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观山观景（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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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想必是很冷的，车窗内部的玻璃上已经结出一层白色的水雾
忽而一只手拍在水雾上，那只手顿了几秒，被另一只手扣着指头抓了回去，只在水雾上留下一个手掌大小的空白，一些小水珠缓慢集合成大水珠顺着空白的边缘向下流淌，在玻璃上添了几条竖线。
车内的温度越来越高，热得二人身上都不同程度地出了些汗，小颗的汗珠悬在身上，大颗的汗珠顺着皮肤肌理游走，最后下坠，砸在毛毯上，消失了。
一室旖旎。
“停！”
冉辉推开秦朗，他往后蹭了一下，靠着车门半坐起来。
他面上有些不快，不快中又隐隐含着些羞恼，一双绿眼睛在这些情绪的裹挟下显得极为灵动，漂亮的像是两颗浸泡在水里的绿色玻璃珠子。
“你！你有完没完！这里！”
冉辉拿手指指他，却因为二人之间距离太近，手臂无法伸直而显得气势不足。于是冉辉顿了一下，直接用手指摁着秦朗的胸膛，并顺手弹了他一下。
他压低声音道：“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秦朗在他作乱的手指上扫了一眼，礼尚往来作势要弹他身上某处。
冉辉反应极快，他手一伸，迅速将自己脆弱的小宝贝保护起来，并怒气冲冲地瞪着秦朗，试图用眼神吓退对方。
秦朗压着他的腿坐起身，面无波澜，心中想笑。
出言撩拨的是他，事后气恼的也是他，好赖话都被他说去了。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自己也吃了个半饱。
除此之外……秦朗的嘴角隐约地抽了一下，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些奇妙的联想，他觉得冉辉这个表情有点像……小青蛙……眼睛很大的那种……
冉辉不知道秦朗心中所想，只觉得今天这人格外好说话，一时间有些意外。
望着秦朗平静无波的脸，他心里有些犯嘀咕，还以为这人是生气了。
冉辉抿着嘴想了两秒，他抬手捧着秦朗的脸，在这人的嘴角啄了一下，软着声音哄他：“好啦，别生气，日子还长。”
自己本来就没生气，但被小青蛙这样哄着，心里也确实很受用。
秦朗并不辩解，他一指自己另一边嘴角，示意冉辉这边也亲一下。
冉辉没动，他的眉头反而轻微的跳动了一下。
秦朗这个骚包动作出现的瞬间，冉辉就明白他心里所想，他哼笑一声，抓过旁边的衣物砸他，怒道：“你这个骗子！”
秦朗把盖在头上的衣物扯下来，语气平淡地陈述：“我没让你亲我。”
冉辉不欲回答，他又羞又气，鱼打挺一般翻过上半身，扑在毛毯中，变成一只鸵鸟。
这样趴着确实很舒服，过了一小会儿，冉辉忽然反应过来，这个姿势岂不是正好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冉辉偏头悄咪咪瞅了眼秦朗，然后默默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屁//股。
秦朗：“……”
人类不能理解小青蛙的想法，这很正常。
秦朗屈指在冉辉的手指上弹了一下。
“哎呦。”
冉辉叫了一声，不情愿地动了动，今早本来就醒得早，又加上刚才闹了这么一通，此时被阳光晒着，他有些犯困。
冉辉打了个哈欠，同时听见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探头通过车窗上的手印朝外看。
日光之下，嵌在岩壁上的银白色大毛团动了动，露出一只血红色的眼睛。眼睛不情不愿的睁开又闭上，就好像是在嫌弃这个丑陋的世间污脏了它的眼。
但其实，只是在赖床罢了……
过了两三秒，毛团哼唧一声，扭动了一下，一个人影拨开最下面的长毛走了出来。
他俩的关系秦朗心中早有预感，因此并不感到讶异，不过冉辉就说不准了。虽然他总是把情啊爱啊挂在嘴边，但当真正面对一段感情时，这人总是出奇地迟钝。
秦朗不动声色地看向冉辉，只见这人的眼睛瞪得溜圆，满脸惊讶。
“秦朗，他……他俩……”冉辉指着窗外，僵硬地侧头看向秦朗，“……他俩体型相差那么大……”
秦朗：“……………………”
好嘛，体型差距比物种差距还重要……
“我认真的，你别这个表情看着我，好像我说了什么很愚蠢的话一样，”冉辉推了下秦朗，“这样很危险，万一那天晚上观山一翻身……唔……”
秦朗及时捂住冉辉的嘴巴，道：“大早上，说点吉利的。”
