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傲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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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那是谁？”
白发小孩抬头向有明七问道。
有明七一顿。这才发现有些不对。
他做计划时自然没有考虑五条悟。现在一想，天元对咒术届好像是很重要的存在。
防止咒灵从日本境内外泄的结界，做任务使用的【帐】，监控各区域的【净界】，派发任务的【窗】，这些都和咒术届最高结界大师天元有关。
也就是说，如果杀了天元，咒术届可能会有非常大的动荡，甚至会有生死存亡的危机。
而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杀天元基本就是明面上背叛咒术届，一定会被下死刑通缉令。
有明七倒是无所谓，他离家出走，就是做好慢慢要背叛咒术届的准备。禅院家和总监部的那些老头子们未尝不会没有想到他可能要背叛。
他已经不听他们的话了，也不回去做任务了，和之前乖顺听从的样子大相径庭，禅院家各种争取，甚至派了【炳】的家族部队要把他绑回去，都失败了。
现在还在外的有明七维持着和总监部、禅院家微妙的平衡。看着有明七没犯什么事，好像就是旷工。
实际上有明七猜测总监部和禅院家应该已经着手怎么给自己设计个罪名除掉自己了。
人形兵器，不完全掌控在自己手里，就是必须销毁的敌人。
更别说有明七为禅院家和总监部干活，知道的阴私事可不少，也很有灭口的必要。
有明七对这点心知肚明，所以他离家出走前去找了禅院甚尔，想让禅院甚尔先离开禅院家，以免被波及。
结果他去找禅院甚尔时，禅院甚尔不仅早就收拾好了行李，还花完了有明七留禅院家的积蓄给有明七买满了人身意外险。
受益人填禅院甚尔他自己。
“……”
有明七倒不是介意这点，同伴都是这样毫无人性得很靠谱的类型，有明七也很方便。他让禅院甚尔带着自己禅院家主的尸体往外藏，也又给了禅院甚尔一笔钱，所以他是两手空空地离家出走的。
但是五条悟就不行了。有明七不能害五条被咒术届排挤，追杀。那就完蛋了。
会正中羂索的计划。
有明七是主动来找五条悟收徒的，只是中间有着禅院甚尔莫名其妙的极力推荐。
不过重点还是有明七找五条悟当徒弟，来保护五条悟。
羂索的那个计划想整死五条悟→不能按羂索计划来→保护五条悟→五条悟就是破坏羂索计划的关键。
有明七如此反推理顺，所以他把五条悟搞到自己手下做徒弟，又溜达出来，一方面可以让五条悟躲开羂索和一些诅咒师的刺杀，另一方面五条悟精神上也能躲开羂索和一些老登咒术师的毒害。
但是杀天元这件事，五条悟跟着他一起做，五条悟就会是众矢之的了。就违反了他想保护五条悟的想法。
因此有明七可能觉得自己的计划要变一变。他想了想，把天元的事告诉了五条悟。
“啊，日本结界是天元制造的……我们居然是要去杀天元吗？！”
“是的。”
有明七又在发动他的大脑思考了，“悟君你多少岁了？”
……已经陪着这个人过了几次生日了结果他都不知道自己多少岁了吗。
“九岁。”
有明七就一松气，“差不多也是到可以成为最强的年纪了。”
有明七也是七岁被接回禅院家，九岁左右被按到家主之位，十岁之后就以特一级咒术师身份出去做任务的。没过几年就成特级了。
“……什么意思？”
有明七给五条悟找了个不错的脱身之法，“等我杀了天元，你再作为咒术届一方来追杀我，之后把我的人头提回去见总监部的人，你自然就不会被我连累下水。”
“而且杀了我——有我前面的声名铺垫，你都能杀我了，咒术届的人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被你威慑——不过你性格太正了，这个威慑时长会有多久，还是要看你的谈判斡旋能力。”
……
五条悟没有说话。他有一种微妙的抽离感。
如果是之前他听到有明七这种话，肯定会又气又恨，恨不得踮起脚蹭起来拽他老师领子。
但是有明七这几年说的“简直不像人话”的话太多了。五条悟…五条悟虽然年纪还小，但也有一些抗体了。
倒不是说不生气了，五条悟也很生气，他们想出几年了，老师这样随意地说“你杀了我吧，让我成就你的威名吧”，这话各种意义上都让人生气。
有明七把他当做什么？把他们这几年的相处当做什么？
