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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朝会进城 ...

  •   徐木栖暗自在心中叹口气,要不是自己文笔没有那么好,她都想亲自编排自己了,无他,太穷罢了。这几日眼看着自己的话本如此畅销,着实让人眼馋。

      话音刚落,她的身形已消失在门外,只留下孙清羽呆立原地,望着空荡荡的屋子,恍惚间竟不知今夕何夕,仿佛方才的对话只是一场荒诞的梦境。

      诸事皆已竭尽全力,那张贴满城墙的议和告示如同一记重锤,将北狄使臣入京之事敲定得再无转圜余地。

      徐木栖与木怡以及其他在京中的麾下众人在据点中反复推演,木怡甚至提出让北狄使臣 “消失” 以暂缓局势,徐木栖却知此计太过凶险,终究未允。

      议事的厅内烛火摇曳,徐木栖将手中情报狠狠拍在案上,震得茶盏里的茶汤溅出。满朝文武的推诿扯皮、圣上的固执己见,如巨石般压得她喘不过气。“当真没有转圜余地?” 她咬牙低喃,话音未落,便冲着门外喊道:“去,打壶烈酒来!” 自北狄一战后,她许久不曾饮烈酒,此刻却只想借酒浇愁。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那名乔装成百姓的属下跑得面红耳赤,腰间酒壶歪歪斜斜,壶盖半敞着,清冽的酒香混着酒水在地上拖出蜿蜒痕迹。徐木栖见状心头一紧,快步上前夺过酒壶:“慌什么!酒都洒了,每一滴都是银钱!”

      “元帅!大事不好!” 属下顾不上擦汗,胸脯剧烈起伏着,“我在内城打酒时,见一队禁卫疾驰往城门去了!听说三皇子府遭了刺客,圣上要封城三日,严查外来人!”

      徐木栖瞳孔骤缩,黎安城内该见的人已见遍,眼下封城在即,留在城中所能做的不多,反而处处是掣肘,而且她在城外还有一些安排。

      她猛地转头看向木怡,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一个眼神便传递出千钧之意:“你暂且留在黎安城内,见机行事。禁卫尚未到外城,我先趁乱出城!”

      ————————————————————————————
      徐木栖如离弦之箭,身形掠过城墙阴影。就在禁卫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时,她借力一个纵身出了城门,转瞬消失在暮色之中。身后,巍峨的黎安城门缓缓闭合,发出沉重的轰鸣,她朝着一个方向奔去直至隐入黑暗。

      待安排好一切,只等着明日朝会最后一博,如若还是阻止不了圣上议和之心,那就......

      暮色如墨,将天边最后一抹残阳浸染殆尽。徐木栖怀抱酒壶,踏着青石板路缓缓而行。与属下商讨拒和之策的焦灼尚未散去,她只觉喉间干涩,唯有这烈酒方能浇灭心头块垒。

      草庐内烛火摇曳,钟文林备下粗陶碗盏。二人相对而坐,徐木栖仰头饮尽一碗,辛辣酒液顺着喉管烧下去,竟比这几日的碧螺春更熨帖几分。她望着杯中翻涌的酒花,喟叹道:“原以为先生恪守礼法,定不会允我这般放肆,不想竟应得这般痛快。”

      钟文林执壶再斟,浊酒溅在斑驳木桌上,晕开深色痕迹:“老朽早想与你对酌了。前些日子见你衣裳下隐隐透出药香,便知你伤势未愈。” 老人的目光掠过她刻意挺直的脊背,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担忧与怜惜,“战报上只说你勇冠三军,却不知这‘万军取首’背后,藏了多少凶险。”

      徐木栖手指摩挲着碗沿,往事如烈酒般翻涌。那日箭雨如蝗,她右肋生生中了三箭,却仍强撑着斩下敌将头颅。为稳军心,她白日披甲点兵,深夜才着人偷偷换药。只不过时不我待,未等到伤势彻底好转,她只得赶忙回京。

      酒香渐渐漫透草庐。钟文林忽然抚掌而笑,眼角皱纹里都漾着暖意:“还记得你头次闯我书房偷书,被抓到了死活不承认,偷书看也就罢了,你还在外间兜售。” 他端起酒碗轻抿,喉间溢出的笑声混着酒气,“你们几个,孟庭轩、孙清羽,还有喻…… 总爱挤在老槐树下一同辩论,孟庭轩、孙清羽两人可没少挨你的打。”

      徐木栖笑笑,指尖摩挲着碗沿的裂纹:“也不是头次了,只不过被抓到是头一回罢了。”

      老人端着酒盏的手猛地一顿,浑浊的眼珠忽然亮起笑意,忽而仰头大笑起来,银须上滴落的酒液溅在青石板上,惊飞了檐下栖息的雨燕:"怪道市上总冒出老朽的'真迹',合着是你这小妮子在捣鬼!"

      徐木栖指尖摩挲着杯沿的裂纹:“先生可知您那幅《出塞诗帖》,可是价值千金。”她放轻声线,望着廊外,“您案头那本《孙子兵法》批注本,早被我换成了喻任仿写的赝品 —— 那小子学您笔迹是能骗过后生的,还有......”

