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山海经第几页？》芭蕉永生

3、第 3 章

　　严序拒绝了叶煌带他去医院的提议。

　　开玩笑，叶煌身高比他矮半头，身板比他薄一圈，结果还把他打进医院，这要是传出去，他一中校霸的面子往哪搁。

　　简直没法做人了。

　　“不是我打的，是你自己撞树上了。”叶煌忍不住纠正。

　　身为妖怪蓄意袭击人类可是重罪，但如果是自卫或者误伤，勉强可以狡辩一下。

　　可是严序说什么也不认，如果是打架负伤，还可以用“一时大意”“轻敌”诸如此类的理由找补一下，再不济还可以说礼让新同学。

　　毕竟切磋武艺嘛，谁又能保证从来不挂彩呢。

　　但是自己撞树上就不一样了，听起来智商就不太高，给人一种大脑小脑同时停止发育的既视感。

　　由于严序说什么也不肯去医院，叶煌只好把联系方式给了他，让他一有不适随时给自己打电话。

　　两人交换完微信，回家的回家，回寝室的回寝室，结束了这充实的开学第一天。

　　……

　　第二日上午，叶煌去后勤处领书本和校服耽搁了一会儿，等他到教室的时候早读都快结束了。

　　今天校霸倒是没有再睡得昏天黑地，想必搬家活动已经圆满结束，只不过也没清醒到哪去，仍然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

　　新校服没洗过，有一股很明显的塑料味，暂时还不能穿。不过澜城一中并不要求学生每天穿校服，一般都是周一升旗仪式的时候才需要穿。

　　叶煌把校服放进桌洞，书本在课桌上摞好，准备开始读英语时，班长如同一座小山一样向他移动过来。

　　叶煌：“……？”

　　“加我微信，把你拉进班级群。”班长沉声道。

　　班长大名马原，兼任语文课代表，以前是体育生，练铁饼的，没有严序那么高，但是块头却比严序还要壮，T恤袖口被发达的肱二头肌撑得满满当当。

　　两人扫码加上了微信，马原推了推眼镜，又像一座小山一样移走了。

　　刚进群，消息提示音就响个不停，白色的对话框根本拉不到头。

　　马原：欢迎新同学！[鼓掌]
　　江雨墨：欢迎学霸新同学！[鼓掌]
　　宋连霏：欢迎帅哥学霸新同学！[鼓掌]
　　林牧野：欢迎超级帅哥学霸新同学！[鼓掌]
　　...
　　...
　　...
　　...
　　赵越岭：欢迎宇宙超级无敌世界第一帅哥学霸新同学！[鼓掌]

　　叶煌：……这是在干什么，我进错群了？

　　叶煌纳闷地抬头，教室里的朗读声不绝于耳，所有人都坐姿端正一副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不能自拔的正经模样。

　　然而群消息提示音还在响，叶煌冷静地按下静音键，一看屏幕，接龙已经发展到极其夸张的程度。

　　董斯其：欢迎中华上下五千年宇宙超级无敌第一帅哥学霸新同学！[鼓掌]

　　好像前座同学就叫董斯其来着。

　　叶煌拍了拍前座男生的肩膀，男生身体一震，两秒钟后缓慢地转过身体。

　　董斯其带着一副圆圆的酒瓶底眼镜，皮肤白白的，脸颊上有几颗小雀斑，发型是规规矩矩的短碎发，看人的时候视线不与对方交汇，一副刻板印象中内向寡言的i人模样。

　　董斯其小小声：“你、你好？”

　　叶煌：“……算了，没事。”

　　董斯其依旧小小声：“那我先背书了哦……”

　　“好的。”

　　叶煌几乎怀疑自己进入了另一个次元，好在班长还算稳重，在群里岔开话题。

　　马原：新同学把备注改一下。

　　叶煌看其他人用的都是真名加学号的格式，便也改成了自己的名字加学号。

　　于是，高三一班的新群名诞生了：叶煌31

　　“噗哈哈哈哈哈！”

