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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卷 二十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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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一
“医生，现在情况怎么样？我爸怎么样了？”
“正在抢救。情况可能不妙，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爸--”我在急诊室外焦急地等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能告诉我？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我根本没有心情去接听。窗外的大雨如预约般倾盆而至。我望着外面的天，心里充满恐惧。
爸，你千万不能有事啊！我已经没有了妈妈，不能再没有您。爸--爸，妈妈在我十岁那年就离我而去，您不能再离开我了。爸，你一定要坚强地撑过来。
爸，我才刚过完二十一岁生日，您不会只陪我二十一年的，是吗？我相信您一定会陪女儿到最后。爸，我知道我一直很调皮。爸，只要您醒过来，我发誓，我一定做您的乖乖女。爸，只要您醒过来，我一切都答应你，我什么事都应您。求您，一定要坚强！
我在门外乞求上天，乞求医生，乞求父亲！文卓姐也来了。我自言自语说:“没事，我爸会醒过来的。”
她也彷佛没有听见大叫“医生，我妈呢？她怎么样了？”我看着她的失常，心里充满疑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的父亲和冷母会同时在医院急救。
我扶着她，让她坐下来，试着让她安静。她的身体有病，不能受太大的刺激。
我们两个坐在医院的长凳子上，既充满希望又害怕地等待。泪已流尽，不知道还有什么来表达我们此刻的感觉。
希望，失望，绝望……又是一个人漫长的等待！我不知道这个等待需要多长的时候，也不知道我以后还会有多少个这样的等待。
医院里安静极了，外面雷雨交加！
突然，文卓昏过去了。我已是神智不清，大叫:“医生，医生，这里有人昏倒了，快救救她！”看着文卓姐被推进急诊室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只有两个字:绝望。
我型如死尸般坐在急诊室外的长凳子上，等待命运的判决，等待末日审判！
事到如今，我除了相信命运，还有什么理由反对？时间又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命运留给我的只剩等待。
等待死，或等待生。
我精疲力竭地躺在长凳上面，缓缓地闭上双眼。
梦中，我又回到了我久违的童年。童年的那段记忆一直存在我的脑中，让我在孤单中知道自己也曾经拥有过。
无论时间过去多久？至少我曾拥有过，不是吗？
我与母亲在过山车上疯狂地喊叫，心里有什么都喊出来了。在它俯冲大地的那一刻，我害怕地闭上眼睛，母亲在一旁的安慰我一句也没有听到。我只感觉我的那一颗心快要飞出来。它不断地上升，上升，终于在快要出来的那一刻，它又掉下来了--车驶向了平缓地区。我咽下一口气，睁开眼睛，母亲在一旁看着我笑，那眼神中包含了无数的鼓励与赞赏。
似乎人生就是这样:人不断地往高处爬，不管过程有多艰辛，到达高处后全忘了，但是从高处跌落的一刻却是永生难忘啊！人生没有永远的巅峰，平平淡淡才是真！
继而，我又在旋转木马上旋啊旋，看到边上的父母相拥着，我快乐地旋转，心里无比的满足与幸福！
可是当我转过一圈再来看时，父母不见了。
我坐在木马上四处张望，可是它马上又转过去了，我不甘心地回头望，还是没有。
当下一圈转回时，还是没有。我急得快哭了，跳下木马去找。
……
“爸，妈--”我从梦中惊醒过来，冷汗涔涔。看到旁边坐着的林安叔叔，我边擦汗边问:“林叔叔，你怎么也在这里？”
“刚才做恶梦了吧？”
“不，我梦见我爸妈了。”
“哦！”我突然一把抓住他充满希望地问:“我爸不会有事的，对吗？”
他投给我一个坚定的眼神，然后说:“对！”
我放心地闭上眼睛，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车祸！”“什么车祸？”“醉酒的车祸。”“醉酒？”昨晚我回去的很晚，父亲都还没有回来。难道又是去喝酒了吗？父亲最近到底怎么了？总是频频喝酒，这次居然--
“那文卓姐的妈妈呢？”“这是同一场车祸。”“怎么会？”“事故原因还在调查中，具体的我也还知道。”
心里疼的很难受，我努力抓紧胸口，它还是那么疼。
林安将手放在我的肩上，不停滴告诉我，“没事，他们都会没事的！你要坚强点！”
是的，除了坚强，除了等待，我还能做什么呢？
不远处急救室的灯忽而闪亮，忽而低沉。我看着那情景不明所以的笑了。
时间似乎又退回到我十岁那年，我躲在父亲的怀里紧张地问父亲：“爸爸，妈妈会醒过来吗？”
父亲只是一手安慰我的头，一手把我抱紧，声音颤抖地说：“会的，会的。她不会离开我们的，永远不会。”
我躲在父亲的怀里笑了。我勾着嘴唇对父亲说：“妈妈不会离开我们，那我们也不要哭，好吗？妈妈说了，她喜欢看我们笑的样子，她说那时的我最漂亮的。”
“茹儿——”
我笑了。
