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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像商场时一样,天花板轰然塌陷,有一黑影坠落。

      龙陵抬眼一瞧倏然一惊,急忙掠身上前,在黑影坠落之前将其接住。

      沈长空在后面仔细一瞧,只见龙陵怀里的人衣服脏乱,头发披散,正是李翠萍!

      “这可是我新放置的阵心,怎么样,不错吧?要想带走她……”

      雾蛇忽然发笑,笑声里带着贪婪的颤:“不如就那镇魂铃换吧!”

      黑雾暴起,蛇影化实为虚,竟顺着青月涟漪的波纹,反向游向君卿!

      君卿不躲不闪,只待他上门,却不想这蛇行至半路突然转道游向躲在后方的沈长空!

      龙陵转头,目光狠戾,柳枝狠狠朝着雾蛇劈去!雾蛇被劈成两截,却是变成了两条雾蛇!

      空气里传来嘶嘶的嘲笑,雾蛇主动分裂,三条雾蛇在腾转,一条朝着沈长空而去,一条转向龙陵,最后一条的目标是龙陵怀里的李翠萍。

      莲花瓣破空而来,带着君卿的嗓音,冷得发脆:“沈长空——闭眼!”

      叮叮当当——瓣刃与蛇鳞撞出细碎星火,每一片莲瓣在碰撞瞬间炸成更小瓣,像一场逆向的流星雨,把雾蛇钉在半空。蛇身扭动,发出铁片刮锅般的嘶叫,却再无法下探半寸。

      龙陵挥舞着拂晓,口中念道。

      “祸青!”

      青色长剑直刺而来,青色光华大震,血雾飞溅,雾蛇被中伤,嘶声大吼,声波在圆厅四壁来回折射,像锈钉刮过玻璃。

      龙陵带着李翠萍急忙来到沈长空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人来回扫了个遍。

      “没事吧?”

      沈长空摇头:“没事。”

      黑雾四散开来,又重新凝聚,雾蛇嘶嘶吐着性子,望向龙陵。

      “幽冥御使。”

      听到这个称呼,龙陵和君卿皆是一怔,这家伙怎么会知道?

      察觉到气氛的凝滞,沈长空皱眉,看向龙陵。

      雾蛇似笑非笑,蛇信拖得老长,像在品味两人那一瞬的僵直。

      “幽冥御使——”

      它故意拖长尾音,嘶嘶地补充:“我的主人让我带句话给你。”

      “好久不见,我将与玉上诸位再次重逢,这是命运的指引,正式见面那天我将带走寄存在玉上的宝物。”

      黑雾翻滚,从塌陷的天花板一冲而起,空中传来回响。

      “再见了各位!”

      沉默片刻,龙陵率先动作,确认沈长空没事后,他低头查看李翠萍的情况。

      龙陵蹲下身,两指探在李翠萍颈侧,指腹下的脉搏微弱却规律,像风中将熄未熄的烛火,他快速掀开她眼睑——瞳孔尚未涣散,却蒙着一层幽绿。

      “还有救,祸兮。”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君卿应声,单膝落地,左手托住李翠萍后颈,右手并指如剑,在她眉心轻轻一点。青色莲影自他指尖绽开,一层层包住女人苍白的脸,像给濒死的灯罩上琉璃罩。

      “通知文队那边吧。”龙陵瞥了一眼昏死在角落的赵平,“环宸公司的负责人和这件事相关人都逃不了。”

      手伸进口袋里,龙陵正想摸出手机,却发现衣服口袋破了一道。

      “咦?”

      沈长空看过来,“怎么了?”

      “没有,只是衣服被划破了。”

      龙陵仔细看了这道口子,是被利器划破的,应该是祸青剑飞过来的划到的。

      后来他们在上面一层一间暗室里找到了几个孩子,孩子们昏迷着,唯一醒着的只有伊苏。

      有着绿色皮肤和树藤发丝的小树妖已经很虚弱,但还是紧紧握着身后女孩儿的手。

      君卿叹了口气,他并没有在里面看到许明珠,也是,距离徐明珠失踪已经六个月,恐怕早已凶多吉少。

      他看向怀里的李翠萍,脏乱的头发半遮住她的面容,露出的皮肤枯槁粗糙,女人安静睡着。君卿在她微鼓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巧的奶瓶,硅胶的材质柔软,虽然发黄但是被擦拭的很干净。

      等文队他们过来接手环宸时晨曦刚出,警灯闪烁,平静的一天的打破。

      环宸公司负责人赵平被捕入狱,连同相关人员,警方迅速进入逮捕调查。

      三人看着远处拉起警戒线,红蓝双色闪烁。

      薄金色的光从广场上升起,照射在三人领口的太阳形领针。

      龙陵看了眼天色,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突然顿住,药不见了?

