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omega被圈养后》舟舟不晚

7、知晓

　　沈鸣舟知道赚钱不易，但是没想到如此不易，他手里捧着楼管家刚发给他的月钱，十分感动，一共二两银子，不过他现在还是个负债的，这二两银子他得拿出其中一半来还给少爷，一共得还十个月，好像也不是没有盼头。

　　心情大好的沈鸣舟端起灵瑶要送到书房的点心，“灵瑶姑娘，这蜜糕我拿去给少爷吧。”
　　灵瑶露出一丝笑容，“好，那多谢你了。”
　　“不客气不客气。”沈鸣舟利索地端起盘子就往书房去了。

　　“少爷，这是厨房刚做的蜜糕，你趁热尝尝。”闻着味道可香了，沈鸣舟将摆盘好的点心放到一旁。看到认真看书的楼衡之，忍不住面露佩服之色，没事干就看书，几乎每天都是如此，他不得不佩服他的克制力。
　　“好。”楼衡之放下手中的书，揉了揉僵硬的脖颈，看到沈鸣舟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不由得好奇，“今天可是发生了什么好事，让你如此开心？”
　　沈鸣舟闻言摸了摸嘴角，自己有那么明显吗？不过毕竟是自己第一次赚钱，开心也是理所当然的。这样想着，他就主动走到楼衡之身边，从荷包里掏出一粒银子放到他面前，“少爷你看，这个账房刚给我发的月钱。”这银子多有光泽啊！好看极了！

　　“这一两是还给少爷你的。”沈鸣舟将银粒子推给楼衡之。
　　楼衡之已经忘记这回事了，被沈鸣舟提醒了一下才想起来，“难为你还挂心着这件事情，那我就收下了。”十两银子他并不放在眼里，但是他知道沈鸣舟对于借钱一事是十分认真的，并且用他自己的劳动所得在努力偿还这笔欠款，说实话，楼衡之佩服这种精神，他看出沈鸣舟的性格，收下才是对对方的尊重。
　　沈鸣舟点点头，“当然是要收下的，说好了是借的钱，本来就是要还的。”少爷没让他写借条已经很好了。
　　“鸣舟的性格真好。”楼衡之称赞道。
　　沈鸣舟：……
　　“少爷你的要求好像很低啊，这明明就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倒是让你夸了我一顿。”沈鸣舟动了动嘴，半天才说道，明明可以夸他漂亮聪明，结果楼衡之的切入点，听得他想承认都有点不好意思。“虽然我很喜欢钱，但也做不到借了钱就当是我钱了……”

　　楼衡之点点头，突然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着吧，陪着我坐一会儿。”
　　沈鸣舟也没有推脱，听话地在一旁坐下。
　　不过楼衡之说陪他坐一会儿，好像确实只是坐一会儿，因为他说了这句话后，便又投入到书中去了，只剩下沈鸣舟坐着椅子上坐立难安。
　　真的就坐着？
　　要不要说些什么？

　　过一会儿，他有些熬不住了，眼珠子在后面的书架上逗留了一会儿，“少爷，我能找本书看看吗？”
　　楼衡之有些诧异，“你识字？”
　　虽然他从一开始就觉得沈鸣舟并不像什么都不懂的农家子，但是实际上沈鸣舟在楼府这段时间内表现得很正常，就仿佛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自己对于小厮这个职位的不满，而且做得十分上心。
　　“稍微认得几个。”沈鸣舟谨慎地说道，毕竟他认识的字都有点缺胳膊少腿，磕磕碰碰也能看下去，但是在专业人士面前，他还是说得保险一些比较好。
　　“怎么不早一些和我说？”楼衡之瞥了一眼沈鸣舟，此刻，对方脸上也看不出什么不满的情绪，反倒是有些迷茫，似乎是对于自己的话感到有些不理解，他在心里嗤笑一下，看，鸣舟根本都不懂得，如果自己知道他识字，可以给他安排到更好一些的位置，能更轻松的赚到比现在多的钱财，还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做个小厮，连这个也要说吗？沈鸣舟确实有点不懂，“因为懂得少，就没说了。”
　　楼衡之点点头，没有说其他的，“也没什么事，你想看书，左边书架上的书可以随便看。”

　　沈鸣舟得到他的许可后，就松了口气，自己溜到书架前去找书去了，楼衡之说得这个书架是他收集的各种杂书，什么内容都有。
　　他找了本游记，翻了翻，感觉还挺有意思，就选了这本，然后默默地回到椅子上坐下，开始和楼衡之以前看了起来，这种氛围，让他有那么一丝回到上学的时光，好像楼衡之是他的同学。

　　其实不止是沈鸣舟这么想，楼衡之初抬头的时候，看到沈鸣舟认真看书的模样，也有些愣神，如果自己有个双胎兄弟，他们一起读书，大概也是这样子吧。
　　看沈鸣舟看得津津有味的神情，他不认为对方真的只是识得几个字。
　　他想到徐明见的话，望着沈鸣舟的眼神更深沉了一些，会愿意吗？如果不愿意，自己告诉他，不是将自己的遭遇如同一个把柄一般递到了一个陌生人手上？
　　一瞬间，他脑子里想了许多。
　　沈鸣舟虽然有些字看着陌生，但是联系上下，也能猜测出大概的意思，所以看得还算顺利。只是看着看着，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抬头，就看到楼衡之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
　　怎，怎么了？
　　为什么这么看着他？
　　糟，一个小厮看书看得比少爷还认真，你是想干嘛？
　　沈鸣舟暗暗责骂自己一句，然后“啪”的一声合上书，“少爷，你要喝水吗？”他殷勤地问道。
　　楼衡之露出好玩的笑意，“你看书吧，我无事。”
　　这谁还看得下去，沈鸣舟默默将书推开了些，现在可是他的工作时间。

