那真是自己的罪过。
这样一想，一颗少女的心便又兴奋起来。她一跃从床上起来，让香语为自己尽快梳洗妆扮好，然后一阵风地跑去找周小鱼去了。
此时，周小鱼正在房里准备东西，好等兰麝吃过早餐后一起去外面游玩。谁知兰麝也不用早餐直接跑了来找她，周小鱼因她昨夜醉酒，若早上再空腹少不了难受，便强拉了她去吃饭。
用过餐后，周小鱼带兰麝离开府门之前，眼角忽然瞥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在熙染房前一闪而过，周小鱼觉得眼熟，出了府后很长时间才想起原来是好久不见的弄月。自从到了西州后，弄月似乎凭空消失了似的，一直未曾露面。
这个弄月，一直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在干些什么，想必是熙染的授意，周小鱼也懒得多想。
周小鱼来西州后除了随熙染他们出去打了一次猎，还一直没有好好游览过，今日正好趁了兰麝同行，玩了个痛快。这才知道，原来西州竟然有这么多好玩的，还有那么多好吃的。周小鱼带了兰麝游湖赏荷，品茶尝酒，射箭骑马，把那昌戎女子能玩不能玩的，都玩了够，直玩到夕阳西下这才尽兴而归。
回到府上后，兰麝直呼过瘾，说自己长这么大还没这样玩过。周小鱼自然也是同样兴奋。二人因游玩得太累，早早地歇息了，没有注意到熙染房中彻夜亮着的灯火。
兰麝因已出来几日没有回国，夷安皇帝凌岳不放心，隔日便让凌澈派了人来，接她回去。兰麝虽是不舍，却也无奈，只好与周小鱼辞行。周小鱼穿过来以后，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朋友，自然也是万分不舍。二人拉着手坐在房中，半天也还没分手。
正在二人依依不舍之时，熙染忽然来了，看见二人的样子，笑着摇摇头道：“看你们二人这情形，估计再说上两天这话也是说不完的，干脆公主别走了，就留在我们昌戎国也好。”
兰麝没想到他会来，心里是又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他居然来送自己，难过的是自己必须要走了，又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来，竟然委屈地掉下了眼泪：“可是，我不走不行，既然太子哥哥派人来，说明是父皇下了命令的。”
周小鱼忙安慰她：“没事，过些日子天凉快了，我去夷安看你。”
兰麝嘟着嘴道：“唉，那也得好久呢。”
这时，熙染笑着插话道：“索性就让王妃护送公主回去，顺便也可在那儿住上些日子。”
兰麝听了转悲为喜，眼泪还挂在睫毛上，一张脸上已笑开了花：“好啊，好啊，容溪你就跟我回去吧，大不了，过个把月我再陪你回来岂不是好？”
周小鱼转过头来看了看熙染，只见他还是那样笑着点点头。周小鱼原本以为他在开玩笑，但现在看他的脸色却又不像。
“那我真去了？”她试探着问。
熙染似有些不耐地道：“好，好，去吧，去吧。”
兰麝听了更加开心，一时竟忘了闺范，拉着周小鱼的手在熙染面前欢呼跳跃起来。
周小鱼想到几天前熙染曾说过的话，便迟疑地道：“那，容府……”
熙染知她的心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所有的事有我，你放心地去吧。”
周小鱼这才真正高兴起来，有些忘形地跑过去拥抱了一下熙染，道：“谢谢你，花花，哦不，王爷。”
熙染没想到她会忽然对自己表现出这样亲热的举动，一瞬间不由得呆住了，好在片刻之后他便恢复了神态自若，嘱二人尽快收拾，别让来接的人等的太久了，说完便离开了。
这二人自然是欢天喜地，很快收拾好东西。
兰麝不爱乘车，依旧是骑马。周小鱼除了熙染给的胭脂马外，别的还不敢骑，便乘车。
熙染送出府外，在二人离开前，将一个锦盒交到周小鱼手上。
他把锦盒递到她的手上，手指触到她细腻的肌肤，忍不住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指尖。周小鱼身子一颤，忙抽了出来。
他看着她的眼睛，眼神中没有那一贯的玩世不恭，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是那样深深地看着她，似乎想把她一直看到自己的心底。周小鱼触到他的眼神，心中慌乱，不由得低下了头。
“到了夷安以后再打开。”熙染淡淡地道。
周小鱼点了点头，冲他调皮地一笑：“不会是要把我卖了吧？”
熙染心中一痛，脸上却笑了：“你这样的资质，能值多少银子呢？”
周小鱼皱着鼻子气道：“你……”
熙染温柔地一笑，忽然伸出手去揉了一下她的头发，然后冲着前面大声地道：“时间不早了，赶紧启程吧。”
于是，马车辘辘地开动了。
周小鱼坐在车中，手摸着被他揉过的地方，一时间竟走了神。
在现代的那个时空，向日葵偶尔也会这样揉揉自己的头发，但自己总是把他的手打开。向日葵，你现在还好吧？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总有一天，你会醒过来的。
而此时，车的一侧，兰麝却有些失落。她见熙染送出来，心里激动不已，但熙染与她告别过便再没看他，相反，他的注意力似乎都在周小鱼的马车上。从她上车到离开，他的眼神就没离开过。
这算什么嘛？兰麝心里骂自己，还不许人家夫妻多看两眼？再说了，容溪还是你的好朋友，要不是他们夫妻感情不好，哪容得你这样想？真是太过分了。
这样骂了自己几句，兰麝感觉舒服多了，心情也舒畅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二十六 自此别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