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山水重重情难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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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来了不下百次，只有这次可以说是甄素鱼第一次光明正大的从大门走进和亲王府了。以前都是仗着轻功翻墙而入，这次有了和亲王的请柬，总算能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不清楚和亲王为何找自己，更没想过和亲王会这么正式的邀请自己，素鱼只能猜测大概是为了华王妃的事。
那天姬天走后不久，就有和亲王府的人送来请柬，说是和亲王邀请请甄家四小姐过府一聚。拿着烫金的请柬，素鱼心中叹道，不愧是亲王啊，随便送个请柬也是烫金高级丝质请柬。
府门口早有人侯在那，为素鱼引路到姬凌所在的聚风阁。
过了一道月洞门，一座别致的小型花园展现在眼前。一花一木都摆弄得恰到好处，不显得繁杂，也不显得疏落。花园的主体建筑就一座独立的阁楼，分两层。一楼应该是茶水间或者书房，二楼则是是观赏的地方，有一半都只用栏杆围着，上面挂着鹅黄垂帘，可以看到姬凌正站在那，眼光投向一处，若有所思。
引路人只将素鱼带到楼下，示意素鱼自己走上去。
素鱼径自走上了阁楼，顺着姬凌的目光所想看了下，正可以看到在水一方全景。心中不由叹道，果真好风景！
听见脚步声，姬凌转过身来。虽说并无有过什么交集，但听过民间对这位王爷的评价很高，加之也听了姬凌的一些事，心中也十分敬重这位王爷。当下素鱼规规矩矩行了礼，问了声万福。
姬凌见了，做了个请势，说道：“好像没见你这么规矩过。”
素鱼顺势坐下，也不说谢，答道：“是不是这个样？”
姬凌嘴角扯出一个笑：“你在那里也是这个样？”
素鱼自然知道这个“那里”指的是哪里，答道：“应该说是比现在还放肆。不止是那里，皇帝那我也客气不到哪里去。”
姬凌不客气了：“那本王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你还向我行礼了？”
素鱼客气着：“王爷说的哪里话，素鱼敬重王爷是铁打的事实，不过素鱼也向来随性惯了，所以有时难免会有失礼之处。”
姬凌道：“想来她也是喜欢你这样的吧？从前她就是这样，当我是个皇子时，除了礼节上必要，她从未像别人那样对我诚惶诚恐的，仿佛我是个普通人，或者说是个陌生人。”
素鱼没有说话，继续听了下去。
“那年我刚刚出征回来，约了几个朋友去郊游。平时我们都是带着奴仆，前呼后拥的出门，那次我们却突发奇想扮成平民百姓，也不带奴仆就这么出去了。想不到到了郊外，却遇上了伙山匪。那时为了父皇病重，太子病逝，诸位皇子为了皇位斗得你死我活，官员们人人自危，那还会管百姓死活，所以连京城周边都出盗匪了。我们亮出身份，山匪也依然猖狂。
“山匪有二三十个，我们也有十来人。那伙山匪个个都会武艺，其中几个武艺甚高，而我们几个人当中，只有三个会五武。就在我们撑不住的时候，她就像个不惹凡尘的仙女,戴着面纱翩然出现了。世人都以为是我救了她，其实是她救了我。我们再见面时是在皇宫。我也是那时才知道她是大学士的女儿，虽然救我们时戴了面纱，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不论是江湖侠女的妆扮还是官家小姐的华服，她都是那么美丽，宛若天人那么遥不可及，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她是个侠女。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美丽，而又充满智慧。我从小在众位皇子中最不出众，做事从来也都是小心翼翼，更不敢奢求什么。但那一次我有了一个念想，我想抓住那么一位仙子，和我共度一生，哪怕万劫不复。
“我通过各方面的渠道打听她的消息，弄清楚她的喜好，她的动向。她去哪里，我都会在后面默默跟着，即使知道她武艺超群，也希望自己能保护她。而她永远只是淡淡的对我行个礼，那只是对皇子的礼节。
“我知道她有个青梅竹马的远房表哥，还是名满京华的大才子，于是我钻进书堆，只为写出一篇好的诗词，能借此去华府请教华大人，希望能遇到她。每次看到她，都让我觉得快乐。我想，所谓‘以花月为容，诗词为心’说的就是她了，世上能有这样的女子让我遇上，还能和我一起谈诗论道，天知道我有多高兴！”
听着这些，素鱼此刻完全能感受姬凌的真情，那样的少年遇上那样的少女，为之疯狂。
“后来三皇兄登基，为我们赐婚，我高兴了好久。每一件聘礼都是我亲自细细挑选的，嫁衣也是看着绣娘一针一线缝的，还亲手为她打造这世上最美丽的花园。想着就要娶她为妻，我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满脑子都是她的面容，想象着她为我穿上嫁衣的样子。
