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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那我要是喜欢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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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卿愤愤地从地上爬起。
谢兰庭扯着领口,面红如绯,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一瞬不转地盯着她。
见对方这样,覃卿一肚子火顿时偃旗息鼓。
本欲离开的她,此刻竟有些挪不开脚。
半晌后,覃卿认命地扶起险些掉下床的谢兰庭,在她伸手一瞬,谢兰庭反手抓住她手腕。
屋里没有丫鬟婆子,覃卿只得自己动手。
“能站起来吗?”覃卿扫了一眼净室方向,谢兰庭身体滚烫,亟需降温。
谢兰庭眼神迷离,像是想摇头,又像是要点头。
覃卿甚至觉得他都没有听清她问话,她伸手拍拍对方脸,声音不觉柔软起来,“你先松开我,我去喊大夫过来。”
谢兰庭攥紧不放。
覃卿无奈只得用力将人扛起,一点一点往净室方向挪动,等她好不容易将人扶至浴桶边,一个没稳住,谢兰庭整个人栽进去了。
覃卿慌了,连忙伸手捞人。
水冰冷刺骨,触水的一刻,覃卿忍不住打个哆嗦。
谢兰庭落水后自水里探出头,乌发被浸湿,柔顺地披在肩后。他虚弱地攀在浴桶边缘,眯着眼朝覃卿方位探去。
覃卿拭去溅至脸上的水花,一睁眼,面前是陡然放大的一张脸,呼吸一滞,鬼使神差地伸手拂去谢兰庭眉心的一缕乱发。
发丝缠绕,白玉般的面庞胜似妖魅。
覃卿吞了口口水,干涩道,“等着,我去取药!”
说着转身就走,好似再慢一步,就会被妖魅勾住魂魄,难以逃脱。
覃卿身影消失的一瞬,水中的谢兰庭倏地睁开眼,眼底清明,不见先前的半分迷离。
覃卿端着汤药回来时,谢兰庭正阖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浇着冷水。覃卿观他神色,以为是冷水浴起了作用。
覃卿不疑有他,将托盘搁置在一旁,自柜子里取出衣物。
“换好衣服出来喝药。”覃卿搁下东西朝外走。
谢兰庭掀开眼皮,眼神幽暗地盯着她背影。随后抬手,慢条斯理地除去身上的外衣。上好的绸缎吸水后,服帖地粘在身上,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
谢兰庭低头扫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困惑。
他穿好衣服出来时,覃卿正在试汤药温度,还在想对方要是再不出来,她就要进去看看,可别又掉水里了。
覃卿不知男子中了媚药是什么感受,只知道她之前除了浑身无力外,身体里还有一股亟待发泄的欲望。
冷水浴只能缓解,到底治标不治本。
覃卿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将药递给对方,“温度刚刚好。”
谢兰庭似是清醒不少,很配合地伸手接过。
覃卿微微皱眉,终于察觉哪里不对。
谢兰庭喝完后,搁下药碗。
覃卿见对方无事,拾起碗转身离开,想了想忍不住回头道,“屋里还是需要一两名丫鬟或者跑腿的小厮。”
总不能一个人也没有。
一想到对方不喜人近身的毛病,覃卿只当自己说了白说,她也不想多管,提步朝外走。
迎面碰上方宥。
方宥愣了一瞬问道,“覃小姐,主子没事儿吧?”
方宥自觉理亏,见覃卿无言地看着他,只讪讪地让开道,退至一旁。其实不能怪他,主子那会儿眼神太可怕,他可不敢凑上前坏主子好事儿。
覃卿睨了他一眼,掠过他走出去。
“主子,查清楚了!”方宥进来后,看向静坐在榻边的主子。他料到主子会问什么,率先把事情调查清楚,只想着能少些责罚。
方宥虽知主子中招是故意为之,但他想不明白主子意图,直到看到主子将大半个身子压在覃小姐身上,方宥恍然大悟。那个时候再留下就不礼貌了,于是,方宥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谢兰庭半阖着眼,汤药下肚后,身体的躁热渐渐平息。
“跟长丰说,丞相府那边不用再理会。”
方宥知道,主子遇刺后在庄园养伤那阵子,都是长风在顶替主子应对诸多事务,其中就包括与丞相府的周旋。
所以,当时跟丞相次女传出谣言,人也是长丰。
方宥在想,要不要提醒一下主子,覃小姐这边并不知情,可别因此生了误会。
方宥欲言又止,谢兰庭眼风扫过来。
方宥只好开口,“就是您与那姜小姐的绯闻,如今越传越离谱,主子您要不要和覃小姐解释一下?”