上天，如果你是因为寂寞而想接二连三的带走我的母亲和父亲，那你为什么不连我一起带走呢？噢，你一定是在羡慕，你是在嫉妒，嫉妒我们一家人的温馨与和平，嫉妒我的幸福与快乐，所以你要让我再一次面临这样的时刻，让我再一次承受这样的痛苦。哦！请不要这样！如果你想因此要惩罚我，好，我接受。除了让我父亲离开的这一惩罚外，我都接受。请不要带走我的父亲，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求你！求你！
急救室的门开了！我似乎看到上帝向我敞开了大门！
林安跑过去问：“冷冰怎么样了？哦，不，里面的女子怎么样了？”
“还算稳定，不过还在昏迷中。现在要送往观察室继续观察。”
我冲过去，神志不清滴问：“我爸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还在抢救！”她丢给我这几个冷冰冰的字就离开了。
我浑身无力滴跌坐在地上——林安送冷母回房了，没有一个人在我身边帮我。
我孤单如初，寂寞如此！
我看着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雷雨也变成了小雨，空气一定也很清新。我想出去呼吸一下那清新的空气，感受一下淋雨的感受。我看了一眼那三个字，那扇门，凄凉一笑，转身离开。
在大自然的怀抱中淋雨，感觉真的很不一般！
被淋湿的裙子紧贴在我的身上，我望着天，极力地渴望着空气，很稀薄，一下不够，呼出，再猛然吸入。
黑暗中，一个身着白衣女子站在庭中渴求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如一棵妖娆的枇杷在尽吐芳姿。
如果不被人发现，我可以这样站一夜，或许也不会有人发现吧！关心我人一个一个离我而我去，与我关系好的人都不在身边。我还奢求谁会出现呢？没用人发现也好，就让我一个人在黑夜中孤独地狂欢吧！
然后我被一个老护士看见了，她将行尸走肉的我带回房间，刚进去的那一刻，空调的冷风吹来，我禁不住抖了一下，打了好大的一个喷嚏。阿姨马上拿来一件护士服给我穿上，我感激涕零！
她说：“小姑娘，别担心！亲人自有亲人福，顺其自然吧！”然后就出去了。
我以为她根本不会懂我的心情，可是她一句“顺其自然”就彻底将我唤醒。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默默念出一句“谢谢”。或许她在这医院见到这样的事太多了，所以把一切都看淡了。我正想着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如何把衣服还给她时，她在走廊上转了一个弯就看不见了。
我拉紧衣服往急救室走，或许这次，我可以真正滴面对死亡，面对自己！
时间就在一分一秒中耗尽！
在门开的那一刻，我禁不住问自己，一切真的可以顺其自然吗？
我跑过去问“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做了一个无能为力的手势说：“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那一刻，我抬头张大嘴巴正准备叫。下一秒，我就直接昏过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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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如何把你忘记，我该如何不在想你……”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了手机的铃声。可是我的眼皮好重。明明知道自己没用做梦了，但是就是醒不来，睁不开眼睛。
手机铃声还在持续！
我在摇头中努力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的一切：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白色的一切。
这是病房，不是天堂，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偏过头看见桌子上的手机，挣扎着准备去接，结果在我伸过去的途中，它停止了音乐。我在犹豫要不要拿来看一下，过来一会儿，它又振动了一下，那是信息提示声。我拿过来一看。未接电话几个，还有很多来电提醒，都是沈可的。
沈，对不起！我失约了！
我打开短信，正是沈可的。
“卓茹，你失约了！我今天要去学校了，你好好保重！”
今天？这么快就去学校？我急忙从床上跳下床，跑出房外，随便找一个人问：“今天几号？”
“八月26号啊！”
看着他的表情肯定以为我是从精神院出来的。我道了声谢，马上往外跑。
三天三夜！我居然昏迷了三天三夜？为什么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一直以为醒来就是第二天！时间怎么过的那么快？它怎么也不等等我？还有他，为什么也不等等我？去的那么早？是学校要求的吗？怎么会这样？
我赤脚在医院的走廊上跑，结果一头栽进一个人的怀抱。他后退几步才稳住！
沈，是你吗？
我抬头看见林安吃疼的表情。林安看见我一头莽撞的样子，让我慢慢往回走，才说：“今天是你爸火化的日子。”
“爸——”我本能地转身想冲出去。
林安早有准备滴拦住我，将我紧紧抱在怀中。
“放开！那是我爸。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用看见。”我咆哮着。
“看不到了。送出医院后，我才知道，马上赶来的。”
我挣扎着“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我是他的女儿，他们连让我见一面都不可以吗？”
“你昏过去后，一切后事都是你母亲办的。也是她要求在今天火化的.”
