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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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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幸运,和预料的一样,兰斯城的中心广场确实安置着一颗魔晶石。就在你准备偷摸绕后时,一声意想不到的叫喊让魔物注意到了你。
克劳德?他在搞什么鬼???
守卫魔晶石的羊头怪看向并攻击了你。
你的幸运到此结束,周围的魔物被羊头怪一声嚎叫吸引了过来。
该死!这就是玩单机的报应吗?
你不得不退出镇守魔物的领域先清理小怪,不然一会儿魔晶石没摸到,小怪偷袭会先教你做人。
“喂!你疯了吗!”眼看就要成功了被这家伙一搅局,你气不打一处来。
“阿莉娅,这里很、很——”
“唔、唔……”克劳德忽然捂住自己的头。
“克劳德?!”眼看着男人身形摇晃就要晕倒,你赶忙扶住他。
“你怎么了?”
魔物的攻击从来不会识相,左三只右三只团团把你们围住。换做平时两剑就能解决的事,现在可不止。你怀里抱着个大男人,逃跑才是最有效率的选择。
……
春风和煦,阳光明媚。
卡斯德伊公爵府偏僻的角落有一处小花园。与精心修理后整齐精致的大花园不同,这是一处杂草丛生的小花园,但其实说是花园都有些抬举,只是一座爬满了紫藤花的凉亭罢了。
克劳德和阿莉娅在这里第一次相遇。
随父亲一同前往卡斯德伊公爵府的阿莉娅随处逛逛,来到这处小花园。她被紫藤肆意生长的美丽吸引,在凉亭中央发现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即使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到处都是破损的痕迹,依旧让人觉得很可爱。
这个小孩正是卡斯德伊家的私生子。
私生子在那里都是不受待见的存在,尤其是在贵族圈,意味着继承权和财产分配等一系列问题。
克劳德便是卡斯德伊公爵在一次醉酒后误将侍女认成已故夫人的产物。在侍女苦苦哀求下,卡斯德伊公爵答应留这个孩子一命,但也仅限于此。在佣人的排挤下,身为母亲的侍女早早病逝,克劳德像条野狗一样在公爵府最隐秘的角落里艰难求生。
一切都是错误的,但最后的苦果却是由无辜的孩子承担。
这座小花园是克劳德的领域,处在公爵府最边缘的角落,平日里没有任何人会来。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阿莉娅出入公爵府多次,从未见过这个男孩。
“……”小男孩没有回答,黑曜石般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你难道不会说话?”阿莉娅感到新奇,她还没见过不胡说话的人,只在书上看见过。7岁的小姑娘兴致勃勃的说了一堆,也不管旁边的男孩有没有反应。
“瓦利亚哥哥开始上继承者的课程了,不能像以前天天陪我玩。”阿莉娅感到苦恼。看了看身边的小男孩说:“决定了,以后你和我一起玩吧!”
“我叫阿莉娅,你呢?”
“……”克劳德静静地看着阿莉娅。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这样可爱的精灵,如果他说话了,梦就会醒。因此克劳德没有回答。
“哦,抱歉。我忘记你不会说话了。”
小姑娘消失的时间太久,府邸里的佣人都在焦急寻找,声音很快就传到了小花园。
“那我先走了,下次来找你玩!”
卡斯德伊是贵族中的老牌家族,和格林特斯特的建国时间一样长久。来到皇城处理公务的莫德西斯公爵有意与卡斯德伊交好,两个家族的孩子便常常一起玩耍。
原本以为是梦见了精灵的克劳德在第二次、第三次与阿莉娅见面之后才愿意相信这不是梦,逐渐放下防备。
渐渐地,克劳德开始期待着与阿莉娅见面。在这片冰冷而孤寂的小花园里,阿莉娅是他唯一的朋友。
像一直孤独一人行走在黑暗中的人看见了温暖的光,不顾一切的朝光源靠近,想要走出这片漫长的黑暗。
春去秋来,冬日将至,莫德西斯公爵将在参加过皇室的新年宴会后返回领地。
一切相遇都会迎来告别。
“克劳德,你是不是没有别的衣服了?”如果说秋日怕热穿着薄衬衫尚能说得过去,但眼下已经步入冬日,在阿莉娅穿上了厚披风的情况下克劳德依旧穿着薄衬衫,委实怪异。
阿莉娅把披风解下来披在克劳德身上,虽然阿莉娅小克劳德两岁,但从体格上来说,克劳德瘦小的像个弟弟。
“还有一套一模一样的。”足足见了三次面才开口说话的克劳德一向话很少。
“哦,好吧,你以前冬天都是怎么办的?”
“有被子。”克劳德在冬日很少出自己的小木屋,即使出去也是因为柴火不够要捡些柴。
“那可不行,我明天来给你带些厚衣服。”阿莉娅仔细观察克劳德的体型,盘算着准备什么样式的衣服,以及新年礼物和送别礼物。
“皇宫的新年宴会你会去吗?”
