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个春暖花开》冰小七

3、chapter 3

　　走到教室，出乎意料的是一个人也没有，傻眼了，明明记得周一是前两节和下午前两节啊。准备询问一下，摸到手机才想起来昨天辅导员给她打过电话，学生要去听讲座，所以这两节课要移到三四节。
　　懊恼地拍拍自己的额头，该死的健忘症！
　　回到教室休息室，疲惫地靠在沙发上，昨天的梦像难缠的树藤，越缠越紧，令人窒息，带着绝望的气息，惹人心烦。胡思乱想着，被噩梦影响睡眠的若暖顶着熊猫眼在沙发上睡着了。
　　梦中又回到了熟悉的高中，那里充满了她所有温暖友情的回忆。她，庞语墨和郭芙雅是学校十大美女之三，也是好朋友，高一同在7班，所以7班的男生完全就是幸运儿。高二文理分科，对理科一窍不通，物理从来没有及格过的她报了文科，语墨则因为兴趣毫无疑问地报了理科，至于郭芙雅则在家人的影响下报了理科，很遗憾，同报理科的她们并不在一个班，于是在高二，她们三个少了一片共同的空间。高三下学期的一天，放学后的校园异常热闹，这和语墨的教室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整个教室只有她和语墨两个人，因为窗帘全部拉着，门也关着，所以很是昏暗，一声声哀怨的叹息在幽闭的空间传开，硬是让五月降了几度。她静静地趴着桌子上发呆，完全没有解放的兴奋，如果是以前，要么是迫不及待地奔到睿的身边，过甜蜜的二人世界，要么就是和庞语墨与郭芙雅去溜冰，看电影或者逛街了。但是那天她完全没有精神，因为她已经和睿已经整整五天没有见面了，打电话也是很快就挂断了，他说他很忙，等忙完了再给她打过来，但是打过来的时候往往她已经睡着了。而在五天之前的那几天，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也可以明显感觉到睿的各种不曾出现的情绪：焦躁，心不在焉，烦恼。忙碌的电话总是响个不停，而且接电话总是避着他,好几个电话打完后满脸愧疚地走过来说有要事不得不走。这种种反常想让她忽略都不行，她想知道为什么，但是他总是笑着说没有什么，只是美国朋友出了点事，然后极力安抚，虽然这样，但是她总是有种挥之不去的不安。
　　运用她少得可怜的逻辑思维分析了半天也没有结果，正想向旁边静静陪着她的语墨寻求意见时，走廊上一阵骚动，女生兴奋的尖叫着，有的更夸张地又笑又叫地抱作一团。
　　“啊！他怎么能那么帅啊！我快受不了了！”花痴A的啊很具有穿透力。
　　“就是啊就是啊！再看看我们学校的那些男生，简直是像还没断奶的小鬼，幼稚死了！”花痴B不屑一顾的说。
　　“切!我们学校的那些小屁孩能和他比吗？都不在一个层次上啊！”花痴C貌似很神气很得意。
　　“刚刚我看到他站在阳台上，一只手撑着栏杆打电话的样子真的好有魅力啊，我还看到他皱眉的样子，那浓浓的眉毛皱起来更好看啊！”花痴D没救了。
　　“你们说的是谁啊？”某人不在状态地八卦。
　　“方睿开啊，郝若暖的男朋友。”花痴C好脾气地回答。
　　“不过，貌似他刚刚是在郭芙雅的教室外面啊！奇怪啊，为什么不在郝若暖的教室外面呢？”花痴A不解道。
　　本来听到方睿开这三个字的时候她兴奋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完全没有先前闷闷不乐的样子,但是听到下一句，怀疑，生气，失望，酸涩各种负面情绪涌上心头，也许这几天以来的压抑的累积就快要迎来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不管怎么样，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她今天一定要把一切都问清楚，再这么下去，最后伤害的肯定是他们之间的爱情。
　　飞奔到郭芙雅的教室，便看到那两张熟悉的脸，芙雅亲昵地挽着睿的胳膊，仿佛他们才是一对恋人，看到她的那一刹那，两人不由地僵硬了一下，第一次，她看不懂一向活泼开朗的芙雅没有表情的表情，第一，她看不出一直对她毫无隐瞒不掩情绪的睿在想什么。三个人就这样诡异地对立着，直到提着两个背包的语墨气喘吁吁地赶来，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终究还是问出了口,当初约定了，互相坦诚，互相信任。但是现在他不再对她坦诚了，她还能信任他吗？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在她以为他会开口解释的时候说：“没有。”
　　纵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想要他解释，想问他，他怎么可以在自己女朋友面前和她的好朋友出双入对还能那么冷声地说没有什么要说的，想告诉他不管发生什么事了不要瞒着她，他们可以一起面对一起想办法。然而看到他前所未有的冷酷的表情，所有的质问都哽在了喉间。她不懂，为什么短短几天一切都变了，这种翻天覆地似的改变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和预料；她也不懂，明明她最忌讳的就是欺骗隐瞒，为什么还是什么都不告诉她。即使有点委屈，但是她不相信他会劈腿，肯定是有什么苦衷，她应该信任她。
　　她微微抬起头，张开嘴，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将快要流出的眼泪逼回去，露出招牌笑容，调侃道：“睿，不要告诉我你在逼我吃醋哦！还是你走错教室了？”真是烂得可以的调侃，睿一向不会那么幼稚地采取任何办法让她吃醋，他也不会让她有吃醋的机会。至于教室，他都去过无数次了怎么会走错？她想打自己一耳光了。