      君卿给他调的药,用小瓷瓶装着,他记得里面还有一颗,现在不见了。

      川市左邻云市,右边是安市,在川市与安市之间有一大片森林,中间一条河,原本这里是要开发的,后来不知为何不了了之。

      林叶抖动,树林簌簌作响,雾蛇腾飞而来,直冲向河边。

      空中突然一阵扭动,浓密的树林散开,视野中出现一座矗立在河边的别墅,别墅窗帘紧闭,看不见里面情形。

      雾蛇飞到此处,在门前落下,化作一男子,男人俊秀的脸苍白,眼睛狭长,眼尾上挑有一点红,带着邪气。

      男人进到别墅,在一间房前停下,敲门。

      “主人,我拿到药了。”

      他的手里是一小瓷瓶,赫然就是龙陵丢的那个。

      门后没有脚步声,只有锁舌“哒”地自己弹开,像某种回应。

      雾蛇所化的男子垂首进屋,小瓷瓶被他双手托过头顶,恭敬呈上。

      屋内无声,层层纱帘后伸出一只手,指节纤长,指甲圆润清透,男人将瓷瓶轻轻递过去。

      “做的好,虺阳。”

      “主人……”男子声音低哑,尾音却天然带勾,邪气里藏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主人……”虺阳膝行半步,额头几乎贴上纱帘下那截玉白足踝。他声音低哑,却掩不住蛇信子般的颤,“为您办事,虺阳……欢喜。”

      纱帘内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像水滴落进深井,涟漪一圈圈荡开,敲在虺阳的耳膜上,震得他脊背发麻。

      “快去养伤吧,养好了,才好帮我接着做事。”

      虺阳垂首,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邪气与忠诚交织成扭曲的灼热,“是,主人……”

      他退出房间,回到客厅,摸了摸身上的伤,衣袖一挥在沙发上盘膝而坐。

      客厅里的悬挂电视一闪,突然亮了,上面正放着环宸公司继承人被捕入狱的新闻。

      虺阳瞥了一眼,嘴角扯动,心底嗤笑。

      蠢货!

      没想到拿到药的过程这么顺利,他还准备了好几手方案都没用上,没想到那药龙陵竟直接揣在身上,倒是便宜了他。

      两天后,玉上书店里,沈长空靠窗坐着,手里拿着笔转啊转,那天回来之后本来他以为已经差不多结束了,结果龙陵说还要写一份超自然事故备案。

      这件事是由君卿负责,但龙陵让他跟着一起写。

      玉上书店的窗棂把午后的阳光切成格子,落在木纹桌面上,像一份被拆开的旧档案。

      沈长空第17次把笔转飞,又第17次捡起。

      对面,君卿把最后一页笔录推给他,笑着道,“快写吧,中午文队要过来拿的。”

      沈长空看向自己写的,内容玄幻像是在编小说,当然,如果不是他亲眼看见甚至参与其中,也不会相信,“这些都要交给公安?”

      龙陵端着两杯热可可过来,杯沿浮着一只用奶泡画的小小猫影,一秒就被沈长空戳爆。

      “当然了,这些都是不对外公布的机密文件,不过可不是交你这份,你先学学该怎么写吧。”龙陵从他手下抽出那张纸。

      “不流畅,没感情。”

      沈长空皱眉,他实在不擅长写什么东西啊。

      君卿把备案表折成四四方方,塞进文件袋,笑着调侃:“写不完,今晚别想去吃烧烤。”

      沈长空:“……”

      三秒后,他重新抓起笔。

      几人说笑着,门口的风铃“叮”地一声,文毅夹着一份蓝色文件夹走进来,白衬衣袖口卷到小臂,他站在阳光与阴影的交界处,先冲柜台后的竺焰抬了抬下巴示意,才把目光投向窗边——“哟,都在呢?”

      声音不高,三人都看了过来。

      龙陵懒洋洋地靠着椅背打招呼:“文队,今天早上不是市局做汇报?你不是翘班了吧?。”

      “汇报完了,顺路。”文毅抬脚走近,每一步都踩在木地板的吱呀声上,像自带背景乐。

      他把文件夹往桌上一放,推到君卿面前:“签字。”

      君卿翻开,眉梢几不可察地一挑:“结案报告?速度倒快。”

      “证据链完整,口供齐全,嫌疑人羁押零口供也够了。”文毅说得轻描淡写。

      他侧头瞥了沈长空一眼:“哟!新人啊?之前没见过。”

      龙陵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这是沈长空,刚来不久。长空,这是文毅文队长。”

      沈长空点头打招呼,“你好,文队长。”

      文毅挑了下眉,目光在沈长空脸上停了两秒,像在比对证件照,又像在衡量嫌犯身高。

      他屈指敲了敲桌面,声音却带着刑警特有的节奏感:“真是难得。”

      文毅拉开空椅坐下,往他身边凑去,笑的混不吝啬:“朋友,你是有什么过人之处,上面一直想往玉上塞人,不管是什么精英,玉上都没要。”

      沈长空捏着笔迟疑,可能因为他……不是人?