“她？她怎么可以这样？那是她丈夫，我的爸爸。”
“没用的。别去了。冷冰——冷雪想见你！”
“伯母？”
“她知道车祸的经过，你问她最合适。”
人都死了，知道过程还有意义吗？
我冷静了一下，说：“伯母在哪儿？我要见她。”
不管过程如何，我有权知道。
“跟我来。”
当我看到冷母时，十分惊讶——她所有的脸部都被包围着，不是因为她的声音，我根本无法辨认那时伯母。看着她，我的身体在颤抖。我突然回过头望着林安，他黯然神伤，但还是努力坚强滴忍住泪水。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曾经风华绝代的女子现在被毁容的惨淡心理，我也明白了林安的无奈与难过，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们不让我去看我爸爸了，或许他现在已经面目全非。我看见了也只是徒增伤心！
我一步一步移过去，轻声颤抖地说：“伯母，我是卓茹，我来了！”
冷母的嘴角扬了一下，我若不仔细看，根本无法辨认那是微笑。
“茹儿，你来了！”
她说话似乎很吃力，我不忍心问太多，于是说：“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我正准备走，她说：“茹儿，你先别走，我有，我有话对你说。”
我的心弦悬成一条线，忍了忍，然后说：“我不急的。等你身体好些再说吧！”
“茹儿，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今天见到你我一定要说。”
我转过头，凝于睫的泪水夺眶而出，我扑到她的床边，哭着请求，“我求您别说，别说。对于真相，我害怕，我真的害怕知道。”
“但你很想知道，是吧？”
“是，我现在是很想知道，但是时间过了，我会慢慢忘记。但是您现在让我知道了，我会良心不安一辈子，内疚一辈子！”
“为什么会不安呢？为什么会内疚？”
我随手一抹眼泪，泣不成声地说：“我听林安叔叔说是因为醉酒的车祸。爸爸那天一夜未归，我害怕他喝了一晚上酒，然后第二天——第二天就出事了。所以我害怕知道是因为喝酒而误了爸爸的一生。我不想是因为他的错误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在我心中的形象我不想因为最后这一次而全部破坏。真的，我害怕知道真相！”
过了一会儿，我哭好了，她才开始说：“其实他在你心中的形象一直不会变，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我很好奇她的话，希望她继续说下去。
“那天，去恰好坐上了他开的车。我认识他，但是他好像并不认识我。我于是只好对他讲你的故事，讲你与文卓的故事，他才知道你与我是认识的。”她很累，需要休息一下才能继续说。
“他与我聊了很多你的故事，我们相聊甚欢，一路上也很愉快。可是——”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我的心跳加速。
“在一个十字路口，我们遵循交通规则过去，左边一辆大卡车闯红灯将我们的车撞翻了，然后，然后一切就停止了！我昏过去时感觉他在叫我的名字。后来醒了，才知道是开卡车的人喝了许多酒。”
她的身体很虚弱，说不上几句话就要休息一会儿。当她说完时，我已经停止了哭泣。她试图帮我擦眼泪，我把脸靠过去，她抚摸着我的脸说：“所以，你不要怪他。他在你心中，一直都是伟大的！”
我握紧她的手，点头道：“嗯，伟大的！”
过了一会儿，她歇了一会儿说：“茹儿，我想见林风，你能帮我把他找回来吗？”
“大哥？”
“嗯，我知道我快不行了。我想让他来陪文卓最后一段时间。那样卓儿就不会有遗憾了。”
“伯母，您不要这么说。您会活的好好的，文卓姐也是。你难道忘了吗，林安叔叔说要认文卓姐为干女儿。他说过会请最好的医生来医治文卓姐的病。我们要相信他！”
冷母只是微笑地摇摇头，说：“一切都太迟了！太迟了！“
我握紧她的手急切地说：“不迟不迟。一切都还有希望，不是吗？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还有，你不是要让文卓姐见到她的亲生父亲吗？现在怎么可以反悔呢？”
冷母只是轻轻地摇摇头，说：“这几天，我也想过了。我若真找到了他，或许可以补偿我这二十多年来的委屈，但是要他如何面对他以后的生活呢？我不想，这也是我不想看到的结局。我宁愿他永远不知道的活着，也不要他一直活在内疚里，活在后悔里。至于卓儿，她的出生是我选择的，所以这一次也让我错误地为她选择吧！”