      听到喻任的名字,钟文林手中的酒碗陡然一顿,指节重重叩在木桌上,发出沉闷声响。酒液在碗中晃出细碎涟漪,映着他骤然黯淡的目光:“当年说要‘致君尧舜上’的少年,那是我最得意的弟子……” 他的喉结剧烈滚动,白发在烛火下微微发颤。

      徐木栖握着酒碗的手微微发怔。记忆里的钟文林永远是素衣执卷、焚香抚琴的模样,此刻却见他豪迈地仰头痛饮,浑浊的老眼里泛起少年般的神采,酒渍顺着银须滴落在粗布衣襟上。

      若不是老先生主动邀酒,她断想不到,这常年浸在墨香里的夫子,竟也有如此快意的一面。

      陶壶在两人手中来回轮转,夜色渐深时,钟文林终是抵不住酒力,歪倒在木桌上沉沉睡去,鼾声裹着酒香在草庐里回荡。

      徐木栖望着老人被烛火映得通红的面庞,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终日品茗的人终究酒量不行啊,仰头将壶中残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烧过喉咙,她只觉胸中郁气稍解,哼着不成调的军歌,将老先生安置到床榻上。

      徐木栖踏入另一间草屋,坐在粗糙的木凳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桌面的裂痕,思绪如乱麻般缠绕。

      满朝文武安于现状,等着北狄使臣到来后以一纸和约换取短暂安宁,“真的就为了皇位的安稳,不顾一切也要议和吗?” 她低声呢喃,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内回荡。

      不知何时,困意裹挟着纷杂思绪将她淹没。梦里,老槐树下的辩论声与战场上的金戈铁马交织,忽然化作孙清羽笔下荒诞的风月故事。

      晨光刺破窗纸时,徐木栖猛地惊醒,冷汗浸透了后背。想起梦中荒诞的场景,她狠狠捶了下床头,咬牙切齿道:“孙清羽,这笔账没完!得八二,不,九一才行!”

      徐木栖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赶忙跑出去,来到钟文林的草屋,里面哪里还有人?

      徐木栖立在空荡荡的草庐中,指尖拂过平整如镜的床榻,连一丝褶皱都无。木桌上规矩地摆着一封信,可案上砚台里的墨汁早已干涸,笔洗被擦拭得锃亮,恍若从未有人在此饮过酒、诉过旧。

      她的目光扫过窗棂上整齐排列的竹简,心口泛起阵阵寒意 —— 这一切太规整了,规整得像是有人刻意收拾妥当,准备迎接一场未知的远行。

      脚下的碎石子在疾驰中飞溅,徐木栖发间的束带被风扯得凌乱。她紧咬下唇,脑海中不断回想着昨夜钟文林醉倒时的模样,那泛红的脸颊与含糊的醉语犹在耳畔,此刻却已不见踪影。“这老东西,喝了那么多还能起个大早!” 她低声咒骂,可心里却暗暗庆幸封城来得及时。

      黎安城固若金汤,一介书生,又这大把年纪又能如何闯得进去?

      直到望见城门上飘扬的玄色禁旗,她才骤然收住脚步。青石阶上零星散落着马蹄印,守城士卒的呵斥声此起彼伏,却独独不见那道熟悉的白影。“方才可曾见一位白发老者?穿着粗布衣裳,但是十分干净、整洁。” 她拽住一名门吏,却换来对方不耐烦的推搡。

      徐木栖攥紧腰间钱袋,指尖触到冷硬的银锭时,有些心疼,等找到钟文林一定让他写几份手稿,让她卖出去,好与此抵消。

      避开众人目光,她将一锭碎银塞进为首士卒掌心:“大哥行个方便?” 那人警惕地左右扫视,待银钱入袖才松了口:“半个时辰前,确有个穿粗布的老头来过。”

      “他如何进城的?” 徐木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士卒嗤笑一声,挺直腰板:“那可是吕信大人亲自来接的!现在可是圣上跟前的红人,谁敢拦?”

      “吕信?” 这个名字如重锤般砸在她心上。前日路过吕府时,只见车马如龙、冠盖云集,却从未听说其与钟文林有任何瓜葛。风卷起她鬓边碎发,她望着紧闭的城门,寒意顺着脊椎蔓延。

      ——————————————————————————————————————-

      寅时三刻,熹微的霞光如薄纱般倾洒在九重宫阙之上,给这庄严肃穆的皇城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喻任停驻在丹墀之下,微微仰首,目光越过层层叠叠的宫宇楼阁,投向那霞光漫溢之处,神色似被这晨光揉碎,晦暗难辨。

      他轻轻振袖,紫色直缀朝服在霞光的映照下,泛着华贵的光泽,更衬得他身姿挺拔,气度非凡。腰间的玄玉腰封上,二十八星宿栩栩如生,似在诉说着天的奥秘;玄色靴子上的踏浪麒麟,昂首嘶鸣,尽显威严尊荣。这一身服饰,无不彰显着他大晋丞相的无上地位。

      身后的官员见他驻足不前,忙趋步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相爷,可是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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