　　“不想看了吗？”楼衡之见他的模样，也将书一推，“既然如此，不如我们聊一聊吧？”
　　“少爷想聊什么？”沈鸣舟也没想到楼衡之突然之间想要谈心，他在心中叹了口气，虽然他人很好，也不耽误他心中面对老板的紧张。
　　楼衡之能看出他似乎并不想聊天，但是故作不知，问道，“鸣舟你说你来自偏远乡村，在这里无亲无故，现在虽然在楼府上工，可曾想过以后？”
　　什么以后？
　　沈鸣舟只打算走一步算一步，他到现在都有些一头雾水自己怎么就到了这里，还能不能回家，他头疼地想道，“先存点钱吧，看看以后能做点什么？”
　　他与楼家没有签订长契，只签了一个半年的短契，如果半年后他没有找到新的落脚点，或者是楼家不再和他签契约的话，他的几乎是没有后路的，他微微坐直了身子，不想不知道，一想就全是压力。
　　“但是靠这点月钱，怕是难存，看来我得多给你涨点工钱。”楼衡之笑着说道，他没有嘲笑沈鸣舟渺小的心愿，反而十分温和地帮他想着法子。
　　沈鸣舟眼睛一亮，但是到底脸皮没那么厚，忍痛拒绝道，“少爷已经帮了我很多，这点小事我不急，慢慢来，半年的时候不够的话，少爷就再给点干活的时间，等存够了钱，我就去盘一个小铺子，做点小生意。”
　　“很不错的想法，到时候再娶个媳妇生个孩子，这日子倒也美满。”楼衡之轻轻说道。
　　沈鸣舟有些震惊，怎么就娶媳妇生孩子了，谁生？媳妇生还是他生？
　　“还不知道鸣舟可有喜欢的人？”

　　闻言，沈鸣舟的脸有些涨红，他活到了十九岁，高中时，以为到了大学就能找到一个alpha谈个恋爱，现在大学都过了两年了，他却还没有一丝恋爱的影子，所以平日里，他不苟言笑，在外人看来，他就是一个高冷傲气的omega，根本就没人能看出他内心里其实很想谈一场甜甜的恋爱。
　　“没有……”恋爱是他不想谈吗？是没人跟他谈。
　　“少爷，你呢？可曾婚配？”沈鸣舟也不怕了，自己被嘲笑了，大着胆子将对方的底也探一探。
　　未成想，楼衡之只是露出讥诮一笑，“我的婚配？已经不需要了。”
　　沈鸣舟：……
　　有一种直觉告诉他，后面楼衡之的话，他还是不听为妙，但是楼衡之已经看出他的退缩，语气并不停顿，说道，“鸣舟大概不知，我这个男儿身，却要被人当做女子一般，送到皇室高门之内供上人亵玩，我的婚姻，已经轮不到我自己做主了。”一双乌沉沉的黑眸望着沈鸣舟，红润的嘴唇吐出让他听不懂的语言。
　　“鸣舟，我不如你。”
　　沈鸣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像说什么都不对。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鸣舟，你真的什么都不懂吗？在这个世界，在权势面前，所有人都得低头，你看着我住在这偌大的楼府，实际上在皇室子弟眼中，我不过一个蝼蚁而已，他们想要捏死我，都不需要自己动手，现在人家看上我，我除了接受，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楼衡之的手抚上前面的书册，就算策论写得再好又有何用？
　　“可是少爷你不是马上就要参加科考了吗？”沈鸣舟皱起眉头，权势果然是最恶心人的东西。“难道要在这时候成婚吗？”他说不出嫁人这个词，总觉得在侮辱楼衡之。

　　“鸣舟，你错了，不是成婚，是入府。”楼衡之摇摇头说道，如果是成婚，他也就忍了，他一个商人之子配得上敬王爷，也是他的运气，可惜，柳思钦说得是入府，无媒无俜。
　　楼衡之说得委婉，沈鸣舟却没有领会到其中的意思，脸上有片刻的茫然。
　　“不是男妻，甚至连妾都不如。”楼衡之索性就说明白了些，虽然难堪，但是他居然一点也不防备沈鸣舟，他心中有种感觉，就算告诉他，他也会给自己保密。
　　这下，沈鸣舟立马就懂了，“那敬王怎么这样啊？……”太过分了。
　　“毕竟那是敬王，身份何等的尊贵，而我，你看着我穿得光鲜亮丽，但是在他们眼中，我却什么都不如，做王爷的妾也不是随便谁都可以。”
　　“那入了府，你要做什么？”沈鸣舟仿佛什么都不懂，只是眸中映着对楼衡之的担忧。
　　楼衡之苦笑，“我也不知晓，但是只一点把你困在后宅之中已经让人生不如死。”反正都不是自己愿意见到的场景。

　　困在后宅？
　　沈鸣舟看到书房里满满几个书架的书册，楼衡之是个很爱惜书本的人，这样的人让他入后宅，就像是将一只雄鹰折断羽翼关在笼子里，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安慰楼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