这不公平！可是我说不出口。我终于明白这才是真正的爱！
难道您就真的不想见他吗？我差一点就问出口，但是眼泪已经流下，恰好封住了唇，封住了我要说的话。
她闭上眼睛，平静地说：“茹儿，答应我，把林风找回来。”
“好，我答应你，那要让大哥知道事实吗？”
“随你吧！只要你能把他找回来，无论你用什么方法。”
“我尽力吧！”
“我相信你！”
看着冷母那坚定的神情，我安静了一会儿才说：“伯母，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想办法。”
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也便得成熟起来。
刚关上病房的门，林安便拿着一叠资料过来，我颓废地依着墙边滑下。他蹲下把资料给我，说：“这是我收集到的夏天的资料，你要不要看一下？”
“不用了！”
“那我拿进去给冷冰——冷雪看。”
“不要。”
“为什么？”
“因为她不想见到他。”
“为什么？难道她不想让文卓找到亲生父亲吗？”
“她也想，但是她不想连累那个人，她不想让那个人一辈子活在内疚中。”
“可是——”
“她既然这样做肯定有她的原因。”
沉默了一会儿，林安突然说：“不行，我一定要让文卓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
我一把拉住他，“你不可以替她做决定，谁都不可以。”
“但是文卓有权利知道。”
“她已经替文卓做了选择。”
“谁都无法替我做任何选择。我自己的人生路，我自己走。”文卓的声音从远处飘来。我吃惊滴松开他的手，资料散落一地。
我跑过去扶住冷文卓，轻声说：“文卓姐，你怎么出来了？你的病——”
“我没事。”它打断我。
她朝林安走过去，拿着林安刚捡起的资料说：“既然他给了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我就一定要知道他是谁。”说完便进去了。我惊慌地跟着进去。
“妈，我希望你告诉我我的亲生父亲是谁？”
冷母吃惊的眼神马上又恢复平静，神色安然滴说：“我已很多年没用看见他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你骗我！你那么爱他，怎么可能连他的住处都不知道呢？”
“文卓姐，不要这样！伯母说的是真的。”
“茹妹，连你也不愿意帮我吗？”
“我……”
我真的被这对母女征服了。一样的温柔，一样的知性，一样的执着，一样的倔强…….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看了看冷母，她相信地看着我，我再看向文卓，她求救的看着我。我深吸一口气，转过身说：“你们自己决定。谁说服谁，我就帮谁。”
冷文卓笑了一下，说：“妈，如果您不告诉我，我就按照这资料上的人一个一个去问，总有一个是我的父亲，不是吗？”
冷母不可思议地说：“卓儿，你——”
“妈，我求您说吧！”
我转过身看见她眼角溢出的泪水，让我如此心痛不忍，突然她睁开眼睛慢慢说：“你把资料拿来，我看有没有。”
冷文卓惊喜滴把资料拿过去，我过去给她调高位置方便她看。
我注意到冷母的视线停留在一张纸上，我小心翼翼地看过去。
夏川然三个字便映入我的眼帘，文卓也想过来看，冷母突然把手中的纸一扬，双眼疲惫地闭上，嘴角却含着笑。旁边的心电图立刻有了波动，渐渐变成一条线。
“妈——”
“冷雪——”
“医生医生，快来，快来！”
在医生们忙这急救，文卓姐哭着后悔时，我小心捡起地上的资料，找到那一张看。林安的资料果然详细，还有照片。我想冷母大概是看到这张照片心情才会突然激动的吧！
夏川然，不会这么巧吧！
照片上的夏天是年轻时候的，英俊的脸，乌黑的头发，浓黑的剑眉，炯炯有神的双眼，嘴角似有似无的笑容，真是一个阳光帅气的男人，也难怪冷母会一直恋恋不忘！
冷文卓也昏过去了，林安叔叔手忙脚乱地找人去急救她，我帮不上什么忙，定神后，拿出手机拨通了大哥的号码。
“茹妹？”
“嗯，大哥，是我。”
“你怎么了？是不是那姓沈的小子又欺负你了？”
“不是。是——”
“是什么？你说，我回去帮你收拾他。”
“大哥，你真会回来吗？”
他沉默了。我苦笑了。这座城带给大哥太多的回忆，美好的，伤感的，大哥怎么可能还回来？
“大哥，我怎么觉得我在你面前好像很没用用。每次给你打电话，你不是说要帮我报仇，就是说要收拾谁？”我故意调节气氛说。
