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处》云暮泽

24、番外 1

　　兰棠沙感觉自己好像漂浮在空中，他俯瞰者万物，觉得一切唾手可得。仅一瞬间，他又坠落到了地上，成为芸芸众生中的一位，在世间寻寻觅觅。该干什么?不知道。该去哪里？他也不知道。
　　猛地睁开眼，他仍跪坐在泽澜面前。面前的是海洋的王，是从尸山血海中厮杀出的最终的胜利者，也是他的父亲，是赋予他生命的至高无上的存在。他的本能叫他尊敬祂，顺从祂，赞颂祂，要将祂奉为唯一真理，要使他成为唯一的无上存在。
　　那凌沧州呢?
　　啊，凌沧州，那个带着金乌血脉却又不争夺权柄的翼族，那个对着祂有着不忠的幻想，最后竟能让他得偿所愿。啧……
　　我呢?我?我是他们爱情路上的亡魂之一。
　　我究竟是谁?我是海洋权柄化生出的灵，我是祂的血脉，是祂的灵魂一角，我是……我是祂的半身。我也是泽澜，我是曾经的，还没有成为海神的泽澜，是归墟之地那自由的小鲛人。
　　甘心?甘心与否早已不再重要，是非对错也早已不重要。你看，凌沧州与泽澜，他们还活着，他们还能相爱，他们就是赢了，而我，而我失去了身体，失去了性命，很快我这微薄的灵魂也要回归到泽澜的灵魂里，我在这个世间将一无所有。我输了。我将万劫不复。这便是世间残酷的生存法则。
　　爱?我不清楚。我对凌沧州最一开始的悸动源自我的父亲，这种来自血脉本身的感觉是最容易被左右的。我或许是爱他的。我或许是不爱他的。我不清楚。也许爱他的只有我的父亲，或许我和我的父亲都爱他，谁知道呢……可能我们自己都分不清楚吧。
　　凌沧州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他的目光能透过虚空，看到了兰棠沙。我爱你。他朝兰棠沙比了个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