这段时间冉辉的身体好了不少，脸颊上长出不少软肉，捏起来很解压。秦朗默默地拢起手指，把这人捏成金鱼嘴巴。
“哦……尼玄把唔放快……”冉辉抬手拍他。
秦朗见好就收，他把手背在身后，偷偷捏了下指尖，似乎是在回味。
窗外闪过一道耀眼的银光，观山从山洞中踏步而出，它的身旁跟着穿着粗布长袍的景。
景在观山的身侧拍了两下，观山听话的趴下去，同时景一个冲刺加攀登飞上观山的后背。
察觉到景已经在自己的背上坐好，观山伸了个懒腰，四蹄轻踏，朝远方冲去。
一人一鹿的身影彻底消失，冉辉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景观山，山观景，景是山，山是景，他们好像早已经变成了一个整体。
景和观山并没有出去太久。
冉辉一觉还没完全睡醒就听外面再次传来细密的声响，声响中还夹杂着一些刻意压低的人声。
睁开眼，关顾四周，身上的衣服已经穿好，毛毯好端端的盖着，车窗上的水汽散了大半，秦朗不在，看来是已经出去了。
冉辉掀开毛毯，稍微做了一下心里准备，这才打开车门走出去。
观山鹿如其名，体型真的很大，冉辉一下车，就猛然撞见一片银白。
血红色的眼睛朝后面转了一下，瞧见冉辉，观山高兴地打鸣，同时也冲着另一边的秦朗哼了下鼻子。
可能是还记得秦朗打自己的那几枪，观山总是对秦朗抱有敌意，一看见他就要冲他哼鼻子。
秦朗一般不与它计较，不过很偶尔的时候，也会漫不经心地瞪它一眼。
前方整个蘑菇洞的Omega全员出动，他们手中拿着梳子布条在观山周围忙忙碌碌，观山安详地趴着，显然很享受。
景骑在观山身上，给它梳后背上的毛，见冉辉起身，探出个脑袋，道：“早上我和观山去采了些野果，放在屋里，你要是饿，就去吃一点。”
冉辉点点头，他走进去，拿了个果子啃，跟秦朗并肩站着。
离近细看，这才发现观山的鹿角边缘锋利如尖刀，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令人胆寒的冷意。
人类跟它一比，简直太脆弱、太渺小。
这种高大美丽健壮的生物似乎才是造物主真正的宠儿。
“秦朗，有没有一种可能，”冉辉停下啃果子的动作，他望向天空，道“辐射是一种筛选，只有真正强大的生物才有资格留存下来。多年来，人类占据了太多本该属于其他动植物的生存空间，现在是时候把空间让出来了？”
与自己不同，冉辉总是喜欢思考东西，秦朗朝他看过来，过了几秒抬手在他的头毛上揉了一下，道：“存在即合理。”
“出自黑格尔《法哲学原理》，”冉辉快速回答道：“不过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
秦朗嗯了一声，说：“我知道。”
话虽然用错地方，但并非无道理。
地球上所有动植物生存的本质就是抢占其他动植物的生存空间，那怕没有人类，也会有其他生物。
沉浸在这种思考中本质上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想想下一步要怎么办，毕竟过一天日子就要做一天的打算。
冉辉垂下脑袋，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他仰起头，说：“一会儿我们去抓萤火虫吧。”
*
车辆飞快的朝前驶去，秦朗从后视镜中打量冉辉的神色。
对于昨夜景.桑西的讲述，秦朗的心中有些疑问。
“有话就说，”冉辉嘴里含着一块糖，他把糖从左边换到右边，又从右边换到左边，两个腮帮子轮流变得鼓鼓囊囊。
看上去……更像一只小青蛙了……
秦朗收敛神色，看上前方，说：“没什么。”
“其实，”见他欲言又止，冉辉猜到他想问什么，直接道：“我早就知道赫尔修斯不是帕尔。”
因此，在离开晓光基地前，他趴在椅背上，无声说的那句话其实是——哥哥，再见。
“阿姐……帕尔，”冉辉的声音顿了一下，“不会那样与我说话。”
纪念堂前，赫尔修斯盯着自己，说出那句隐约带着嘲讽意味的话时，冉辉就意识到这人一定不会是帕尔。
皮斯是母亲和拉斐尔给自己起的名字，“从盒子里飞出去”是她们对自己的期许和祝福，帕尔知道并认同这一点，她对这个名字的情感态度与母亲和拉斐尔一致。
在知道这个名字来历的所有人中只有墨斯对此不屑一顾，也只有他会用那种语气调侃自己的名字。
母亲过世，拉斐尔被囚禁，墨斯不待见自己，冉辉童年时期感受到的所有爱几乎都来源于她，哪怕她偏心，哪怕她抛下自己的，但冉辉依然说不出她什么不好来。
车里的气氛有些凝重，过了好一会儿，冉辉才小声道：“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观山观景（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