“那是。谁要我是你大哥呢。”
“那大哥，我我我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什么事？”
“你要先答应我，我才说。”
“好吧好吧！你说。我看我做不做得到。”
“你一定做得到！”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做得到。”
“因为你是百能的大哥啊！”
大哥笑了，听见那笑声简直如雨后般的彩虹。
“你说吧，什么事？”
我舔了舔嘴唇，才说：“回来离浅。”
又是沉默！
大哥，你最好不要逼我把真相说出来，我不想也不愿意。我不想你带着希望而来，带着绝望回去。大哥，你不要逼我，你一定要答应我！
“茹妹，不要逼我！除了这件事，除了与她有关的事，其他的任何事我都可以答应你。”
“大哥——”
“茹妹，你一直是最了解我的人，所以不要逼我。”
“大哥，文卓姐她不是你大哥的女儿，你们没用任何关系。”我试图解释。
大哥安静了一下才说：“茹妹，这是我那天亲耳听到的，你就不要再骗我了。’
“亲耳听见的也有假。”我生气了，“大哥，你居然认为我是在骗你，你居然这样不相信我？你知道吗？你不在的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事。文卓姐的亲生父亲另有其人，反正与你没用任何血缘关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手机一把被人抢过去，我诧异回头，看见林安愤怒地对着电话那头吼“风弟，我告诉你，文卓已经快不行了！你最好明天早上到这里。否则，她见不到你，我不会饶过你的。”
我不知道大哥说了什么，只听见林安大声说：“她得了白血病，晚期，没用多少时间了。”
声音阵得医院里的人都看过来。林安挂断电话，还给我说：“我去等她们的消息。”
林安刚走，大哥就打电话来确认，我哭着告诉他所有的真相，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然后电话那头是忙音。
我真的好怕等待。我感觉这几天的等待让我把一生的等待都用完了。之前是我的父亲，阿姨要我顺其自然。我正在考虑我会不会顺其自然时，突然昏过去了，真是顺其自然中的顺其自然啊！我在自己做不了决定的时候，一切都顺其自然了！现在是我最好的朋友与她的妈妈，难道也要顺其自然吗？
我正在思索——
“冷雪，不——”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声响破了我的耳膜。
冷母走了，一切都顺其自然了！顺其自然替她做了决定，也替我做了决定，也为林安叔叔做了决定。
我看着医生们努力拉住林安叔叔，就像当年的父亲拉住年幼的我一样。他绝望滴挣扎着，不远处的冷母十分平静。
时间走了，留下的就只剩下平静与安宁！
我站在他身边，任他悲伤，无能为力！
二十多年前，他离开了他最爱的女子，二十多年后，他以为找到了，当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的心可能已经死了。但是当他知道他一见钟情的女子还是她时，他的心又活过来了。他还想再度拥有，亦或是把对冷冰的愧疚补偿到冷雪的身上。可是上天又对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文卓的情况稳定后，我望着蹲在地上的那个人，眼神悲悯！
一切顺其自然吧！
回到家，继母不在家，只是龙儿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在玩游戏。我最口问了一句“妈妈去哪儿了？”
“妈妈刚才被一个叔叔叫出去了。”
童言无忌！这个女人居然可恶到如此地步！她的丈夫死了，她还有心情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我以为她是在忙父亲的事，没想到……
我越想越气，正准备出去找她。龙儿跑过来抱住我说：“姐姐，你陪我玩，好吗？”
我平静了一下说：“姐姐现在有事，待会儿回来再陪你玩。”
“不要不要！这几天爸爸不在，妈妈不在家，姐姐也不在家，都没用人陪我玩。不，我就要姐姐陪我玩。”
几天都不在家？这女人到底要干什么？
我坐下来，把他抱在怀里，哽咽地说：“爸爸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他去旅行了。”