      君卿“啪”一声合上文件夹,随手在结案栏签下名字,含着笑,“以后有机会让你见识见识。”

      “行啊!”文毅抽回文件,冲沈长空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不是握手,是讨要。

      “身份证借我扫个码,你加入特安也得给你个编制,再给你做个证件。”

      沈长空愣了半秒,掏出身份证。

      文毅拿起手机一扫,信息入库,顿时挑眉,这怎么还有案底的。

      他看向龙陵,眼神意味深长,龙陵回望,仍是懒洋洋看着甚是无辜。

      文毅耸耸肩,在手机上点两下还是给过了。

      把身份证抛回去:“证收好,编号自己背熟,过两天给你送证件。”

      说完,他冲柜台扬扬下巴:“竺焰,给我一杯拿铁带走!”

      风铃再响,背影已没入门口阳光。

      沈长空握着还残留体温的身份证,半晌才扭头问龙陵:“……我现在算有编制了?”

      龙陵撑着下巴,眼尾带笑:“嗯,警方认证,童叟无欺。”

      沈长空有些懵:“可我不是……有前科?”

      龙陵推推他面前的那杯可可:“唉,谁让我们特安特殊啊,你又是个人才,喝吧,编制第一杯,先润喉。”

      沈长空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眼睛顿时眯起,好甜!

      木匾旁挂着两个小红灯笼,橘红色灯光在黑夜里温暖明亮。

      “铃~”一声风铃声响起。

      竺焰坐在柜台位置上,抬头一看,是一女孩。

      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校服,刘海参差不齐的覆盖在额头上。

      竺焰的目光落在女孩怀里抱着的书包上,书包发黄上面还有洗不掉的污渍,颜色略深,应该是湿了。

      “请问……我……可以……可以在这里……待一会儿吗?”女孩儿小声道。

      “可以。”竺焰走出前台,领着人来到书桌边,“坐吧。”

      “谢谢。”女孩细声细气的道谢,她低着头,竺焰只能看到她的头顶。

      目光瞥到女孩儿抱着书包按在肚子上的手,竺焰转身上了二楼,不一会儿端来一盘小蛋糕放在女孩儿面前,还有一杯奶茶。

      女孩儿的脑袋轻轻动了动,竺焰笑着,轻声哄道:“吃吧,吃点暖的会好些。”

      “谢……谢……”女孩儿的手局促的交握,紧张的不知所措,竺焰见状,便回到柜台给她自己的空间。

      离开前,她无意中看到女孩儿校服上的校徽——第三中学。

      夜渐深了,风铃声却没再响过,店里只剩挂钟“嚓——嚓——”地踱步。

      竺焰把柜台上的账本合上,抬头看了一眼角落的书桌,女孩还坐在那里,背脊笔直,像一支被雨水打湿却固执不肯弯的芦苇。

      盘子里的蛋糕缺了一角,女孩一口一口抿着奶茶,像在感受那一点温暖,竺焰轻叹了口气,拎起一壶桂花乌龙走过去,替她把已经凉透的奶茶换掉。

      “烫,慢慢喝。”她声音低,却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温度。

      女孩的手指在杯沿上收紧,指节泛白。半晌,她抬起头,第一次真正直视竺焰。

      “姐姐……”她哑着嗓子,“大学是什么样子的啊?”

      竺焰没有立即回答,她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手肘抵桌,掌心托腮,目光温和地落在女孩眉心——那里有一道极淤青,被刘海遮了一半,像一轮新月。

      “大学啊……”竺焰把声音放得更低,像怕惊动尘埃,“像一条没有回头的夜航船,灯在远处,浪在脚下,你不知道自己会漂到哪里,但知道必须离开岸边。”

      女孩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她的小指悄悄探出,勾住杯柄,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那……船上的人,都会受伤吗?”她问得小心翼翼,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怕……我连上船的票都没有。”

      竺焰眼皮一跳,可不等她说什么,女孩已经站起身:“我该回家了,不然妈妈会担心。”

      女孩走到门口,木匾在红灯笼下投下斑驳的阴影,像一方小小的屋檐。

      “你叫什么名字?”竺焰突然问道。

      女孩愣了愣,轻声道:“我叫陆羽。”

      风铃又响了,叮铃——短促却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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