　　左手边突然传出爆笑，叶煌扭头一看，严序笑得捶桌，十分猖狂。

　　很显然他全程窥屏，目睹了一切。

　　叶煌冷静地再次点进群设置，改回群名，在正确的地方添加备注。

　　当他做完一切，连三秒钟间隔都不到，群里重新下起了消息雨。

　　董斯其：嘤嘤嘤新同学可爱！
　　林牧野：嘤嘤嘤新同学真的可爱！
　　王小果：嘤嘤嘤新同学真的超级可爱！
　　...
　　...
　　赵司文：嘤嘤嘤新同学真的超级无敌世界第一可爱！

　　叶煌镇定地把手机塞进桌洞最深处，然后翻开英语书，试图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严序从头到尾旁观了一切，连叶煌看似镇定的窘样也没错过，莫名觉得心情极佳，刚刚还隐隐作痛的锁骨好像也没那么痛了。

　　严序点开叶煌的头像，私聊他。

　　【笨比。】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明晃晃的找骂，但严序不在乎，因为他就是故意的。

　　但是等了几分钟，叶煌并没有给他回复。

　　又捱了一阵子，严序终于憋不住了，再次点开叶煌的头像，双击拍了拍。

　　一行灰色的小字跳出来——

　　【我拍了拍“叶煌”，并大喊一声：大哥我是你的手下败将！】

　　严序：卧槽，防不胜防！

　　猖狂的姿态凝固了，嚣张的笑容也停滞了。严序瞄了一眼右边，叶煌还在专心致志地背单词。

　　遂打开浏览器搜索问题：拍一拍能不能撤回？

　　答案是可以。

　　严序稍微松了口气，返回微信聊天对话框，小心翼翼地点击撤回。

　　又是一行灰色小字跳出来——

　　【如果对方使用的不是最新版本，可能无法撤回。】

　　严序整个人石化了，痛苦地呻吟一声，无力地趴在桌上。

　　徐微关切道：“序哥你怎么了？”

　　严序缓缓地捂住锁骨，闷声闷气地说：“我头疼。”

　　“你是不是着凉了哇？”顿了下，徐微又问：“但是头疼为什么要捂锁骨？”

　　叶煌听力极佳，听到他们谈及锁骨，以为是严序伤处还在疼，便扭过头来看他。

　　叶煌眉头紧皱：“你锁骨还疼？要不去校医那看看？”

　　徐微好奇：“序哥的锁骨怎么了？”

　　“昨天晚上他——”

　　在叶煌如实将一切说出口之前，严序眼疾手快捂住对方的嘴。

　　“唔唔——”

　　严序咬牙切齿：“老子全身上下好得很！”

　　“把你手机给我！”严序又说。

　　然后他收获了一双来自琥珀色眼眸的冰冷瞪视。

　　严序改口：“借我，借我可以了吧！”

　　叶煌当然不想借，但身为妖怪秉承着对人类要尽量包容的原则，尤其是这个人类昨天还被他误伤得不轻，便没拒绝。

　　如愿以偿拿到叶煌的手机，用面容识别开了锁，严序点开微信，找到自己的头像对话框，直接左滑删除聊天。

　　毁尸灭迹。

　　很好，岌岌可危的校霸尊严总算守住了。

　　等到拿回手机，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也没发现有任何异样，叶煌心里不解地嘀咕：真不知道这人类在搞什么鬼。

　　……

　　暮色垂落，澜城已是深夜。

　　在远离钢铁森林和绚烂霓虹灯的深山处，晚风携来海水的咸涩。

　　澜城是东部沿海城市，却又不乏山川岛屿。

　　在澜山深处，最人迹罕至，也是灵气最充盈的地方，有个漆黑的影子正用四爪不停地挖刨着什么。

　　一支小队悄悄地逼近，有五个人，他们穿着冲锋衣登山鞋，背着双肩包，外表看上去像是深山老林里最常见的驴友。

　　但是普通的驴友可没有这么快的速度，这样轻盈无声的脚步。

　　等到这支小队彻底出现在身后，黑影才惊厥一般猛地回头，它的反应速度也极快，但还没跃起来就被一张柔韧的网兜头蒙住。

　　这张网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在月光之下反射出五彩斑斓的眩光，网慢慢收紧，黑影在里面蜷缩成一团呜呜咽咽地求饶。