“为什么不带我去呢？”
“因为你太调皮了啊！”我敲着他的鼻子说。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等他想回来了就会回来啊！”我望着天花板发呆。
龙儿突然猛地推开我，大声哭泣说：“你骗我。妈妈说爸爸死了，他不会回来了。妈妈说要走了。”
什么？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我再抱紧龙儿说：“妈妈怎么会离开你呢？”
“我不知道，那个叔叔说要和妈妈在一起。”
“哪个叔叔？”我冷静地问。
“上次来的那个叔叔。”
“嗯，他来了几次啊？”
“我不知道。他每次来都会给糖给我吃。”
这对奸夫□□，我卓茹再看见你们，一定拿刀砍了你们！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见的？”我循循善诱。
“去年。”龙儿转着眼睛说。
“你确定？”
“是的。去年妈妈带我去公园玩，然后妈妈就让我一个人玩，自己去找那个叔叔了。”他还给我做了一个“小声点”的姿势，在我耳边说：“是我偷偷看到的。”
我苦笑了一下，看来父亲醉酒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只是我从来没用好好听他讲一次。我总是那么任性地以为他不了解我，所以从来不与他交流。原来，我一直都不了解他心里的苦，一点也没用。
这个女人难道要抛弃龙儿吗？不，龙儿他才不满十岁，这个女人狠心在他失去父亲时又让他失去母亲吗？天下，有这样的母亲吗？
晚上又做梦了！为什么这段日子一直多梦呢？
梦中，我看见了流星。好多好多的流星！流星滑过天际，在一霎那将天空点亮，接着便有无数的流星接二连三地出现。
流星雨！
对，那是流星雨！流星雨将天空照亮，我目不暇接，内心的惊喜无法表达。我从没用见过这么多流星，一下子见这么多，我高兴极了！
突然，天一下子黑了，就在我正在奇怪时，所有的流星突然一下子一齐向我射来。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流星穿心了！
天！
我从梦中惊醒，努力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没有事后，我深深呼出一口气，可是当我坐下时，心口好疼好疼！
我努力尝试了各种办法都不管用。
十几分钟后，它突然好了！
我奇怪地扯开衣服，发现它完好无损！
到底发生率什么事？还是有什么预兆？
我无暇细想，一想到明天就要见到大哥了，看见他与文卓姐见面，我愉快地进入睡眠！
第二天我赶到医院看到林安一脸疲惫。我忙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大哥来没有？
他说：“走了。”没有表情。
我惊慌地问：“谁走了？”
“文卓。”
“怎么可能？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吗？今天怎么会？”
“半夜护士突然发现心率不正常，进行抢救，但是无效。”
我后退一步，“半夜？什么时候？”
“凌晨两三点吧！”他不想说更多话，埋着头。
不会这么巧吧？昨晚这个时候我的心疼得好厉害。难道它真的预示了什么吗？难道它真的预示这文卓姐的离开吗？
不，我不相信！
她还没有等到大哥来，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离开呢？大哥，你快来啊！快来见文卓姐最后一面。
我走进病房，里面的一切都好安静，安静的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我揭开白布，文卓姐面上惊痛中带着一丝安静的美，眼角还有残余的泪。她在那里好安静。
她终于可以去陪她的母亲了。而我却还有活着来承受这世界带给我的一切不幸与幸运。
活着，真好！我如此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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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跪在那个女人面前求她不要抛弃龙儿。在我人生的十岁那年，我已经失去了我的母亲，那样的日子我已经品尝过了，我不希望他再走一遍，他还那么小，我不能让他失去父亲的同时再失去母亲，那样对他非常不公平。所以，我愿意放下我所有的尊严去求她，只要她不抛弃龙儿，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原来，我也可以为了其他事而放低我的尊严。