“不会。”克劳德有些难过。在他每次觉得自己接近阿莉娅的时候,现实总会告诉他两人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哦、这样啊。”阿莉娅有些失望。但即使是她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也知道私生子的意思,这就是贵族。
“可是我还是想看你穿礼服的样子,那一定很好看。”
阿莉娅是个行动派,第二天让克劳德试过那些衣服大小合适后就去找人定做了礼服。这就算是新年礼物了,至于送别礼物,等到宴会结束后再说吧!
新年宴会是皇室每年都要举办的一场大型宴会,如果当年没什么特殊情况,新年宴会就是一年中最隆重的宴会。
受邀的贵族们来到皇城,和皇族一起等待钟声敲响迎来新的一年。
任何宴会都是用来社交的,这对小孩子来说毫无吸引力。尤其是心里想着别的事的阿莉娅,在宴会开始不久后就偷偷溜走了。
她带上提前准备好的礼服去找了克劳德。
“我就知道!”阿莉娅两眼放光,“你穿上一定会好看。”
“这是新年礼物,喜欢吗?”
“喜欢。”克劳德说话的语气上扬了一个调,整个人沉浸在喜悦中。
以往的新年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但这次阿莉娅带着他来到了公爵府最高的阳台一起看新年烟花。
克劳德第一次觉得自己对新的一年有了向往。
“再过几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离开?
“要去哪里?”克劳德刚才感受到的幸福马上消失了,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阿莉娅离开的背影。每当她离开公爵府时,克劳德就会感觉一切都是虚无。
“当然是回家,我家的领地。父亲说这次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我们可以离开了。”
“还会再回来吗?”
“不知道,但我们可以写信。”
“哦!我想到告别礼物要送你什么了!”
次日,阿莉娅在商店里选了两套信纸,一套绿松石包装给瓦利亚,一套黑曜石包装给克劳德。到了卡斯德伊公爵府后,知道阿莉娅要离开的瓦利亚提出要一起吃一顿饭当做送别。
“那我们带上克劳德吧!”阿莉娅提议。
“…好。”瓦利亚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答应了。
两家的大人们有事还待在皇宫,只有三个孩子坐着马车出了门。今年的新年格外冷,街道上也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毕竟这个时候还营业的店铺寥寥无几。
这家餐厅装潢华丽,非常符合当下审美,食物的味道一流,这也是贵族们为什么放着家里的厨子不用还要出来吃的原因。
“阿莉娅,你喜欢我吗?”瓦利亚忽然问,目光斜着看着克劳德。
“当然了。”阿莉娅有些疑惑,“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没什么,父亲早上来信说他是为了向皇帝陛下请求我们的婚姻才留在皇宫的。”
“啊,这么说来我父亲也是!”阿莉娅有些意外,她虽然喜欢瓦利亚,但并不是那种想要结婚的喜欢。父亲一向不怎么喜欢她,应该是为了巩固贵族间的关系才定下这门亲事。也好,比起素不相识的人,如果是瓦利亚的话她也可以接受。
哐当——
克劳德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餐具叮呤咣啷落了一地。
“克劳德?”
“抱、抱歉,我…”克劳德忽然觉得自己胸口很闷,粗重的喘息着,张嘴说不出任何话。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目光不敢看自己对面的两人。尤其是对上阿莉娅的眼睛,克劳德疯了一样跑了出去。
他不想看见这两个人,但却是希望自己能消失。
阿莉娅会和瓦利亚结婚是是理所当然的。
不合理的是他自己,他不应该为此伤心、更不应该产生那可耻的愤怒,他没有资格。这些感情是错误的,就像他的存在一样,是错误的。
佣人们曾经说的话再次浮现在克劳德耳边,像一支支利箭刺入他的心脏。
“克劳德,你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你一开始就不该存在。”
“留着卑贱的血液,就不要妄想那些不属于你的。”
“你还没死啊?也是,杂种的生命力就是顽强。”
“快点死吧,那才是你最好的归宿。”
“只有你死掉了大家才会幸福。”
好痛,心脏像是要碎掉了。
“克劳德!”阿莉娅追了出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莉娅!”瓦利亚紧跟其后。
冬日的白昼很短,尤其是下雪的时候,黑夜会早早笼罩一切。
三人你追我赶的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周围的建筑逐渐破败了起来。克劳德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周遭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他没出过公爵府,也没有学习过什么东西,对皇城的一切都无比陌生。
雪下得越来越大,像是要把一切都淹没在纯白一样。
克劳德呆呆的望着天空飘下的雪花,它们看起来洁白而美好。
他忽然想起上个冬日佣人说的话——如果他冻死就好了,白色的雪应该能掩盖住这肮脏的血脉吧。
是啊,白色的雪应该能掩盖住自己这肮脏的存在吧……
“克劳德!”