方宥说完,头更低了。
主子们的感情,方宥本不该插手,但主子近日一直低气压,连带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整日里提心吊胆。
主子们好,做下属的才能好。
方宥深知这一点,才冒死‘进谏’。
谢兰庭听后,眉头都未抬一下,摆手令方宥退下。
覃卿回到琉璃阁,冬篱拿着封信走进来,“小姐,是舒府那边差人送来的。”
覃卿连忙接过,低头细细读来。良久,才抬头对冬篱道,“准备一下,我们回宫。”
“…那王爷?”冬篱有些迟疑。
前些日子,方宥还寸步不离地‘看守’她们。
覃卿起身,“别的不用收拾,把我书桌上的收整一下就行。”
冬篱见此,连忙动起手来。金嬷嬷正在外间打扫扬尘,闻声走过来,“小姐,老奴也要一起吗?”
覃卿翻着册子,头也没抬,“嬷嬷就在府上吧。”
金嬷嬷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宫里规矩繁多,她确实很不习惯,反正小姐也要回来的,她只管守好这琉璃阁。
金嬷嬷‘嗳’了一声,抄起抹布,转身忙去了。
覃卿动作微顿,想着还是告知那边一声。她搁下册子,提步朝外走。
飞莺阁内依旧不见小厮丫鬟,覃卿穿过前厅,径直来到书房,谢兰庭不在,方宥也不见人影。
覃卿只好坐着等,黑猫闻声不知从哪个角落爬出来,嘴里似乎还叼着什么。
覃卿定睛一看,这不是她之前丢失的小衣?!
本以为这猫改邪归正了,这会儿猫赃俱获,抓个现行,覃卿脸色顿时难看。
她蹲下身,拍拍猫头,“本来想放你一马,你居然还敢犯,小东西,谁家好猫贯偷人内衣?”
“指定和你主子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覃卿这话着实有些迁怒,小黑猫被训得一愣一愣的,趴在地上缩着脑袋,也不敢动。
它本想着邀功,怎么就变成挨训了呢?见覃卿生气,它眼珠一转,连忙吐掉嘴里的宝贝,凑过去喵喵喵的直叫唤,像是在认错一样。
覃卿不禁好气又好笑。
影卫来报,覃卿进了书房。
谢兰庭从暗室出来,见一人一猫蹲在地上,以为黑猫又缠上覃卿,正欲上前,那句‘不是什么好东西’的话正好飘进耳中,而覃卿手里正捏着‘铁证’。
谢兰庭脚步微顿,第一次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覃卿察觉到什么,转头看去,谢兰庭就停在不远处,脸上难得有一丝不自然。
覃卿轻哼一声,说曹操曹操到,来得还真是及时。
她斜眼睨去。
那双眸子贯会说话,此时此刻仿佛在说:看你怎么解释。
谢兰庭不由顶腮。
随后,道了一声:“出去!”
覃卿睁大眼睛,这人简直不可理喻,竟赶她出去?!
谢兰庭抬手扶额,又对她轻声道,“不是说你。”
话落,房梁上传来动静。一名黑衣影卫从上头落下,身轻如燕,又转瞬消失在书房。
覃卿张了张嘴,在得知一个大活人一直猫在房梁上后,突然浑身不自在。
覃卿起初还奇怪,书房重地怎的没留人看守,她每次前来都畅通无阻。总不能不喜人近身,连个守门的都没有。原来人家不是没有,是一直躲在暗中。
覃卿刚才进来时,闲来无事,左翻了一下,右摸了一下,她还坐椅子里悠哉地打了个小盹。
一想起她的那些小动作,全被影卫看在眼里,指不定怎么和他的主子汇报,覃卿脸噌得一下全红了。
谢兰庭发现覃卿一直低着头,脸越来越红。
意识到覃卿介意影卫一事,不由温声解释,“影卫不同于常人,无法共情,通常来说,就是睁眼瞎、开耳聋……”
覃卿蓦地抬头,“那你为什么让他出去?”
谢兰庭被噎住,抬手点一下她额头,他装得若无其事,微红的耳垂却泄漏一切。
覃卿眼睛一亮,目光自谢兰庭的耳根转移至他双眼,“你刚刚是不是有话要说,意识到影卫还在,就把人赶出去了?”
谢兰庭不自在地哽了哽喉咙。
覃卿偏偏不放过他,谢兰庭这模样真是难得,他越是含混,证明其中越是有古怪。
谢兰庭视线一转,清清嗓子,沙哑道,“那猫并非我指使,我早已训斥过它,你若不喜欢,以后可将它赶得远远的……”
覃卿拉长声音反问,“是吗?那我要是喜欢呢?”
谢兰庭眼睫轻颤,鸦羽般的睫毛落下一层阴影。
他掀开眼皮,深邃的目光直达覃卿眼底。
覃卿惊得后退一步。
谢兰庭伸手将人捞进怀里,低声道,“再说一遍,你喜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