原来，我也有如此亲情之爱的时刻。
原来，我还没有“伟大”到只顾自己。
原来，他是我的弟弟，我是他唯一的姐姐。
原来，我们可以如此亲密。
原来……
“小茹，你不要求我。我是不会回心转意的。”
我望着她说：“那你可以带龙儿一起生活啊！”
“不行，他不会答应的。”
“可是——”
“你知道吗？我嫁给你的父亲，从来没用一天幸福过。”
我不相信地摇头，“怎么可能？”
“以前我对你的不好完全因为你的父亲，我把对他的怨，对他的怒全都发泄在你的身上。小茹，对不起！”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他虽然从不打我，也不骂我，但是我从来走不到他心里。他有什么事也从来不对我说。后来有了龙儿，我以为我们的关系会更加亲密一点，但是他除了喜欢龙儿，对我还是像以前一样。后来，你长大了，知道了要报复我，而我也绝望了，直到我再次遇见他。”
我的眼神千变万化，无法相信。
“所以，你不知道他是多么开心地去。他终于可以去见你的母亲了。他一直都没用忘记过你的母亲，从来没有。”
她说的这些，我也不是没用看到。我以为我的父亲只是恨她的出轨，没想到是父亲自己一手造成了她的出轨。父亲从来一没用对我说过什么，这个2表面风平浪静的家庭，暗自却早已支离破碎。他从来都是一个人喝酒，一个人承受！
我抓紧组后一丝希望，“可是龙儿，他是无辜的！”
“我也不想。但是那是他种下的因，这个果就要你这个女儿来承受了。”
原来如此！
原来，我的父亲还是有让我分担的时候。只是这个任务是否太过深沉了？
我仔细地端详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真的想不出她曾经怎么会那样对待我，她是那么的不经风尘，原来是因为父亲改变了自己。
她曾经也爱过的男人离开了她，于她而言似乎是一种解脱。父亲也得到了解脱，也解脱了她！可是我与龙儿的一生却因此都被束缚了！
她的目光慈祥，颜态温和，充满了希望，和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模一样。我在那一刹那间恍惚了：是否这十多年的时间都在演一场戏？如今戏散场了，她也回到了原始的自己！
“那你和他幸福吗？”
“我们青梅竹马。”
原来，他一直恋恋不忘的人嫁人后，他居然会为了她甘心做第三者。
原来，她会那么轻易放弃对父亲的爱，是因为故人唤醒了她曾经对爱情的憧憬。
原来，他们你情我愿，父亲一直都是多余的，他们才是真正的男才女貌，两情相悦！
原来，……
龙儿不知道从哪儿跑过来也学我跪下来求道：“妈妈，不要，不要不要龙儿。我会很听话的。”
眼泪真的不争气，又出来了！
她心动了！
她舍不得！
那个男人突然出现了，将他拥在怀里，冷冷地说：“琴琴，我不想我们以后的生活有别人的还在在。”然后拥着她转身。
“等一等！”我站起来说。
他们回过头，不耐烦地看着我。我拉起龙儿说：“祝你们幸福！”既然是父亲拆散了你们，现在他走了，你们可以团圆了！
我牵着龙儿的手，转身决绝地离开。
求也求了，哭也哭了。既然已经没用希望了，那么为什么不漂亮的离开呢？从今以后，一切只能靠自己了！我要依靠自己，我要坚强起来。该经历的我始终要经历，要去面对，我也只能顺其自然，让自己乘着逆境的顺风车，去开拓自己的未来！
命运总是这样爱捉弄人！
我最亲的爸爸妈妈离开了我，我最亲的姐妹也离我而去了，我最爱的爱人也抛弃我另佣新欢了，我只剩下唯一的弟弟陪着我。那天回来后的晚上，他抓紧我的手要我不要离开他，我就下定决心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抛弃他。因为除了他，我再没有了其他任何的亲人了！
林安回上海后给了一个电话，他说冷文卓离开的那一晚，大哥所在的飞机出事了。机毁人亡，无一幸免！
原来，大哥没有来是有原因的！
原来，大噶已经出事了！
原来，梦是有预兆性的！
……
挂上电话，忍住泪水，45度抬头望着天，然后微笑说：“没事，我很坚强。因为我还活着！”
活着，真好！活着，希望还在！活着，一切都还有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