“她终于是我的妻了。而她还是那样淡淡地待人，甚至对新婚之夜没有落红也无解释。虽然心中有些不甘，但我还是对她以最温馨的呵护，希望有一天能打动她。”
听到这，素鱼听出了些什么。世人都说姬凌与华晨是两情相悦才被赐婚到了一起，而照姬凌的说法是只有姬凌一头挑子热。而上次听甄衍说来，若不是华晨自己愿意，是绝不会嫁给姬凌的。那么就是说华晨对姬凌是有情的。素鱼想到华晨平时对人都是淡淡的，隐藏起自己的感情，那样对待姬凌的感情也属正常。只是这样一也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素鱼正想说什么，姬凌又继续说起来：“在我们婚后六年她一直没有生育，太后要我纳侧妃，但我一直没有对她说。后来有一次她竟然不声不响就离开了王府，离开就是半年。我到处找都没有到她的消息，后来还是幽云太子传来了消息。这时她又回来了，还带着个六岁的小女孩。她就这样重新回到了王府。她竟然这样回了王府！”
素鱼仔细听着，想起姬凌也应该是那时纳了现在的柳侧妃，那时还传言是因为姬凌要纳妃了，华晨气得住到了别院。
姬凌也停了下来，想起那时面对着冷淡的华晨，他的心也渐渐冷却下来。他开始整日借酒消愁。一次去好友柳朝云府上喝酒时，稀里糊涂的将柳朝云的妹妹柳朝梦当做华晨宠幸了她。柳朝梦没多久就有了喜，他不得不纳柳朝梦为侧妃。宫里得了柳妃怀孕的消息，赏了不少东西下来，他也体会到初为人父的喜悦。当他想起去看华晨时，华晨早已离去。
半年后，华晨回来，还带着六岁的晓菁，让他又喜又惊，后来却终被愤怒占了上风，挥袖离去。联想着新婚夜没有落红，华晨又六年没有生育，现在她又带回一个六岁的小孩，他怕她告诉他，那个小女孩是她和别人的孩子，那样他还有什么指望？
于是他开始疏远她，只希望忘了她。华晨也看出了姬凌对自己的疏远，也不多说什么，终日只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当人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柳朝梦和那个未出生的孩子上时，却传出华晨生产的消息。他这才知道她也怀了孕。别人自然是高兴的，过鉴于她有半年不在府内，他却怀疑那个孩子不是他的。所以也更少去那座院子，甚至不知道那座院子什么时候成了“在水一方”。虽然他还是暗地里派人保护着那里，却也只是知道她平安而已。现在看到雅衿和自己有六分神似，她开始反思自己当初是不是错了？
见姬凌没有再说下去，素鱼才开口说道：“王爷难道不曾问过王妃为何会武？为何会行走江湖？她突然不见了是为什么？最主要的，王爷难道忘了华府最初不是学士府而是将军府？王爷莫非没听过女将军的事？”
对华府，素鱼不敢说十分清楚，但当初自己的母亲是因为华晨而离开甄衍，所以也打听了不少关于华府的事情。后来和华晨等人熟悉了，又了解了一些事情。现在似乎也可以为此行做个结论了。姬凌见素鱼和华晨等人熟识，定会觉得素鱼清楚一些事情，希望素鱼能告诉他一些事情。
姬凌听了，没想到素鱼如此一问，愣了一下，然后摇头：“不曾。”
不过同时也想起以前的震国将军正是华晨祖父华恒。华家本就是和纪家齐名的从开国就有的武将世族，不过后来华本伦执意学文不学武，华家军权旁落，转向了文臣。华恒恨子不听父言。后来华本伦成亲，得一女，名为华露。此女和其父又大不相同，喜欢舞刀弄棒，甚得祖父华恒欢喜，将其当成男孩来养。华露不负期望，跟着祖父进出军营，谋略骑射皆不输于军中男子，深具将军风范，时人称其“女将军”。
华露正当少女年华，生得貌美如花，却因“女将军”的名号一时无人提亲。加之她生性不拘小节，讨厌文人扭扭捏捏繁文缛节那一套，快二十了还嫁不出去。
大家都以为这位女将军嫁不出去时，却传出华露为爱追情郎的惊人消息。从此华露也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人们只当这位女将军终于寻得好归宿，也不再提起。今日听得素鱼提起，姬凌不由疑惑：“这和女将军又有什么关系？”
素鱼道：“别的小女子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晓菁却正是这位女将军的女儿。”
姬凌听了，一怔。
素鱼继续道：“我想当初王妃正是为了姐姐之事而离开的王府，不过倒是是为了何事，小女子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小鱼儿不知道，就让我来说吧。”这时门口传来华晨的声音。
姬凌和素鱼望向门口，华晨徐步走来。一袭紫色罗裙，益发显出她的风华绝代。
姬凌盯着华晨的一举一动，华晨则漫不经心环视了一下，当发现能看到在水一方时，稍稍停了一下。然后一回头，正对上姬凌灼热的眼光。
两个人就这么将千言万语化作此时的默默对视，一切误会在此时似乎都烟消云散，坚冰也开始融化。
此情此景，素鱼唯有识相的退下。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山水重重情难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