　　又是诡异的寂静气氛，她能感受到自己因为紧张而加快的心跳，同时又好像听到了滴滴答答的秒针转动声，等待的时间对于她来说一秒都是无比漫长的，但是对于他她有耐心，她知道他会回答。
　　“我们分手吧！就像你看到的，我一直喜欢的是芙雅，既然你都撞见了，那么我也就不用瞒着了。”分手两个字窜入她的耳朵，像丢入了两枚炸弹，一切声音远去，她听不见下面的话，只有分手两个字一直在回响。世界开始旋转，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在黑暗中漂浮着，最后他走了，她像流离在外的灵魂一样，看着自己定定地站在了暗无天日的无底洞，想要走出没有办法，想要真相也没有办法，一切都是黑暗的，曾经以为的那么了解的两个人也看不清了。近十天来的无力感和挫败带着恐慌像巨浪一样湮没了她，可是她知道终于知道了，即使是失去他的可能也比溺水的感觉更难受。
　　她就那样两眼无神地站在那里，真希望那是一场梦，或者是一场恶作剧。她不能消化自己的所见所闻，她也不想消化。
　　终于回过神来的语墨冷静地上前扶住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的她，冷声质问道：“你们不觉得太过分了吗？不管你们这破事是真的还是做戏，适可而止！”两手紧紧地抓住她的双臂，将自己的担忧和气愤都传给了她。从小到大，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语墨总是那一个在她身边或者在她身后的那个最好的朋友，当发生任何可能伤害她的事情时，语墨总是那个勇敢站在她前面的人。
　　还好，现在至少还有语墨站在身边支持着她，保护她，给她撑下去的力量。她该相信什么时候的他？是那个和她一起有过很多约定的深爱她的他？还是现在这个面无表情冷酷无情狠狠伤害她的他？她即使再自信再乐观，在自己最在乎的人面前还是有一丝不确定，有一丝深藏的自卑，毕竟，她的温暖不同于他的出众。
　　以前她想过，如果某一天自己喜欢的人背叛了自己，那么自己肯定会狠狠地甩他一耳光，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走掉，立志要找一个比他好一百倍一千倍的人，让他无地自容。绝对不会哭哭啼啼地该断不断，卑微地欺骗自己，胆小地不肯接受事实。那时候啊，不懂爱啊，所以想的那么潇洒，对那些电视剧里苦苦抓着变心男不放手的女生真正的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啊。而现在，当如此狗血的情节发生在自己身上，才懂得那些女生眼泪背后的伤痕累累，痛彻心扉。不是不想放手，不是愚蠢的执着，只是放不了手，所有的理智，所有想象的潇洒全都杳无踪迹，只剩下饱受摧残的真挚的心，带着最后一丝幻想的希冀，苦苦支撑着。
　　她应该上前去赏他们一人一耳光，然后像个泼妇一样破口大骂？还是故作骄傲地笑着说“你们真是绝配，恭喜你们”？或者是当做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像个鸵鸟一样躲起来？好像怎么做都不对，怎么做都不愿意。她不想故作大方地祝福，也不想故作潇洒地说不在乎，她只希望这完全是一场梦。
　　“若暖，我知道你难以接受，但是这是事实，其实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他，而他后来也喜欢上了我。只是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方伯父和你爸爸又是好友，所以尽管两情相悦，却一直没有说出来，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也找不到最合适的机会，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愿意伤害的就是你。”芙雅一脸愧疚地解释道。
　　什么最好的朋友，有这样欺骗朋友的吗？睿？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叫的那么亲密了？两情相悦？原来这么久了，她就是一个小丑，可笑地向世界证明自己是“幸福”：有一个优秀专情的男友，有两个无话不说的闺蜜，有一大群谈得来的朋友，到现在却发现，男友摇身一变，成了闺蜜口中的脚踏两只船还要扮绅士的混蛋，而闺蜜在伤害自己的时候还一副菩萨嘴脸，说着身不由己的借口，说什么最不想伤害的就是她，可是伤她最深的就是她。难道欺骗也是一种美德吗？好像这一切的发生谁也没有错，错的就只是命运而已。
　　好吧，就让她赌一次，最后一次。“方睿开，你有话说吗？”曾经她说过，她不喜欢说话说第三次，因为事不过三;她也说过，只有她生气的时候会叫人全名，而且这个时候给人机会也永远只有唯一一次。想不到会是这种情况下，第一次叫他的全名。原来命运也可以如此讽刺。
　　“对不起??????”他深深地看着她，最后说出来的还是她最不希望最讨厌的三个字。
　　终究还是让她绝望了啊。很奇怪，除了刚开始的世界颠倒的毁灭感，现在她居然能那么镇定地数着那种从心底传来的刀割般的痛，清晰地感觉着那一块原本属于某人的大片天空陷入黑暗和死寂。她还能说什么呢？什么都让她一个人承担吧！
　　“这样啊，呵呵，很好，真的，那不打扰你们了！”是真的很好啊，闺蜜和男友，两个如此重要的人，一起将刀尖指向了她，即使看到自己血淋淋的伤口，也不愿意反插他们一刀，因为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只想自己静静地看着伤口愈合，结疤，然后忘记。挣脱语墨的搀扶，因为害怕她会当着他们的面崩溃地抱着她痛哭，她仅剩下的尊严，她不想失去了。故作镇定地转身，离开，静静走向一个人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