但是疲惫占了上风。就像回家第一次看到狗拆家，又急又跳。等这只狗养了三五年了，天天拆家，再看到回家一片废墟时，就平静了。
五条悟不明白，他的老师很奇怪。
一方面，有明七好像不能说社会化不足。他老师比他懂得多，怎么和总监部打交道，怎么和御三家打交道。完全不是御三家出身的人，居然能在咒术届高层这样随性往来，让自己和自己手下的人都能干干净净摘出来，这凭借的不完全是他断层的实力。
另一方面，也可能是有明七身边大多是烂人，说一句“我要死了”，会有一些人假装没听到免得随份子钱，还会有一些人高高兴兴跑上来说“你死后尸体能不能给我用用”“你死前把你手机打开我用你身份把网贷拉满”。
……有明七察觉不到他这样的话对于有良心的人来说是伤人的。
不过有明七注意到了五条悟沉默中的拒绝。
他以为这是五条悟在表达他的计划有什么漏洞。因此有明七也想了想。
的确不能马上杀天元。
天元死了→咒术届崩溃→羂索计划实现。
有明七跑通了这个思路。不过还是带着五条悟去找天元了。
只是刚开始有明七要带五条悟走时五条悟不走，白发小孩犟着，以为有明七要带他去弑师，有明七似有所觉。
不过不能完全理解。
五条悟是有明七世界里很神奇的一种生物。有明七平时打交道多的人，要么像羂索和甚尔，道德在负无穷和负一百这个区间里，要么是禅院，总监部的那些老头子，道德在负一百到负五十这个区间里。
五条悟是唯一一个道德是正的，还和有明七打交道这么久的人。两个人本来应该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是有明七是五条悟老师，五条悟不完全认同他，也会因为他的话思考。
就像此刻，黑发青年抓着他的肩膀，强硬让他抬起头来，目光认真。
“悟君，你知道最好的职业是什么吗？”
“……警察？咒术师？”
“是牛郎。”
黑发青年目光坚定得让人觉得他是神经病。
“牛郎是很让人有启发的职业。他们的职业素养，就是时刻想着【我可是很贵的！】。”
“所以我可以教给你的就是，”
“……老师我不当牛郎。”
“你要时刻想着【我可是很贵的！】。”黑发青年不为所动，自然跳过了五条悟的话。
“【你】是很重要的。对于【你】来说，【你】就是【你】的整个世界。”
“不要在意别人超过了自己。如果那样做的话，是无法得到尊重，也无法得到同等程度的爱的。”
有明七总这样，有时会说出一点让人怔然，感觉有点道理的话，但是这人并不言行如一。
五条悟怔愣那一会儿，就被有明七带着去找天元了。
天元在东京咒术高专所在的延山麓之下，名为薨星宫的空间内。这个空间要通过东京高专后山的忌库进入。
抵达忌库，有明七要和五条悟从山脚到山上，拾阶而上，白砖蔓延青山，走过一道道血红色的鸟居，阴影从他们头顶掠过。
有明七跳过了这段路，他拎着五条悟从天上飞过，直接飞到山顶。
只是在看着身下那段山路，重重鸟居，和山上有些祭祀意味的建筑时。有明七又莫名其妙地在想，如果有了这些东西就得到羂索“朋友”的位置的话，好像也不差。
有明七对权力不感兴趣，对像天元一样被当作神明一样看待不感兴趣，并非他不慕名利，而是有明七本性十分厌恶需要他努努力，需要他争取做什么，才能到他手上的东西。
虽然有明七没有说过，但是他觉得所有东西应该是他自然呼吸，就能自然从属于他的。
……这大概也是禅院家一脉独属的傲慢。
有明七把五条悟留住外面，自己就进去找天元了。
一进去有明七便开门见山，挥剑重重破开结界，抵达最里的结界后，黑发青年把剑一负，抬头望向空间中央，那个半人型的家伙，
“有没有什么能控制你，又不至于杀死你的办法？”
“……”
天元结界包裹日本全境，凭借于此，祂几乎全知全能，关于有明七的事，包括有明七的来意祂也完全清楚，“……如果我说没有呢？”
有明七把剑往后一扔，自动归鞘，他走向天元。天元百年前，很早很早以前，在羂索把人看得不是那么严的时候，远远见过一次那时的有明七。
那时候白衣的有明七气质看着更温和无害一些。但也只有气质如此了，看他的眼睛就会发现。
“那我只能杀了你了。”
“你要知道，结界术，我也能学，支撑日本净界的事，我也能做。”
有明七拔剑，剑尖抵住天元脖子。居高临下。
“这个世界从来不会缺你不可。”
剑破血出。掠过青年傲慢的黑色眼眸。
“只会缺我不可。”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傲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