“克劳德!”
两个稚嫩的声音由远及近逐渐向他靠近。
他们找不到自己就会回去的,克劳德蹲在角落里默默地想。
一群穿着破旧的男人闻声而来,看着两个穿着漂亮的孩子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今年正愁要怎么开张呢,就有生意送上门来。”
“我是卡斯德伊家的长子,劝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瓦利亚看了看周遭破败的环境,立即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不知不觉跑到了城里的灰色地带。
没事,他出来的时候通知了马夫,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赶来。
“卡斯德伊算什么东西,就是皇子在这儿老子也照劫不误。”为首的刀疤脸轻蔑一笑,“这两个成色都不错,能卖出去个好价钱。”
“只要你把我们送回去你们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出。”
“你出?”刀疤脸的表情瞬间冷了下去,“伟大的贵族说话谁敢信啊?”
“你以为我是傻的,不知道把你送回去后第一个遭难的就是我?”
“不过,你们是在这儿找人对吧?”
不好!
“那就说明这附近还有一个!”刀疤脸指使他旁边的几个手下,“你们几个,赶紧给我搜。”
“请你放过克劳德!”阿莉娅强装镇定,“他是佣人的孩子,偷了东西我才追出来的!”
“他长得很丑!不值几个钱的!”
情急之下,阿莉娅完全没发现自己说的话自相矛盾。
“哦?那就是他偷得东西很值钱了?”刀疤脸捏着阿莉娅的下巴。
“别碰阿莉娅!”
嘭——
刀疤脸一脚把瓦利亚踹出去几米远。
“瓦利亚!”
“我刚刚没好好看,”刀疤脸盯着阿莉娅,像是用舌头舔舐猎物一样评估着她的价值,“你比那个臭小子的价值高很多啊。”
“瞧瞧,这脸嫩的能掐出水。”
“你主动一点伺候伺候我,我就放了那小子,怎么样?”邪恶的目光在阿莉娅身上来回打量。
“我……”
砰——
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不知道从什么方向砸过来,正好落到刀疤脸脑袋上。
“是谁!”
克劳德!
他的身影从小巷子里一闪而过,紧随其后的是刚刚出去追他的劫匪。
“呼呼——”
“这小子可真能跑。”
“没用的废物,这都追不上!”
“你们看着这两个,我亲自去追。”刀疤脸带上刚刚站在原地手下去追克劳德,剩下三个气喘吁吁的手下看管已经到手的阿莉娅和瓦利亚。
瓦利亚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摸着自己藏在袖子里的匕首。
这是很好的机会,三个疏于防备的手下距离自己和阿莉娅还有段距离。
但他刚刚被踹的右胸应该有肋骨断了,他感到有些呼吸不畅,加上疼痛,他很难有什么大动作。
偷袭可以命中一人,让阿莉娅有逃跑的机会,但他自己是没办法跑的。相比之下,等待救援是最稳妥的方法。
可一切都是那么猝不及防,克劳德很快就被抓到了。瓦利亚的打算成了无用功。三人被抓起来关到了笼子里。
劫匪没有给任何食物和保暖用品,受伤的瓦利亚很快便撑不住了。
等到第二天,瓦利亚整个人都处于高热状态。
“对不起,阿莉娅,都是我的错。”自从被抓进来,克劳德一次都不敢直视阿莉娅。
“我很想说没关系,克劳德。”
“但你看看瓦利亚。”
长时间紧绷的精神让阿莉娅从恐惧中生出了无法抑制的愤怒,“都是你的错,克劳德!”
夜里,哐当一阵声响吵醒了三人和守卫。熟悉的声音传来,“我再问一遍,我的儿子瓦利亚·莫德西斯在哪里!”
“在楼上、在楼上。”
“呸”看守三人的劫匪啐了一口,“该死的叛徒!”
“那我们怎办?”另一名守卫往下看了一眼,“骑士已经包围了这里。”
“看来这次真是踢到铁板了。”
“这个最值钱。”看守拎起阿莉娅的领子交给另一个更强壮的,“你先带上她。”
克劳德扑上去,“放开阿莉娅!”
看守一脚踢开克劳德,“碍事的东西!”
克劳德像发了疯一样抓住看守的小腿怎么也不松开。
另一个看守拔除腰间的剑一刀劈向克劳德时,被拎着的阿莉娅一脚踢开克劳德让他幸免于难。
但阿莉娅的腿被刺伤了。
“阿莉娅!”瓦利亚此时只能算是勉强有点意识,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向抓着阿莉娅的看守跑去。
“该死的!”看守怒极,一剑砍在瓦利亚脖子上,鲜血喷涌而出。
血溅在阿莉娅的眼睛里,也溅在克劳德的眼睛里。
“不!!!”
红色、刺眼的红色占据了一切。这是无法挽回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