　　海湾路117号，一家招牌上写着“海内小饭馆”的小店中。

　　身穿墨绿色冲锋衣的年轻女人将肩上的网兜随意甩在地上，发出“砰”一声沉闷的声响。

　　她脱下外套，上身只穿着白色背心，露出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和肌肉线条紧实流畅的手臂。她个子不高，甚至可以说小巧玲珑，但全身却蕴藏着隐隐勃发的力量。

　　女人名叫亭瞳，本体是山雀，隶属于澜城妖怪监管局行动组，领导着组里的一支小分队，而这家店明面上是饭馆，实则是行动组的根据地。

　　“我还以为这狗东西有多难抓，白白浪费这么多人力，早知道我自己去就行了。”亭瞳一边说着一边提起网兜，开口朝下倒了倒。

　　一只通体漆黑的中型犬扑通一声摔在地板上。

　　黑狗还是缩着身子俯卧，头脸拼命藏着不肯示人。

　　亭瞳毫不客气一脚将其踹翻。

　　黑狗的头脸终于彻底暴露出来，两只眼睛肿的像球，眼皮都睁不开了只剩下窄窄一条缝，嘴筒子更是肿得老高，模样又滑稽又可怜。

　　“我操，这是狗还是狗熊！”亭瞳和同事们面面相觑，“不会抓错了吧？”

　　妖怪监管局最近接到好几起妖民报案，控诉澜城一中附近有一只犬妖欺压无辜小妖，多次入室抢劫搜刮妖脂妖膏。

　　妖怪监管局便搜集了它遗落的狗毛，循着残留的妖气一路追踪到澜山深处。

　　原本以为这犬妖如此猖狂肯定不好对付，没想到被某位好心人见义勇为先教训了一顿。

　　瞧瞧，都揍成狗熊了。

　　“死鸟说谁狗熊！你给大爷等着！”黑狗嗷嗷地叫骂。

　　亭瞳又给了它一脚：“死到临头还不老实，怪不得让人揍成这个德行。”

　　黑狗想反击，但是又动弹不得，那网勒得太紧，此刻它全身上下的筋骨都麻痹不堪，只剩一张嘴在不停地叫嚣。

　　它骂骂咧咧将亭瞳和她的小队成员嘴炮攻击了一遍，扯东扯西，就是没说是被谁打成这般惨样的。

　　它可不傻，袭击人类是重罪，和它之前犯的那些小打小闹的错相比，孰轻孰重它当然分得清。

　　再者说，被一个普通的人类高中生打成这样，传出去它还要不要混了，堂堂大妖的脸面往哪搁。

　　面对亭瞳小队的逼问，黑狗狡辩道：“我们大妖切磋武艺，你管得着吗！”

　　见黑狗打死不说对方是谁，虽然还有疑点，但亭瞳小队基本信了。

　　根据妖怪监管局档案显示，这犬妖原本是一只普通的中华田园犬，机缘巧合下成了精怪，灵智初开，也不太聪明。但毕竟是妖，普通人类伤不了它，除非对方也是个妖怪。

　　而且看它伤成这个熊样，百分百碾压局没跑了。

　　于是亭瞳小队便没有就此事继续追问，除了八百年前从山海界溜达出来的那批大妖，华夏近百年来灵气复苏，全国各地都滋生了不少精怪。

　　由于这类精怪野性尚存，纠集火拼的事件屡见不鲜，数量一多根本管不过来，所以只要它们别祸害人类，妖怪监管局一般是不会插手的。

　　亭瞳让同事拿来特制的项圈和p链，系在犬妖脖子上。

　　虽然犯事儿的家伙抓住了，但是他们行动组组长最近出外勤，不在组里，所以只好先将犬妖拴起来，等组长明天回来再处理。

　　犬妖一点都不老实，却又反抗不得，嘴里骂骂咧咧嗷嗷叫唤，被亭瞳拽着一路拖行，直到关进禁闭室，才彻底隔绝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